五十四,试镜
“卫燎是地道的上海人,在上海本地出生,一直到32岁拿到国际影奖,才申请了香港居民身份证,移居到香港了。不过他骨子里很怀念老上海的文化,这次要拍的戏也是发生在三四十年代的上海。要想拿到这个角色,你首先得熟悉上海文化,要让卫导认同你是标志的上海女人,那么你就成功了。”
激烈运动过后,陆铮靠在床上,拿着剧本给她分析。
素问像只猫一样安静的伏在他胸口,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点头。
陆铮向来知道素问好强,即使自己可以帮她直接拿到片约,她会感激但未必真的高兴。反而让她自己去努力争取,得到之后皆大欢喜,失败了他再帮她补救。
有时候陆铮也会察觉,在这段感情里,他充当了绝对的主导者,以素问这样强的自尊心,怎么会毫无怨言的默默接受。
自那天之后,素问就整天抱着《沪语速成》来看,翻看了许多关于旧上海的电影电视作品。因为卫导的剧本里有段抽烟的镜头,素问还专门要来陆铮的烟,点燃了研究好久抽烟的姿势。
客厅里烟雾缭绕,素问被呛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在对着镜子琢磨。
被赶到厨房下厨的陆铮,只好放下锅铲,把她从窗台上抱下来,按到餐桌前坐好:“乖,抽烟的女人没有吃饱饭的女人漂亮。”
苦练了三天,素问终于鼓起勇气,按照叶子留给她的号码拨打过去。
接电话的并不是卫导,想也知道,卫大导演的私人号码不是那么容易弄到的。那头是个女人,说话很客气:“对不起,卫导不在,您有什么事吗?”
“我是华谊影视的聂素问,之前收到过卫导新戏的剧本。”
“哦,试镜啊…”那人似乎很了然,“卫导这两天在休假,去见他北京的老朋友了。”
“那他什么时候休假回来?”素问顿时有点泄气。
“卫导没说。不过…”话说半截,最吊胃口,素问听她慢条斯理道,“如果你等不及,可以到德内胡同的私人会所去找他。他今天一整天应该都在那儿。”
素问顿了顿:“私人…会所?”
那摆明了不是她这种闲杂人等可以闯进的地方。
到了地儿也确实如她所料,百般无奈之下,素问只好拨通了陆铮的号码。徐特助在短短的一刻钟内赶到,亲手将白金会员卡送到她手中,会员名那里,不是别人的名字,写的是:聂素问。
会所的服务生看到她手里白金卡,自然待若上宾。推开朱红大门,踏着青砖,穿过古朴的木雕走廊,脚底是潺潺流水,四合院里也能加盖天光顶,室内供暖,一年四季温暖如春。
内院里传来悠悠丝竹,素问也是这两天研究沪文化,才听出是苏州平弹。院子里的茶几上煮着老茶,好一个悠闲享受的地方。
“卫导的朋友?里边请。”服务生听她报出卫燎的名字,愈加热情,一直将她引进内院深处,才恭敬的离去。
院尾,只有一间厢房。她要攻克的对象,此刻,就在那扇雕木门里。
走近厢房,素问正琢磨着待会敲门该怎么说明来意,突然里面传来“啪”的一声。
清脆果决的掌掴声。
素问抬起的手刹住,一时怔愣在门外。
细碎的声响,然后是女人夹着哭泣的冷腔:“无委起了,再会。”
突入耳膜的沪语,素问还来不及消化,那门已在她面前被人打开——女人一身藏蓝镂空旗袍,令人惊艳,然神情却是愤怒悲戚的,此刻掩面冲出来,慌不择路的,差点撞着素问。
素问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勿好意思,侬要紧伐?”
旗袍女子漂亮的美目在她面上扫了一圈,素问赶紧侧过身,给她让出一条通道。女子回头看了眼房内,跺了跺脚,愤然离去。
一片狼藉,乱七八糟。
形容的是聂素问现在的脑内。
这种情况,还要不要进去?万一撞破了大导演的私事,人家恼羞成怒怎么办?
几乎是在她转身欲走的瞬间,里边传出两个字:“进来。”
素问只小小犹豫了一下便把头一低,猛的推门推门进去,不给自己反悔的时间。
门一开,聂素问站在门口即刻石化。
屋里的男人腰间系一条纯白浴巾,上半身裸着,正背对她弯下身在茶几上找烟,露出一整片古铜色宽阔的背脊。
素问不信,退出去又张望了一眼,这院子里确实只这一间厢房啊…
男人点上烟,直起身来,看到她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华谊的新人?”
“卫…导?”
他微微笑。
“请进。”
素问默默权衡,是该相信他是个蜚声国际的大导演,还是该相信他是个私生活混乱的男人?
卫燎深明她想法,一语点破她心中疑问:“你不是演员么,对这一幕应该司空见惯了吧?”
素问脸更热。心一横,踏进屋内,带上了门。
卫燎转过身来,不得不说,卫导年近四十,身材保持得还是非常好,素问眼睛一烫,避开。
“坐,我进去换身衣服。”卫燎点了点茶几后的宽椅。
等待他换装的时刻,聂素问如坐针毡。陆铮为什么从来没跟她说过,会有一个女人哭着从卫导的房间里冲出来?为什么没告诉她卫导是这种人?
更衣间的门响,卫燎已换上干练的便装,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开始吧。”
“嗯?”她诧异的抬起头。
卫燎走到藤椅前坐下,身体后仰,姿态闲逸:“你不是来说服我起用你做女主角的吗?拿出你的真本事来吧。”
素问不禁哑然,对面藤椅上,男人好整以暇的等待着。
素问思忖片刻,起身。拿起茶几上的烟盒,向他示意。卫燎眼中微微闪光,颌首示意,素问便熟练的抽出一支烟夹在指间,哗的点燃。
烟火明灭。素问半倚半靠在床头抽烟。
神情落寞,姿态慵懒。很久,才支开右手,弹一弹烟灰。
床上一片狼藉。
捍卫民族,匹夫有责,热血的青年学生们,连懵懂的青春情怀都不敢说出口,却已经在筹划惊天的谋刺案件。
她的纯白,她的第一次,与他们的大计划相比,不值一提。
烟灰积了很长一段,她都没有动,最后,烟头的那一点星火也在她眸中泯灭。
袅袅的薄雾中,她起身,妖娆的身段充满了说不尽的故事,道不明的忧愁。她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照得她一时睁不开眼,才舒展的眉又重新锁起来。
慢慢的,她露出世故而妩媚的笑颜,那个学生时代清纯简单的王佳芝,仿佛一夜之间死去。
“停——”卫燎擦火机的咔嚓声打断了她的演技,“你…”

五十五,买房
“停——”卫燎擦火机的咔嚓声打断了她的演技,“你…”
他皱着眉,似乎在回忆什么,素问赶忙应道:“聂素问。”
“嗯,”他点点头,神色还是不悦,站起身不发一言就进了刚才的更衣间。
素问忐忑不安,这段是她琢磨了很久的,没有一句台词,每一句台词却都表现在女主的脸上,动作上,十分考验演技。
“进去换上。”他从里面出来,把一样东西递到素问目光前。
是一件翠竹青的旗袍,仿古的剪裁,片片竹叶零星洒在上面。这颜色,极挑人,穿不好就会俗不可耐。
素问懵懂的接过旗袍,走进里面的换衣间。
旗袍的剪裁并无繁琐,但胸口,腰线,大腿,每一根线条都好像为她量身打造,紧紧掐着她的身材。素问听人说过,旗袍是最考究女人身材的衣服,多一分嫌丰韵,少一分则撑不起线条,加之她皮肤底子好,不施粉黛也素净白皙,倒是被这生僻的颜色,衬得莹白如玉。
她回到外间,卫燎就坐在她刚靠过的床沿,锐利而直接的打量她。那种眼神,是赤果果的男人看女人的眼神,不带一丝掩饰,素问站着不敢动,手心都捏出汗了。
她尴尬的捋了捋腰间的衣线,听见卫燎问她:“会说上海话?”
“能听懂,只会说一点简单的。”素问老实回答,“我老家在江浙那边,口音比较接近。”
卫燎听着她的回答,微微颌首:“下个月我要去趟上海,你跟我一起去吧。”
“…”素问的脸上茫然和矛盾交错。
“不愿意?”他微微挑眉,眉目间分明写着挑衅,“你们女艺人应该早就习惯了吧?去不去随你,到时直接跟我助理联系。”
他下了最后通牒。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叶子的电话接进来时,她还在沮丧着。
“战果如何?”叶子很关心她这次面试,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个角色最好是在自己公司内部被拿下。
“…”
“怎么了?”
素问吸了口气,犹豫半晌,把实话告诉她:“卫导让我跟他去上海。”
电话那边默了一会,接着传来叶子不可思议的质疑:“…聂素问,你不会真的把卫导搞定了吧?”
“啊?”素问有点摸不着头脑。
“卫导下个月去上海为开机取景,报上都登出来了啊,他叫你一起去,肯定是看中你啦!”叶子的声音都激动起来。
“取景?”素问讷讷的,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脸上都红了,“我还以为他是要潜规则我呢…”
电话那边,叶子简直是哭笑不得:“卫导都快四十了,有妻有女,什么大美女没见过,能看上你这黄毛丫头?真不知道你那小脑袋里都装的什么!回去赶紧准备,别到了上海又被人涮下来,撵回北京,那才真是丢公司的脸…”
“哦。”她吐了吐舌,那种喜悦好像才刚刚漫出来。
叶子高兴完又跟她说:“对了,上次你说要找房,我让小艾帮你留意了,有一套东四环边上的还不错,两居室八十个平方,业主是英国人,现在要回国了才急着出手。虽然是二手房,不过住了也才不到五年,装修什么都是新的,你要是一次性付清的话,家具也都白送给你。价格也适中,我觉得挺适合你的,搬进去就可以直接住了。”
素问听了也觉得动心,她工作忙没空管装修的事,向茹又是不谙世事,最好能趁她去上海前把向茹先安顿好,于是果断的答应下来:“那你帮我约个时间,跟房东见面签合同吧。”
“你不要再亲自过去看一看吗?”
“签合同的时候不就能看到了吗?你的眼光我还是信的过的。”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话说出来,让叶子也十分受用。
叶子办事效率果然够高,三天后,素问就坐在了新家的茶几前,和房东签订了购房合同。乍一看到房子,素问就佩服起叶子的眼光来。
首先小区环境特别好,一条人工河横穿社区中轴线,河岸夹道种满了高大的法国梧桐,这个季节,满树金黄,有种诗情画意的美。河畔是少量联排,往后才是公寓,她买的这套是电梯房,十九楼,傍晚在自家阳台上能俯瞰半个北京城的繁华。
室内装修走的是小清新路线,乳白色的桌布和墙纸上映着淡淡绣金的花纹,一整套的木制英伦风家具,很有一番风情。
几乎是第一眼,素问就喜欢上了这套房子。总价略高,但对比地段和社区配置,绝对是物有所值。
素问工工整整在合同下方签上自己的名字,业主将房契交给她时,很有绅士风度的赞扬她:“漂亮的小姐,你和这个房子的气质很相配。”
即使是恭维,也让人心情愉快。
英国人走后,小艾留下来,帮她把房子简单收拾了一下。看得出前任房主的生活习惯很好,家里收拾得很整洁,只简单清扫了一下整个家就焕然一新。留下的家具也很齐备,连微波炉电饭锅都一应俱全,除了些私人物品,几乎没什么要添置的了。
忙完她才想起打电话给向茹,把地址告诉她,通知她随时可以搬进来。
向茹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不相信。买房这么大的事,连听都没听她说过,这就已经买了?仔细一想,女儿好像是提过一次,就是那回在公司楼下,可那时她以为素问随口说说,起码得再奋斗个好几年,毕竟在北京买房,可不是说买就买的。
向茹这才有点明白过来,自家女儿是真赚钱了,不是打肿脸充胖子,每个月拿几千块钱忽悠她呢。
可该数落的她也没落下:“唉,你说你买房也不跟我商量一下,你一个孩子懂这些吗,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你说你花了多少钱…啊?这么多,哎呦我的心脏来…”
素问静着心听向茹在电话那边罗嗦了半天,也不反驳,今天她心情好。有个词叫乔迁之喜,就是她现在的心情。
房东留下两副钥匙,她给了向茹一副,自己留了一副,又另配两副,一副留在信箱里,方便小艾随时过来,而另一副…她皱起眉来。
这一个礼拜陆铮都在美国出差,正好今天回来。她买房这事是风风火火的就定了,因此还来不及跟陆铮说。

五十六,给弟妹的见面礼
晚上有一个商业活动,是薛绍峰之前说要带她见识一下的。素问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活动级别非常高,参加的基本都是国内一线,目前香港男艺人在大陆身价最高的就是薛绍峰了,所以有他出席的活动,级别都不低。
所以当那天薛绍峰说要带她去时,叶子看他的眼神就有点怪。如果说刚开始照顾她是因为她是公司的预备新人,那么现在这样尽心尽力的提携,就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了。
薛绍峰知道素问没有合适的出席晚装,所以一早派小嘉来帮她打理了。小嘉将她带到城中一家著名的设计师定制店,小嘉和这里的设计师是好朋友,可以免费借礼服给素问穿一晚。本身明星出席活动服装珠宝什么都是常有商家赞助的,毕竟这也是活广告,但素问显然还没到那个级别。
没想到在这儿遇到周晓川。他也是来试衣服的,一听说素问要参加今晚的活动,立刻兴冲冲的要拉她一起走。
“坐我的车吧,我车比较新。”他这么说还算给素问留面子,因为素问压根就没保姆车。
素问和小嘉一起上了车,小嘉在车上还尽职的帮她做发型定型。
周晓川注意到小嘉,问她:“你这造型师有点眼熟啊?”
她忙解释:“这不是我的造型师,是峰哥的。”
周晓川就更惊讶了。圈子里互借助理什么都是很暧昧的,以前就出过不少这样的绯闻,这位还真是百无禁忌。
因为是天王的专属造型师,周晓川对小嘉也客气了许多。
在车上她又接了一通电话,是机场的陆铮打来的。
素问一拿起手机,就转过脸去,声线柔腻:“下飞机了?”
“嗯,想见你。”男人低沉的声音性感而磁性。
素问脸上一红,声音更小:“晚一点,现在在工作。”
“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了,不方便。你刚下飞机要倒时差吧,先休息一会。”
“那好,待会见。”男人的声音无奈而宠溺。
挂了电话素问还有点怔神。以至于周晓川看了她许久,她都没反应。
“妞儿,谈恋爱了?”他忽然问。
“啊?”素问猛然被吓了一跳,本能的否认,“别瞎说。”
周晓川呵呵一笑:“没有就好,不然被你公司知道,经纪人非得修理你。”
他是开玩笑的恐吓她,素问脸上倒真的白了几分。
小嘉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心里苦不堪言:峰哥啊,人家早就名花有主,你这番心意恐怕要错付咯。
晚上的活动在星级酒店的宴会堂。素问穿着JackieYang的定制礼服,手挽周晓川亮相。无心之中也为他们刚刚杀青的戏做了宣传。进了会堂,两人就各自散开,找熟人扎堆去了。
素问自然是跟在薛绍峰身后。薛绍峰看她跟周晓川一块儿进来倒没说什么,反而露出赞许的眼神:丫头知道跟什么人站一块能炒作版面了。
薛绍峰是真的够义气,逢人就介绍:“这是我公司小师妹,唱歌演戏都非常有实力,前途无量啊,大家以后多多关照关照。”
素问话不多,表现得落落大方,笑容可掬,大家也不反感,都当她是初出茅庐的小妹妹,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这种活动其实没什么意思,富二代要借明星的名,明星想借富二代的势,互相利用罢了,尽管这种关系常常掺杂了某种颜色。跟着薛绍峰露了一圈脸,她终于松了口气,脸都快笑僵了。
薛绍峰体量她:“累不累,先去边上吃点东西吧。”
这倒合她心意,从店里换了衣服就赶来了,她还没吃晚饭呢。
正对着蛋糕和软饮料发愁,有人在身后叫她:“聂小姐。”
她一回头,顿时被一种压迫感逼到。其实她不矮了,今天这双高跟鞋起码有八寸,还是被面前这北方男子在气势上压倒了。
薛绍峰离得不远,立刻过来为她解围:“这位是燕先生,C城燕家的公子,今天宴会展览的珠宝就是燕先生提供的。”
素问点点头,其实他们认识。还没等她开口,燕北就说:“我和聂小姐是朋友。”
这下换薛绍峰一脸诧异了。
素问笑了笑,算是默认。其实说朋友,还真算她高攀了,她顶多通过陆铮见过他一次。男朋友的朋友…也算朋友吧。
“陆铮今天回国了吧?”燕北接过侍者手上的酒,随意的与她闲聊着。
“嗯,刚下飞机,才通过电话,现在应该在倒时差。”
燕北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并解释:“上面有我燕家珠宝在京的专柜地址,有空的时候叫陆铮带你去逛逛吧,看中哪件报我的名,也算我给弟妹的见面礼。”
这话说出来,素问真是受宠若惊。名片捏在手里,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燕北大概是看见她今天脖子上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怕她在女明星中输了阵势,所以才有“见面礼”一说。不过素问也确实戴不起那些昂贵的珠宝,礼服都是借的,再问人借珠宝,怎么也说不过去。
不过,素问没想到的是,寡言的燕北也有腹黑的一面,他借着这一声“弟妹”,自动的升级成了某人的兄长辈…
当陆铮知道真相以后,秀长的眉斜挑,只是笑,嘴里却毫不留情的指挥专柜销售员:“这件,一整套,还有那件,都包起来…对,没错,记你们燕总帐上。”
据说,燕家珠宝那一季度的销售额,出现了负增长…
燕北走了以后,薛绍峰才问她:“你怎么认识燕少的?”
她想了想,委婉的说:“朋友的朋友,其实也不算特别熟。”
“他都跟你聊啥了?”
“也没什么,就是给了我一张名片,叫我到他们专柜逛逛。”素问老老实实把名片交给薛绍峰过目,在她眼里,这位就是亲哥哥。
薛绍峰在这种场合历练多了,一眼就瞅出燕北给她的这张是私人名片,跟一般宴会场合递交的商务名片有明显不同。看她的眼神也不由多了几分打量。
把名片递还给她,薛绍峰说:“既然是朋友,你就收着吧。不过以后要是有人送你首饰,记得千万不能收。”
“放心,除了粉丝的礼物,我还没收过礼呢。”这点她还是知道的,有些东西,真不敢收。
那天活动结束已经很晚了,素问回到家里,看到玄关处陆铮的皮鞋,就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换了拖鞋,蹑手蹑脚进屋,卧室的灯熄了,一个背影侧卧在大床上。
忙碌了一天,回到家里,知道不是空落落的自己一个人,顿时觉得心很安定,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知他调时差很辛苦,素问便没有叫醒他,自己进浴室洗了澡,换上睡衣,悄无声息的从另一边上了床。
刚刚躺下,一只长臂就从她腰间穿过,牢牢箍住了她。温热的呼吸呵在她颈间,他的声线在暗夜里沉醉而动听:“回来了?”
“你没睡?”素问转过脸来,在黑暗里认真的想看清他。
陆铮吻了吻她的鼻尖:“没等到你,怎么舍得睡?”

五十七,冷战
小别胜新婚。
昨夜的激情令素问一回想起来,就有点脸红耳热。大概是真的想念了,连她自己也超乎平常的主动,两个人都有点忘乎所以,带着一种势必要榨干对方的狠劲,就像是大学时代疯玩了一夜忘记门禁的孩子,直到黎明时分,才大汗淋漓的相拥而眠。
早上素问先起来,因为没什么事,洗了个澡就在厨房里做饭。大概中午时候陆铮才餍足的醒来,坐在卧室大床上,看着厨房里忙碌的小身影,笑容充溢在眸中。
他起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那里放着两盒安全套,素问刚搬进来的时候,有天他俩一起上超市时顺手买的。不过这种事,感觉上来了不是次次能刹的住,他俩住一起这么久了,算算也没用掉几只。
看着她安份的待在自己身边,像个小妻子一样为自己做饭,放洗澡水,有时会为些小九九小心翼翼的讨好自己,不知不觉就有了期待。
也许,他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一直在一起。
也许,他们可以要一个孩子,这样她就不会再离开自己…
饥肠辘辘的中午,在这样突兀产生的心思中,慢慢变得温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