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这些天对京城也熟络了些,想必是闲闷得慌出去逛逛,鱼幼尘并未在意。身边的小虾米却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会,才道:“小姐,我想起一件事。昨天,我好像在王府门口看到傅家少爷了。”
傅少扬?鱼幼尘不禁皱眉,傅家的生意现在重点放在京城,傅少扬来京城也是迟早的事。何况,当初他是亲眼见着晨霜跟她走的,瑾王成亲这么大的事,他跑来看看热闹,这不足为奇。
不过,他若是为晨霜而来的,事情还是有些麻烦。
来京城之前,秋二娘虽然没有明说,却也向她透露过那么一丝意思。女儿家退婚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好在鱼家的身份还在,又出了她这个王妃,凭着这两点,替晨霜物色一个适当的好人家,倒也不是难事,这也是老爹和二娘同意晨霜跟她来京城的原因之一。
鱼家已经向傅家提出了退婚,可想到傅少扬在荆州的行径,他若是执意纠缠,对晨霜绝对没好处。京城不比偏远的荆州,若传出什么来,其影响可想而知。
不过,一切还只是猜测,傅少扬是生意人,他应该不会傻到真跟鱼家硬对上。
只是,转念一想,鱼幼尘又觉得不妥,傅少扬这个人做事本来就没谱,他若真来找晨霜也说不准。而且,晨霜也不是让人省心的性子。
想到这里,她问道:“晨霜这些天一般都去什么地方?”
小虾米摇了摇头,“二小姐逛街从来不带我去,除了她身边那个丫环采荷,谁也不让跟着。”
阿清始终在一旁安静的跟着,听到这里,才开口道:“王妃不必担心,鱼姑娘当初虽是住在别馆,王爷也是做过安排的,不可能让她们两个姑娘家独自出门,相信必有人暗自跟踪保护,王妃若想知道,让李管家去查一查便是了。”
鱼幼尘一想也是,便吩咐阿清去找李管家,自己则回房换衣服。
好在,上午那个热水澡总算没有白泡,加上当时君无诺替她揉捏了好一阵子,那种酸痛不适已经可以忽略不计。鱼幼尘还是习惯的换了套男装,贴了一脸胡子,在阿清的惊讶下,带上她和小虾米一同出了王府。
李管家办事效率很快,她换个装的时间,阿清便已问到了鱼晨霜这些天到过的每一个地方,也无非是胭脂铺,绸缎庄之类的,并无特别之处。其中有个地方,几乎是鱼晨霜每次必去的——洗玉楼。
到了地方,鱼幼尘才知道这是个戏园子,听阿清说,像这样的戏园子京城里有好几处,却数洗玉楼最有名。进出这种地方听戏的,多少都有些身份,甚至不少王孙贵族也经常出入。
因为是来找人,鱼幼尘也顾不得欣赏这楼里的古朴精致,要了张靠前的桌子坐了下来。因为位置选得好,台子下的情形一目了然。
下午正是清闲的时候,前来听戏的人不少,鱼幼尘挨桌看了下去,却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在阿清的提醒下,又看向二楼的雅座,这一看,却吓了一大跳。
二楼的雅座是分间隔开的,相当于一个个独立的房间,鱼幼尘先是看到其中一间坐着一位脸面很熟的俊俏少年,但因距离不是太近,看了好一会也没想起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正自纳闷,就看到另一间房里,一个熟悉的白衣身影倚栏而坐,正端着茶盯着戏台,却是君无焕。
看到君无焕本也不是什么太震惊的事,毕竟,阿清说了,王孙贵族来这里听戏是常事。可是,坐在君无焕对面的,那个面目清秀的锦衣少年,竟然是她女扮男装的妹妹鱼晨霜。
勤王拐了她妹妹到这种地方来听戏?鱼幼尘只觉头大,对阿清和小虾米道:“你们待在这里,我上去看看。”
阿清跟鱼晨霜接触得不多,所以并没瞧出什么来,但是君无焕她是认得的,想要阻止,鱼幼尘已起身上了楼。
洗玉楼不同于一般戏园子,楼上的雅间不是一般人有钱就能坐的,更别说是随便进房找人了。鱼幼尘被拦在了门外,使了银子,楼里的小伺才替她进房去传话。
不一会,小伺便出来了,没有传话让她进去,却反而带出一个人来。
“刚才瞧着有些眼熟,还不敢确定,果然是你。”君无焕背门而站打量着她,一脸笑意。
约 ...
鱼幼尘没想到他会亲自出来,而他并不以礼相称,反而表现得像是彼此相交已久般随意,更是令她意外。
她可不敢想他这是为了不揭穿她身份而故意为之,不过,对于这个勤王,她虽是有些防备,倒也还没生出什么反感来。所以,她随即也笑道:“四哥眼力和记性真不错,这样都能被你瞧见。看来,我今天是能蹭壶好茶喝喝了。”
“也不是每个人本王都能记在心里的。”君无焕淡淡答着,很自然的往旁让了一步,同时,推开了身后的门,道:“进来吧。”
看他的举动,就好像一点也不介意会被她看到里面坐着的鱼晨霜一般,甚至,对她出现在这里,并且主动上来打招呼的举动也丝毫不觉意外和怀疑。
这个人,淡得深不可测。
鱼幼尘心里想着,脚下却已毫不迟疑的踏进了屋子里。
鱼晨霜正好奇的朝门边方向看来,当下便与她看了个对眼。鱼幼尘发现屋子里再无他人,甚至连个勤王的侍卫也没有。
鱼晨霜似是还没认出她来,身后,君无焕已经掩上了房门,竟也不说话,只是满含趣味的看着她,似是等她要如何反应。
鱼幼尘当然是有备而来,半点也不觉得尴尬,只当没认出来,往两人中间的位置一坐,道:“原来勤王还约了朋友,这位看着这么面熟,不知怎么称呼?”
她并不刻意掩饰自己的声音,于是,就见鱼晨霜顷刻变了脸色,诧异的道:“你是…姐姐?”
鱼幼尘故作恍然,“原来是晨霜啊,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改了装扮?”
“我…”鱼晨霜刚想要解释,似是突然明白过味来,反问道:“姐姐你呢?”
鱼幼尘瞅了一眼闲坐一旁的君无焕,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她只得将视线掉回到鱼晨霜身上,“我自然是来找你的,要不是见到勤王,也不知道你会在这里。怎么,你也是来跟勤王蹭茶喝的?不是说你带了丫环出门吗?人呢?”
鱼晨霜微微有些心虚的挪了挪身子,道:“昨天,我遇见了傅少扬,是勤王爷帮我解的围,所以,我今天请他看戏,算是答谢。采荷没扮男装,带她进这种地方不方便,我打发她在外面喝茶呢。”
这倒是叫鱼幼尘有些意外,不过,君无焕替她解围?在瑾王府的地界,傅少扬就算真的纠缠不清,晨霜只消出个声,自会有人过去处理,哪轮得到要君无焕出面?这个中只怕另有蹊跷吧。
想归这么想,鱼幼尘还是对君无焕道:“倒是给四哥添麻烦了。”
“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气。”自打进屋后,君无焕的视线似乎都放在了她身上,此刻话题一转,问道:“想喝点什么?”
鱼幼尘可不想跟一个摸不清底的人一桌喝茶聊天,当下起身道:“茶便不喝了,
我本是来找晨霜的,如今人已找到,也该回府了。”
说着,对晨霜使了个眼色,道:“四哥刚才也说了,大家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你这份谢意已经表达了,就别再打扰人家看戏,跟我回去吧。”
鱼晨霜动也没动,看了看君无焕,又看向她,道:“可是,勤王爷是应我约才来的,戏才唱了一半,我把他独自留在这里,这恐怕有失礼数。不如,我们听完戏再走吧?”
君无焕也笑道:“来都来了,多坐一会又何妨?更何况,又不是你我独处,又何必急着躲我?”
她是有意回避,不想与他过多接触。不过,他也该心知肚明才是,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不定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呢。
鱼幼尘眸光冷了几分,脸上却依然带着笑,“兄嫂之间,理当避嫌,晨霜又尚未出阁,这地方更不宜久留,告辞。”
鱼晨霜还想反驳,还未开口,突然背上被什么戳中,嗓子立刻哑了。鱼幼尘一把拉起她,不由反抗的走向门口。
“既是如此,我送你们一段吧。”君无焕竟也并不坚持,起身替她开了门。
鱼幼尘要管住不那么服贴的晨霜,也就懒得再与他多说,任由他跟着。
突然,晨霜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下,整个人朝前扑了出去。而前面正好就是楼梯口,鱼幼尘本来搀着她,现在却被她带得一个重心不稳,跟着飞了出去。
“小心!”身后,似乎是君无焕急呼了一声。
鱼幼尘到底是有功夫在身,去抓鱼晨霜的同时,便已做好了翻身落地的准备。身后一阵疾风,却先她一步拉住了晨霜,同时,另一只手向她捞了过来。
一切发生得太快,身后的人到底没能抓住她,一个旋转之后,她险险的落在了戏台边沿,惹来一阵惊呼。
回头看身后,鱼晨霜好好的站在了君无焕身边,显然刚才出手救人的就是他。他手里还抓着一根发带,很是眼熟。
随即,鱼幼尘才反应过来,她的发带让人扯落了,黑发如瀑散落至腰际,很是柔美。只是,衬着一脸胡子,看起来很是别扭。
“原来是个女的?”有人看出了端侃,立刻咋呼起来。
戏园子里来听戏的女眷本就不多,众人的兴趣顿时从戏台子转移到了她头上,一时议论纷纷。
“抱歉,你动作太快,我没能抓住你。”君无焕上前来,将发带还给了她,道:“你没事吧?”
刚才的变故似乎只是一场意外,鱼幼尘也不确定他有没有从中作梗。接过发带,随意的将长发绑在了身后,淡淡应道:“没事,谢谢你救了晨霜。”
“我看,我还是送你们出门吧。”君无焕说着,也不给她回绝的机会,便领着晨霜走向门口。
小虾米远远看着,想要过来,却被阿清拉住。大概是怕这些人中有人认出她们,从而识破她的身份。毕竟,她现在一脸胡子,还没人知道她是谁。
晨霜的哑穴已经被君无焕解了,似是扭了脚,君无焕顺势搀了她一把,一路便少不得听她道谢。人多眼杂,鱼幼尘也不好再过多引人注意,默默跟在两人身后。
刚出洗玉楼,便见门前路口停着的一辆马车旁站了个人,竟是止暄。
君无焕似是也有些意外,对鱼幼尘笑道:“接你的人来了,本王也可以放心了,去吧。”
说着,竟不再逗留,转身回了洗玉楼。
鱼晨霜还想跟他说些什么,鱼幼尘拍了她一把,道:“不是脚扭伤了吗?还不跟我回去看大夫?”
鱼晨霜噜了噜嘴,无奈的跟在她身后,却仍忍不住问道:“姐姐,我不过是请勤王喝茶看戏,你怎么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他不是你能请得起的。”鱼幼尘也懒得多和她解释,这些事牵涉到了皇室纷争,没必要让她知道,只要她不搅进来就行。
不想,鱼晨霜却误会了她的话意,脸瞬间变了颜色,咕哝道:“就算我这将军府的二小姐是庶出,人家勤王也没嫌弃什么,你是我姐姐,怎么也这么说我?”
这话鱼幼尘只听到了一半,便被马车车帘里伸出来的一只手分散了注意力。
那只手指节修长有力,肤色温润如玉,简直比女人的手还要好看几分,将车帘撩起了一小片。
虽然看不见里面坐着的人,但,鱼幼尘却认得这手的主人。意外之下,脚步却不由得加快了些。
“上来,让她坐后面的马车。”君无诺的声音自马车里传来,听不出喜怒,但这个“她”,显然是指的晨霜。
鱼幼尘乖乖将手放入他伸过来的掌心,借着他的力道,跨上了马车。
“看来,我低估了你的体力。”君无诺手劲一收,直接将她揽在身边坐了下来。
他刚才虽然一直坐在马车里,但肯定是听到君无焕的声音了,鱼幼尘以为他可能会误会,会生气,却没想到等来的会是这么一句。
“我不是来玩,是来找晨霜的。”她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尽管她觉得他应该早就知道了,否则也不会知道她在这里。
还真是奇怪,他下午不是进了书房吗?这该不会是特意来接她的吧?那,既然知道她在洗玉楼里,他怎么没进去,反而还在外面等着?她要是答应了晨霜听完戏再走,那他岂不是还要等很久?
“我知道。”君无诺轻声应着,似是知道她心里的疑惑,又道:“并不是特意来找你的。”
“哦。”她果然是想太多了,就说嘛,君无诺并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没道理她出个门他都要盯得紧紧的。
“虽然是路过,不过,看时间还早,就等了等。”瞥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君无诺又补充道。
只是一句解释,带给她的感觉却立刻便不一样了。
“我们要去什么地方?”他显然是有事出门,车窗外的景致也不像是回王府的路。
“不远,一家酒楼。”君无诺答得很简练。
所以,才等在门外,看是不是能顺道捎上她?鱼幼尘抿唇笑了笑,瞄向他,道:“你都不问,为什么勤王会送我出来?”
君无诺唇角也扬起一抹浅笑,道:“这家戏园子是他的,你在这儿遇上他并不奇怪。”
“啊?”洗玉楼是勤王的产业?不过转念一想,像勤王这产深沉的人,要说成天有事没事泡在戏园子里听戏消遣,还真不太可能,她之前未在意,现在经君无诺这么一说,便恍然了。
再想到晨霜之前也常爱去那地方,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好在,从今天的情形来看,晨霜和勤王似乎并不是太熟,看来,这事她要好好管管了。
正想着这些事,马车已经停了下来,目的地已经到了。果然是一家酒楼,门脸很寻常,招牌上写着“知味”二字。
推门入楼上的雅间,里面竟然已经等着一个人,玄色锦袍很养眼,也很好记。鱼幼尘顿时感叹她今天的眼缘,夏沧国最具谈资的三个王爷她今天又见齐了。
君无违显然也没料到君无诺还会带其它人上来,他没见过鱼幼尘的乔装改扮,自是想不到她是谁,疑惑的扫了她一眼,本未在意,然而,视线移开之后,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再度朝她看来,继而不确定的皱了皱眉,“皇嫂?”
分离 ...
君无违的眼力鱼幼尘是领教过的,但,她在荆州乔装改扮时也鲜少有被人识破的时候,他竟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将她认出来?
惊讶的同时,也觉得没必要再掩饰身份,便取下脸上贴着的胡子,好奇问道:“九王爷怎么知道是我?”
看她恢复了本来的容貌,君无违微微颌首,答道:“眼神,气息。”
眼神的确是一个人最难改变的地方,可要说气息,鱼幼尘平时并不用脂粉,也不喜欢带香囊,又与君无违隔着好几步远,这他都能嗅出个端侃来,那不是比狗鼻子还灵吗?
当然,这个想法只能存在于心里,她可不敢说出来。身旁的君无诺了然的笑着,领她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道:“今天可是我新婚第一天,九弟约我出来,有什么事?”
君无违与他相对而坐,还没开口,倒是先看了一眼鱼幼尘。
他本来就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虽然对她从来不失礼数,鱼幼尘还是觉得他这眼神有点森寒刺骨。
意识到他的用意,鱼幼尘回头对君无诺道:“既然你们有事要谈,我先去外面吃点东西等你们。”
岂料,还未起身,君无诺却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按住,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道:“你把我一个人留下,就不怕我被他算计吗?”
鱼幼尘一怔,君无违找他肯定是有正事,这连她都看出来了,他这么说又是怎么回事?
再看君无违,他似乎并不在意,也没再看她,只是淡淡道:“我若要算计你,她留在这里也一样。”
君无诺不置可否的扬了扬唇角,“看来,我低估了你的脸皮。”
君无违顿了顿,道:“这次的事,只有皇兄你能够解决。”
鱼幼尘感觉到腰间揽着她的手似乎紧了紧,她的心也随之提了起来,总觉得能够令君无违开口相求的事,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说来听听。”君无诺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半点异样。
君无违看向他,道:“你应该也听说了,就在你去荆州后不久,金淑妃病逝了。”
如果是别的事,鱼幼尘可能听不懂,但这个金淑妃,她却是早有耳闻。听说那是图苏国最美丽的公主,三年前图苏国新皇即位,着使节送来公主和亲,封为淑妃,这件事在荆州也曾传得沸沸扬扬。
算起来,这金淑妃应该比她也大不了几岁,想不到竟然这么早便病逝了。只是,这金淑妃是皇帝的妃子,君无违特意提起这事,难道,是跟图苏国有什么关系?
果然,她还在猜测,君无违接着又道:“南岭那边传来密报,图苏国近期可能会有所行动。”
图苏公主早逝,图苏国蠢蠢欲动,这其中的阴谋味道很浓啊。
说起来,图苏与夏沧时战时合已经持续了几十年,突然反口并不奇怪。不过,先有东丹意欲侵犯,如今图苏也不安份,看来,都是想钻夏沧国的空子,趁着皇帝龙体违和,太子之位尚未明朗,从中伺机图谋些什么。
对这事,君无诺似乎并不意外,只是眸中多了几许深沉,“你不会是想让我自动请缨吧?”
“你知道,南岭那边一直都有他的人。离父皇寿诞只有一个多月了,如果这个时候有人通敌…”也许是因为有鱼幼尘在,君无违的话说得很隐晦。
停了停,又道:“你才挫了东丹的锐气,这个时候由你主动请缨坐镇,以你的身份,也算名正言顺。”
鱼幼尘虽然猜到不是什么好事,却没想到他是让君无诺去上战场,心里顿时为之一紧,下意识的握住了他放在她腰间的手。
“我新婚才一天。”君无诺淡然应着,指腹磨挲着她掌心,似有安抚的意思。
君无违沉吟着,明白了他会带鱼幼尘一同前来的用意。看来,他早就料到了。
半晌,君无违才又道:“你我都清楚对方想要的是什么,你帮我这次,日后,我也可以遂了你的愿。”
“我就知道,和你出来吃饭准没好事。”君无诺叹着,虽然没有点明,话意里却是已经应下了。
君无违冰冷的脸上竟有了丝暖意,道:“用这一两个月的时间,换长久的自在安宁,皇兄稳赚不赔。”
“你决定去南岭?”事情来得太突然,尽管已经知道了答案,鱼幼尘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君无诺冲她笑道:“你放心,上阵杀敌的事夏沧国还不至于缺人,我只是去看看。”
如此,便真是决定要去了。鱼幼尘咬了咬唇,道:“那,什么时候去?”
“大概就这几天。”这次回答她的是君无违。
随着酒菜上桌,两人又谈了些闲散之事,鱼幼尘在一旁听着,心里却已经开始担心起来。
从君无诺在荆州遭人追杀的事起她便知道,他的存在对于某些人来说是个很大的威胁,能够派出那么多武艺精绝的杀手,其背后的势力绝对小不了。
其实并不难猜到,想要扳倒君无诺的那个人,大概就是勤王一系了。刚才君无违口中的那个“他”,大概也是指的勤王吧?而他说皇帝寿诞在一个月之后,又跟君无诺说用一两个月时间换长久的自在,莫非是指,皇上会在寿诞之日禅位?
如此一来,支持勤王的人有可能会被逼急了而有所动作,君无违所说的通敌,的确不能不防。金淑妃在这个时候病逝,似乎也与此事脱不了关系。
身在其中,有些事情是逃避不了的。想来想去,鱼幼尘也想不出让君无诺不要去的理由。只是,他此去,会不会也是惊险万分?
这顿饭并没有吃太久,等坐上了回府的马车,鱼幼尘才开口道:“我陪你一起去。”
君无诺揽住她,轻笑道:“怎么,不放心我?”
“你不是也说不必你上阵杀敌吗?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可以乔装成你身边的侍卫,我的武功虽然算不得很好,自保应该还没问题,不会给你添乱。”跟在他身边,至少,她能随时知道他的处境。
君无诺抚弄着她垂下的发丝,凤眸中的笑意渐浓,凑近她耳边道:“你在我身边,我会分心的。”
知道她不会轻易妥协,又道:“何况,你现在是王府的女主人,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务也总该有人料理,你这当家主母可是责无旁贷。”
今天是第一天,所以只是让她先认了认人,将来她还是得亲自管事的。这些鱼幼尘都知道,瑾王府日后便是她和他的家,她自是想要好好打理。
“可是,我知道你这次去很危险,或许,我也能帮上点什么忙嘛。”再不济,她也帮他打过架,替他挨过毒针不是?
“真的想去?”他问。
鱼幼尘认真的点头。
君无诺笑意微挑,“那好,赢了我,我便应你。输了,就乖乖等我回来。”
鱼幼尘顿时怂了,跟他打赌比试,她从来就没赢过。
不对,也赢过一回。
想到这里,她抢先道:“比绣花?”
君无诺笑着摇头,“不如比点新鲜的,比闭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