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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谨哥哥!”谨惜眨眨眼又想逗他。
湄生咬着唇盯着她,脸色微红,说道:“我不叫。”
“不叫么?不叫就不给你带柿子哦!”谨惜看着那粉嫩嫩的小脸,很想有冲动上去戳一下。
“因为…你不是哥哥。”
湄生的话让她吃了一惊,她下意识的低下头,看到胸部绑得挺平的。
湄生指了指咽喉,谨惜失笑道:“你早就知道啦?好吧,一定帮我保守秘密!以后没人的时候可以叫我姐姐。”
“我…我能叫你名字吗?就像大人那样。”湄生冲动的说。
谨惜看着他忐忑不安的样子,感觉好像拒绝他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于是笑着说:“随你叫吧,反正再过几年湄生长大了也就不会觉得三岁有多大差距了。”
“嗯!”湄生听了好像特别高兴,一双微扬的凤眼格外璀璨。这么灿烂的笑容出现在湄生的脸上,还是谨惜第一次看见。
这孩子笑起来可真漂亮!谨惜不由得惊叹。她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说了什么话让他这么高兴?
父亲护送秋粮去东泽府,钟叔也跟着去了,连谨惜都觉得好像很久没见到父亲,没有跟他好好吃一顿饭了。
深秋季节的午后阳光还很充足,谨惜也吃得很饱,毕竟现在的身体还是小孩子,好像总是吃不够似的。看来离了陈家她连食欲都空前的好,上天待她不薄…谨惜抬起头看着高远蔚蓝的天空呆呆的想。
时间总是像手中的细沙,不经意间就从手缝悄悄溜走了。这是谨惜和父亲在渔容过的第一个年,虽然有些清冷,却很平静温馨。其间也发了几件小事,不过比起最开始的艰难,只能算微不足道了。
六王爷此次建醮牵动了很多人的荣辱沉浮,他回京后不久,御史们就上了几个折子弹劾几个四品以上的地方官员贪污玩忽等罪名,其中就有东泽府知府黄大人。政绩被评为中上的他也算“荣升”,被补到贵州去做知州。
贵州正在改土归流,他荣幸的当了第一任汉人地方长官。就是不知道那帮被改下去的瑶侗土官会不会轻易服从…听说红谕所派甚急,年前必需赴任。
黄知府一走,被抽调到东泽府的张德全主薄只能回县里继续任职。而杨典史则更加忐忑不安,因为六王爷到渔容当日他请假回乡了,这么重要的时候他竟然又失误了!
原来自从禇荇案后,杨勘就觉得他已经失了蒲大人的心,不再得到重用。因此他咬了咬牙,回乡花言巧语的哄骗父母,要把妹子带到县里来住一阵,说要给她寻一门好亲事。其实打定主意要把妹子送给蒲大人当妾!有了这层关系,他的位置才能更稳固。
赶上有一天,天气寒冷,他邀蒲大人到家里饮酒。两口子早已暗中商量好,他媳妇故意支使妹子出来拿东西,顶头正好撞见蒲大人进门。
杨勘酒席间借着酒醉盖脸,大着胆子说:“不是属下夸我这妹子,真是百伶百俐,针黹女红,识文断字,性格也温柔和顺,今年才十六…大人若是不弃,给大人做个小,也是她的福气!”
此人不但不堪重用而且狼心狗肺!蒲啸原冷着脸没说话,第二天,便派他“解胖袄”,前往辽东运输军服物资,没大半年回不来。
翻过年来,二月初六就是谨惜的生辰,过了这年她十四岁了,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这半年多吃着梅医官开的方子调养,身子比过去健康许多,也不像以前那样容易生病。
几个丫头准备了礼物给她上寿,映雪绣了一幅翠鸟飞芦的缂丝挂卷,翠鸟的翎羽鲜艳夺目,像真的鸟羽一般传神,很是费功夫。映雪毕竟是从陈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出来,刺绣手艺自然不俗。
紫苏做了花圆子,用面捏出各式的花朵,牡丹、月季、荷花、芙蓉等,再涂上天然色素,上锅蒸出来,栩栩如生,让人看着都不忍心吃掉。
轮到燕喜,她不好意思地把礼物藏在身后,红着脸说:“小姐,奴婢手笨,还是别看了…”
紫苏和映雪不答应,把她藏在背后的东西拿出来,送到谨惜面前。
原来是一套泥捏彩绘的小人儿,在一架彩纸剪成的翠绿的葡萄架下有四个小泥人。那个坐在石凳上托腮凝视的好像是映雪,旁边秋千架上坐着的是谨惜,还有两个站着的是燕喜和紫苏…
谨惜不禁笑起来:“这个物件倒别致,把咱们都捏进去了!”
燕喜说:“小时候在家哄弟妹,就给他们捏泥人玩。小姐别见笑,奴婢实在不会别的了。”
“我很喜欢,赶明儿剪个小纱帐把它罩起来,摆在我床头的小几上,省着落灰尘。”
燕喜见小姐真的喜欢,还要摆在屋子里,才放心,高兴的什么似的。
女监牢头方妈妈和几个婆子也凑了银子给小姐祝寿,贺礼无非是些花翠尺头。
方妈妈和几个婆子进内宅来给谨惜行礼,谨惜忙站起来还礼,笑着说:“竟然惊动几位妈妈,真是不应该!”
忙叫映雪上好茶,留几位妈妈吃了面才去。</p>
99撞破
晚上蒲啸原回到内宅,谨惜给他磕头,感谢父亲的教养之恩。蒲啸原也给女儿准备了一份礼物。
谨惜打开看,忍不住笑了…原来父亲竟然给她买了一盒惜墨斋出的彩色花笺,有销金云纹的,还有水印花鸟图案的,还有仿松江五色蜡笺。
蒲啸原说:“我知道谨儿喜欢花笺,昨日在街上看到有一家卖的好花笺,就买来一盒给你。”
谨惜忙点点头道:“喜欢!”
如果父亲知道这花笺是自己造的,只怕就不会那么高兴了吧…
每天晚上谨惜都要领着丫头婆子们四处检查一翻再落锁,蒲啸原已经完全放心把内宅的事情交给女儿管了,除了公务,内宅的事情一概不管。
这时,一个婆子走过来回话,说梅医官的小厮龙葵求见小姐,说有东西要交给小姐,在西角门那里候着呢。
谨惜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直走到西侧角门,上夜的婆子举起八角灯照得小路通亮。
“你来有什么话说?”谨惜微皱眉头,这么晚了不会有什么事吧…她心中有点不安。
梅傲霜经常行踪不定,一个月有十天在深山中采药。有时她也在想,难道他的家人不惦记他吗?听说他和父亲闹翻了,究竟是什么事让他们父子有了这么深的隔阂?想到那个倔强的梅老太医,谨惜觉得他们父子还是有点像的。
龙葵跪下嗑了三个头,回道:“小的叩贺蒲小姐芳辰,祝蒲小姐韶颜永驻!我们公子今日不在县中,特命小的给您贺礼来。”
“多谢梅医官,大冷天的,你也辛苦了!”谨惜冲映雪点点头,映雪忙过去接过朱红色的礼盒。
谨惜把一个装着银笔锭的荷包打赏给龙葵,龙葵磕头谢过,才退出内宅。
回到房间,她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竟然是一支极普通的木钗,不由得愣住了。她把木钗拿到灯下,仔细看了半天。
这支木钗雕成云朵状,木纹清晰可见,手工不是很精细。钗柄还有些粗大…这样的木钗,倒像是寻常村妇所戴的,梅傲霜送这种东西给她有什么意义吗?
她用手摩挲着木钗…突然发现钗头雕刻的云朵与钗柄好像不是一体。她用力一拔,竟然把云头从钗上拔了下来!难怪钗柄有些粗,原来里面是中空的,而云头就像酒瓶的木塞一样嵌在钗身上…谨惜眼睛一亮,她知道这个木钗的用处了!
记得梅傲霜曾送给她五枚“封喉”果实,他说把果实磨成细粉可以使人晕迷。云朵中间有个小小的凸起,只要一按,木钗的尖端就能撒出细细的粉沫,让人无法察觉。谨惜可以把封喉装在木钗中,只需按一下木钗的云头,就能施放迷药了。
映雪看着谨惜看木钗的眼神是那么聚精会神,神彩飞扬,难免会联想到那送钗之人,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
二月还有些乍暖还寒,可湖上往来到玉虚山进香还愿的船只已经很多了。渔容是离玉虚山最近的一个县城,每年官宦贵戚们进香都要在这里停留,动不动就向县中索要食宿,这笔开销已成了百姓沉得的负担。
蒲啸原是个清正狷介的人,遇到有人索要酒食,就会跟人家硬碰硬,坚决不给。这样一来虽然得到百姓们的称赞,可也得罪了许多朝廷重臣和皇亲国戚。
谨惜正为此发愁,可巧去年钟实随蒲啸原下乡,买了几只翎羽华丽的野鸡,原来是给谨惜玩的。就一直养在后宅,今年开春竟然在树上做窝下起蛋来。
谨惜就想着,后宅的花园面积也不少,何不养些山鸡家禽,在池塘里也养些鲤鱼,把种花的土地都种上菜蔬,用这些产出供给上香的官员皇亲,这样一来既不用百姓拿银子,二来又能避免父亲得罪人。
晚上时,谨惜就跟父亲说了这个主意。
蒲啸原听了难得展开经常紧锁的眉头,看女儿微笑着说:“为父觉得当初让谨儿跟来任上真是最正确的选择!我的谨儿已经能帮为父分忧解愁了!”
而谨惜也有自己的打算,因为花笺销量越来越大,她又在铺子后面赁下一所民宅,专门采购了许多染花笺用的云母、明矾、金粉还有色料,雇了人染制花笺。因为她铺子的主打产品是花笺,其他文房用具反而卖的很少,渔容与其他两家纸札铺子也没什么冲突,所以也算相安无事。
谨惜知道,她已经不能再回到过去那种深锁重门足不出户的闺秀生活了,她要为以后的安稳生活而拼搏。当被困在井里,只能看到一方井口那么大的天地,她的生活也只能有井口这么大,自己的悲喜都操控在婚姻和夫君身上。而今,跳出轮回,她才看清,这世界的广大是她难以想象的,而她不过是沧海一粟!
除了铺子生意,她还打算在东山那片竹林开个小纸坊。因为一直在筹划,所以她早已打听清楚,那片山头是属于十三公主的汤邑,归连管皇庄的连公公管理。竹林面积大,除了编竹席子也什么所出,一直没人承揽,所以她得找机会打听一下租金。
那里有流淌的清澈溪水,又有漫山遍野的白夹竹,正是造纸的好地方!如果在水道上游建个小闸门就更好了可以拦住水流,建个水力磨坊,再在旁边挖个大池子,用来浸泡砍伐下来的竹子。
不过造纸可不是简单的技术,除了砍竹,还要经过破竹、沤竹、蒸煮、舂捣、抄纸压榨和烘干等若干道工序才能完成,需要手艺熟练有经验的人才能完成。要建纸作坊,不光要投入资金还要找能干的造纸师傅…如果她能拥有一间自己的纸作坊,以后所造的花笺价格就更低廉了!
过了几天,梅医官从山上回来了。风餐露宿让他削瘦了些看上去更孤寂冰冷,内宅的热闹让他这一墙之隔的“邻居”想不好奇都不行。
龙葵告诉他,说县衙的后花园已经改成农家院了,不但养了鸡鸭,还种了许多菜。
梅傲霜垂着眼,淡淡一笑,说:“除了她也没人想得出来!”
谨惜也知道梅医官回来了,因为药圃窝棚那盏昏黄的灯又发出柔和的光亮了。
她叫紫苏准备了些酒菜装在攒盒里,跟着她来到药圃,感谢梅医官的礼物。
梅傲霜说:“我猜你一定明白那个木钗的用处了。”
谨惜点点头,说:“多谢梅医官,可我不明白,为何梅医官会觉得应该送我这件东西,难道你认为我会遇到什么危险吗?”
“女子,无论在何时都要保护自己的安全,虽然我希望你一辈子都用不上它。”梅傲霜的眼中一丝痛楚轻轻闪过,似乎又想起什么往事。
“谢谢…”她低下头,不知说什么。
他心上的伤痕会不会终其一生都不能痊愈?谨惜突然想,那个女子若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为她伤心成这样,如此折磨自己,活得狼狈不堪,是不是会非常心痛?
梅傲霜看着她低头不语,于是问道:“蒲小姐怎么突然喜欢上农家生活,把花园改成菜园了?”
谨惜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梅傲霜点点头,说:“其实除了种菜,也可以开垦荒地种点粮食。”
“哪里还有荒地啊?渔容能开垦的荒地早都开垦没了。”
“谁说的?”梅傲霜微微一笑,月光下显得格外迷人。这样清冷的男子就像这月光般柔和淡雅,虽然知道是渴望而不可的,却也想拥住这一片清辉。
他说:“可以把衙后废弃不用的建筑拆掉。这里原是一位达鲁花赤的府第,前面改建衙门公府,后面所留的残破建筑也没使用。除了我开垦出来一小块做了药圃,其余都闲置着,还不如把那些建筑都拆了改成耕田,这样又不用入公中,又不用纳税,产出就抵这项杂税了。”
谨惜觉得有道理,反正衙县范围内的土地县令是有决定权的,又不在官田之列。她高兴地回头叫紫苏道:“快把酒菜端上来!我得好好感谢梅医官!”
梅傲霜也难得如此高兴,看着满桌子的菜肴,举起酒来对谨惜道:“敬蒲小姐一杯,算是补生辰的酒!饮这一杯就请回去吧,毕竟天气还很寒凉。”
“好!”谨惜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这时,突然角门外有人啪啪砸门。燕喜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小姐,不好了!老爷来了!”
谨惜一惊,没想到父亲会这个时候来!她忙放下酒杯,匆匆向角门走去。
突然,角门被推开。蒲啸原提着灯笼站在门口,目光冷冷的扫过,看到小桌子上的酒菜,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你们出去!”他冲紫苏、燕喜,还有跟来的脸色苍白的映雪。
几个丫头惊慌失措的掩上角门退了出去。蒲啸原这才问道:“怎么回事?这么晚了谨儿你怎么会在这?”声音中含着压抑的怒气。
梅傲霜并没有惊慌只是缓缓起身冲他施了个礼,谨惜忙冲着父亲说:“对不起父亲,是谨儿自作主张开了角门见梅医官的,不关他的事。”</p>
100内奸
看着梅傲霜平静的脸色,又看到女儿眼中哀求的神情,蒲啸原只得忍下怒火,毕竟事情闹大了对女儿的名誉有损。
他瞪了一眼梅傲霜,对谨惜冷冷说道:“跟我回去!”
事情怎么会闹到这步?谨惜心中无限懊恼,如果父亲误会她和梅傲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私情就糟了!
谨惜转过头担忧的望着依然立在昏暗灯光下的梅傲霜,却只见他冲她摇摇头,冁然而笑,仿佛料峭春寒中盛开的寒梅。虽然知道梅医官是在安慰她,可她心里却更加难受了…
回到内宅,蒲啸原第一句话竟然问:“你不觉得梅医官性格过于冷漠吗?”
果然!父亲就是误会了!谨惜跪下说道:“女儿做的不对,不应该半夜私会男子。可是女儿和梅医官绝无儿女私情!请您相信女儿,我可以对着娘的灵位发誓!”
提到母亲,谨惜不由得眼圈一红,掉下泪来。
而蒲啸原也突然心中一紧,如果不是韵寒去世的早,女儿无人管束也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说到底还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失职了!
谨惜见父亲有所动摇,继续说道:“女儿听说梅医官回来了,只想表达一下谢意,另外梅医官还建议把县衙后面的残破建筑都拆掉变成耕地,这样每年还能产不少粮食…女儿和梅医官真的是清白的!”
他长叹一声,说:“起来吧,谨儿。为父相信你…”
虽然父亲说相信她,可还是把三个丫头叫去狠狠骂了一通。又罚了半年月银,叫管牢嬷嬷打了十下手板。内宅的钥匙也被收了回去,每天晚上他都亲自己巡视一遍。
谨惜暗中思索了许久也没想明白,究竟是何人向父亲告密的。第二天听父亲的小厮秋实说,梅医官和老爷在二堂的小花厅谈了许久…三天后梅医官收拾行装上了玉虚山,听说要在道观中住一段时间,因为在山中居住比较方便采药。
谨惜觉得因为她而让梅医官背了黑锅,心中着实过意不去。也因为这件事,谨惜一直都没机会再偷偷跑出去,老实的呆在后宅,只能和丫头们在后宅种菜养鸡。论起这些农活,映雪和谨惜都不如从小在乡间长大的紫苏燕喜,只能帮着打打下手。
钟叔是父亲的心腹,这件事自然也没瞒着他。不过钟叔站在事外看得比较透彻,不像蒲啸原,因为谨惜是唯一的女儿而紧张得患得患失。
他知道,现在的谨惜是个大胆且有主见的女子,看过天地的宽阔,怎么再肯被关在巴掌大的小地方?于是,他偷偷帮谨惜又配了一串后宅各个门的钥匙。
“钟叔,还是你最相信我!”谨惜接过钥匙,难得露出一副小女儿态,跟他撒起娇来。
“大小姐做事心思缜密,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别忘了内宅虽然是你在管,可终究还是老爷说了算…有些人一定会背着你向老爷讨好处的。”钟实提醒道。
谨惜点点头,寒星般的眸子闪了闪。绽开一抹笑颜说道:“多谢钟叔,我不会让人在我的地盘算计我!”
虽然不是绝色天姿,可那双秋水般的眸子含着的不再是怯懦,而是一股强大的自信。冷静深沉,如一潭幽水,虽平静却深不见底。
这样的女子是不需要人来保护的,她只需要借助风力,就能振翅高飞…钟实想,他还是喜欢现在的大小姐!如果可以,他会尽一切力量来帮她,成为她想要当的那种人!
这晚又轮到冯婆子上夜,她守着西北角门离后花园最近。所以有一点轻微的动静她都能听到。
门锁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在深夜格外清晰,冯婆子马上站起来,悄悄趴在墙边听…
“小姐,你真的要出去啊?”
“嘘~小声点!我只出去一个时辰,你回去装成我的样子躺在床上睡觉。”
冯婆子听得分明,一个是大小姐的声音,另一个是燕喜…她双眼发光,急忙奔向前院。上次老爷赏的银子打酒玩牌都输光了,这次终于又等到机会了!
不一会,“一片云”响起一片敲门声。映雪冲紫苏使了个眼色,她披着衣服,故意打着哈欠问道:“谁呀,半夜三更的?”
“快开门,是老爷来了!”外面传来钟实的声音。除了蒲啸原也只有他可以随意出入谨惜的闺房。
紫苏忙打开大门,只见蒲啸原冷着脸站在门外。紫苏惊讶地问:“老爷,大半夜的,您有何急事?”
蒲啸原喝道:“你们三个丫头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今天要是看不到谨儿,明天就找人牙子把你们三个卖了!”
“父亲为何发这么大火,我的丫头又做错什么事了?”蒲啸原一惊,只见谨惜披着褙子从幔帐后面走了出来。
“谨儿?”蒲啸原惊异的表情落入谨惜眼中。
她举起蜡烛点燃桌上的灯,映红了淡淡的笑容,说:“父亲这么晚来有什么事么?”
蒲啸原疑惑的看着谨惜,又冷冷的扫向三个丫头,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钟实回头冲她挑起大拇指,点头微笑。
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谨惜眼中冷光凛冽,问道:“今日西角门上夜的是何人?”
翌日午后——
“冯妈妈,小姐有请!”燕喜脆生生的声音在冯婆子耳边响起,她不由得一抖,手里的牌九掉在地上。
“今儿不是我当班,所以才吃了点酒,而且我也走不开啊,本钱还没捞回来呢!”冯婆子心虚明知道不可能永远这样躲着,可她就是不想去见大小姐。
“这是哪家的规矩?主子传见竟然敢说当不当班的?拿这话进去回,保证小姐会叫前头的罗班头打五十大板!”映雪走进来扬声说。
另外几个婆子见映雪进来,都纷纷溜边,躲到了出去,只剩冯婆子一人坐在炕桌前,地上散了一地牌九。
冯婆子知道躲不过,只好垂着头跟映雪燕喜进来。她打定主意,反正只要老爷不说,小姐也没证据说是自己告的密!
她迈步进了“一片云”,只见大小姐穿着家常旧袄正坐在炕沿上拿着拨楞鼓逗孩子玩。那小男孩只有四五岁的样子,戴一个虎头帽,穿的小布衣上还打着补丁…这补丁?明明是她亲手缝的啊!
冯婆子老眼昏花,忙凑上前去才看清楚,坐在谨惜身边的正是她的小孙子!
冯婆子吓得扑通跪倒在地,颤声说道:“小姐,老奴错了!求您千万别对我孙子下手!”
紫苏在一边喝道:“你这老婆子,瞎说什么?这孩子是走失的,罗班头领了回来,大小姐见他可怜就让我带进来喂他东西吃的。”
“哦?这孩子是你孙子啊?还真是巧!不过他爹娘可真马虎,竟然让这么小的孩子走失了!”谨惜把那面团儿般的小孩子抱在怀中,浅笑说道。
冯婆子的心都提到嗓子了,生怕谨惜故意把孩子摔在地上。
谨惜摇着拨浪鼓,那孩子胖胖的小手也跟着抓向鼓把。谨惜淡淡问道:“冯妈妈的靠身文契是活契吧?”
“大小姐…您…您的意思是?”冯婆子颤抖的问。
“换成死契不好么?听说你是个寡妇,正好在里面服侍,剩了家里吃嚼,还能多得银子…”
冯婆子声音都变调了,趴在地上不停的嗑头道:“大小姐,老奴的家在渔容,三年后您和老爷就不在这里了,我…我不想离开渔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