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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句话就让华氏觉得严氏是在落她的面子。这个媳妇凡事独断专行从不和自己商量,不论对错,她都应该先和自己商量再撵人。所以,她也开口道:“那就叫杨顺家的回来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严氏气得面色煞白,就凭她一句话,把罚了犯错的奴才又叫回来,那自己这个当家主母的面子谁来看顾?原本禇荇那十多个姬妾就没有省油灯,三天两头寻事,已让她头疼不已。八姨娘屡屡生事,这个霸道蛮横的婆婆又从中作梗,每次都回护她,连下人们都有几分不服她这个当家主母。难道自己就不是禇荇的明媒正娶的嫡妻?竟然叫个小妾骑在头上!
“娘的话媳妇不敢苟同,若犯了错都能叫回来,下人们都有样学样,这个家还怎么管?会做药膳的又不只杨顺家的一人,孝彰若需要进补叫医生好好看看开个方子才是!”严氏目光灼灼直盯向华老夫人。
“真是反了!”华老夫人猛地一拍桌子,她的脾气向来如此刚愎,平日里就和媳妇使气尚性,如今儿子出事,更是怒火高涨:“难道我说的话如今都没人听了!如今孝彰吃的上吐下泻,你这个做嫡母是怎么当的?也难怪,不是自己肚子里养出来,到底不关心!”
一句话戳在严氏的疼处,她狠狠咬住嘴唇才强忍住泪水不流。她也是官宦之女,若不是父母看中禇家是诗礼旧家,又出了许多名仕,怎会凭媒人撮合把自己嫁给褚荇?后来三哥当了阁老,禇荇就变了,不再想走科举之路,利用三哥的威势做起盐商。一夜暴富,禇荇再也不把她这个低嫁的官宦之女当成珍宝。在外面花天酒地,对她冷言冷语,小妾一个一个纳进门,婆婆又强势暴虐…
每当回娘家省亲,她母亲、嫂子总是悄悄劝她含忍,等以后生了儿子总会熬出头的,可是禇荇连她的屋子都不进,哪里来的儿子?这样的日子她真的一天都不想忍受了!她的嫁妆也有五六千两银子,手头还打理着一个绒线铺子,就算合离又怎样?她不指着娘家也能活下去。
严氏紧握在袖中的手指已经泛白,她看着华老夫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绝不会让杨顺家的再回来当差!若娘真的认为媳妇做的不对,就请出禇家长辈来评理!如果所有人都说是媳妇不对,等禇荇回来,媳妇自动提出合离,也省得婆婆视我为眼中钉!”
说完转身而去,身子挺得直直的,珠钗颤动,悲凉愤懑摇落耳畔,让人不忍卒闻。
华老夫人气上加气,迭声叫人去禇英避暑的携趣水榭,说是等荇儿回来就让他休了这不贤良的恶妇。
骂着骂着老夫人的老病又发了,丫头婆子们都忙的团团转,请医生,打凉扇,端茶喂药。八姨娘也把情绪掩盖的极好,上前服侍老夫人十分尽心,只是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却泄露了她的心事。
从今往后,她和儿子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华老夫人立逼着禇英派人给东泽府的知府送帖子,禇英便叫默春走一趟。
默春十分不乐地说:“大人怎么不拖一拖,看那蒲县令到底有什么手段?”
“该给的机会已经给了,若他还没出手…”禇英淡淡一笑,说道:“就算我看走眼了。”
“大人!”默春瞪着他,却只见他懒洋洋地倚在护栏上,把鱼线抛到水里。
“垂纶下饵,须臾钓得两三鲜。唤客烹鱼酾酒,伴我高吟长啸,烂醉即佳眠。何用骖鸾去,已是地行仙…”
听着他高声吟哦,默春只得摇摇头,把拜帖装进红漆描金推光拜匣,纵马而去。
东泽府知府看到阁老的拜帖惶恐得不知如何是好,心里不免骂那渔容知县糊涂,竟然拿阁老的堂弟开刀!不过又想,若没有此事他也没机会向阁老献殷勤。自己三年政绩考满,正想着要走走门路向部里调动调动,这真是天赐良机,只要把阁老这件事办好,那以后还愁不升迁吗?
东泽府知府黄化禹为人狡猾善于逢迎,很会拍上司马屁,对下属百姓却尽极苛刻,因此百姓们都叫他“黄花鱼”。
黄知府先接收案宗文卷,又把一干人犯收了监,写了批复与渔容县押解的公人。前脚刚送走渔容县公人,回头黄知府就亲自来到监牢。
牢头见知府大人亲自来提审,惊喜得不知如何应承。
牢房阴暗又散发一股难味的气味,一只灰皮老鼠被众人脚步声惊到,飞快地钻进枯黄的干草中。
黄知府捂着鼻子皱着眉问道:“把今日渔容县押解来的人犯禇荇请过来。”
“请”过来?牢头愣了一下,随即面脸堆笑地应道:“是,大人!”
狱子拿着大串铜匙稀里哗啦地打开牢门,着两个人把禇荇拽了出来。
禇荇面色苍灰,头发凌乱,身上的縠纱衣服早已揉得不成形状。
他被拖到黄知府面前,黄知府咳了一声,不悦地看着牢头,说道:“还未审明人犯是否冤枉,怎么就上了镣铐?”
牢头心中早已了然,忙亲手除去刑具。说道:“大人说的是,小的忒过谨慎了。”
黄知府这才微微颔首,捂着鼻子道:“把人提到小花厅去,本官在那里审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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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死了?
待禇荇被押到小花厅,黄知府正端坐在椅子上翻看卷宗。禇荇打量了一下周围,室内陈设雅致,并没有公座堂椅,也无审案的刑具,原来这里是黄知府燕息待客的厅室。
没有公人侍立两边,只有一个总角小僮托着一个填漆茶盘,偏坐上有位老师爷正在抄写着什么…禇荇的心这才放下。
琴桌上燃着一炉聚仙香,幽幽袅袅,室内只闻翻阅案卷之声。禇荇立在那冷眼瞧着黄知府…半晌,黄知府才把案卷一合,站起来笑着对禇荇道:“禇五爷受苦了!快请坐!”
“禇荇惶恐,愧不敢当。”禇荇忙欲行大礼,却被黄知府搀了起来。
黄知府道:“此系内室,不必多礼。刚才阅了五爷案卷,疑点颇多,证词模棱两可。凭这样的证据就判处斩刑,简直是草菅人命!你且放心,只要有本官在,一定不容许某些人为了搏自己的名声诬陷别人。”
禇荇闻听此言双眼放光,激动不已,简直视黄知府为再生父母。表情无比诚恳说道:“治生真是冤枉!那渔容知县蒲啸原不论青红皂白,听信刁民信口雌黄栽赃治生,还请大人为治生做主!”
黄知府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弟安心,这件事有本官呢!明日本官自会把案子批回渔容县,老弟暂且在家躲一阵子,派几个有头有脸的人去压服那些原告,多赔些银子,还怕他们闹上天去?待风头过去就没事了…回去多多上复禇阁老,卑职能为阁老尽点绵薄之力,实在三生有幸!”
“回去一定告诉家兄,黄知府干练明理,乃是国之栋梁,这样的人材实在难得啊!”禇荇闻听,忙拍着胸脯打保票,好像当阁老的那人是他一般。
黄知府捋髯而笑,目光中一片坦然…纵使法纪纲常如铁规,也阻挡不住人的贪欲,被邪恶腐蚀得已生出斑斑锈痕。
第五日,一架蓝围子翠盖马车疾速而来,停在禇家后门。小厮们在马车四周围起一道屏障,看到的人一定以为是哪家女眷造访。
禇荇忍不住兴奋激动的心情跳下马车,刚一落地却只觉得心口一沉,身体仿佛不受控制般的差点摔倒。
好在一边伶俐的小厮扶住了,说道:“爷小心点,刚撒扫了地,别滑倒。”
此时的喜悦让禇荇忽略了小小的异样,他疾步冲进内堂,急于见母亲姬妾。
“娘!”他还未走到鸡翅木的罗汉床前,就已撩袍跪倒,拜见母亲。
华老夫人见到儿子面色苍灰,似乎短短几天就瘦得脱了相,心中着实心疼。忙亲自走到跟前扶起他,泪水止不住流了出来,说道:“荇儿,你受苦了!”
“没事,孩儿这不好好的站在这里吗?”禇荇得意地说。他的目光闪烁着阴冷的光:“哼,姓蒲的,过几天我一定要他好看!”
这时姬妾们都闻听禇荇回来,一个个打扮得粉妆玉砌地走进来请安道乏。
看着满屋子绮红偎翠的人,他突然想起正妻严氏,问道:“阿夕呢?”
华老夫人板着脸道:“提那不贤良的妇人做什么?她见你出事,竟然把手伸到孝彰身边,真是个毒妇!我说了几句,连我都顶撞起来!还说什么要跟你和离,如此我就把她拘管起来,反正都跟禇家起了异心。正好你回来了,看她还敢闹!”
提起母亲和妻子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禇荇不禁头疼。不过他了解阿夕的为人,不相信会害他唯一的儿子。只是没想到事情闹得如此大,母亲竟然把她拘禁起来了…禇荇皱眉不语,不知为何,心脏猛地跳了几下。
他强忍住不适,安慰母亲道:“娘不要生气,待儿子教训她就是了!娘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
华老夫人也不敢真的让儿子休了媳妇,毕竟媳妇家也是官宦,还在这种敏感时期,所以也就不再提了。
禇荇只觉得有点头晕,身子很是疲乏,因而说道:“给我准备洗澡水,我要沐浴休息一下,晚宴时再起来。”
丫头们抬水端盆,禇荇却留下十五、十六姨娘伺候。其余姬妾心中也有不悦的,也只能嫉妒的撇撇嘴,回到自己房中,等待以后的机会。
两个双胞胎姊妹如两朵并蒂莲般娇俏动人,因为伺候沐浴都脱了外衣,只穿着红绫抹胸,下面撒花裙子,更衬得身体雪白如玉。
禇荇哪里尝过孤枕寂寞,夜夜都“芙蓉帐暖度春宵”,这次竟然在大牢里蹲了六七天,自然欲火难平。
他的大浴盆比常人用的大三倍,像个小小的游泳池。看着四只小手在水波中荡漾,早已按捺不住,在水中伸出手一把抓十五姨娘,把她拉到水中。
“哎呀,五爷,看你都把我衣服弄湿了!人家不管,你得赔我一套二色金通花麒麟袍!”十五姨娘娇滴滴的抱怨。
她的衣服被水浸透,更显玲珑曲线,禇荇激动的一把抱住,手探进衣服揉捏着丰满的胸部。
十六姨娘见状,抿着嘴笑,想要悄悄退出去。却被禇荇拽住。他淫笑道:“往哪跑?难道以前没试过?还不乖乖自己跳进来!”
十六姨娘睨着眼瞧他道:“那我也要…不过我要一件紫貂鼠披袄!”
“宝贝儿,那就看你们伺候爷伺候的舒不舒服了!”禇荇用力一扯,十六姨娘的裙子被撕了下来。
三个人如鱼般翻出阵阵白浪,房间里传出阵阵呻吟。正在激情之时,禇荇突然脸色一变,捂着胸口大叫一声,就伏在十五姨娘身上不动了。
两个姐妹花吓了一跳,一推禇荇,他竟然直接栽到水里不动了。尖厉的叫声穿透华美的大宅…
“这…这不可能?我儿子怎么会突然死了?”华老夫人声音颤抖,眼睛直直地望着大夫。
老大夫摇头叹道:“禇五爷是心力衰竭而亡,事发突然,就算神仙也救不得,恕老夫无能为力。”
“荇儿从来没有心疾,怎么会突然发病?”华老夫人的目光如刀,猛的转向十五、十六姨娘。大声喝道:“两个小贱人,你们给荇儿吃了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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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情殇
十五、十六姨娘早已吓得瑟瑟发抖,她们哀泣道:“我们刚刚被五爷收房没有两个月,哪里知道什么春药?五爷的药和器具都在十一姨娘那里!”
十一姨娘听了也吓得面如土色,扑通跪倒在地,说道:“妾身冤枉啊!这两个小蹄子害杀了五爷,为了脱罪就要陷害妾身!见过五爷妾身就跟众人一齐回去了,哪有机会给五爷吃药?明明是她们害死五爷的!”
“住口!你们这些贱人没一个好东西,都给我捆起来!”华老夫人眼中的怒火熊熊,失子之疼让已经垂垂暮年的她怎生承受?她恨自己儿子不争气弄了这些败德丧家的贱货,整日搅得家宅不宁,最后连性命都丧在她们手中!
“老夫人,我是冤枉的…”十一姨娘拼命挣扎却被几个壮实的婆子按倒在地,捆个结实,连嘴都堵了起来。
十一姨娘目光狠狠望向双胞胎姊妹,恨不得上去跟她们拼命。十五、十六姨娘此时已顾不得了,为了保住性命胡乱攀咬。其他姨娘也是惊若寒蝉,生怕被牵连在内。嫡妻严氏脸色苍白,木然的立在那里,如同雕像一般。唯有八姨娘垂着头,心中不知怎得却涌起一丝喜悦,男人没有儿子可靠,只要她儿子成了继承人,那自己的好日子越来越近了…
看着浑身湿淋淋只裹着一件梭布中单却已经渐渐僵硬的禇荇,华老夫人不禁悲从中来,抚尸大哭。她一哭满屋子的人都跟着嚎啕起来,只是不知这震天的哭声中有几分是真的哀悼禇荇的。
天空碧蓝,云丝如絮悠然飘过。荒凉的孤坟长满青青绿草,一朵白色野花带着晨露在风中摇曳。一位老妇人蹒跚而来,她一手扶着拐杖,一手挎着竹篮。
灰白的发丝在风中飞舞,显得那样沧桑寥落。她颤巍巍地从竹篮中取出几盘供品摆在坟前,伸出干枯粗糙的手把墓碑前长得茂盛的蒿草拔掉,露出颜色依然鲜红的几个字——肖氏阿蓉之墓。
她在坟前焚化一阡纸钱,飞灰轻扬直入天际。老妇人忍不住放声痛哭:“我苦命的孙女啊!你的仇人终于死了!奶奶今天特意来告诉你,那个杀千刀的禇荇死了,可惜没有等到看他被砍头…别人都说他是恶报到了才会突然暴毙。孙女啊,是不是你在阴司里告了他,阎王老子才派人把他拘去了?”
她扑到坟堆上哭号不已,哭声那样悲切,仿佛连风声都在和着她的悲伤呜咽不休。
不知哭了多久,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阿婆…”
老妇人抬起昏花老眼,觑着眼看了半日才认出这个身着皂袍的年青男子是衙县的班头罗大宁。
“罗班头,你这是?”她看到罗大宁手中提着一串白花花的纸钱,不由得愣住了。
罗大宁垂下眼帘,把那张张纸钱投入火中,黯然道:“来祭奠祭奠肖姑娘。”
眼前冰冷的墓碑让罗大宁的心狠狠揪在一起,春光中那少女明媚的笑容永远被深埋在这片孤坟中,天人永隔再也不能见了!
犹记当年春暮,桃花绕溪,在这个有几分僻静的小村,初次见到阿蓉。她如未开的花蕾,还不知情为何物。而他,从第一眼见到阿蓉,就喜欢上了这个笑容永远那样灿烂纯净的女孩。
“罗大哥,为何你总在下山的路边站着?”她侧着头,灵动的眸子含着笑意。
“因为我要查案,所以会路过这里。”他的借口实在牵强。
“哦,这样呀。”她背着柴下山转身欲行。
“等…等一下。”他急切的说,可当她转过身,他又红了脸,嚅嚅半晌才道:“阿蓉有喜欢的人吗?”
“有啊!”她冲他甜甜的一笑。他的心却瞬间跌落谷底。
“我爹我娘还有阿婆。”听到这样的回答他才松了口气,毕竟她还小,不懂什么是喜欢。如果贸然表白倒要吓着她了…不过他愿意等她长大,再向她提亲。
可是当他陪同衙门捕手和验尸的仵作最后一次来到这里时,却只看见阿蓉的尸体以极其悲惨的姿态躺在草丛中,像是被扭断四肢的布偶,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满是恐惧无助,死不瞑目的睁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心爱的女子!
他不敢再多看一眼,疯了一般狂奔下山,泪流满面。他后悔自己应该早点向阿蓉表明心意,他想亲手结果禇荇,可是禇荇身边高手如林,他只是个小捕快怎么能打得过?
所以他一直隐忍下来,把仇恨和着血都吞到肚子里,等待一个机会手刃仇人!
他从不敢来阿蓉的坟前,因为他无颜面对阿蓉,闭上眼睛就是她惨死的样子。直到现在,他才可以面对她,说一句:阿蓉,大仇已报,你安息吧!
罗大宁闭上眼睛,一滴青泪滑落,往事也同纸灰在空中消散无形。
…
“罗班头,我想除掉禇荇!需要你帮忙!”蒲啸原目光沉沉的说。
“大人。”罗大宁抬起头,他急于分辨蒲啸原的话中有几分真意。突然想到有一日值宿与魏泽钊饮酒,那夜他喝多了,说了很多很多…
“不要相信所谓的公平审判,只要能让他伏法,用任何手段都行!渔容不能再有人无辜枉死在他手中了!”蒲啸原看着他,目光冷峻,好像一块锐利的冰凌直戳在他的心上,让他的热血瞬间窜了上来。
脑海里突然出现阿蓉惨死的样子…他宁可信错也不要放弃报仇的机会!
“在木棒中灌了水银,再找对穴位,不消十棍,登时毙命。”罗大宁下识意地攥了攥拳头。
蒲啸原叹了口气道:“若他死在县衙,只怕又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我倒是有个主意…”
“罗班头?”他被阿蓉的奶奶从回忆中唤醒,才勉强说道:“阿婆,路不好走,我送你回去吧!”
老妇人点点头,眼中含着泪水,絮叨着:“罗班头,你真是好人!你相信吗,这世界一定有阴司,若不然那禇荇为何好好的会突然暴毙?定是我家阿蓉索命来的…”
“嗯,她是个好姑娘,老天不会让她白白冤死的!”罗大宁说。
远远的一片蓝天下,一老一少缓步走下山坡。昨夜的一场雨后,山上霎时开满了不知名的小白花,像极了少女纯洁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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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毒药
禇荇突然暴毙而亡的消息传到内衙之时,谨惜正在习字,一滴浓墨落在了宣纸。
她不禁展开多日不解的愁眉,淡淡一笑,对映雪说:“我突然觉得身体不适,你去请梅医官来帮我诊脉。”
映雪微愕,悄悄抬头看了看小姐。小姐最近与那个梅医官接触似乎太过频繁了…她忙应了声,来到前院叫龙葵请梅医官进来诊视。
不一时,映雪引着梅傲霜进了后宅。因夏日暑热,谨惜已由香闺搬到临水池附近的“云相伴”居住。
这里是个四面透窗的敞室,四周种着数竿滴翠般的青竹,微风轻过龙吟森森,阴凉彻骨,虽是县衙内宅却也有几分悠然。
因四面窗开,极远处就能看到人来。梅傲霜和映雪踏着石板台阶缓步来到云相伴。四面湘帘半卷,一眼便可看见屋内。房间装饰并没有绮丽的闺阁之风,反而洁静雅素,十分简单,只是将衙内原有的旧物略略改动了位置。
陈设的东西则是谨惜自己的,临北窗下设有一湘妃竹榻,上铺陈着玉簟,在簟席上铺着茜红色毡条,再上面才是素色被褥。
高几上摆了一个脸盆大小的白玉卷边荷叶笔洗,因是取自“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诗句,在那未开的玉雕莲花上,果然有只碧绿的蜻蜓做为点睛之笔,格外醒目。这大概是此屋中唯一贵重之物了!
谨惜平时用不着如此巨大的笔洗,只把它当成鱼缸,几条朱顶紫罗袍金鱼在其中自由自在的游弋。
旁边摆着竹根雕成的诗筒,青翠欲滴绿得可爱,隐约露出几笺桃红色诗笺。桌面上一副笔砚,鹧鸪端砚里还有未干的墨迹,看来是刚刚停笔。
榻前只有一个古朴陈旧的小木几,两只小杌子,上面还摆着个小笸箩,内里装着针线剪刀,许是平日几个丫头做针黹女红就坐在榻前。
西面窗下有一组藤编的矮橱,却像农家所用的物件,虽然看着榔槺不甚美观,不过装书却是通风透气,不会生霉虫蛀。
南面立着八扇画屏,并不华丽,还有些斑驳失色,梅傲霜认得好像是旧物库中的东西。后面是放置着薰炉、衣架、盥匝、厢奁之类的用具。看来蒲小姐倒是个耐得住清苦的人…蓦地又想起那个人!
想到这里,梅傲霜不由得微微皱眉:怎么会把蒲小姐和她相比较起来!
较比初识,现在梅傲霜已不像最初那种冷傲清寒,虽然面具脸依然如故,可眉宇间却是平和宁静的。
谨惜也没有矫揉造作的挂什么帘子相避,又不是没有面对面的说过话。她起身冲梅傲霜施了礼道:“又劳烦梅医官诊病。”
“小姐客气。”梅傲霜把药箱放在几上。
映雪用丝帕罩住谨惜的皓腕,让医官搭在脉上诊视。
梅傲霜的修长的手指落在谨惜腕上,闭目凝眉…却听到谨惜突然开口问道:“听说盐商禇荇死了?”
梅傲霜睁开眼睛看着她,眼中静如平湖,波澜不兴。
谨惜淡淡一笑,回头对映雪道:“怎么不去给梅官医倒杯好茶?把我前日做的桂浆熟水冲一盏来!”
映雪微微皱眉…其实房间四面都开着窗子,几个洒扫婆子也在不处过,自然谈不上男女独处有何嫌疑。不过映雪知道小姐是故意支开她,所以心中总有些担忧。转身前,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梅傲霜。不由得想:这样冷的男人,到底哪里好?
见四周无人,谨惜的笑容敛,正色道:“禇荇的死与梅医官脱不了干系吧?他到底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