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君无诺这时候倒并没再说些什么来调侃她,只是眯着眼静静享受着,这让她不至于太紧张。
“这里,怎么有道印子?”为他擦背时,才留意到他背上有道狭长的浅印,虽然痕迹很淡,却也不难看出是利器所伤。
“那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留下的。”君无诺懒懒应着,并不以为意。
“你经常打仗?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虽然亲眼看过他上阵杀敌的样子,不过,却从未听过瑾王上战场的传闻。
“跟着几位老将军上过几次战场,因为只是历练,所以,没什么人知道。”
他说得轻描淡写,鱼幼尘却也知道,以他的身手,绝不仅只是几次历练便能达到的。“看来,当个王爷也不轻松,能文能武还不够,还要学带兵打仗。”
君无诺笑了笑,道:“倒也不是,只不过,那时发生了些变故,所以,皇上便将我丢去军营,做了几年骁骑校。”
鱼幼尘手上顿了顿,会是什么变故,非要将一个皇子弄到军营里去?看他没有细说的打算,她也就忍住没问。
其实,细想想,他奉旨来荆州办个差都能被人几度追杀,看来,做王爷风险还是很大的,没有点本事,还真享不了那富贵。
鱼幼尘突然想到,他娶她,不会是因为她会武功吧?这样也能避免被追杀时的死亡率。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连她自己也觉得有些荒诞,急忙灭了。
君无诺一声异样的吸气声打断了她的思绪,鱼幼尘只当自己弄疼了他,忙定神一看,却发现自己光顾着神游,竟擦到了不应该擦的地方。
她忙将帕子移开,脸也转到一边去,心却怦怦直跳。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可是,他的身体,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了。
听他呼吸微重,还以为他会像上次一样,却不料,没一会他声音便恢复了平静,道:“没事,你继续吧。”
鱼幼尘这才又转过身来,慢条斯理的继续干活。虽然她尽量让自己的视线只聚焦到一处,却仍是不可避免的看到一些别的东西。
“只是轻轻碰一下而已,真的那么难受吗?”她看他身上这么多伤,也轻易不见他皱下眉头,就想不明白,为什么那里连碰都不能碰了。咬了咬唇,鱼幼尘最终还是忍不住好奇问出了口。
君无诺的身子明显绷了绷,突然一把按住了她的手,看过来的眸子里一片炽烫。

“如果你再问这样的问题,我可不敢保证,我还能再继续等下去。”他声音沙哑,恨恨的出声。
随即,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猛的放开了她,道:“三天后,我们就回京城。”
鱼幼尘很后悔,她觉得,如果当时她不问那句话,兴许,君无诺就不会这么匆忙决定要回宫。男人冲动起来是很可怕的,尤其是像君无诺这么黑的男人。
尽管她磨破了嘴皮子,想尽了一切理由和借口,某人却坚持越早回宫越好,最后拗不过他,她只得答应了。
可是,她的客栈怎么办?晨霜也要出嫁了,她们姐妹俩这一走,她爹和二娘就真得相依为命了。而她此去京城,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有机会回来一次。所以,鱼幼尘心里还是觉得,能多留几天就多留几天才好。
本来想装病,不过这招怕是过不了君无诺的法眼,如果说客栈出点什么事,或许还有一线可能。
正在心里盘算着,小虾米便领着一个人匆匆忙忙找她来了。
“云娘?”鱼幼尘心中一紧,不会客栈真出什么事了吧?
云娘瞥了一眼她身后坐在贵妃椅中晒太阳的君无诺,这才小心翼翼的道:“掌柜的,客栈里来了个人…点名要找你。”
君无诺淡淡扫了她一眼,也不插话。鱼幼尘见不是出事,不禁松了口气,却也觉得奇怪,“你没问他是什么人吗?”
云娘似是有些顾忌的又看了眼君无诺,却不说话。鱼幼尘也看出来了,便拉着她往前边花园里走了几步,道:“到底怎么回事?”
云娘压低了嗓门凑近她耳边,道:“是个年轻男子,长得很俊,穿得也很气派,点名就要见您,说是您走失多年的亲戚。”
鱼幼尘“噗”的笑出声来,她几时有过这样的“肥羊”做亲戚了?她这辈子遇过的最俊最气派的肥羊便也是后面那只王爷了,现在居然还有人自动送上门?看来,近来找她认亲的人还真多。
不过,吃过了君无诺的亏后,她也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了。何况,她现在就要进京去,也没时间宰羊。但既然她想在客栈上找点理由多留几天,也许,这倒是个机会。
于是,鱼幼尘倒回去对君无诺道:“这兴许是哪家请来砸场子的,我跟云娘先回去看一看。”
君无诺看了看她,又瞄了眼她身后做贼心虚的云娘,眸中熠熠生辉,道:“不是失散多年的亲戚吗?”
他耳朵可真尖,鱼幼尘无辜的摸了摸鼻子,道:“我哪有什么失散多年的亲戚?所以才觉得人家是来砸场子的嘛,你放心,我去看看就回来,你安心在家养伤吧。”
君无诺倒也没有阻拦之意,只是道:“不用我跟着?”
“不用不用。”鱼幼尘指了指他的腿,道:“大夫说,你这几天最好少走路,免得伤口裂开。”
君无诺点头,应道:“嗯,去吧。”
鱼幼尘这才兴冲冲与云娘一起出府,待她走远了,君无诺唤出不远处的止暄,道:“跟远一点,保护她就行。”
止暄无声应着,顷刻也消失在将军府。
刚进客栈,鱼幼尘只略略一扫,便看到了云娘所说的那个“失散多年的亲戚”。
此人一身白衣胜雪,只在领口和袖口绣着几朵银色暗纹,棱角分明,眉眼如画,往那大堂里一坐,着实是一幅吸引人目光的风景。
鱼幼尘看到他时,他正隔着一张桌子跟几个酒徒在闲聊荆州与东丹这次的战事。他似是也感觉到了有人在看她,转头朝她看过来。
的确如云娘所说,长得很不错,不过,只一眼,鱼幼尘便可肯定,她绝对没见过他,更别提认识。
当然,鱼幼尘依旧是按往常的习惯易容而来,所以,白衣男子脸上微微有些错愕和惊讶,但很快便被一抹笑容取代,竟主动站起身来,道:“你就是鱼掌柜?”
还真是特意来找她的?鱼幼尘心里虽然好生诧异,面上倒也和气的答道:“正是,不知这位公子是我家哪门亲戚?”
如果是想冒认亲戚混吃混喝的话,她绝对立刻灌他几壶迷酒,丢到烟波湖去。
白衣男子却是一阵爽朗的笑,“我若不这么说,鱼掌柜怎么会肯出来见我?”说着,又打量了几眼她的脸,道:“我在楼上订了个雅间,掌柜的可否赏脸楼上一叙?”
这是在她的客栈,倒也不担心他耍什么花样,鱼幼尘也很爽快的道:“既是我店里的贵客,说什么赏脸不赏脸的,公子楼上请吧。”
说着,对云娘吩咐道:“送壶好酒上来。”
进了雅间,那白衣男子请她一同落座,然后才说道:“现在没有外人,掌柜的是不是也可以让我见见你的真面目了?”
他倒还真不客气,鱼幼尘扫了他一眼,笑道:“公子不会是因为好奇我的相貌,才费尽心机要见我吧?如果是,那恐怕要叫你失望了,我从来就是以这副面貌见人的。”
吃了个瘪,白衣男子也不甚在意,摇头笑了笑,道:“也是,你我还不相熟,有点戒心也是自然的。”
说着,他抬头看她,道:“那也别在公子公子的叫了,叫我无焕吧,君无焕。”
君无焕?鱼幼尘顿时心中一惊,“你也是王爷?”
君无焕一副谦谦有礼的笑道:“正是,本王乃当今皇上第四子,勤王。”
这简直就是…太意外了,她这小小客栈,竟然在短短几个月内,迎来了两个王爷?而且还是最有名的那三个中的两个。
“你是来找君…瑾王的吧?”鱼幼尘问得不太确定,因为,若真是那样,他大可以直接上将军府去,干嘛跑到她客栈里来,还要冒充她亲戚。
“他固然是要找,不过,在见他之前,我想先见见你。”君无焕一点也不避讳的打量着她,“我很好奇,能够被他看上的,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祸不单行
这个人眸光很是放肆,大概也是那身份使然,这么看人惯了。鱼幼尘觉得他像是恨不能直接将自己脸上贴着的那络厚厚的胡子也看穿一般,这让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快。
想不到自己竟会是在这种情境下见到这位传说中的王爷,而她竟然没有想像中的激动和紧张,似乎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的人与勤王这个名词重叠在一起。
“勤王这样说就更奇怪了,就算好奇,王爷直接来将军府,不也一样见得着吗?却刻意隐瞒了身份,将我邀来这里,传出去怕有不妥吧?”
她口齿清晰,应对有素,眉眼间不见半丝怯意,即便是在他的注视之下,也依旧是一脸不卑不亢,还敢道出他的不是来,君无焕眸中微微一亮,那抹傲然却是收敛了些。
“真不愧是将门虎女,果然是有几分胆识。”君无焕只手把玩着桌上的茶杯,看向她道:“不过,你既是一店掌柜,我又确实是你店里的客人,我刚才邀你时,你也答应得爽快,又有何不妥?”
他们君家的人果然个个能说会道,他这番话应得真是滴水不漏。鱼幼尘挑了挑眉,道:“刚才应你,是因为待客之道。不过,现在既知道你是勤王,自然不能再在这儿招待你,否则,便是礼数不周了。不如,我们一道先回将军府吧。”
“说到这个礼数…”君无焕手中的动作一停,似玩笑又似认真的道:“你见了本王,还没行礼吧?而且,你在本王面前你啊我的,这是不是也算礼数不周呢?”
鱼幼尘心中一凛,她平时跟君无诺随意惯了,倒还真没这个概念。何况,她虽身在官宦之家,一般的礼仪自是有人教过。但一来她生性不爱受这些约束,二来,她这十八年的人生里,也确实鲜少遇到几个能让她行上礼数的人来。
所以,咋见这个勤王,她还真没注意这么多。现在被他这么一一道出,她顿时背脊都凉了。
虽说他是君无诺的哥哥,但,皇家的兄弟,就算是一母同胞,也不见得就亲,何况还是同父异母。这勤王该不会趁机抓住她的错处,狠狠整她一顿吧?
鱼幼尘装作不经意的扫了他一眼,觉着他看上去好像也没有这么阴险。思绪一转之间,她反应也不慢,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道:“勤王说得是,只不过事出突然,我若以现在这身装扮行礼,反是冒犯了。等王爷随我回了府,我自当沐浴更衣,正式见礼。”
君无焕终于有了一丝笑意,道:“就是怕你觉得不自在,所以,本王也没端架子不是?坐下说话吧,还有,你脸上的东西,这回该可以除去了吧?”
原来,他跟她叫了一回谱,就是为了这个吗?看来,这个王阴险起来是一点也不输与君无诺的。
鱼幼尘心里虽然很不爽,却也还是大大方方将脸上的伪装取了下来,重新坐下,道:“王爷这么费心安排,不知是要跟我说什么事呢?”
君无焕眸光在她脸上瞧了好一会,才轻叹道:“果然是艳而不俗,跟京城里那些千金闺秀比起来,是多了几分野性,本王看着也觉得甚好。”
这种客套的浮夸鱼幼尘也不是第一次听,自然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他末尾那句话却让她有些许不自在。
恰在此时,云娘送了酒菜上来,也算是缓解了她的尴尬。
君无焕倒是很坦然,待云娘张罗好了一切退出房去后,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对你好奇而已。如果直接去将军府,自然是能见着,却又怎么比得上现在这般随意?”
见她眼里犹带着一丝胡疑,他遂又道:“你也不必紧张,本王不过是突然听说七弟在荆州订了门亲事,所以,总要替他来相上一相。”

是因为这样吗?他这么一说,鱼幼尘反倒是不知该答什么好,便趁着替他倒酒之际,转移话题道:“勤王千里迢迢来荆州,不会就为了这件事吧?”
“这当然只是其中之一。”君无焕将杯中酒在鼻间闻了闻,突然抬眼道:“这酒里不会是加了什么东西吧?”
“能加什么?王爷以为我这是黑店不成?”鱼幼尘嘴上应得快,心里却不由得颤了下,别不是云娘以为人家是“肥羊”,自作主张下了药吧?而且,就算下了药,那药无色无味,应该闻不出什么来才对。
想到这里,她顿时暗恨自己嘴快。果然,君无焕眼里一片清亮,笑道:“鱼姑娘误会了,我是说,这酒香绵柔甘醇,似乎不纯粹是五谷酿制。”
他这么一说,倒显得是她心虚了一般。自打他自暴家门后,她就显得有些受制于人,这种感觉很不好。
反正也是他主动要见她,她索性便让他自己说出目的来,也省得她多说多错。
“鱼姑娘不陪本王喝一杯吗?”君无焕却像是一点也不急着进入正题,端着酒杯向她致意。
“很抱歉,我不善饮酒,一向只喜欢看别人喝。”鱼幼尘推脱,而且,她的确没什么酒量。在没弄清楚他的目的之前,酒这东西,能不沾是最好。
君无焕倒也不勉强,径自举杯抿了一口,再放下酒杯时,缓缓道:“鱼姑娘觉得本王如何?”
他琢磨了半天,竟问出了这么莫名又暧昧的一句,倒真教鱼幼尘有些反应不过来,猜不透他这问题是何用意,只得含糊着应道:“王爷自是很好。”
君无焕笑了笑,挑起的唇角看起来竟有几分妖娆,又道:“那,要不要考虑做本王的王妃?”
他说什么?鱼幼尘差点从板凳上蹦起来,她耳朵没有听错吗?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吧?
鱼幼尘有些不自在的扯出抹僵硬的笑意,道:“我以为王爷知道,我同瑾王已经成了亲,算起来,应该是你的弟媳。”
君无焕却是不以为意,“皇子的大婚本来就由皇上皇后以及太后来决定,你说嫁给了七弟,但皇家若不承认,也做不得数。”
说着,他看进她眼里,道:“虽是初次见面,本王却越看越觉得喜欢你,若你答应,我可以向父皇呈情,让他为我们赐婚。”
他这是唱的哪出?虽然聋子也能听出来他说的不可能是真心话,但那句赤果果的“喜欢你”,还是让鱼幼尘皱了皱眉,“王爷,你确定你不是在寻我开心?”

君无焕正了正脸色,道:“婚姻大事,自然当不得儿戏。而且,只要是他能给你的,本王都给得起。”
听到这里,鱼幼尘深感佩服,原以为君无诺算是她见过的最大的骗子,但跟这位勤王比起来,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才是真正的令人钦叹。
指了指他眼前的酒杯,鱼幼尘忍着笑,道:“王爷,那酒你还是别喝了吧。”
君无焕错愕了一瞬,笑道:“才喝了一杯而已,你以为,本王在说糊话?”
“不是。”鱼幼尘抿着唇,道:“我是觉得,说不定里面真加了东西。”
虽然她不得不说他说瞎话的本领一流,但论起骗人,他功底离君无诺着实差得远啊。
她一副看白痴的样子,君无焕竟也不着恼,还是闲闲的坐着,道:“喜欢便是喜欢,本王只是不想掩饰。”
他此刻的样子看起来倒像是颇有几分真心,但这对鱼幼尘而言却实在是太戏剧化了,正想着勤王这夺妻的戏码演得不错,他却又话峰一转,道:“好吧,暂时不提这些,说点让你高兴的吧。”
稍顿,他接着说道:“皇上准了七弟所求,将你赐婚于他,本王此次来,就是来宣旨的。”
鱼幼尘觉得自己的心一阵跌宕起伏,这个勤王,他还能再多变一点吗?
看到她目瞪口呆的样子,君无焕却是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怎么,本王吓到你了?”
“有点。”鱼幼尘决定收回之前对他的评价,他不是不会骗人,而是,太诡变了,完全让人捉摸不透啊。
陪君无焕吃完了饭,他倒也不再摸索,便下楼准备随她回将军府。这一顿饭虽然吃得气氛诡异,好在,他之后却再也不曾提过那些疯话,就好像他从来不曾说起过一般。
将军府内,却是鱼幼尘不曾料想过的一番景象。
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傅少扬来了。而且,还是专程来找君无诺的,来的,除了他自己,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据说是“沧粟阁”东家的世交之子,叫韦生,与“沧粟阁”几位少东家一向交情甚好。此次来荆州附近州县张罗生意,顺便拜访傅家。
听傅少扬说“沧粟阁”的二公子也在荆州,还负了伤,便说什么也要来看一看。
君无诺受伤的事自然是绝对隐密,不过,鱼幼尘那时被掳的事外人不知,身为一家人的鱼晨霜却是知道的,傅少扬自然也就知道了。
于是,这厢鱼幼尘平安归来,君无诺也带着一身伤跟了回来。这便让人不得不想像,是他不自量力想要英雄救美,硬充好汉跟着鱼耀天冲兵陷阵,最后落了一身伤回来。
他既然是伤了,那自己带他的故友来看望他,便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了
三个男人一台戏
隔老远,傅少扬便见到了花荫下那个倚坐在贵妃椅中的男人,便对身旁的韦生道:“韦兄,瞧见没,前面那个就是君兄了。”
韦生本来还有些疑惑君清扬怎么会和鱼耀天扯上关系,此刻也看不甚清椅子里那人的面貌,但看傅少扬说得这么肯定,便也更信了几分,随他一同加快了脚步。
“君兄,瞧我带谁来看你了?”人还没走近,傅少扬便率先招呼起来。
君无诺原本正在计划着回京的事,听到这人声音,不禁皱眉。待抬头见他一脸振奋,身边还跟着个年轻人时,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对傅少扬这个人,他一开始就没什么好感,更不用说这几番见面相处下来,完全没有结交的可能性。此刻听他喊那一嗓子,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他的来意。
说话间,那两人已经到了跟前,傅少扬瞄了一眼旁边的韦生,见韦生一脸莫名和茫然,却只当没有瞧见,拉扯着韦生对君无诺道:“君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故人吧?韦兄一听说你在荆州受了伤,便马不停蹄的催着我赶来看望你,这一路可没少担心呢。”
韦生与君家的确交情菲浅,只是,眼前的人分明与他认识的君清远不是同一个人,而傅少扬又说得如此肯定,韦生也不笨,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当下收起一脸错愕,正色的对旁边的傅少扬道:“傅兄,你认错人了,他不是清远。”
这答案其实早在傅少扬意料之中,此刻得到了肯定,眼里便不由得流露出几分冷冷的笑意,却仍是作一脸惊讶道:“韦兄,这事可开不得玩笑,他可是将军的乘龙快婿,不是君家二公子又会是谁?”
君无诺看着傅少扬眼里那抹挑衅,不禁也回他一抹浅笑,却是不说话,倒要看眼前这两人要如何。
韦生其实毫不知情,听傅少扬这么一说,立刻辩道:“我与清远兄相交莫逆,岂会认错人,或许是同名,但绝不是沧粟阁的君清远。”
说着,又对君无诺道:“听傅兄说,兄台自称是沧粟阁少东家?你跟君家是什么关系?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有人要冒充他的好友,他自是不能坐视不管的。
本来,回京之前,君无诺也是要对秋二娘等人说明身份的,此刻傅少扬来这么一出,他也就懒得再装下去,看向傅少扬,道:“我便不是君清远,那又如何?这个问题似乎不需要傅公子劳心吧?”
他这也就等于默认了,傅少扬当下脸色一变,冷声道:“不出我所料,你果然是来骗婚的。这虽然是鱼府的事,然我也是鱼家的女婿,更曾与幼尘有过婚约,这事,我也过问得了。”
听他叫出“幼尘”两字,君无诺眼里多了抹锐色,却仍是不冷不热的道:“她嫁的是我这个人,又不是我的身份,整个鱼府上下都没说什么,傅公子,你与二小姐尚未完婚,只能算个外人吧?就算你们成了亲,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也还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
他这话说得句句在理,不管他是谁,现在都已经是鱼幼尘的夫君。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令傅少扬愈发的不爽,“你别以为你做了鱼家的女婿,木已成舟就可以如此嚣张,如今你的伪装已经揭穿,我是绝不会坐视你欺压鱼家而不管的。”
“是吗?”看他说得如此凛然,君无诺不由得笑了笑,道:“那我倒想看看,你要怎么管?”
一旁的韦生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看他冒充自己的朋友,被人揭穿后非但没有一丝悔意,还如此大言挑衅,顿时也生了怒火,帮腔道:“你冒充清扬行骗,坏他声誉,单凭这一点,我便可将你告上公堂,让你尝尝牢狱的滋味。”
傅少扬对韦生的话很满意,也跟着接道:“按我们夏沧的律法,就算是普通人家,遇到这种事也是免不了要蹲大狱的。何况,你别忘了,君家是皇商,鱼将军更是了之栋梁,这次与东丹一役,更是为我夏沧立下了大功。你说,要是鱼将军将你往皇上那儿一告,说你假冒皇商骗婚,这下场可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