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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玩得不开心?”蒲啸原问。
“不是,有点累而已。”谨惜避开父亲的目光跑回房间。
直到晚饭时,父女碰面。蒲啸原对她说明日要带她一同去宁家,毕竟是通家之好,到了京城要拜见宁太太。让谨惜明日早点起来,不要再做男装打扮。
谨惜点头答应,却有些心不在焉。蒲啸原也有心事,两人都默默吃饭,显得十分沉闷。
原来蒲啸原白天前去拜见座师葛次芳时,听座师言谈中对他的同窗好友宁亦云颇有微词。
说宁亦云已不是当年那个籍籍无名的小编修了,因上书弹劾户部侍郞赵冶,牵出户部众官员“私吞官粮案”而名声大震,被皇上擢升为左佥都御史,是朝中炙手可热的人物。简直堂上一呼,堂下百诺,气焰熏天,公卿倒屣。
蒲啸原听了不由得吃了一惊,没想仅仅三年,亦云就一鸣惊人平步青云了</p>
19朝堂
座师葛次芳叹道:“啸原,可还记得你三年前上京时,亦云还那样寒素。翰林院虽然闲散却没油水,还是老夫经常接济他的。也许就是这样,他才恨那些贪官,鼓起勇气写了弹劾户部的折子”
蒲啸原道:“私吞官粮案轰动朝野,却没想到竟然起自亦云的一章奏折亦云却从未对学生提及。”
葛次芳紧锁眉头道:“啸原,你的人品我信得过,所以有些话才敢对你说。亦云自诩‘清流’,今日劾六部,明日参九卿,弄得朝堂上下人心慌慌。可笑那些王公大臣倒要巴结他,弄得他家门庭若市,车马兴隆。说句不怕掉脑袋的话,皇上已过了天命之年,疑心渐重。只不过想借他的口除掉些碍眼之人,只怕亦云从此陷的越深越难自拔,终究害人害已”
“老师,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衷?”蒲啸原亦是聪明人,听出其中的不寻常。
葛次芳捋髯微笑:“我知你与亦云情谊非常,此言我只对你说,再不许对第二人讲”
蒲啸原忙起身恭敬说道:“啸原不敢”
“啸原,你知道皇上最讨厌的是什么?”葛次芳摇着一把诸葛羽扇,微风轻抚他苍白的发丝和胡须,那双浊暗的眼睛此时却闪着跟年龄不符的狡黠。
他伸出二指,笑曰:“一是党争;二是贪墨。想当年皇上刚一统天下之时,就是因为功臣党争,互相构陷,以至于引出一场‘谋反大案’,杀了多少有功之臣才平息下来所以皇上宁可信儿子也不信臣子,把成年的皇子都派到四方戍边去了。二皇子封晋王,戍山西大同;三皇子封桂王,守广西静江;四皇子封辽王,镇辽东辽阳。其中以辽东最为难治,其地势为京城左臂,三面濒夷,一面阻海。其战略地位重要,情况又十分复杂。所以皇上不但派了四皇子,还设二十五个军卫镇抚。没想到四皇子果然不负众望,一到封地就实行铁腕政策,西拒鞑虏,北防女真,东联朝鲜,杀退鞑靼部数次进攻,皇上对其更加倚重,常夸四皇子性格刚毅,勇武善战,还把自己当年征战的铠甲赏赐给他…”
蒲啸原听着书房外面的鸣蝉声越发不烦乱,这段历史公案人人皆知,与亦云擢升又有何关系?
葛次芳看着蒲啸原微微一笑道:“啸原,你可知道四皇子受皇上恩宠,谁最不高兴?”
这才是问题的所在蒲啸原不禁一凛:他知道是谁却不敢说出来…参与皇家储位之争一向是官场禁忌。而且据说太子这几年身体越发不好,而皇长孙才十岁稚龄。
“太子身边的人,自然看不得四皇子功勋彪炳,羽翼渐丰,何况他还手握重兵。辽东实行军管屯田,还有马市之利。那帮人知道皇上最恨贪墨,便利用亦云劾章,参辽东指挥使与户部侍郎勾结盗吞军粮。把矛头直指四皇子——谁都知道辽东指挥使闻指挥是四皇子的亲信”
蒲啸原面色渐寒,没想到亦云竟然裹到皇嗣之争中…那可是万分危险的
“不过没想到查来查去,没有抓到闻指挥的小辫子,倒把户部侍郎借着赈济水灾虚报钱粮的事情给查了出来所以亦云也算因祸得福,在皇上眼中成了耿直敢言的谏臣”葛次芳哈哈大笑,好像这是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葛次芳小心观瞧蒲啸原,只见他一脸担忧,就知道他会把这些话传给宁亦云的。
他就是要借蒲啸原提醒一下宁亦云,他这个老师什么都知道,若想继续保住好名声就不能得罪他这个座师
最后,葛次芳意味深长地对蒲啸原说:“你与亦云一个是‘温树’,肯干不言;一个是风铃,闻风便响如此天差地别的人却成为挚友…做个七品知县却正需要你这种踏实肯干的人,以后亦云的光,你不借也罢”
蒲啸原揣着一腔心事来到宁亦云府上,原来自从升迁宁亦云就搬到了福禄胡同,买了所三进宅子,进了巷道里果然看到他家门口停着两辆装饰华丽的马车。
他把拜帖送给门人,门人只瞧了上面是举人头衔便露出轻视之意。直到蒲啸原把那一两的门包奉上才有了笑容:“今天有几位部里大人来访,只怕家主不得闲,小人这就去给您回一声”
蒲啸原看他背影不由得叹了口气…
许久门人才出来,把他让进一间精致的花厅,笑语晏晏地奉茶道:“家主请蒲老爷稍候片刻,他马上过来。”
坐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见宁亦云面色微醺走了进来,见到蒲啸原喜笑颜开,极为热情地说:“我料着蒲兄这几日准会进京,偏偏今日又来了两个客人。蒲兄还是住在同升客栈?不如搬到我这里,还有个照应。”
蒲啸原见他待自己并无傲气,还同以往一样,心中不由多了些暖意。起身躬道:“三年未见,心中着实挂念。刚去过老师那里才得知兄已高升,宁兄书信中也未提一句,弟今日来却未备什么贺礼。”
说着跟随蒲啸原来的人已把礼盒抬了进来,宁亦云看了看礼单,口中虽道:“如此厚礼,受之有愧”可脸上却很平淡。
蒲啸原的心却一下坠入谷底:做为言官,住如此豪宅,又常有贵客到访…亦云,你仰报国恩的忠心真的摆正了吗?
宁亦云却未注意到蒲啸原那难掩的失望,还一个劲劝他把行李搬到自己宅上。
蒲啸原强打精神说道:“宁兄之盛情弟心领了,兄政事繁忙,而且此次上京带小女同来,实在不便打扰。”
宁亦云听说他携女上京,高兴的说:“昔日蒲兄女儿汤饼之会犹在眼前,没想到已过十三年了今日有客,不虚留蒲兄了。明日设午宴为蒲兄父女俩接风洗尘,兄长万不可推托”
蒲啸原也只能等明日与他长谈,告辞出来直接回了客栈。</p>
21赝品
宁太太刚要开口,只见馨姐已打开了盒子。
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绿宝石静静卧在红绒面上,折射出极为璀璨的光芒。
馨姐惊讶的抬起头,连宁太太都狐疑地盯着谨惜…这丫头好大的手笔
其实若论起来绿宝石并不是稀罕之物,不过如今在各地却都紧俏。原因是:前朝乃蒙兀人所建立的,那时蒙兀人不仅占领了中原富庶之地,亦打到西域极遥远的地方,连黑衣大食都归于囊中。
许多信奉伊斯兰教的异族纷纷涌入中原汉地做生意,自从武帝起兵推翻北虏,蒙兀人在西域所建立的伊儿汗国也受到当地人的激烈反抗。
此时西域正值战乱,海上陆路的交通都断了,所以宝石的价格竟然比往昔高了十倍,还一石难求
正宗的上等宝石都是西域来的,石质透彻明丽的绿宝石番名为“助木刺”;淡红,娇色的宝石番名为“红刺”和“红鸦忽”。
谨惜所送的这块绿宝石成色、重量、工艺都属极品,所以宁家母女才如此吃惊。
馨姐忙把盒子关上,婉拒道:“谨娘,这我不能收。”
“若不收就是嫌弃谨娘的添妆配不上馨姐姐了”谨惜脸上带着笑意,目光却坚定认真的看着她。
馨姐只好看向母亲,宁太太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这丫头是有备而来,特意送贵重宝石来抵消选官的人情债,看样子是不想受制于人,只盼望老爷那边能谈得顺利…
她冲馨姐点点头,对谨惜笑着说:“那就多谢谨娘的添妆礼了”
至午天气越发炎热了,宁太太对仆妇说:“把宴席摆到园子里的掩霞水榭吧。”
映雪伺候谨惜在退居室更衣,穿上绣着翠竹纹的绸衫让她看起来更加清爽宜人,透明绉纱上绣着一小簇一小簇盛开的绒花,衬着里面的玉色绸裙,风吹过绒花微微颤动,更显得飘逸出尘。
众丫头仆妇们都止不住得瞧,连馨姐都忍不住赞她搭配的好看。
宁太太携着谨惜、馨姐去园子里避暑。宁家花园倒也规整,花木繁茂,湖石玲珑。
一路上三人闲聊着,宁太太总是有意无意地说起地方官如何难做,政令难行、征税难平,若朝中无人提点,干得再出色三年后考评也不会得优。又说蒲老爷为人狷介耿直,做官可得改改脾气,要学着揣度上官心思等语…
谨惜十分厌恶宁太太如此贬低父亲,她不软不硬的回道:“父亲才能不敢与宁世伯相比,不过亦非糊涂之人。他常说为官者不求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宁太太是玲珑之人,点到为止,话题一转说起京都风土人情和勋城的差别来…
众人来到水榭上,只见绵绣铺围,宴开芙蓉倒也整齐。所做的都是京都菜式,席间宾主尽欢。
宁太太又几次派人出去问老爷那边伺候的人菜够不够,酒用不用添,想必是探听淡话的结果…
谨惜问馨姐上次所送的古籍可曾看过?
馨姐回道:“我对那些不感兴趣,倒是二哥喜欢。前日别人送给二哥一卷僧慧永的望崖帖,他高兴得什么似的。”
谨惜心中一动,说道:“那可是千金难求的名帖啊不知谨娘有没有这个福份可以一观?”
和同龄人在一起说笑,馨姐的心情也好了很多,笑着拧她脸蛋道:“你呀,字痴”又回过身叫丫头请二少爷拿古卷来。
谨惜看了一眼宁太太,心中冷笑:宁亦云还当过翰林院编修呢,竟然不识慧永禅师的望崖帖是假的
其实真正的望崖帖藏在端府,说起来虽然端家是行商出身,可她婆婆蓝氏却是开国功臣蓝老侯爷的女儿
几十年前,武帝还是吴王之时,与蒙兀人血战江南。粮草不济吃了大败仗,眼看就要支持不住,蓝老侯爷向商贾借粮草。
可当时局势未明朗,谁敢把粮借给“叛军”?万一蒙兀人攻过来是要砍头的
独有端家把粮借给蓝老侯爷,结果凭着端家送的粮草武帝反败为胜,终得了天下。蓝老侯爷感激端家雪中送炭,遂与端老太爷结为儿女亲家。
武帝知道后也称之为“义商”,老侯爷活着时,更是一力提拔女婿家,在部里当了挂名的皇商。以后端家子弟中也陆续出了许多读书作官的人。
谨惜前世曾在端家长子——端言的哥哥端方那里看到过这卷古帖。
端方虽然爱好金石古董成癖,却不像那些轻狂人,得了什么字画古董就要炫耀,所以几乎无人知道僧慧永的望崖帖是他收藏的。
谨惜也曾爱不释手,软磨硬泡的求端言向大哥借了半个月,下功夫临摹过,所以她知道宁家所藏一定是假的
胜哥袖着那卷古帖来了,他还十分珍惜的做了个锦套盛着。身后两个总角小童抬着一张黄花梨束腰霸王帐画桌,轻轻安于水榭内。
十五岁的胜哥长得弯眉月眼,虽然和馨姐是双生,却比她看着更平易近人。
胜哥笑意盈盈地对谨惜微道:“听说蒲妹妹想看望崖帖,想必也喜欢书画,不像我家馨姐就喜欢做针黹,还有侍弄那些花花草草。”
“娘,你看二哥说什么都要扯上我”馨娘孩子气的嘟起嘴拉着宁太太袖子直摇。
谨惜垂着头道:“世兄谬赞了对于我来讲只不过闺中笔墨游戏,非是本份。不像男子读书为了安身立命,有番作为。不过…我倒羡慕馨姐姐有兄长,虽然二世兄说着她,其实心中却是很疼爱妹妹的”这番话亦谨惜真心感慨。
胜哥微笑不语,小心地把那泛黄的古卷缓缓展开。
谨惜只看了一眼,便淡淡地对胜哥道:“二世兄…此帖是赝品”
胜哥的脸顿时涨得通红:“蒲妹妹,这可是太子詹事府曹赞善送的”
一旁的馨姐听了“曹赞善”三个字,脸色却阴了起来。
宁太太凝眉不悦,心道:你个小丫头识得几个字?知道什么是古帖,就来充先生?</p>
22扬眉
谨惜却不谈那赝品与原作之间的差别,只轻描淡写的说:“父亲酷爱古籍名帖,我自幼也曾得父亲教导。虽然只是粗通文墨,可也见过些古帖。像这种水平的仿品,我都能写出来”
今天她是安心要技惊四座了一是弹压宁太太的气焰,不要瞧不起他们父女;二是要用真本领赢得应有的尊重。
胜哥大惊失色道:“蒲妹妹,你…你能仿僧慧永的字?”
谨惜点点头:“试试看,反正在世兄和伯母面前写不好也不会见笑的。”
胜哥皱着眉命小童备纸墨,谨惜端起字帖认真看那临摹品字间细微不到之处。
待纸笔送上来,她不由微微颔首:端砚、徽墨、吴纸、湖笔。果然都是上品
她舒手笼住衣袖,提笔写了起来…
胜哥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只见她所书的字笔力深沉稳健,行笔姿态潇洒自然,那挺健秀逸的字体竟然比他那古卷上的还要完美
若不是亲眼所见,胜哥简直不敢相信这字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女所书。吃惊之余看谨惜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一旁的宁太太看着儿子那痴痴的样子,不由脸沉了下来。咳了一声道:“无论是真是假,既然是曹赞善送的,你好生收着就是了”
胜哥完全没看宁太太一眼,倒是一脸羡慕的对谨惜道:“没想到蒲妹妹的书法练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境地真是让我汗颜,不知蒲妹妹有空能否指点一二?”
宁太太皱着眉不悦地说:“蒲小姐今天是客人,酒席还没好生吃呢,另外蒲世伯在,你也应该去陪陪。”
胜哥此时才看出母亲的忍怒,涏着脸道:“父亲早早打发我和哥哥下来了,此时和蒲世伯在书房谈事呢。蒲妹妹快告诉我,你是怎样临得这样像的?”
谨惜看了一眼脸色越发深沉的宁太太,说道:“我自小就喜欢僧慧永的字俊秀飘逸,勋城般若寺中收藏着僧慧永所书的莲池大师《菩萨戒发隐》,父亲与般若寺方丈颇有交情所以才允我借来临摹。我从小到大只临僧慧永的字,这些年来也有了些心得。不过我的字终究也是赝品,听说京郊非空寺里的《金刚经》也是僧慧永所书,有空世兄去看看,仔细揣摩便知望崖帖真假,亦可体会僧慧永字的真妙之处。此时也不早了,还请世兄去望望,问我父亲几时回去。”
谨惜可不想让宁家人知道她善于模仿他人笔迹,所以就说从小只练僧慧永的字。仿名人字帖是平常的,就像世人都喜欢学习苏黄米蔡四大家的书法一样,宁家人是不会怀疑的。
胜哥满面失望,只得冲谨惜点点头,走出水榭。
无论胜哥是敬佩还是有其他想法,谨惜可不愿让宁太太误会她想“高攀”。
遂笑着对宁太太道:“两位世兄文采俊秀,只怕以后成就会比宁世伯还高待两位世兄高中鼎甲,少不得求娶名门闺秀,到时伯母您就可以当个清闲的老封君了”
宁太太挑眉道:“我们老爷不让早娶,一定要这兄弟俩有了功名才能婚配。”
“可是呢,以宁世伯今时的地位,一定要娶个门阀嫡女才相配。馨姐姐,若世兄结了亲一定得写信告诉谨娘一声,人不到礼也要到的”
宁太太听了脸色微霁,这才又和颜悦色的跟谨惜闲聊了几句。
这时外面仆妇前来请蒲小姐,说是蒲老爷要回去了,谨惜起身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告辞而去。
宁太太望着蒲谨惜远去的背影出神,馨姐却拉着母亲道:“娘,我怎么感觉谨娘跟以前不太一样了?还有,她怎么突然这么有钱起来?出手真是大方”
宁太太瞪了一眼女儿说:“哼,一块绿宝石就把你收买了?你看她那脑袋转得快,嘴头子不让人的劲,跟个狐狸似的你若有她一半心机娘就不愁了”
馨姐登时撂下脸子:“你不就是想把我嫁给太子詹事府曹赞善那一脸**子的儿子吗?没见过你这样的娘,狠心把女儿往火炕里推”
“麻子怎么了?又不是缺胳膊少腿你这孩子怎么说不听,若与太子府结亲,对咱们家有莫大的好处。更何况此事曹赞善都禀明太子了,太子垂问,天大的面子,你还想怎样?”宁太太气得拍桌子吼起来。
馨姐大哭道:“总之你们为了自己升官发财就把我往火炕里推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啪——宁太太一巴掌打在馨姐脸上,馨姐被打得一愣,恨恨地看了一眼宁太太,哭着跑回闺房。
宁太太叹了口气,木木地坐在绣墩上…
这孩子怎么如此不懂事,以宁家现在的情势,只能破釜沉舟投靠太子了联姻就是最好的桥梁。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若娘家垮了,无论嫁给谁,在婆家都只有受气的份。
这时,宁亦云也进了园。宁太太见丈夫面沉如水,忙问:“和蒲啸原谈得怎么样?”
宁亦云屏退左右,向夫人抱怨道:“啸原还是那般书生意气,我只略略露了点意,说想安插他到四皇子封地附近的县,监视那边的异动。结果倒被他训斥了一通,说什么皇嗣之争乃是臣子大忌,让我早点抽身而退。若派他去,他只能守知县的本份,绝不妄言一句…”
宁太太顿了顿,问道:“那这事不成了?”
“唉,啸原如此刻板,怎么当得官?我现在很后悔不该劝他选官。”宁亦云坐在那里用手揉着太阳穴,很是苦恼。
宁太太却忽然想起谨惜那不卑不亢的笑容…有那样心机深沉的女儿,蒲啸原即便刻板些也无妨。人家现在也不缺钱,只想稳稳当当从基层官员做起,根本不用趟皇嗣之争的浑水。</p>
23秘辛
宁太太望向池水出神,水中的锦鲤忽的转身摆尾摇碎一池碧波,人影在水中悠悠荡开…
她缓缓开口道:“不如…让我六弟去吧。虽然没有科举出身当不成县令,做个典吏还是可以的在衙门里总能探听到一些消息。”
宁亦云想了片刻,点头同意:“也只能先如此了,要不曹赞善那边我实在无颜面回话了”
宁太太紧张地问:“与曹家的婚事就这样订下来了?万一太子那边不成事,不仅耽误了女儿,咱们家也有危险呐”
宁亦云胸有成竹地说:“夫人放心,虽然太子仁厚,不如四皇子会讨好皇上。可太子是嫡长子,四皇子终越不过身份去另外,我探听到一件绝密的大事,关系到皇位…”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小声道:“太子自幼多病,而四皇子英明强干深得圣心,皇上一直在摇摆不定,担心太子继承大统后万一身体欠安,北虏趁机发难,国家就会动荡不安。那日单独召见大学士梅逢春询问皇嗣之事,亏了梅老一句‘太子仁厚,圣孙聪慧,守成之君也’。皇上沉思良久,什么也没说,叫梅老退下。第二天就封皇长孙为英王,跟在皇上身边听政学习。”
宁太太听了也吃惊不已:“这消息准确吗?”
“当然,这可梅老悄悄传给太子爷的。梅老从未偏倚任何一方,所以在皇上心中说话才有份量。而梅老私底下把这事传给太子自然是邀功买好之意,能得到梅老这样举足轻重的人物支持,你想,太子这皇位岂不是稳稳的坐了”宁亦云得意洋洋地说。
宁太太听到如此振奋的皇家秘辛也兴高采烈起来:“听说皇长孙年方十岁聪慧异常,名满京都。六岁那年大内宫阙走水,皇上闻听登楼而望。皇长孙却拉着皇上劝他下楼。皇上不解,皇长孙言道,皇爷爷站在光亮之处,若有贼人隐匿暗中行凶,岂不危险?可见皇长孙如此早慧也给太子加分不少,考虑到这一层,太子的地位也更加稳固了”
宁亦云皱眉道:“啸原除了太子之事,竟然还叫我多到葛师那里走走,想必那腐儒老头在啸原面前没少说我坏话,难怪啸原不愿答应哼,还想敲我竹杠?”宁亦云目光中充满了暴戾:“我一个小小的翰林编修凭什么能引起皇上和朝中重臣的注意?就是凭着敢拼命的狠劲我没有门第,出身贫寒,只有另辟蹊径引人瞩目才能搏得青云之路既然爬到这个位置,无论用什么手段也要站稳,谁也别想挡我道路”
宁太太忙端了杯茶给他:“老爷别生气,目前还不是跟那老儿计较之时。”
他看着宁太太,目光渐渐平和起来。握住宁太太的手道:“夫人,这些年跟着我吃苦了,不过以后,咱们家会越来越好,孩子们的前途也会更加光明所以,你得去劝劝馨儿,不可任性,日后太子继位,她未来的公公曹赞善是太子心腹,定能位列公卿,嫁这样的人家是她的福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