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当年申请灾款,建桃村的那个县令离任后,换了二任,这是第三任,林小宁现在才知道县城名原叫清水城,上回进城时睡着了,城门的清水县三个字有些糊,认起来很吃力。县衙在城东,县衙大门朱红色的油漆陈旧斑驳,门口二座石狮其中一个还缺了鼻子。
真是清水县的清水衙门。
县令姓胡,骨瘦如柴,獐头鼠目,还有一撮山羊胡子,四十来岁,但乍一看就像个小老头,听道要买桃村荒地五百亩,不动声色地翻着土地簿,沉思良久。
林小宁有些紧张,这家伙城府太深,买地又不犯法,用得着这样装腔作势么。
村长、里长、林老爷子与林家栋也一脸凝重,不知道哪儿不对了。
胡县令拿起桌上的茶盅喝水,突然呛着了一顿狂咳,咳完后一直喘气,脸颊嫣红,林小宁一看就知道他是痰阻心包。
胡县令看着林老爷子说“你要买地五百亩?”
“是的,大人。我家买地可是有不对的地方?”林小宁抢着回答。
“桃村一个小小的猎户人家,何来银两买五百亩地,可是不义之财?或是…”胡县令话说至此,村长便哈哈上前:“回大人,是林猎户家不久前挖到野山参一颗,卖了些银两,此事村人众所皆知”。
胡县令额露黑线,一拍桌子:“野山参?镇上哪家药铺收之,多少银两收之?我看你村长、里正是做糊涂了,百年山参高价不过二三百,又何足银两置五百亩地?我清水城良民集结,虽说贫穷,却也安份守已,却在区区一个桃村,小小猎户家,出了狼盗狗奷之事,若真是不义之财,你村长难脱干系!”
胡县令字字句句掷地有声,村长听了顿时觉得自己见识太浅,虽说林猎户一家素来忠憨,但忽然冒出天大一笔银两,也确实可疑,只恨当时没调查清楚,想到这里面色煞白,冷汗淋漓。
林猎户一听,饶是再年长多识,也终究只是个平民猎户,不禁直呼:“大人!冤枉啊!我林猎户是地道的老实人,怎么会有不义之财…”
腿一软就要跪下。
林小宁抢过话:“爷爷莫跪,大人心如明镜,我们还是直说了吧。”转身向胡县令,脑中百转千回,眨了两下眼:“大人,大人胸有谋略,心如明镜,请听小女一言,我家银两来得清白,并非不义之财,野山参确是假话,只为防人流言蜚语。大人,俗说话富不过三代,穷不过四辈,哪户穷人家祖上不得一个富豪,哪个富豪家祖上不出一个乞丐?大人说可是?”
胡县令见林小宁不卑不亢,面色沉静,虽说出身贫贱,身形瘦小,生得却明眸皓齿,谈吐不俗,倒有大家之风,当下就林小宁给吸引了,不仅点头。
“大人,小女虽出身猎户,但祖上也曾有达官贵人,也有一块稀世传家之玉,这传家玉世代相传,连我爷爷都不知哪一辈始,只知这传家玉极具灵气,不可变卖,辱没家门不算,更甚者:小则家道中落,大则断子绝孙。如今,林家已穷至三代,我爷爷已过天命,忽然明白这物是死的,人是活的,空守着宝玉,家将不家,何来传承?决定变卖此玉,又为了防他人流言蜚语,便编了个野山参的谎言出来。”
胡县令颇有深意的看着林小宁:这丫头虽小,反倒是一家之主的气度。
“大人,传家玉变卖于镇上周记珠宝,大人可明查。至于变卖传家玉一事,还请大人替我家保守秘密,我爷爷是知天命之年,家与传家之物分得轻重,但恐乡民说三道四,且仍有惶恐,家道中落倒也不怕,怕只怕断子绝孙,大人可应?”说到这时,林小宁忍不住叹息自己聪明。林小宁一番话出口,林老爷子和村长目瞪口呆。林老爷子暗忖:这天大的谎言,天大的道理孙女说出来是面不改色,怪不得和顺长老说孙女命贵呢,这就叫贵!眼都喜眯了。
村长却是一脸吃愣,桃村家家户户,女娃目不识丁,男娃也没个这么能说会道的,不想这林猎户家的小丫头如此伶牙利齿,还真是小瞧了他们了。
林小宁顿了一会,问:“我家买地,大人何还有疑问吗?”
胡县令玩味着露出微笑:“没有。只是你家为何只买五百亩地?”
“买地要银子啊,大人”
“那我给你算便宜些,你可把那边3000多亩全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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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97个壮劳力
胡县令玩味着露出微笑:“没有。只是你家为何只买五百亩地?”
“买地要银子啊,大人”
“那我给你算便宜些,你可愿把那边3000多亩全买下?”
“这话太笑人,大人,3000亩开荒得多少时间,得费多少银子,大人你可算过,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不光开荒的人力物力,还有养地的肥,从哪来。”
“小丫头有趣”,胡县令抚着胡子微微笑着,目露精光:“小丫头,那你算过没,五百亩你要费多少时间、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开出来?”
“算过,”林小宁大大方方地说,“村里每户人家都有几亩地,有的有十来亩,一家人通常就二三个主要劳力,算下来三个人能种的近十亩,那就只是开荒,不抢季节,100人能开五百亩了,地开好了可以佃给人家种。”
“这是人力,那这一百人的费用呢,你算过吗”?胡县令紧追着问。
“也算过,好像现在成年劳力,管吃,一日十到十二文,100人一天就是一两银,加上吃食开支,算一天二两吧,开荒两个月差不多,再就是后面养地那些可以再雇十来个长工,慢慢养着。”
“林家老汉你孙女可是个宝啊”!胡县令捋着山羊胡子,笑得那个贼,“地我卖你,不是五百亩,是1000亩,只收五百两银子,另五百两记帐,同时还给你们提供人力,但有一点,这些人把地开了后,你们要把地佃给他们种。”
“大人不是说笑吧”,林小宁说,“这在衙门买地也能记帐的吗?”
“能,我说能就能,这个帐一年内付清,钱不必付给我,用屋子抵。”
“用屋子抵是什么意思,大人?”
“就是说你要盖屋子,在你们桃村,给开荒的人住,抵那五百两银子的帐。”
事出反常必有妖,天下绝没有免费的午餐。林小宁说:“大人好心小宁感激不尽,只是大人说提供人力给我家,还要我家给他们盖屋子,这些事我们得好好合计下。”
“别合计了,过了这村没这庙,是大人我与你这丫头一见投缘,师爷这就拟条约,办地契,你们付了银子,大人我就带你去看人力去,那全都是壮壮的好劳力啊。”
“再问大人,这些壮壮的好劳力是什么人啊?”
“流民!都是壮年流民!”胡大人斩钉截铁地说,“你开荒种地要人吧,要付工钱出去吧,流民们餐风露宿,食不果腹,你把工钱吃食付给他们,这就叫各得其所,两相其好。”
胡县令又说:“丫头啊,这事乃大义举,你建屋子给他们住,佃地给他们种,那就是给了他们活命的机会啊,可怜他们颠沛流离…一身力气没处使。”说到这儿,胡县令的声音有些颤。
胡县令还说:“丫头,本大人看你是有善根之人,也看得出家里你是能主事的那个,今天得以相识是大缘,是善缘,我与你相谈甚欢,不如结个忘年交如何?”
看来这个胡县令与当初建桃村的县令一样是难得的好官,这个清水衙门破穷成这样,小老头还有心惦着老百姓,在这种封建王朝,竟然还有这样的一心为民的官,最难得的还这么有创意,这与现代办企业让下岗工人再就业一样,太了不起了!林小宁看着胡县令越来越顺眼,越来越慈祥可爱。
眼瞧着这小老头这么可爱,林小宁一时心痒难耐,便说:“大人,你身上有疾,平日可常心痛彻背?”
胡县令连着点头“是啊是啊!”
“是否短气,还喘咳不宁?”
胡县令的头点得像个鸡啄米了。
“今日我与大人有缘,给大人一个方子,是祖传的密方,大人可敢一试?包管三日见效。”
“丫头,我与你结忘年之交,这是命定之缘,我倒真想吃你的药呢!”
村长口中嘀咕着:“奶奶的,林家祖传的东西真多。”
林小宁笑得璀璨如烟花,确定这小老头是痰阻心包证,报出瓜蒌薤白白酒汤方让师爷写下,交于胡县令。
交谈间,地契与合约也就送来了,一式二份,衙门一份存档,林家一份,地契四张,每张250亩,分别写林家栋、林小宁、林小香、林家宝的名字。由林老爷子郑重的揣到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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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破庙,臭气熏天。
林小宁发誓再也不相信封建王朝能有好官了,骗子!大骗子!这个胡老头子,是个十足十的大骗子。
看着眼前一大堆非洲难民似的歪瓜裂枣,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老弱病残,这哪是流民嘛,分明是乞丐,根本没一个壮壮的好劳力!林小宁头那个大啊。
不要吧,合约已签,白纸黑字写了提供人力,可没注明是壮壮的好劳力。悔不当初,被这胡大骗子摆了一道,没细看合约条款。
另外,看到一众老弱病残们眼中的渴望,让她心那个紧啊。
林老爷子与林家栋、里正与村长也呆住了。
胡县令与师爷镇定自若地对“老弱病残”们喊着:“你们以后的东家姓林,这是林老太爷,这是林家大少爷和林家二小姐,你们就要跟着东家开垦荒地,开出来的地佃给你们种,还会给你们盖屋子,你们的好日子就在眼前了,每天能吃得饱,穿着暖,一个月还有一顿肉!”
“老弱病残”们大声欢呼起来:老太爷好,大少爷好,二小姐好!
林老爷子与林家栋一听这尊称,有些不自在,但地主的自豪感却又油然又而生,眼前的“老弱病残”立刻变成了壮壮的好劳力了。
师爷扯着喉咙大声说,都出来,都出来,男的左边,女的右边,都排好。
折腾老半天,一堆老弱病残们才排好,其中还有好几个是躺在地上的,师爷一个个数着。
“共计97人,个个壮劳力”师爷面不改色对林小宁说。
“胡大人,你够阴,这样摆我一道,还忘年交呢,一开始就是个巨大的阴谋。”林小宁到这份上,语气已经不客气。
“是善缘”。胡县令捋着胡子纠正道。
“可你好歹也给我几个壮年劳力啊!哪怕就只有几个也行啊!一堆都是不能用的!我是真心可怜他们,也愿意收他们,可我的地他们能开吗?你看看他们那样子,看看啊,能开荒吗?用在他们身上的药材都不止那五百亩荒地啊!看看他们啊,能开荒啊,能开荒吗?”。
“那你还要几个壮年劳力,我还有,你说个数…”胡县令认真的问。
林小宁发着抖:“不必了,谢谢大人,这些足够了,我这就去给他们买些吃的,带他们回去开垦荒地,发家致富,让他们从此跟着我家过上好日子,有田种,有屋住,一个月还有一顿肉。”
“好好好,太好了,这就带他们回去,全带回去,我以为你得拖上几天才来带人呢,这地没法住人,好人都住病了。”
“你!”林小宁气急败坏,“大人你阴完又阴,步步为营啊,为何不告诉我可以几天后再来带人,这些人这么虚弱,桃村的路那么远,那么难走,你…”
“不难走,回家的路,哪里会难走…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啊?”胡县令大声问。
“是,我们要跟东家回家!”一众人等大声呼应着。
“大人,大人你先回吧”。林小宁欲哭无泪。“我现在要安排我这97个壮劳力了。”
“好好好,你安排吧,这些人饿坏了,哦,我真的还有壮劳力,那你不看了?”
“不看了大人,你快回吧,这些壮劳力足够足够了”。
“真还有俩个壮汉,不骗你的,一会儿让师爷给你送过来”胡县令丢下这句话就匆匆走了。
第十二章 还有二个壮汉
买了一堆吃食,馒头,烧饼,反正能买到的现成食物,买来小山样一堆,一个一个的分发下去,林家与村长一行五人也饿的饥肠辘辘,吃了几个馒头垫着肚子,噎得很。“97个壮劳力”里一个瘦得风吹就要倒的汉子说:“那边有河,我带你们去喝些水吧,再打些清水给病倒的人喝。”
林小宁有空间泉水,但没法取,河水的泥味又腥又重,凑和吧。
查看了一下病人情况,都是发热,是饥饿与环境恶劣造成的,没有传染病症。
让村长去买几大包退热的药,爷爷与大哥去再买两头牛与大量的米粮、棉花、粗布、针线,以及十口大锅,半只猪。牛车就在牛市边上铺子里现买了,虽然贵些,但急着用。
招呼几个人把病人放到牛车上,一些妇人则不舍地挑出一些能用的锅碗瓢盆、铺盖随身绑好。林小宁心中恻隐,但实在厌嫌那些颜色可疑散发着异味的东西,让扔掉,林老爷子阻止了,只说:“这是他们的家当,要扔也得是他们自己扔。”
师爷来了,身后跟着两个壮汉,是货真价实的壮汉,高大魁梧,五官端正,只是衣服上有鞭痕,鞭伤还触目惊心。
师爷喘着气:“这两个壮汉是胡大人让送来的,一个二十岁,一个十八岁,这两人有些功夫,会种地,会骑马,能保家护院。”
“这身上的鞭伤是怎么回事”?
“被贼人所伤,是胡大人救下他们两个。”
林小宁回头看看身后的“97个壮劳力”,那97个都收了,这两个货真价实的壮劳力能不收吗,这真是买2送97了。
递去二个烧饼:“先垫肚子,呆会要走两个多时辰的路呢。”
一百多人浩浩荡荡的回桃村了。===========
回去花了四个多时辰,这些人太虚弱,多有病痛在身,脚力不行,妇人与孩子就轮着坐牛车上。回到家已是繁星满天。
里长与村长这一天折腾下来累得快断气,但都敢怒不敢言,一回村就各回各家。
林家院门口支起了大锅,没病的妇人烧火做饭,男人们则打扫柴房先让病人们先住下。
那俩个货真价实的壮汉问林小宁:“二小姐有没有稻草、木柴?”
“有,要这些做什么?还有,别叫我二小姐”
“先搭两个茅屋,让大家挤一挤,明儿个我们俩兄弟还能再搭几间像样点的出来,我们住的地方二小姐不用担心。”
“你们叫什么名字?”
“王勇,王钢”
“好名字!稻草木柴有的是,我再让人去张婶家借一些,如是要工具找我大哥,给李木匠家去借,先顶过今晚,我一会儿送金创药来给你们搽下鞭伤。”
林小宁揉着太阳穴进了厨房,望仔送到空间去了,人太多他有些不适应。关上厨房门,偷偷把水缸灌满,林小宁发现这时她不用进空间就能把水打出来,只要意念一动,水就顺着手出来,哗哗一会就满了。
小香做了晚饭,她和小宝吃过了,都呆在房间里,还留着饭菜热在锅里。都是听话的乖孩子。
吩附人把锅里温着的白米饭和青菜送去给病人先吃,荤腥病人不能沾。送金创药去给王家两兄弟。又安排二个妇人在厨房熬药,烧水,这样可以用空间水,有益身体,省了大笔药材银子吧。
一个时辰后,百来号人终于吃到了热呼呼的糙米饭、糙米粥、还有猪肉炖萝卜白菜,这是他们久违的美味,众人百感交集,多好的东家啊!只有那俩个货真价实的壮劳力看不出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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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像炸锅似的沸腾了:林家买了河对岸1000亩地,还带了99个人回来开荒!
林家这时可没功夫理会村民的问东问西问长问短,正忙得不可开交呢。
一早起床后就马不停蹄,林小宁与爷爷、大哥稍加商量就开始分工。
首先由大哥带王钢赶着二辆牛车去城里购买大量的棉花与粗布还有需要的一应物资及工具;
爷爷带着王勇召集一帮能做事的汉子上山砍些树回来,得先搭出几间像样的茅屋,才能把这近百号人安排进去;
林小宁则找到张婶子,让她带着能干活的妇人们,去村民家中再借些稻草,给搭茅屋的汉子们打个下手。
当务之急,住的地方最重要,天气凉了,这帮人本就长期饥饿而体虚,有个结实点的能遮风避雨的地方就是开心的。
张婶子苦着脸回来了,说村人多半不肯借,说了半天好话,才只借到几捆。
林小宁火了,真火了,这些目光短浅的庄稼人,怎么就不能看得长远呢,这两天又累又上火,一肚子委屈,大吼一声:“张婶你去把村长叫来!”
半个时辰后,村长跟着张婶来了。
如今村长可是看出来了,这林家真正主事的,还是这个小丫头,这小丫头可不得了,与胡大人那是忘年之交,与胡大人说话都敢那样不客气的人可不能小瞧,还更不要说这帮流民在林家手上,先不说那帮人老的老小的小,仅有的那些个成年汉子都瘦得变形了,可胡县令对这些流民的态度那是看得分明,是要放在桃村落户的,桃村可就成大村了,大村啊,他这村长得多神气。
“唉,宁丫头啊,这稻草的事张婶与我说了,村里人不肯借,我也没法子啊,当初也只是因为我会瞧个小病小灾的,让我当了一村之长,可村里哪件事情不是里正在管,我不过是个挂名的,也就给村人瞧个病,有个大事小事的上报给里正而已。”
“村长,这事我不想再说,你去给村民说一声,家里有稻草的,每家出二大捆稻草,给一文钱,不够再买!还有,村里每家可安排一个成年汉子来给我搭茅屋,一天工钱二十文,不管饭。”林小宁果断的吩附着。
这下不到一个时辰,林家院门口的草堆成了山。
村里三十几年壮汉子与流民们一起哼哧哼哧搭手干起活来,这就叫众人拾柴火焰高,连能走路的娃娃也动了起来,拾这个递那个。一天下来,十间结实的大茅屋就平地冒起,加上昨天晚上王钢与王勇搭的二间,共十二间,里面是大统铺,铺上了干燥的草。
张婶子则带着几个妇人架起大锅做饭,烧水,林小宁从空间取出大把金银花来煮水喝,林家屋子边上一片人山人海,热火朝天。
村长看着一排茅屋,偷偷拉着林小宁到一边,说:“丫头,这茅屋搭你家边上,可占了不少地,这地…。”
林小宁一句话也不说,二只乌黑的大眼睛里蹭的窜出二团恶狠狠的火苗,村长一溜烟就跑了。
第十三章 一人一亩地
大哥与王钢赶着二头牛车,满载而归,五百斤棉花及几十匹粗布,二百斤粮食及一些其它油盐杂物等。
张婶子吆喝着大家一起卸货,那劲头好比是自家买了些这货物,真是个热心的人,只可惜命苦,嫁个赖汉说种地太苦,把当初开荒得的三亩地卖了二亩给村里老赵头家,去城里学手艺,这一去三年不返,丢下张婶与两个娃娃,家里只留的一亩地靠着张婶一个妇人家来种,累死累活,一年收成不过二百来斤谷子,打成粮后,根本不够糊口。
林小宁觉得张婶很有些号召力,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张婶总能找到活做,不让自己停下来,是多年的贫困生活让她紧张得不敢停下来,养成了习惯。
茅屋搭好,村里的三十几个汉子东家长西家短的扯了几句也就回了,一众妇人们收拾齐整,看着宽敞结实的茅屋,喝着金银花水,流民们个个满面春风,春风满面,连柴房里那几个病人也要出来看。
“东家真是大善人,真是大善人啊…一百年也找不到这样的东家…东家就是我们的大恩人…”这样的言语就没断过,搞得林老爷子与大哥极不自然,脸都红了。
休整片刻,林小宁又安排几个妇人做晚饭,汉子们烧火,而让张婶子召集所有会针线活的妇人与女娃聚集一起,絮棉花,缝被子,统一裁好,絮棉的絮棉,缝被的缝被,穿针走线,速度快得像飞,等到星光升起,饭香四溢,竟然缝好了几十床新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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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林小宁拿出上回进城买的纸笔,让林老爷子点名对数。
99人,除了王钢与王勇二个,97人。
这97人中,包括病人在内,男人共43个,其中十六到四十五岁的成年汉子有22个,14个老人,7个男娃。
女人共54个,其中十五到四十岁的妇人23个,老人有17个,14个女娃。
这97人中,有的是单口,有的是一家人,共有29户。都来自清水县周边三百里内的地方,大部分的是因为佃的田害了虫,没收成,交不起租,有的是乞丐,有的是生了病,人治死了家也治空了,反正林林总总的原因,这帮人就流落到了清水县。
林小宁心下一算计,对爷爷耳语一阵,林老爷子清清喉咙大声说:
“一共29户人家,现在只有十二间茅屋,先挤挤,这几天有病的先养病,女人会针线活的还是与今天一样,缝衣做被,男人手脚灵活的编草席,不会的打打下手,过几日休息好了就跟着我上去砍柴修桥建屋子,是厚厚的土坯屋,不是茅屋,盖30户,户户有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