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因公负伤,还差点儿牺牲的公安干警,组织出面协调了最好的医院和最好的医生为我治疗,听说很快就可以给我批一个个人二等功,还能涨一级工资,我心里能不高兴吗?!
崔头每次来看我,都说我是傻人有傻福,被埋了178小时,差点儿就因此载入吉尼斯世界记录,可挖出来一看,没毁容,胳膊腿儿也周全,就是肺有些不大好,不过现在也治疗的差不多了。
每次,他这样说,我都会特内疚特真诚地说一句:“是我不好,是我不好,真应该努努,再坚持十来个钟头,这样不仅我,就连咱分局,咱法医队儿都可以永垂不朽了!”
“小柳今天的胃口有很好?”带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主治大夫又来查房,我赶紧将啃得十分惨烈的猪蹄扔在床下的痰盂里,然后冲着大夫嘿嘿傻乐。
大口罩上面的两只眼睛,无奈地看着我,转头向护士问道:“早上吃了什么?”
“三个包子,两根油条,一碗粥。”
我皱了皱眉头,两只眼也皱了皱眉头。
“喝水?”
“500毫升。”
“排尿?”
“两次。”
“尿液颜色?”
“排便情况?”
“排气情况?”

自从我醒来,每天早上的查房就是对我心灵乃至精神的极大摧残。我臊眉耷眼地听他们详细地了解完我的情况,等着两只眼训教。
“小柳,你掩埋时间过长,不要一次吃太多东西,而且尽量吃些流食。你的肺部被煤灰污染了,虽然不是非常严重,但你还是要注意,尽量不要做剧烈运动,还有就是不要太激动,要避免情绪波动。”
“嗯。”我低着头,搓着油手,哼了一声。
两只眼终于说完了,我抬头问他:“大夫,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两只眼又皱了皱眉,说道:“怎么,你很想快点儿出院?”
我心说这不是废话嘛,医院又不是家,谁愿意老住着啊!我点点头。两只眼的眼珠子转了转,又翻了翻病例,说道:“再观察几天,如果一切正常,下周就可以出院了。”
“太好了!崔头你就等着海底捞吧!”我差点儿从床上蹦起来!
两只眼笑着,摇摇头走了。我身边的小护士眼睛一直目送他出了房间,拐到走廊,最后进了厕所。
“我知道了,你对两只眼有好感!”我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奸笑着对小护士说。
“有好感怎么了?全医院的女孩都对我们谢大夫有好感。”
“谢…谢大夫?”说着,我的心突然猛坠了一下,就像一把大锤子生生砸在了心口窝,我“哎呀”一声,抱住了胸口。

出院那天,领导都来了,崔头还特意向重案队接了量别克商务舱。我与医院的小护士、小护工一一道别,有几个还哭了起来:“柳坚强,你可终于走了!”
我柳眉一树,两眼一瞪:“啥意思,赶紧把话说清楚!”
一个笑了起来,打趣说:“你在这儿,天天逗得我们没事儿就往你的病房跑,护士长对我们都有意见了!”
我们又笑了一会儿,我左右张望了一下:“两只眼呢?”
“谢大夫上午有个手术,估计还没下手术台呢。”
“哦…”我有些失望,这段日子,两只眼每天雷打不动地亲切问候了我十多天,可我从没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本想要出院了,能当面谢谢人家,可还是没机会。
“柳飘飘,你在这儿下蛋呢?!”崔头虎着嗓子就来了:“赶紧的,回去我还得接你嫂子呢!”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什么素质!这是对待英雄的态度吗?!”
在车上,崔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说着这段日子队里又接了什么案子,那个混小子又鸡贼不积极。我也一耳朵听一耳朵冒着,没当回事儿。快到宿舍了,崔头很严肃地对我说:“小柳,你这次受伤的事情,我们还没告诉你爸爸妈妈,你看,要不要…”
“不用了,不用了!我这不没事儿了吗,别吓唬他们了。”
“那好,这毕竟是件大事,你这枝小柳差点儿就飘不起来了,队里决定给你一个星期假,在家里好好休整休整,陪陪父母,放松一下心情。”
我点点头,感激地看着崔头。只见崔头用下巴瞟了我一下,我不明就里。
“下车啊,你自个走进去吧,我要接你嫂子去了!”
“啊?!没人性!”我狠狠把门关上,虽然心里愤恨,但还是下意识地说了句:“慢点儿开啊!”
崔头隔着玻璃,笑着向我招招手,我看着他车走远了,才扭过身子,向宿舍走去。一路上,尽打招呼了,大家看到大难不死的柳飘飘都异常亲热,呼喊着要搓一顿庆祝庆祝。我嘴角抽笑,正不知如何是好,小李也凑了过来,高声说道:“小柳大病初愈,搓什么搓!”一伙人这才散开,我正要感谢小李几句,只听他说:“谢天谢地,你可好了!”
我点点头:“那是!”
“那就赶快回来,把这段时间攒的卷都输了机。这个月案卷输入考核,你们队差点儿没达标。”
我斜着眼睛看着可恶的小李,只见他嘴巴一张一合,还带着坏坏的笑!小李被我看得发毛,这才正常地说:“和你闹着玩呢。不过,你们队儿的卷还真是没输机”,说完,赶紧一闪身跑了。
我回到宿舍,看着自己小半个月前,被崔头从床上喊起来,匆忙收拾的屋子,皱了皱眉,不由得想起差点儿让我这枝小柳飘不起来的那场意外。
我进了坑道,发现了两旁有很多坑洞,然后就地震起来,然后我拼命往出跑,再然后…再然后…我有些头疼,算了不想了,估计就是被砸晕了呗。我拍了拍手,正要站起来,突然心口疼的厉害,每一次呼吸,就好像有针顺着气管扎进来一样。我扶着床角缓缓坐下来,一动不动,捧着胸口,闭着眼睛,慢慢地吸气吐气。
“小柳姑娘…”
“是我!飘飘你不要害怕!”
“不怕,能遇到飘飘是我此生最大的福气。”
谁是在和我说话,我睁开眼,四周是熟悉的宿舍,除了我一个人也没有。我有些诧异,但胸口的疼痛逐渐散去。我甩了甩脑袋,心说肯定是猪蹄儿吃多了,大脑油腻!
第二卷 一梦醒来已三秋 第二十三章 此小谢非彼小谢
在家休假的日子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在爸爸妈妈的照顾下,我日益白胖起来。几个要好的小姐妹知道我大难不死,都纷纷来函来电甚至上门慰问,我怕吓着父母,就把约会地点定在了西单。
不过我忘了,自己休息,但大伙不休息。不到五点,我就坐地铁到了西单,实在没地方去,我就溜达到了西单图书大厦,直奔三楼,到医学专柜,找些法医学方面的书看。
我正捧着一本《血液中的隐形密码》专注地看着,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依旧眼不离书,只是向架子的方向挪了挪。可过了一会儿,也不见那人动弹,一点儿要借过的意思也没有。不仅如此,他还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唉,我说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给你腾地儿让你过了吗?心里想着,便扭回头去。
一个比我高出多半头的男生站在我面前,好像认识我似地,看着我微微笑着。我有些纳闷,是不是认错人了:“你…认识我啊?”
“柳飘飘。”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可又没熟悉到让人一听就能想起来。见我歪着头,冥思苦想,对面那人笑了笑,用手里的书挡住鼻子一下,只露出两只眼睛,还喃喃地说了声:“柳坚强。”
“哦,两只眼?!”
“啊?”
“不是,不是,您是谢大夫啊!”
那人点点头:“真巧啊,在这里遇见你。”
“是啊,我出院的时候,听说您再做手术,也没跟您道个别。”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谢大夫好看地笑了笑:“您也来看书?”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哼道:“那个…嗯。”
“《血液中的隐形密码》?”谢大夫低头看了看我手中的书:“这本书挺好看的,我还记得里面讲了一个古代依靠一把血锄头判案的故事。”
“血锄头?”
“是啊,就是一个县里有女孩被人用锄头砸死了,知县让好几个嫌疑人把锄头放在地上,看那个锄头招来了苍蝇,那个就是砸死人的凶器,这充分说明了咱们祖先对血液有着深入的研究和认识…”
谢大夫还在喋喋不休,可我却怎么也集中不起精神来,脑子里一会儿是在一条陌生的排水沟旁躺着一具女尸,一会儿是一个胖乎乎的女人抱着一摊子东西,一会儿一个青年男子的背影定格在了我的脑海中,我使劲想要看清楚他是谁,突然,那男子慢慢地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春风一样的笑容,对着我伸出手来:“飘飘…”
我“啊”的一声抱住了头。谢大夫赶紧上来扶我:“小柳,你没事吧?”
我侧着脸看向谢大夫,只觉得他的样貌异常模糊,怎么也看不清楚,我使劲揉了揉眼,看见刚才在我脑海中温柔呼唤我的男子又出现了,我喃喃地说了声:“小谢”,又晕了过去。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大厦保卫处的床上,身上盖着件薄夹克。我支起身子,看见谢大夫正在捏着我的手腕,给我记脉搏。
“我怎么了?”
他放下我的手腕,说道:“你刚才晕过去了。”
“是吗?”
“这种突然晕倒的情况在你出院后还出现过吗?”
“有几次心口疼,但没有晕倒。”
“小柳,我建议您到医院再做一下检查。”
看着谢大夫无比认真的样子,我有些害怕,声音打颤地说:“怎…怎么了?”
“我也只是怀疑,你最好查一下脑电波,做一个脑部CT。”
“好吧,我会去的。”我一下子像霜打了的茄子。
“要不…要不我帮你约一下?”
“啊?哦!”我冲他点点头,那神情比哭还难看,
“你也不用害怕,我只是觉得查一下更稳妥。”谢大夫柔声安慰我:“而且,我从你吃猪蹄和起外号的能力看,十有八九是没问题的。”
嘿,不带这样安慰人的!
我和他又少说了几句,转眼约会的时间到了,我冲他拜拜,转身要走。
“小柳…”谢大夫出声叫住了我。
“怎么了?”
“给我留一个你…手机号吧。”
“嗯?”我有些诧异。
小谢大夫看着我笑了笑,说道:“我给你约了CT,好通知你啊。”
“哦,好!”我脸“腾”一下红了,一定要改一改我这自作多情的毛病。
和闺蜜们约在大悦城旁边的一家川菜馆子吃水煮鱼。鱼上来了,我只看不吃,盯着里面白白的鱼肉和鲜红的辣油发呆。
“飘飘,嘛呢?”
“我怎么觉得这鱼这么眼熟呢?”我手托着脑袋,非常认真地说。
“呦喂,你这儿还遇见熟鱼了,赶紧和他们说说,打个折。”
我不理她,脑子里又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一个胖女人穿着古代的衣服和一个又高又大长着一双桃花眼的帅哥一人手里提着两条鱼,旁边还有一个姑娘慢慢走着。好像那个姑娘说了什么,把帅哥气走了,可没走出几步,那个帅哥又扭头朝姑娘走来,还大喊了一声“柳飘飘”!
什么?柳飘飘,我赶紧集中精力,向那个姑娘看去,天哪,居然是我?!居然是也穿着古代衣服的我?!我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儿钻到桌子下面。看来我不仅要赶紧做CT,还要尽快吧IT、ET、PPT都做了,要不这样下去,我迟早成神经病。
到最后,那鱼我一筷子也没动。打车回家,躺在床上,心里还在纳闷,我到底是怎么了?正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是柳飘飘吗?”一个男声。
“啊,是我,您是…”对于这个号码,我很不熟悉。
“刚见了面就不记得了,你猜我…”声音有些发颤。
“滚,死骗子!”我狠狠挂断了电话。
一会儿,“滴滴”短信来了,我打开一看:“小柳,我是谢大夫。刚才给你打了个电话,但也许有些误会。我已经给你约好神经科的马大夫,如果方便,明天上午就可以来做CT。”
“哎呀!”我惨叫一声,坐了起来,赶紧回拨:“谢大夫,我是柳飘飘啊!真对不起,真对不起,我还以为是电话诈骗的呢!对不起啊!…明天…没问题…上午我就去。接我?不用,不用…我去了找你吧…好的,好的,您的电话我记下来了,放心,放心。”
说完,我长呼一口气,妈妈推门,露出脑袋问我:“你明天去哪儿啊?”
我一愣,说:“和同学聚会去。”
“怎么又聚啊?”
“这不难得休息嘛。”
“那我怎么听见,你叫人家大夫啊?”
“呃…我们有一同学改行当医生了!”可能吗?
“要是能改,你也最好给我改了!你看看你,天天和一群男的风里来雨里去,还有没有点儿女孩儿样子!”
“妈!”我怒了!
“再叫妈,我也是这个态度!对了,你明天中午有空没?”
“干嘛?”
“和我去见见你王阿姨。”
“你去见就行了,叫上我做什么?!”
“陪你妈去见见朋友怎么了,你闲着不也闲着?”
“我事儿多着呢!”
“再多也得去!”说完“砰”地一声把门关上。我冲门口的方向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道:“法西斯!”
第二天,我7点起床,在楼下跑了半小时步,吃了早饭,就收拾着出门了。到医院,我拨通了谢大夫的电话,他让我到三楼等他。没等两分钟,我终于见到了不戴口罩的谢大夫。他穿着白大褂,喜气洋洋地冲我走来,仿佛不是要带我去看病,而是要去参加婚礼似的。我赶紧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谢大夫,让您费心了!”
“没关系,举手之劳。”
“那不是也得劳您谢大夫举举手吗。”在刑警队养的臭贫毛病真是不好改啊!
“别叫我谢大夫了,我叫谢军,要不你就像昨天一样叫我小谢也行。”
听到他说“小谢”两个字,我的头“嗡”地一下,心口也狠狠疼了疼,我龇着牙,皱了皱眉。
“怎么了?”
“没事儿,没事儿。”
“那咱们快去吧。”
谢军扶着我向CT室走去。我双手抱头,躺在操作台上,缓缓向CT机的方向移去。突然我的头开始剧痛,眼前是一片火海,耳边全是杂乱无章的声音…
从放射科走出来,我看谢大夫和几个医生指着我的片子在窃窃私语,其中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很是激动的样子。我故意咳嗽了一声,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了。
“小柳,你…来啦?”
“谢大夫,我没事吧?”
“没事,没事。”
“那你们刚才再说什么?”这个时候说没事,就意味着一定有事!
“真的没事,你看,你的脑部没有阴影,没有肿瘤,一切都很正常。”
“那什么不正常?我是病人,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
听我这么一说,办公室里的人又都不说话了!真烦人,我心里烦躁起来,一把抓过我的CT照片,说了句:“北京又不是只有你们一家医院!”转身就要走。
“等等。”那个看起来岁数最大的大夫叫住了我:“小柳,我是神经科主任医生马大夫,您的脑部组织却是没有问题,但刚才我们也检测了一下您的脑电波,发现…有些异常。”
“那又怎么样?”
“你最近是不是容易出现幻觉,还经常头疼?”
“是啊!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这种情况我们也是第一次遇到,不排除与您长期被掩埋有关,我建议您最好再看一下心理医生,根据经验,绝大多数被掩埋着,从黑暗压抑的环境中获救后,容易出现幻视、幻听和幻觉,这也许也是引起您脑电波异常的因素之一。”
心理医生?怎么还闹出怎么多的事情来?是医生就有小题大做的毛病,不过,听这位马医生的意思,我的毛病也似乎不是很大。想起中午还要陪妈妈见王阿姨,我含糊地应了他们一声,匆忙离开了。
还好约定的地点就在公主坟,我来的时候,王阿姨和妈妈就已经到了。开始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两个中年妇女叙旧干嘛叫上我,坐了一会儿才醒悟过来,合着是给我介绍对象呢!
“飘飘今年20了吧?”
“对,属猪的,20!”
我狠狠瞪了我妈一眼,分明再说:“这么年轻就逼我谈恋爱,你分明是在摧残祖国的花朵!”
“20岁也算是大姑娘了。记得以前飘飘放了学就到咱单位去找你,扎着两个辫子,一蹦一跳的,可活泼了!”
一听到活泼,我来劲儿了!
“王阿姨,我现在也可活泼了!”
“是吗?”
“可不是!别看我们刑警队儿全是男的,可我疯起来,他们谁也罩不住我!和我们那哥哥喝酒,啤酒能喝5瓶,还不算一瓶二锅头!玩儿似的!”
“飘飘!”我妈咬着牙低声喊了一句。
“本来嘛!上个月石景山有个小煤窑发了命案,我还下坑道了呢。差点儿就没出来!”
“飘飘!”我亲爱的老妈忍不住了:“瞎说什么呢?!”
“真没骗你,看,这是我刚才做的CT!大夫说还要让我去看心理医生,神经病科!”
王阿姨开始还笑着的脸,渐渐绷了起来,随后又开始抽搐,这在这时,一个声音出现了。
“不是神经病科,是精神科!”我们三个人“刷”的扭头,谢军?!我瞪了瞪眼,慌了神。
第二卷 一梦醒来已三秋 第二十四章 一切都是梦吗
谢军怎么来了?不会是我妈和王阿姨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吧?我头有点儿晕。
“这位是谢军,是谢处长的儿子,在解放军总医院工作。”王阿姨客气但并不殷勤地介绍。
“你好!谢大夫,我女儿好端端地怎么会去照CT啊?”听说我去医院了,我妈已经明显不在状态,一把拉住谢军的袖子,急切地问道。还好,是亲妈,我在心里欣慰地说道。
不过听到我妈这么问,我吓了个愣怔,赶紧一个劲儿地冲谢军挤眼。
“阿姨,这…是…小柳他们…单位组织的体检,没关系的。”
我放下心来。
“那为什么还要看神经科?”
“哦,这是我们关爱民警,为一线民警舒缓压力,特别安排的。”
我冲他笑着点点头,心说这个谢军还可以再进步。
“哦,吓死我了。”我妈摸着胸口自言自语。
“妈,您放心,我且活着呢!”
在一旁的王阿姨说道:“怎么,军军你和飘飘认识?”
谢军看了我一眼,礼貌地说:“飘飘来我们处体检,我们也是刚刚认识。”
我要赶紧礼貌性地回笑了一下。
王阿姨阴晴不定的脸上,闪过一丝欣慰:“那也就省的我这个老太婆介绍了。”
我妈这时才回过神儿来,开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由内而外,由外而内,由表及里盯着谢军猛看,我是在过意不去,赶紧招手,要来菜单,遮在我妈脸前:“妈,看菜单,点菜!”
“还是小谢点吧。”
不知道怎么了,只要一听到小谢的名字,我的心就像被谁猛攥了一下生疼。我皱了皱眉,捂了下胸口。
“小柳,你没事吧?”人家不愧是当医生的,观察力就是强。
我赶紧把手放下,冲着大家笑了笑:“没事儿!”
“呦,还是军军细心啊,这才见面,就关心上了。”王阿姨赶紧见缝插针。
我尴尬地笑了笑,我妈当然也是一脸吃了蜜的表情。
小谢很体贴地点了六热四凉,味道包含酸甜咸辣,又不油腻。我看着桌上一道红烧肉,头也没抬,想也没想,就夹起一块,脱口而出:“小谢,你吃这个大的!”
一句话说出口,我立刻怔住了!看着还悬在空中的筷子,我惊讶万分,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我是在说给谁听,夹给谁吃?
王阿姨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飘飘还挺知道照顾人。”
我妈瞪了我一眼,也讪讪地笑了笑,那表情好像我又多么丢人似的。谢军赶紧递过来碟子,在空中接下了那块肉,笑着对我说了句:“谢谢”,但眼睛里全是疑惑和担心。
我讪讪地缩回手,耷拉下脑袋,这种情况发生多次了,让我很疑惑也很恼火,只觉得大脑里闪过什么又消失了,唯一能确定的是,这消失的东西对我极为珍贵,让我想一想都会头疼、心疼,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