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所以伤害吗?
曾以为,对她的所有情感已经冬眠。辗转反侧间,那颗顽强的种子却攻破了土地。
姒非微,她就如同某个雾茫茫的天,蛰伏在他路上的沼泽。甚至诱惑都不必,就那样安静的等着,笃定他会落入其中,泥足沉陷,心甘情愿的没顶。
她是个可恶的女巫。
爱是世上最邪恶的咒语。
至此他才发觉,原来他真的还是喜欢她,这么多年,有增无减。
可是太害怕面对这样触目惊心的事实,希望着她是为他而来,但又怕失望,所以只能把她想象得不堪,选择伤害她…
像只刺猬,不竖起刺便无法保护自己,可竖起刺又无法靠近她。
有水滴落在了眼前的地板上,Takki茫然地抬头。
一身湿漉漉的Min俯视着他:“我已经被发好人卡了,你满意了吧。”他咔咔活动着指关节,“我们有好些账要算。等下不要叫得太惨,免得把梁冶樱招来…”
没等说完,Takki便一脚踢在了他腿上。Min摔倒的同时抓住了Takki的肩膀,两人在地板上滚到了一处,混战着。
“妈的,老子本来根本不想说的!是你逼着我跟非微开口的!”Min每一拳都狠狠打在了Takki身上,“白痴,拍了这么久的戏,知道什么叫借位不?借位亲吻啊!老子根本没碰到过她一根头发!因为我知道她喜欢你!我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争取她!”
是的,从动心开始,他就决定了,收敛起深情的注视,像个朋友一样站在身后,在她需要的时候推她一把。
小心翼翼收藏起来的情感,在她弹奏着为Takki写的曲子时,溢过了平衡线。
满室的悦耳音符,带着湿气与温暖,而这个空间里唯一的听众是自己,仿佛这曲子是献给自己的。
那时的她如同天使,即将盛放的美好化做了身后光灿灿的羽翼。
一种触手可及般的心动。
所以,他想,此生就只偷一个吻,一个落在空气里的吻,想象着,是自己.出色地赢走了她的心。
他没有想到Takki也来了,就在他们眼前。自己糟糕的情不自禁和Takki疯狂的嫉妒变做了伤害非微的利剑。
窗帘吹起,带来夜风夜雨的幽凄。
姒非微站在窗前,眼泪滑落。
MIN,对不起。
一直以来,她把他当做自己坚定的支持,把他当做战友和兄长。再艰苦的环境,有了他源源不断的支撑,便甘之如饴。
可这酿成了一段新的错误。
那时,对着毁坏的曲谱的笑容,吓到Min了吧,让他误以为自己被打击得有些发疯了。不,她只是想起了樱小姐对自己说的话。她以为自己对清歌还有莫大的影响力,可是,樱小姐的判断错了。
这些旧年的情感,原来真的都已不在了。如长在岸边的桃花,片片跌进了水波里,随着流水无可奈何地归去。
不过,也好呢,被清歌讨厌也是一件好事。苦闷却庆幸的她,绽放了一个点燃了Min心底火焰的错误笑容。
在听到那声“喜欢我行不行”时,她瞬间的惊颤,M1n也一定感觉到了吧。所以她转身望向他的时候,他才会有那样难过的表情。
呆愣愣地被他牵回房间,除了谢谢和对不起,还能说什么?
还不起Takki的债,报答不起Min的爱。
怎么做,怎么错。
玻璃窗映出一张写满了哀愁的脸,姒非微推开窗,想让风驱散胸口郁积的乌云。
已经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该回家了,她已经让父母担心太久了。
酒吧的地板上,Takki和Min瘫在地上喘粗气。
“浑蛋,还打不打?”Min踹对方。
Takki叹气,盖住了脸:“都是我在挨打好不好。”
“因为失恋的是我啊!”Min扑上去,掐住了Takki的脖子。望着身下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清亮眸子和对方眼角的淤青,Min积聚的怒气一下子像断线气球飞远。他重重的趴在了Takki的肩膀上。“打够了?”Takki推了推他的头,语气里有一丝愧疚。
Min哼了一声。“当初是谁陪你走过那段最失败醉落魄的日子?要感恩,懂吗?”
“是你,Min。所以,你对我非常非常重要…”
Takki声音里掺杂了感激,他把自己的头埋在臂弯里,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变红的眼眶,“可是——她,不会让给你的。”
“话说回来,你落魄还不是姒非微甩你造成的,你还要她干嘛?”Min打趣。“就算是这样…”Takki收紧了手臂,闷闷地回答,“还是不会让给你的。“
不管她为何而来,不管她为谁而来,都没关系了,都不介意了。因为她而重现的红线,他会用它巴塔困得结结实实,再也不会让她有逃离的机会了…
Min抱了抱Takki,叹了口气:“早点这么坦率的话,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
“水还不是你搅浑的!她跳崖那次你是故意去抱她的吧!”
“浑蛋,什么话!我可是一直都在帮你们!你这是对恩人的态度吗?”
“这就是我的态度。”
“啪!”
“妈的,还敢动手?!”

刚温情了半分钟的两个人,再次惨烈开掐。

【10】

“好大一块淤青,还好能盖得住。”剧组化妆师对着Takki的脸
讶异不止,连声询问怎么了。
Takki漫不经心地回答:“撞到桌脚了。”
梁冶樱在他们背后重童地用脚一下一下打着地面,传达出“我很生气”的讯息。
Min从头冷到脚.大气也不敢出。海天的人脸上则写满了幸灾乐祸。
拍摄现场,作为替身的姒非微早已到达。
在Takki与她四目交接的那一刻,Takki欲言又止,姒非微却已如同受到惊吓的小仓鼠,迅速地移开了视线。
然而当她偏过头,又与Min的目光撞在了一起,两人顿时都和通红的烙铁一般,片刻不敢相触,猛地转头看向相反的方向。
“嗯…”欢欢和小菜观察着尴尬三人组,齐刷刷地摩挲着下巴,鼻子飞出同一个音节。
新的一天,暗流依然,但表面看起来还是很正常的剧组生活,开始了。
“过!表现很好。”
郑导洪亮的声音传来,毫不掩饰自己对Takki的器重。
Takki的表演方式越来越有层次了,眼神也像洋葱一样,可以一层层剥离出不同的含意。镜头后面,现场的每一个人,都被电到了。
他对女主角的那种凝视,连容雪雅这样情场颇得意的女生也忍不住脸红,忐忑地猜测,他看着自己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谁,还是因为…是自己?难道因为自己和司诺在一起了,反而刺激得Takki注意自己了?是不是得不到的总是好的?
连带着,容雪雅含羞带怯的戏都拍得特别顺利。
爱可以丰富一个人的内心,眼神中有了满得要溢出来的神采,表演便有了灵魂。就像背后的光之翼张开了,光芒谁也盖不住了——粱冶樱注视着拍摄现场的Takki,下了这样一个结论。虽然她不太想承认这是因为多了一个姒非微。“辛苦了。”Min上前,与他击掌,“换我表现了。”
Takki今天的戏份至此结束。
他走到场边一边喝水,一边四下寻找姒非微的身影,心底多少有点小虚荣,所有人都在夸奖他今天的表现很好,那家伙看到了没?
让他惊讶的是,对方正抱着一颗树,全神贯注地…抠树皮?
此时的姒非微正站在拍摄场地的边缘,怒火中烧,压根儿没看Takki一眼。可怜她前面的树已经被她抠出一块秃斑。
姒非微的生活环境一贯良好,身边的人多是些大度良善的人,所以人和人之间的排挤算计她是进了剧组才逐渐接触到的。她并不是什么相信世界都是真善美的小白,所以很快也接受了阴暗面存在的事实,可这不代表着她就有了防人的本领。
姒非微真的没有想到,当她找到武术组的头儿,告之自己想离开的事时,对方竟然拿出了一纸合约!上面写明,她给剧组当武术替身,如果无故毁约,就要偿还巨额违约金!而上面,竟然有她的签名!
她霎时傻了,望着自己的笔迹,死命地回想,终于想起来,这竟然是当初与自己同房的那个女生骗她说什么计算工钱让她签名签下的!厚厚一迭文件里,居然藏着这样的圈套!
姒非微和对方解释这个是骗签的,对方耸肩:“谁知道呀,你拿出证据来。再说这签约的事儿,都是柳副导管的,你找他。”气得她一口气堵在胸口,闷得直发颤。
一个比较好心的武替偷偷把她拉到一边安慰她:“我想他们签这个约,只是担心合适的替身接不上吧。等合适的替身到了,不会为难你的。”
虽然姒非微身体柔软度与协调性不错,花拳绣腿比划得也像模像样,但这样还远远不够。激烈的武打戏份还没有开拍,现在拍的几下比划不过是热身,不然怎么也不会轮到一个半路出家的女孩子来做替身。
“我认识一个师妹,拳脚功夫很好,身型也挺合适的,档期也接得上。你要是急着离开,试试看去和柳副导演商量叫她来顶替,如何?”对方态度很是诚恳,这提议既解了自己的困,又为他的朋友找了一份工。
姒非微点点头。
难得有武替给她推荐了人,可她找遍剧组也不见柳副导演的影子,反而听说他时常不在剧组,大半时间下山喝花酒去了。
可恶!骗签背后的主谋八成就是他!姒非微又抠下了—块树皮。
剧组的一处角落,两个武行正在讨论另外一个剧组发生的事故。正在某个影视城拍摄的一个武侠剧剧组,在拍摄几个侠客同时腾飞的镜头时,维亚突然断裂,替身演员全都从空中摔下来受了伤,最严重的一个据说有可能会瘫痪。
“遇上劣质威亚真是倒霉。”
“不是劣质造成的,我听说是威亚重复使用,所以才断了。”
由于人身安全相系,所以所有的威亚都只能使用一次,这是行内的惯例。
“天…省钱怎么可以省在这方面呢!”
“再穷的剧组,买威亚的钱还是有的。所以用重复的威亚不是为了省钱,而是有人私底下把钱贪掉了,不然武术指导他们到哪里捞油水去。”说话的武替小心地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嗓子说道,“听说其实我们剧组也有这种情况,我们头儿跟花柳似乎都有份…”
“天哪!我们这么大的剧组居然也会有这种事?”
“剧组大了也有难事啊,投资多油水多,这么大块肥肉,各方的人都想叼上一口。你看看我们剧组里,有多少有关系的人硬被塞进来。”
“花柳他们就不怕出事吗?”
“靠这个捞钱的武术组挺多,出事的极少。一般来说,运气不会那么差的。”他摇头,“唉,到处的水都这么浊,我们小武行能做什么,只能求剧组买个好保险,再向老天祈祷不会出事吧。”

【11】

“咳咳,咳…”
昨天淋过雨的身体果然吃不消了,收工回来的姒非微躺在床上,咳嗽不止。她摸了摸额头,似乎也有些发热。今天在剧组后了一天,柳副导根本没出现过。姒非微有些气苦,为什么临走才发现事情一团乱。
“怎么办才好呢…”脑子乱成一团像猫抓过的毛线,姒非微发觉自己越来越会叹气了。
这时,房间里突兀的响起了音乐声,是她的手机。自用现在的号码和家里联络过后,姒非微的父母便天天来查班,询问女儿什么时候回家。
“爸,我被人算计了…”姒非微委屈地对着电话说道。
在外人面前无论表现得怎么坚韧,面对自己的父母时,她还是需要庇护的孩子,显而易见地撒着娇。
不敢说出自己在剧组做的是武术替身,姒非徽只说了自己最初的岗位,那个只做了几天的联络员。“他们说,要是毁约走人,要赔很大—笔钱。可是这样骗签的合约根本不合法嘛…啊?只管走?”当姒非微听到手机那头父母的建议时,瞪大了眼睛。对呀,为什么她的老实肠子没想到!
姒非微的爸爸微微叹了叹气,剧组也就看自己女儿涉世不深没有背景,所以才敢压榨她。
什么违约,什么巨额赔偿金,都是吓唬人的。说难听点,剧组就是一个临时搭建的舞台,各方人马来唱戏,唱完就散,除了那些大牌明星,谁还认识谁?只要姒非微狠心不要工钱,半途落跑了,剧组到哪里找人索赔去。何况一个小工,他们未必有精力来找她麻烦。
“…真的没问题吗?”而且,她要是不见了,剧组的拍摄真的不会受影响吗?姒非微有些迟疑。不过,既然那个武行说了,他有个合适的小师妹,那顶替的人应该没问题吧….
“你忍心让你妈妈再难过吗?”那边传来的清晰叹息声似乎能把人心捣碎,“她的头发白一半了,快点回来吧…”
痛。
那种细软的疼痛又开始了。
姒非微咬紧牙关,用含着蜜糖般的声音和父母说了再见后,吞下大把的要药,痛苦地在床上蜷成一团。
挠不到抓不着的痛,像藤蔓卷曲的柔墩的须,在血管里骨头里伸展,延伸它们的触角。这种痛不致命,却叫人恨不得在地上撞几下,淋漓尽致地痛一场。
她咬住了被角,无声无息地承受一波波接踵而至的折磨…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是药效起作用了,姒非微浑浑噩噩地睁开眼。
一片薄薄的月光透进窗来。
四周寂静,有虫伏在黑夜的草丛中起劲地欢唱。
她撩开汗湿在额头的发,掀开了被子慢慢坐起。
“明天一早就走吧…”姒非微喃喃,这副破败的身体快撑不住了。
曾经孤注一掷地追随清歌而来,这次,再让自己任性地离开吧。
将行李堆在床上,她开始整理衣物。过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件什么,她停下了动作。
姒非微皱眉沉思。走之前,和樱小姐打个招呼吧,告诉她自己要走了。这样,就不必再直面那两个人,也能告诉他们自己离开的消息了。而樱小姐,也终于可以安下心了吧。
拉开门,走廊静悄悄的。昏暗的灯作壁上观,足下的地毯吸收了脚步声,姒非微迈着小步无声无息地走着,几乎有了自己是个飘荡的幽魂的错觉,仿佛这一去便是步上了长眠之路。
不要自己吓自己!她在心底喝斥自己,手却不自觉地抓紧了领口。
就在此时,她的背后,一只惨白的手突兀地伸出,搭上了姒非微的肩膀!
“呀!”姒非微猛地一缩,汗毛耸立,受惊非同小可。
花柳的声音响起:“是我!”
“柳副导,你怎么在这里?”姒非微抓紧了裙角,擦手心的汗。

这层楼不是千花的人住吗?
享受着对方因受惊而现出的楚楚可怜的模样,滑溜靠上前去,“我听说,你想离开剧组?”
花柳身上传来令人厌恶的酒气,他说话时不断地有热气夹杂酒精向她喷来,姒非微向后退去,与他保持距离:“是的,我其实是来参加社会实践的学生,现在…”
“行行行!你心里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吗?”花柳不耐烦的打断她,哪来那么多体验生活的小姑娘,不就是混到剧组里,向上角色,想出名吗?这种女人他见多了。
但这个女生的手段比其他人还是高了不少。他明明都暗示过了,求他就可以给她有台词的角色,她居然可以忍住按兵不动,反而摆着一副无辜的面孔,勾得自己心痒痒,不得不主动出手。
“你说什么要走、不想干了,其实是想要个角色吧?”花柳那两片厚厚的嘴唇扯开,露出满口黄牙,“可是你没个后台,这样的威胁怎么管用呢?”
灯光虽然昏暗,但依然能清楚地看到花柳眼里闪现的危险光芒,
姒非微对这种眼神代表的意义不甚了解,却本能地害怕起来。
夜深了,被一个有酒气的男人堵在走廊里,姒非微不敢触怒对方,只能不动声色地打量退路:“那,柳副导,要不我回去再想想。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吧,好吗?”
其实你想要什么,只要明说一句就好了,”花柳不肯罢休,趁着酒劲,一把抓住姒非微的肩膀往自己怀里带,“只要跟了我,别说一个角色,把你捧红也是有可能的。”
真遇见鬼了也不过如此,姒非微被吓得魂飞魄散,挣扎着向后退去:“你误会了!我是真的没兴趣!拜托放开我,我要回房间了。”
花柳紧紧抓住她的手腕,眼中猥亵的光更甚:“争着求我宠爱的人多得去了,可我就是喜欢你。”
“放手!不然我叫人了!”
姒非微的警告,在对方听来像个笑话。花柳强硬地掰过姒非微的下巴,非要亲到她的脸颊:“稍微抵抗一下是很有情趣,可是戏做过头就没意思了…”
“我叫你放手没听见吗! ”
在臭烘烘的嘴碰到自己前,姒非微终于狠狠抡起胳膊,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巴掌打得花柳偏了头。
“妈的,臭婊子…”花柳阴狠的声音从牙缝挤出。对上他嗜血的神态,姒非微感到了巨大的恐惧。短短几米的距离已是生死一线,姒非微像逃离一场追杀般拼了命地向前跑。她下意识地扑到Takki门口,狂敲房门:“清歌!清歌!”完全丧失了神智的花柳从后面恶狠狠地抓住她的头发,往门上“砰砰”连撞,“我让你敲!”
门在此时忽然打开,惯性之下,姒非微和副导演一起摔倒在了房间的地毯上。花柳压在姒非微身上,反手就是一个耳光:“贱人,给脸不要脸…”
在尾音消失前,杀猪般的凄厉惨叫声忽然从花柳口中发出!
身上的重量消失了,可是脸上、脑袋还是火辣辣地痛,头好晕,想吐…
乱发覆盖了苍白的脸,姒非微痛苦地蜷缩起来。好一会儿,她的视线才清晰过来。透过凌乱的发际,她看到厮打在一起的两个人。
Takki完全占着上风。他双目赤红,咬牙不发一声,但每一拳都实实在在地发出了击打在肉体上结实的闷声,如同被侵犯了领地的狮子,撕咬着眼前的敌人,誓要将他碎尸万段。
花柳被酒色掏空的身体根本不是Takki的对手,面对雨点一样落下的拳头,他嚎叫得极为惨烈,只有被虐杀的猪才能发出如此惊人的惨叫,噪音震得墙壁都扑簌簌掉灰,楼里已入睡的人也被惊得从床上弹起。
这时,花柳被酒精占领了的废渣脑子终于想起来剧组里传的姒非微归Takki罩的传闻。自己一回宾馆听到这个女生要走的消息,便醉醺醺地过来找人。虽然对Takki的女人毛手毛脚了,但他没想到一个才演戏的小歌手竟然敢为了她对他一个副导演大打出手!
将来,看他不整死他!花柳虽然心里想得恶毒,但嘴上却讨饶得厉害,连“好汉饶命”的搞笑话都喊出来了。


【12】
听到声响,首先冲过来的是穿着睡衣的Min和小菜他们。
小菜和欢欢迅速赶来堵了门,杜绝了好奇的目光。好在本层楼原本就只有他们居住,其他楼层的人虽然听见声音了,一般人也未必有那个闲工夫半夜爬来看热闹。
Min冲进门,一眼便看到姒非微靠着墙角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他赶紧用湿毛巾敷上她的脸:“这是怎么回事?谁打的?那个被打的肥猪?”
听姒非微不断吸着气,啜泣的间歇说出对方趁酒意骚扰她的事后,Min脸色大变,朝Takki大吼:“剩他一口气留给我,别打死了。”
Takki那边下手立刻更狠,不知道是不是听到姒非微的话了。
潘副导演其后赶来,房间内的情况他只看了两眼就明白了,心里大气。
这个同为副导演的花柳,仗着自己的父亲也是个名导,托了关系硬挤进剧组来。平常不学无术,没什么本事,却爱拿导演的噱头骗女生,跟那些为当明星可以随便献身的浅薄女子勾勾搭搭。圈子里就是因为有了这种人,才会在许多普通人眼里,变成乌烟瘴气的地方。这次一定是踢到铁板了,动了不该动的人。
可事情闹大了大家都不好看。看花柳实在被打得狠了,潘副导慌忙抱住Takki的腰,大力地把他拖开:“好了好了…”
Takki喘着粗气,挣脱开潘副导的钳制,不解恨地又上前踢了花柳一脚。
潘副导抵身在Takki日面前,止住他,并回头冲花柳骂道:“脸没丢够吗?快回去!”
花柳此时鼻涕眼泪糊做一团,被打得七荤八素鼻血直流。听潘副导这么一说,以为得了大赦,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门口,欢欢和小菜抱胸而立,对他怒目而视。花柳腿一软,跟吃了十香软骨散一样倒在地上。
潘副导转而向Takki求情:“这个人今天喝多了,也吃到苦头了,下次绝对不会再犯了,你们就放他一马吧,…而且,事情如果传到郑导耳朵里,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见Takki脸上怒气未消,潘副导的视线掠过他的肩膀,投注在姒非微身上。
“你还是先看看那个女孩子有没有事吧…”
果然,此话一出口,Takki脸上马上浮现出紧张的表情。
“我们出去说吧。”Min 出来打圆场,拍了拍潘副导的肩膀,将他带出去,花柳也趁机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房间。
梁冶樱是最后一个到达事发现场的。等她一到,好戏已经结束了。
虽然梁冶樱平常都是风风火火的样子,但女人的天性使得她浪费了好些时间——对她来说,一个女人要出门无论何时都要保持一定的光鲜度。所以已经睡下的她,在听到花柳的惨叫声从床上爬起后,不是立马跟着拖鞋跑过来看情况,而是先整理好了头发,再往脸上抹了点东西,打点了一番,才穿着性感凉鞋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