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破锁,小谢捅了半天也没开。我有些不耐烦,也有些头晕,伸手推了他一把:“这下知道猪是怎么死的了吧?起开,还是我来吧!”
小谢没准备,被我推闪了一下,我见他快倒了,连忙伸手拉他,这下好了,我俩此时此刻的造型俨然就是《乱世佳人》海报的翻版,只不过是我一手搂着小谢,一手打着灯笼!
“咚”小谢怀里掉出了一个东西,他连忙起身捡起,我瞄了一眼,顿时烧起一阵手机火。
“刚才还没看够,要往家里拿!”说完我都想抽自己,这话也太怨妇了!可后悔也晚了,我只能故意“吭咔”两声,夺过来钥匙自己开门。
我这儿正准备和门较劲呢,一伸手,门“吱扭”开了!
“嘿,这不已经开了吗?!”
“…我知道!”
“你知道还让我…”我突然有些明白,心里闪过一丝欢喜,语气也活泼起来:“好你个谢天齐,竟敢捉弄我!”我伸手又要去挠他,可看见他手里拿着的字画,又缩回去了。小谢马步刚扎稳,做出防御姿势,没想到我膝盖一伸把门顶开,提着灯笼就迈进了房间。
小谢撤了步子,跟了进来。点了灯,把手里的字画放在了椅子后的格子上,又开始归置他的文件。我依旧蜷在他的破椅子里,腿搭在椅背上晃来晃去,看着小谢有条不紊地收拾东西。
“林黛玉给你写了什么?”
小谢歪头看我:“谁?”
我嗤笑了一下:“就是冀老爷家的‘秋衣’小姐呗。”
“哦,诗歌而已。”
“情诗?”我厚着脸皮问道。
听我问话,小谢正捏着薄纸的手想抽筋一样抖了一下,脸也红了起来,没有说话。
我在心里暗自说道:切,有什么害羞的。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那秋衣对你有意思。
“那,我能看看吗?”
“随便。”
我展开,整齐的楷书出现在我眼前。说实话,这字写得比我好多了!
“这字写得真整齐啊!”
“不仅布局整齐,而且笔法如行云流水…”
“停!”我不想听他说这些,赶紧出声打断,又免费送上一个白眼,说道:“字写得好又怎么样?能吃吗?能喝吗?都是些表面东西,关键要看内在,内在,你知道不?”
“哦?”
我开始话密:“你没听说过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吗?就好比你我,从表面上看,你是男的,我是女的,但从本质上说都是血肉之躯,都离不开吃喝拉撒睡!”
小谢很有兴趣地看着我,我大受鼓励:“还比如写字。你说文字最重要功能是什么?是交流!对不?秋衣小姐能写两笔字,说明什么,说明她生活条件好,衣食无忧才能有这样的闲工夫!看看咱们小红,成天忙的焦头烂额,别说有功夫写字了,就连上厕所都要插空!”
“那你呢?”
“啥?”没想到他来这么一句,我噎住了,想了想,说道:“我写字就是为了让人看懂,可不是你们穷酸文人用来炫耀的资本。”
“那小柳姑娘不如写上一副。”说着,小谢还殷勤地将毛笔润了润递给我。看着小谢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我顿时涌起了拍死他的冲动。淡定、淡定…我深深吸了口气,咬牙切齿地接过毛笔,瞪着眼、对他嚎道:“闪开,给我点儿创作空间!”
拿毛笔可比拿解剖刀要难多了,我使劲地沾了沾墨,咬着嘴唇想了半天,终于下笔了。我努力地回忆自己早年临摹庞中华字体的心得,倾尽全力去展现那些烦人的勾、点、撇、那,笔力可谓苍劲,立意可谓深远。我每写一笔,小谢就会伸着脖子很认真地看一笔,等我写完,小谢整个脸都扭曲了!
我潇洒地将笔一扔,爬在字前吹了吹,得意地站直身子,拍了拍手,又用指头戳了戳小谢的肩膀,说道:“小鬼,怎么样?”
小谢抖了抖,皱着眉头看了半晌,抬头对我说:“小柳姑娘写的是…?”
“我说你连这么简单的都不懂?这幅字写给你算是对了!”
“还请姑娘指教。”
我得意洋洋地指着那四个字,一个一个的念给他:“笨、鸟、先、飞!”
这四个字是我老爸想当年逼我写得座右铭,也是我练得最好的四个字。小谢听了,浑身很夸张地颤了一下,额头冒出一丝冷汗,嘴角抽搐了几下,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我越看越觉自己写得好,想了想,又提笔写了几排字:“赠小谢”,“柳飘飘书”。
写完后,我又欣赏了一遍,转过头,很严肃认真地对着小谢说:“这是我第一次给人留墨宝。”
小谢嘴又抽了一下。
我不理他,继续说:“你要认真裱了,挂起来!”
小谢嘴抽得更厉害了。
我心中不悦:“怎么了?是我写得不好,你不想要?”
“不是,不是,我只是…”
“不是就行,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就让胖婶儿找人裱了。”
听我这么一说,小谢立马殷勤起来:“不用了,不用了,我亲自装裱就可以。”
我欣慰地点了点头,一个哈欠打了出来:“小谢,今天小红回家了,我又要蹭你的床了。”
小谢脸腾的红了。乖乖,又不是第一次“同居”,小谢你的脸皮也太薄了吧。
铺好床和地铺,我和小谢分别躺好。晚上喝了些酒,胃烧的难受,我吧唧了几下嘴,说道:“我渴了。”
小谢挣扎起来给我倒了杯水。躺下没多久,我又有些干渴,于是又喊道:“我又渴了。”
小谢这回挣扎了半天,但最后也没动。我对着空气说道:“不喝了,渴死算了!”
小谢叹了口气,动作很大幅度地起身,起来给我倒了杯水,非常严肃地说道:“小柳姑娘,在下以为姑娘有什么需求还是自己动手比较好。”
我边喝边冲着他“嘿嘿”傻笑,说道:“我是想去,不过要去还得迈过你,不方便啦!不管怎么样,奴家都谢谢公子啦!”说着还冲他眨了眨眼睛。
小谢听了差点儿闪个跟头,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躺回地铺上。
过了好一会儿,我正酝酿着要睡,小谢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即使姑娘心无旁骛、光明正大,但还是矜持一些好,免得他人误会。”
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哼,你不就是想让我像秋宜小姐一样?!”
小谢扭头向我,怔了怔。朦胧中,我也没看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似乎在笑。看看,见了一面就美成这样!您美就美吧,还要让我也变成林黛玉,呸!我沉默地赌气。柳飘飘,你这个大傻瓜!怎么能在这个时空发春梦!难道你不想回去了吗?…
“不想。”
“嗯?”我一时有些发晕?没说话啊?难道出现幻听了?
“小柳姑娘就是小柳姑娘,天真可爱,不必羡慕他人,更不必成为他人。”原来是小谢。此刻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听起来,就像秋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沙沙作响。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躺着装睡。装了一会儿实在装不下去了,鼓起勇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无所谓一些,问道:“小谢,你不喜欢秋宜小姐吗?”
“一面之缘,谈何喜欢。”
“要是多见几面呢?”
“…那也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要是本质也很好呢?”
“呃…,那也要看秋宜小姐是否愿意。”
“她肯定愿意了!…哦,我的意思是如果她愿意呢?”
“…”
“其实…我觉得…你和‘秋衣’…挺般配的!”
“小柳姑娘真这么认为?”
“是…是啊。”
“那谢某或许可以考虑答应冀老爷所提之婚事。”
不知怎么,我嘴一秃噜,一句话冲了出来:“其实也没那么般配啦!”说完,我赶紧捂嘴!看来我迟早要死在这不争气的嘴上!为了避免误会,我赶紧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结婚是你的事,别听我的!哎呀,就是说你自己要好好考虑,不能冲动…”
我越说越乱,小谢“哦”了一声,支起头来看我,我转眼对上他亮晶晶的双眸,赶紧撇开眼去,扭过身,假装打了一个很大的呵欠,故意口齿不清的说道:“好困啊,今儿喝多了,说的都是胡话、梦话!”
突然我想起一件事,赶紧又扭过来,坐起身子,对着小谢说道:“对了,按照这里的法律,如果把人打了,要怎么处理?”
小谢一个愣怔,没料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迷茫地说道:“这是梦话,还是胡话?”
我一个枕头扔过去,恶狠狠地看着他。小谢一个激灵,忙说道:“无故伤人者,按照伤人程度,施以鞭笞、杖刑,严重者,男子还要刺鲸流放充军,女子要没入贱籍为奴为娼”。
我越听越寒,眼也直了,汗也冒出来了。小谢发现了我的异常,忙问道:“怎么了?”
我面露凶光,毫无表情地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就该干脆点儿,毁尸灭迹!”
听我这么一说,小谢吓得不轻,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站在床边,弯着身子问我怎么了?我一把抱住小谢的大腿,哭号到:“不带这样的!打个人就要为奴为娼!也不给个民事赔偿或者协商的机会!小谢,你要救救我!”
“到底怎么了?我又该如何救你?”
“你有多少钱?都给我,我天亮就走!”
听我说完,小谢满脸黑线,跌坐在铺上。
第一卷 蓟县清平岁月 第十三章 皇亲国戚伤不起
其实我不仅贪财,而且胆小。自从打了小赵兄,我三天都出门,生怕要么听说他真是个玻璃人被我摔得落了残疾,要么派人寻我讨药费,要么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打我一顿。
虽然我天天窝在小院里撩猫逗狗也不闲着,但小谢、王头甚至是胖婶儿都发现了我的异常。
向小谢汇报完工作的王头笑眯眯地对我说:“柳姑娘,最近怎么总也不见你出门了?”
“天热日头大。”
王头抬眼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脸抽了一下。
“要不和我们出去巡看一圈。”
“不了,容易晒黑。”
端着一桶泔水从小食堂里走出来的胖婶儿冲我喊道:“走,喂猪去。”
我摇摇头。
“柳丫头怎么了?以往一说喂猪你就高兴,只盼着中秋到了宰猪吃肉呢。”
我翻了翻眼皮,还是不出去。
“不会是生病了吧?”还是王头体恤我。
我赶紧顺杆爬,拼命点头:“我是有些头疼。”
这时小谢走了出来:“小柳姑娘生病了?”
“哦…”有些心虚。
胖婶儿说道:“柳丫头不就是什么什么医吗?赶紧自个开个方子,我正好顺带把药抓回来。”
这胖婶儿啥时候对我这么上心了。我懒洋洋地说:“拜托,法医是勘验死人的,又不是给活人看病。”
“死了的人都能瞧出病来,活人不是就更好瞧了?”胖婶儿的智商果然不同凡响。不过我也懒得再解释,只说自己没什么事情,休息休息就好了。
一会儿院子里的人都散了,我百无聊赖地躺在房里数瓦片。这时听到宋慈拜见小谢的声音,我一个骨碌爬起来,耳朵贴着房门听他们说话。大概半个小时,宋慈向小谢告辞,走到院中间时,我赶紧把房门拉开条缝,小声喊到:“宋慈,先别走,我问你个事儿!”
看我如此小心翼翼,宋慈有些疑惑,他快步走到我房间门前,正要开口问话,我一把将他拽了进来,“咣”的关上了门。
看我如饿狼扑食,宋慈惊恐万分:“柳…姑娘,这…不妥…吧。”
“还不妥妈呢!”我依旧拽着他的胳膊,急切地问他:“向你打听个人。”
“谁?”
“前几天你舅父不是过生日吗?你认识席间那个姓赵,叫什么赵…赵玥的吗?”
“是那个用玉簪绾发的公子吗?”
“是,是!”
“怎么了?”
“你只说认识吗?”
“不认识!”
“嘿,不认识你早说啊!”
“不过…”
“什么?”
“我虽不认识,但我见舅父对他极是恭敬,而且那人用玉簪绾发,不是皇亲也是国戚了!”
“啊?”听宋慈这么一说,我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心说这可怎么办啊?一出手就把皇亲国戚打了,这还不得砍了我的头?!
见我一脸哭丧样子,宋慈连忙问:“怎么了?你与他有过节?”
我条件反射,蹦了起来:“没有!没有!你别胡思乱想啊!”
宋慈挠着头走了,我坐在屋里就差哭了。怎么办呢?我是主动自首坦白错误,还是让小谢押着负荆请罪?也不知道现在跑了来不来得及,我看看窗外,已经快中午了,这方圆十里的又没个人家,而且要真是皇亲国戚,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抓住。我还没活够,不想死呢!
正想着,听到有人敲门,一个声音叫我“小柳姑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小谢偏在这个时候来敲门。
我头脑一热,喊了一声:“我睡着了!”
“||”
咳,只能上前把门打开。
我冲着小谢讪讪地笑了笑:“刚又醒了。”
小谢站在门口,样子有些窘。我不明所以看向他,发现他手里提着一个盒子。
“有事儿吗?”
“嗯…啊…呀…这个…那个”
“哎呀,有事儿就快说啦!”
“这…这食盒里…有碗…面,你…你身子不舒服,趁热…吃了吧。”不就是一碗面吗?这么简单一句话,小谢说完都快天黑了!不过我心里还是有一点点感动,接过食盒,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对他说:“谢谢你!”
见他还没有离开的意思,我问道:“还有事儿?”
“小柳姑娘…真的…不需要请个郎中看看?”
原来是这事儿,我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抗一抗就过去了!”
见我说的坚定,小谢也不再勉强。他仔仔细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食盒,转身走了。小谢身子本就单薄,此时阳光将他的背影拉的老长,更显得孤单清冷,我心头一热,冲他喊了句:“小谢,我真没事儿!谢谢你的关心!”
小谢听了,扭头冲我一笑,我的心肝脾胃肾都轻轻颤了一下!
食盒打开,里面是用大海碗装着的一碗面条,切得细细的葱丝铺在面上,汤里还漂着几朵油花。我心里有些小感动,捧着面舍不得吃,看了半天才动筷子。味道很清淡,几乎淡的没味,我慢慢的挑着筷子,诶?面条下还藏着几片肉!哈哈,好久没沾肉啦,每次看到胖婶儿养的那头猪我都恨不得生吞了,此时此刻,我一筷子夹三片,呼呼噜噜就下肚了!
吃饱了就是心情好!我洗了碗,提着食盒找小谢。
“小谢,你的面真管用啊!看,我好了!”我用力拍了拍自己。
“那就好!”小谢看着我笑了笑。
“牙可真白啊”我抽风似的嘟囔了一句。
小谢似乎听见了,他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赶紧闭紧了嘴,脸也不地道的红了。我吐了吐舌头,扭过脸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了一会儿,我说:“真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
“对啦,你从哪儿来的肉啊?”我继续调侃:“小食堂早就没有肉了,你不会是割了自己的肉吧”说罢,做出要撸他袖子的样子。
小谢明显颤了颤,身子向后躲去。看他那清纯的样子,我欢快地笑了出来:“放心,我不吃你,我害怕日后你老婆孩子找我麻烦呢!”
小谢抬起头,眼睛看向屋外,喃喃自语:“老婆…孩子…”
好巧不巧,这时胖婶儿正抱着泔水桶回来,见小谢目光款款,嘴巴一张一合,赶紧跑了上来,无比温柔地说:“大人您叫我?”
我含着的一口水“噗”的喷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大笑声差点儿掀了房顶!
小谢的脸憋成了紫色,尴尬万分,他慌乱地低下头,用袖子装模作样的擦了擦额头,说道:“没事,没事,您去忙吧。”
瞧他那样儿,我更是笑得前仰后翻。胖婶儿的眼神如同刀片“嗖嗖”冲我飞来,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胖…胖婶儿…,我…我不是…笑你啊!我只是…脸抽筋了…哈哈哈…”边说边抱着肚子滚到了地上。
胖婶儿恶狠狠地看了我几眼,出去了,小谢的猪肝脸也逐渐恢复正常,看着在地上打滚儿的我说:“小柳姑娘这筋也抽的差不多了吧。”
“你先别和我说话…哈哈哈…我一会儿就好。”
小谢脸色有些发白,不再理我,低头又去摆弄他的东西。我笑了一会儿,肚子都疼了,有些口渴,张望小谢的案头有没有水,看到一杯茶正摆在桌边,我大方地走过去端起来,刚掀起杯盖,想起了什么,对小谢说:“你等我一下!”说完蹬蹬蹬地跑了出去,随后西厢房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动,我拿着一个纸包又跑了回来。
“别和你那破茶了,尝尝我这个!”我将小谢杯子里的茶水泼到门外,从纸包里捏起一小撮,放进杯子里,冲水盖盖。五分钟之后,我把盖子打开,双手捧着递到小谢面前。
“尝尝。”我歪着头,期待的看着他。
小谢皱着眉头,认真盯着我杯子里的水,正犹豫地伸出手,我实在嫌他磨叽,也是自己渴的要命,端起来“咕咚”就是一口。小谢的手还悬在半空中,我“当”的把杯子放在他桌上,用袖子擦了擦嘴。小谢眉头拧了拧,苦笑了笑,还是伸出了手。我万没想到他会喝我喝过的茶,目瞪口呆地看着小谢将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是什么做法?味道很是清新。”小谢端着杯子,脸上是惊讶又喜悦的神情。
“这是我和小红在城外摘的野菊花。”
“不错,别有风味。小柳姑娘能否送…哦不,是卖给在下一些?”
“啊,好说好说,我那儿多得是,送你几包!”我双手托着下巴,趴在他桌子上,脑袋一晃一晃的。
午后实在无聊的厉害,我伸头望望院子外,街上稀稀拉拉走着路人。小红抱着一盆衣服要去河边浆洗,我咬了咬牙,心说是福不用躲,是祸也躲不过,也跟了出去。好几天不出门,此时心情真是痛快。我一边走,一边轻轻哼着歌:“妹妹找哥泪花流,不见哥哥心忧愁心忧愁…”
“是找我吗?”一个鬼一样的声音响起,我顿时毛骨悚然。不能回头,不能回头,坚决不能回头!我僵着身子,保持向前走的姿势。
“姑娘,好像有人和你说话呢”小红一点儿眼力劲儿也没有。
“哪儿有啊?你听错了!”
“怎么柳姑娘不认得在下了?”小赵兄从我身后转到我眼前,手里拿着锦扇,指了指自己的腰,眼睛亮晶晶的,脸上全是笑意,连身穿的缎子面淡蓝色长袍都格外鲜亮!
“哦,原来是你啊!”我夸张地笑了笑,下意识的瞟了他头顶一眼,玉簪子!我浑身一抖,完了,皇亲国戚,我可真么办啊!
“难得姑娘遇见熟人,就好好叙叙旧吧,衣服我自个洗就行!”这个小红怎么一点儿默契也没有,我冲她挤了半天眼,她也不明白!
“哎…”我刚要伸手拉住她,小赵兄用扇子挡住了我的手:“怎么?柳姑娘害怕在下?”
“谁怕了?也不知是谁被我摔了个着实!”我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即使现在心里怕得很,嘴上还是不饶人。
“呵呵,”小赵兄收起了扇子,稍稍靠近了些,说道:“想见柳姑娘一面还真难啊。”
我浑身一哆嗦,心说开始后悔,真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初二啊!自己这么不争气,就不能多在县衙里躲两天!
“为了再见柳姑娘一面,赵某已经等了三天了!”小赵兄歪着头看我,我哪儿敢抬头啊,只觉得看向我的两道目光里都是飞刀。实在憋不住了,我猛一抬头,两只黑漆漆、笑嘻嘻的细长眼正看着我。咦,怎么那目光里没有想把我大卸八块的凶狠?
我装出一副可怜相,带着哭腔说道:“赵…大人?”
对方一个错愕,看来不对,我继续:“赵…公子?”
错愕变成了好奇,看来也不对,我挠了挠头:“赵…官人?”
好奇变成了嘴角上翘,看来差不多了,我闭了闭眼,使劲想了想,终于有了:“赵…相公?”
小赵兄哈哈大笑,这下好了,周围的人都看着我们。
“柳姑娘如果不嫌弃可以叫我一声彦玥。”小赵兄边说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我哪儿敢啊,上下打量了一番,恭谨地说道:“您…没事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