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纯一直就是个简单的女人,经历得多了,比以前复杂了,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仍然是直来直去的性子。
金毛收住笑,认真地问道:“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愿意来找我看病吗?”
“因为你的医术还过得去。”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左思纯是个内行,一天的观察就让她看出金毛是个高明的医生,医术相当出色。但她就是不愿在嘴上承认,所以只用了“过得去”这个词来打发金毛。她继续说道:“还因为你长得很妖孽,打扮得很孔雀,勾引人的本事赛妲己。饱暖思□,有年轻帅哥主动勾引,那些女人当然乐不得。就是没人勾引,她们也要主动出击,来个反勾引,那个香港人包的二奶不就是这样嘛!”
左思纯发现自从被毛嘉康那厮赶出来后,自己的舌头变得有些毒辣了。以前最多是凡尘级里的温和加香型的舌头,现在起码已经修炼到飞仙级里的地仙型了。
左思纯在被毛嘉康那厮关在别墅里闲得无聊时,正好看到网上的一个帖子,大受启发,就自行加工了一下,把毒舌分了级别。左氏毒舌评级标准有凡尘和飞仙两大级,每级里又分为三个类型。
凡尘级:
无公害型:基本上没有说过贬义词,即使被激怒到极点。人群中的稀有品种,公认的好人,温柔善良!
温和加香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能少一句是一句,毒舌只在极个别情况下爆发!
强力强效型:对熟悉的人尽情施放毒素,对交情一般的人则完全无害。毒素虽然厉害,但祸害的范围有限!
飞仙级:
地仙型:以毒尽天下人为己任!但毒素较温和,毒痛对方却决不致死!
天仙型:偶尔小小的施放就会令对方痛不欲生!不吝惜任何贬义词,掌握全套的贬义词大词典!
大神型:对初次见面的大叔会说:“你可真老啊!”对初次见面的女生会说:“你的脸可真长啊!”对初次见面的男生会说:“你个子还真矮啊!”一点漏洞就可以抓住不放,猛施毒素,毒到对方灰飞烟灭、永世不得翻身!
王东东对左氏毒舌评级标准大为推崇,把它发到了网上,竟然大红大紫,转贴满天飞,风靡一时。

振振有词的孔雀男

经历了风雨,自然容易见到彩虹。左思纯修炼之路如此艰辛,当然成效显著。她的毒舌级别有了显著的提高。
这都要感谢那厮。古人说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利弊相伴,真理啊,绝对是真理!
“这么毒的舌头!有你这样损自己老板的吗?”金毛虽然从第一次见面就已经见识过她的毒舌,但仍然表示了一下抗议,但左思纯从他轻松的表情中看出,他其实并不很在意。“你也许注意到了,来这里看病的都是些有钱人,他们最惜命,也最注重生活品质。对他们来说享受到良好的服务才是最重要的,花钱多少不在话下。”
金毛把给病人做检查时穿上的白色的医生服脱下来,随手递给左思纯,让她挂到衣柜里,继续说道:“我这里收费比公立医院贵得多,不说药费,就是诊费也是公立医院专家门诊的几十倍,检查费更是比人家高得多。病人花钱图什么?不仅图我的医术让人放心,更图环境舒适、服务亲切,她们到这里看病就像是到朋友家做客,没有一点医院通常给人的紧张、忐忑,如砧板上的鱼肉一般的孤立无助的感觉。”
金毛用自来水和肥皂仔细地洗了三遍手,才用一块干净的毛巾擦净。左思纯眨了眨眼,看来金毛这位“美国同行”也有这种近乎洁癖的职业怪癖。
在医学院学习细菌学时,教授讲述了各种各样的传染病毒及它们的致病症状,使全班同学大受震撼,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多可怕的疾病。教授同时讲到,对于接触性传染的病毒,最好的防治方法就是用肥皂洗手。狠狠地洗上N遍,多顽固的病毒都洗掉了。此后,左思纯他们班的同学都养成了一洗手就洗上N遍的怪癖。
金毛把毛巾挂好,转身对左思纯继续说道:“我跟她们随意地闲聊,正是以朋友的姿态使她们放松,从心理上强化这种暗示。”
原来他跟那些病人看似随意的闲聊竟然隐含着心理暗示的作用,左思纯不禁对他刮目。这人在玩世不恭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缜密的心。
看到左思纯眼中星芒闪烁,金毛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表情,他痞痞地一笑,说道:“不要被我冠冕堂皇的话吓着了。其实,跟女人聊天,也是本公子的一大爱好,能把工作和个人爱好结合得如此完美,本公子绝对是个天才,不是吗?”
这人,就非要把正当的理由说得这么玩世不恭!
左思纯不会相信他的这个说法。因为她看到的是诊所给病人提供的正宗现煮的咖啡,而不是超市里卖的速溶咖啡;茶也是几百元一斤的太平猴魁,而不是廉价的袋装泡茶;还有接待厅和待诊室座位边配备的MP3、报纸、时尚杂志。
这里简直像个最舒适的茶室,而不是诊所。病人在这里候诊自然一点也不会感到紧张或无聊。
金毛时而正经,时而玩笑的解释让左思纯明白了他的苦心,但仍觉得他有出卖色相的嫌疑,就从那些年轻女病人看着他的热切眼神也可见一斑。
好像知道左思纯的想法,金毛耸了耸肩说道:“人人都会以貌取人,不然为什么从克林顿到奥巴马、从普京到陆克文,个个都打扮得衣冠楚楚、风度翩翩?无论人后是怎么样的,只要一面对公众,政治家个个都笑得呲牙咧嘴。这不也是在出卖色相?连政治家都是如此,何况普通人?既然皮相可以悦目,为什么不能加以利用?”
男人利用皮相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政治家每接受记者的采访前,都要在脸上擦粉,甚至上腮红,但这些都是他们的隐密,他们绝不会对外公布他们每次上镜前涂几层粉,上什么品牌的腮红。
也就是这个百无禁忌的金毛,利用皮相还可以这么理直气壮、信心十足。
又开始了朝九晚五的生活,左思纯是有些不适应的,不过,好在虽然忙碌,但活儿并不难做,金毛也着意照顾她这个新人,左思纯适应起来倒也快。
左思纯负责在诊室外间的候诊室中接待金毛的病人,金毛给人看病时,她要在一旁陪同,帮助金毛给病人做治疗,至于打针输液的活儿,理所当然也是她的。说白了,左思纯就是金毛的助手兼护士。
在医院工作时,打针输液这类活儿左思纯基本不干。一是因为她学的是中医,基本的治疗手段是针炙,二是即使有打针输液的活儿,也有护士去做,用不着她这个大夫动手。所以,她对打针输液是有些生疏的。不过,在医学院时,左思纯也学过这些,以前父母有些小病,不愿去医院时,也是由她在家亲自打针喂药。虽然手法有些生疏,还不至于不知该如何着手。
炫姐也会来帮忙。遇到需输液的病人血管不好找时,左思纯会找来炫姐,让她帮着找血管下针。炫姐以前是一家大医院的护士长,因为恋爱受挫而离开那家医院。也许是那件事对她造成的影响,平时脾气着实有些古怪,不过,她的专业素质绝不含糊,教起左思纯来也毫无保留。
左思纯学得很用心,回到家还在自己身上练习。这跟她原来懒得出奇的性子很不相符,用左思纯自己的话说,这是因为现在要自己养活自己,不用心点不行啦。
一晃在诊所工作已经一个月了,左思纯完全适应了新环境,工作也已经上了手,打针输液不再需要炫姐帮忙,她对自己很满意。
今天领了第一笔工资,左思纯请花婶和王东东到有名的水上渔村吃海鲜。她确实需要感谢她们,她这个月拮据时,她们不但没有向她收房租,甚至连吃饭都包了。花婶每天都说做多了要她一起吃,还以不想剩菜为由让她第二天带到诊所当午饭。要是没有她们的照顾,左思纯不知自己能否熬过这段辛苦的日子。
左思纯用工资补交了房租,又把她们请到了一家名叫水上渔村的饭馆。
现在的人们什么都吃过。尤其是左思纯,她跟着毛嘉康过了一年腐朽堕落的资产阶级生活后,更是吃什么都不新鲜了。虽然那厮一改追求她时的浪漫,在婚后生活中表现得极没情趣,但他对吃还是极讲究的。他们的晚饭中,什么龙虾、鲍鱼的很常见,法国牡蛎、鹅肝酱也常吃,贵得令人咂舌的鱼子酱和松露,也不过是周末菜单上的一道菜而已。
被这一年腐朽生活养叼了舌头的左思纯,见什么菜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特别。若说还有什么是左思纯百吃不厌的,那就只有海鲜了。也怪了,无论是国粹饮食文化中的传统美食,还是世界有名的法国大餐中贵得离谱的菜式,都不能让左思纯特别眷顾,只有海鲜才能让她百吃不厌。也许是受了无厘头老妈的遗传。
无厘头老妈小时候生活在渔村,每天早晨太阳刚刚升起,海边都会聚集起刚刚打鱼回来的船只,整船整船的新鲜海鱼就这么送到村里,送到各家各户的饭桌上。老妈从小吃得最多的就是刚刚打回来的海鲜,不用调料,只要蒸一蒸,煮一煮,那海鲜就鲜美得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呑下去。
老妈总说,你们现在可是吃不到咯,那鲜美的味道只有在我老家的村子里才吃得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妈一直怀念小时候吃到的美味海鲜。直到现在最爱吃的还是海鱼,即使有时候鱼并不那么新鲜。
受她的影响,左思纯也极爱海鲜,所以才会用第一个月的工资请花婶和王东东来水上渔村吃海鲜。这是家很有名的饭馆,以经营海鲜为特色。
三人点了贵妃鱼、基围虾、海蟹、牛蛙等,让人做成六道菜和一道汤。点菜时,花婶一直说:“够了,够了。我们三个人吃不了这么多,点多了浪费可惜。”
左思纯知道花婶是看她好不容易挣到了第一笔工资,替她心疼。她也不理会,照样点那些价格不菲的活海鲜。左思纯对朋友从来不小气,即使自己只有一分钱,也会掰一半给朋友花。当然,她对自己也不会小气,喜欢什么,就会点什么,决不会为了多存点钱,就委曲了自己。这也就是为什么,工作了两年,工资不低,却只存了一万元的原因。
她花钱的豪爽,在老妈看来,就是败家女行为。老妈虽然无厘头了点,但在钱的事上却是很精明的。她持家精打细算,从不花冤枉钱,谁也别想从她这里多骗走一分钱。
有一年,不知从哪儿来的一群乡下人,天天在她家附近的市场上兜售一种名叫神仙果的东西。这东西的功效被小贩和周围一群围观的人吹得天花乱坠,说什么不但延年益寿,还包治百病,简直成了神物。可老妈一眼就看出周围的那些人都是贩子的托儿,没准儿都是小贩雇来的。
那些人专爱骗心地纯良,容易轻信人的老太太,见又来了一个,当然不肯放过。一群人一下就把无厘头老妈围住了,你一言,我一语的,窜掇老太太买神仙果,大有不掏钱买上两斤就别想走的架式。
一般的老太太看了这架式,大多会吓得掏钱求脱身。可无厘头老妈却不慌不忙地跟那群人搭讪。一个自称同一小区邻居的中年女人说她吃了神仙果心也不慌了,气也不喘了,就连血压都降低了。她还扬了扬手里的袋子,说自己又买了一袋,以此窜掇老妈也买。
老妈就趁机从她手里的那一袋子神仙果中抓了一大把,说道:“真的?我们是邻居那我就不客气了。你现在这么热情地给我推荐,那我就先试试去,真有效的话,我一定在小区里广做宣传,让全小区家家户户都买你们的神仙果。”老妈在众人惊讶的眼光中走出人群,边走还边回过身来,对那中年女人说:“拿了你几个神仙果,你不会心疼吧?我们是邻居嘛!顶多你来社区借书、借健身器械时,我不给你限时好了,你想借多少日子都成,怎么也要还了你的情。”
那贩子一群人还没反应过来,老妈就已经怀揣着那把不认生地从“邻居”那里“抓”来的神仙果,走了个无影无踪。
老妈白白抓了人家的一把神仙果,话还说得这么漂亮,让那几个骗子虽心有不甘却说不出话来。
老妈这样辉煌的战绩,可不是一件两件,所以,老妈是小区里公认的精明持家的老太太。有这样一个老妈,按理说,左思纯花钱也应该很精明,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楞是没学到一点老妈的本事。花钱大手大脚,糊里糊涂,被人骗了还高兴呢。所以,虽然她以前工资不低,又跟着那个天天过日子就像烧钱似的毛嘉康过了一年,却没为自己攒下多少钱。
说白了,她左思纯就没长那个心眼儿,不然,每月从毛嘉康过日子的钱里偷偷抠出一点存起来,她现在都能过个小康的日子了。
三人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要说这家饭店的菜做得真是不错,很合三人的口味。左思纯到柜台那里结了帐,正要回身招呼花婶和东东一起走,转头的一刹那,却瞄到饭店门口进来了一个很有威慑力的身影。

巧遇

那个身影高大、匀称,如果站在你眼前的话,就会像座山一样有压迫感。可这对左思纯构不成威慑,对她构成威慑的,是他的那张脸。
那张脸一定会平淡无奇,如果没有那双眼睛的话。那眼瞳又黑又大,张扬中蕴着内敛,内敛中又散发出锋利。它张扬时,像夜幕上的星辰,璀璨夺目、光华四射;内敛时,又如宇宙中密度最大的黑洞,静静的,绝无一丝波动,却没有一缕光波能从它身边逃逸。
那张脸也一定会过于冷硬锋利,如果没有那双唇的话。那双唇略显厚阔,却线条柔和,如风平浪静的海面上那一道道柔美的海波。这双唇以及落在宽阔的前额上的那一缕短发,给这张线条冷峻的面容平添了一份温柔。
这张脸似有魔力,它如黑洞吸引光波般牢牢吸引着左思纯的目光,这张脸更有一种强烈的震慑力,它让左思纯一见之下,心脏紧缩,心弦颤动。这张脸曾让她在梦中露出笑靥,现在却常把她从梦中惊醒。
毛嘉康!
是的,就是他,毛嘉康!这个以婚姻为局狠狠地报复了她,害她至一无所有的凄惨境地的人!
他,仍然潇洒出众,仍然是人群中,最亮眼的一个。他正一边往大门里走,一边面带笑容地与周围的人说着什么。大概这些同伴都是他的朋友,他的笑容轻松惬意。他的唇角微微下弯,却在最末端上翘回来,配上他略带笑意的眼神,看上去似微讽,似揶揄,又似笑谑。冷峻而魅惑。
这样的他,过去曾使她疯狂着迷,现在却让她惊惶失措。
以为过了这几个月,又一直做着自我心理建设,再见到他时应该会平静得如见陌生人,应该会毫不在意,甚至可以大方地主动走上前去向他示威,告诉他:嗨,前夫,我无限遗憾地告诉你,你的计划失败了!你想把我打翻在地,踩入泥中,让我永世不得翻身,以此狠狠地报复我。可是,遗憾,不过几个月的功夫我又有了工作,有了朋友,我现在生活得很快乐。没有你我照样过得很好!你看,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一点也不重要,你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
可惜,这只不过是左思纯的想象或是希望而已。刹那间心脏收紧,再不受控制的狂跳,并伴随着身体的颤抖的事实,证明了左思纯远远不像自己希望的那么平静,那么坚强。
他与人说笑着向她走来,不,是向她身侧的走廊走来。左思纯抑制着心脏的狂跳,艰难地转身背对刚刚进门的那群人,在他们就要经过她身旁时,慌张地蹲下身,佯装伸手捡拾被她遗落在地的一张抄票,手指竟然是颤抖的。
她怕,他怕被他看到,更不愿面对他,虽然从感情上来说,是他对不起她。
这几个月中,每当夜里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时,左思纯就会不自觉地回顾起两人间的恩怨。
她是曾恶作剧地给了他别人的化验单,可她当时的想法只是要吓他一吓。原以为他会再到别的医院去复查,谁知他就把这个化验单当了真!对于给他造成的伤害左思纯完全没有想到,当时若是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打死她也不会这么干!
左思纯绝不是一个心黑手狠的人。
相反,毛嘉康却是有预谋地一手造成了左思纯后来的凄惨处境。左思纯回想起他貌似温柔地引诱她大吃大喝的情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看法。当时她却傻傻地以为这是他对她的疼爱,那时,她的心里是多么地甜蜜。
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那厮恶毒的阴谋!
左思纯的手指轻颤着,捡了半天捡不起来。往日灵巧地拈针炙的手指,此时却好像完全失去了功能。他已经和那群人的说笑着远去,拐了个弯,连人影都已不见,她却仍然徒劳地与那张抄票做着斗争。
正当左思纯对那张抄票无能为力之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了过来。它灵巧地捡起抄票,伸到她的面前。
“哪,给你!”手的主人说道。
悦耳的男声十分熟悉,左思纯惊讶地抬起头来,面对面的两人同时发出了惊呼:
“啊,怎么是你?”
“你怎么也在这儿?”
两人的话同时出口,又同时收声,最后同时笑了起来。
这情景很滑稽。
看到了他,左思纯就像从阴冷黑暗的环境中,又回到了灿烂的阳光下。
他总是能给人阳光般的感觉。
是金毛。
两人奇怪的举动引来饭店服务生的侧目,也引来花婶和东东的注意。她们一起向她走来。
“我请我朋友的客。”
“我跟朋友来吃饭。”
两人又是同时开口,也同时闭口。
这让他们都感到有些暧昧的尴尬,同时又觉得好笑。花婶和东东却已经走到面前。
王东东一见金毛,就大惊小怪道:“呀,思春姐,这是谁呀?你哪儿认识的这么帅的摔锅的?”
王东东正是追星的年龄,看到金毛这样打扮时尚,又面貌俊美的男生就止不住的两眼放光。她对金毛表现出了三星级的仰慕。
左思纯低吼:“别这么叫我,难听死了!”被金毛听到,以后也这么叫她,她还要不要活了!
花婶斜了东东一眼,女孩子家,哪有这么不害臊的?一见帅一点的男人就跟猫儿见了腥似的!现在的女孩子呀,真不知羞!
面前这个不知羞的女孩,正是自己的女儿!花婶心里不住叹气。
左思纯给金毛和花婶母女做了介绍,王东东又大惊小怪地说道:“原来你就是思春姐的老板呀,没想到看上去这么小…”
左思纯快要晕倒了。这王东东也太心直口快了吧!这绝对是大神级的毒舌!
金毛五官精细,皮肤白皙,看上去是比实际年龄小了点,可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博士后,美国的医学院毕业就得七、八年的时间,再到博士后,就十年了,怎么着也得二十七、八了,比她王东东还大个十岁,她咋就咋咋呼呼地说人家年龄小呢?
“嗯,我是典型的年轻有为!”金毛却不在乎地调侃着。
“你太有才了,哦吔!”王东东对金毛的仰慕又加上了一个星。“你真的是美国留学回来的?美国男孩子正兴戴耳环吧?女孩子好像兴戴鼻环吧?我不喜欢,戴上跟头牛似的,拴上跟绳就能牵走。我喜欢舌环,赶明儿找人给我戴一个…”
“王东东!”花婶厉声大喝。
左思纯也被王东东打败了,这孩子怎么就那么自来熟呢?
金毛却毫不在意,他笑眯眯地看着王东东,听到她的问题就点点头,表示回答,脸上并没有一点不耐烦。
左思纯开始佩服他的耐心,忽然心思一动,他真是那么有耐心的人吗?也许他跟王东东兴趣相投,也喜欢跟她聊天?左思纯好像闻到了一点特别的味道。
“…我将来也要去美国上学,我爸爸说,如果能宴请到奖学金,在美国上研究生也花不了多少钱,如果再打一分工…”
左思纯在这里碰到毛嘉康那斯,受惊不小。本想着快快离去,可王东东这色欲熏心的小妮子一见美男就聊起来没个完,出于礼貌左思纯也没法马上开口告辞,心里却急得跟什么似的。
正急着呢,就听有人叫金毛。
“喂,我说金公子,你怎么还不来?大家都在等你呢!”通往雅间的走廊处,一个身着BURBERRY的男人冲着金毛叫道。
左思纯认出这人是刚才毛嘉康他们那一群人里的一个。难道,金毛今天是跟毛嘉康他们一起吃饭?那么,如果再跟他聊下去,一会儿会不会跟毛嘉康来个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左思纯更是一会儿也待不住了,差点不顾礼貌地转身就跑。好在此时金毛知趣地说道:“我的朋友在叫我,只好改天再聊了。”
左思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小鸡啄米似地点头。王东东却略带遗憾地说道:“真可惜!那你以后到我家来吧,思春姐就住我家。你这个老板就当关心员工生活,也应该来家访。到时我们再聊…”
家访?左思纯狠狠瞪着她:又不是班主任和学生,还家访?这指不定就是引狼入室!我这个肥肥的懒羊羊倒无所谓,到时候,你这个小罗莉美羊羊就有补灰太狼扑倒的危险!
这些天左思纯天天陪着王东东这个未成年少女看动画片,对动画人物倒熟悉得很。
金毛笑着看了咬牙切齿的左思纯一眼,点了点头,貌似很愉快地接受了邀请。
左思纯拉着王东东就往外跑,也不管后面的花婶跟不跟得上。刚跑出水上渔村大门的一刹那,她就听到那个让他颤抖的声音说道:“你们两个见到美女走不动路了吗?怎么这么磨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