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王方一落座,便皱起眉头,言谈不欢兴致寡淡。嘉常在在皇帝耳边细语了几句,弘历方摇着头道: “朕倒忘了,朕这位皇弟若无歌舞丝竹助兴,断然是饮不欢快的,还是爱妃体贴入微。”歌舞四起,酒宴立时热闹起来,傅恒酒后惊风,有些上脑,忽闻丝竹之声,只觉聒噪,“棠儿,你先安心在这里坐着,我四下转转透透气,片刻即回。”“还是我陪你去吧!”傅恒按住娇妻双肩,“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还丢了不成,听话,在此等我便好。”
出了园子,顺着漱芳斋往北是处池塘,傅恒扯了扯衣领就着塘边石块坐下,拘了捧清水醒酒,方觉舒心了些。塘中忽地映出一道黑影就要袭上肩头,傅恒反手一拽,制住来人。佟博尔拍了拍臂上衣袖,“不过想同中堂开个玩笑,怎的如此较真!”傅恒冷哼一声,并不理会。“中堂今日的态度,真令人不解,当初讲好的一月之期还未到,不知你是何意?”“之前是我一时糊涂,中了你的激将法,如今我已想明白了,不管你待她有多好,就算她愿跟你走,我也绝不放手!”
佟博尔两手负于身后抱拳,“你是反悔了?既已有赌约,我可不会就此罢休!”傅恒本就有几分酒意,闻此即刻色变,“那你还想怎么样!”
第一百五十四章 除夕夜宴(下)
“我们草原人的规矩,若两人同时爱上一名女子,格斗定输赢,赢得一方才可抱得美人归,。”佟博尔挑衅在先,傅恒自是挥拳相抵,“好!今日你我便来个了结!”
一面风起云涌,夜宴上依旧歌舞升平。挽月猛灌了几口酒壮胆,红裙一撂,提着酒壶来到殿前,“皇上,今日是除夕之夜,挽月想献上咱们蒙古的祝酒歌一曲,不知您可否允准?”弘历与皇后相视一笑,“你肯献艺,朕与皇后求之不得啊!”“谢皇上皇后!”挽月清了清嗓子,宏亮而清澈的声线:“金杯杯里斟满,醇香的奶酒,赛勒日外···朋友们,欢聚一堂,敬请干一杯,赛勒日···”
蒙古使臣闻此歌皆推杯换盏,兴致高昂,满汉臣子虽听不太懂蒙语,却也被郡主傲娇的歌声与曼妙姿态所动,尽皆满饮,。雨棠顺着挽月的方向瞧去,座上空空如也,佟大哥哪里去了?心下念及傅恒酒醉离席,一想便难免担忧起来。挽月哼着祝酒歌,向右转了个圈儿,红裙舞动,随即向右上首和亲王举杯道:“请晚来的朋友饮尽此杯!”
霎时满座的目光皆汇集此处,和王仍云淡风轻地坐着不动,内大臣海望一双慧眼似要瞪出来了一般,连嘉常在也不自觉心如擂鼓,帝后冷眼旁观,琢磨着其中意味。挽月双臂举得有些发酸,心内暗暗咒骂着这位不羁王爷时,弘昼方才潇洒起身,单手握着酒杯与她的相碰,“这杯算不算,一笑泯恩仇呢?”姑娘面上一讪,初时有些尴尬,随即渐渐笑开来,“正是,好一个一笑泯恩仇,干!”
皇后见此也玩笑道:“五弟与郡主真是一见如故啊!”挽月快人快语,“皇后娘娘,其实我···”话未说完就被弘昼打断,“皇嫂,其实我跟这颗小辣椒早前就见过了,还结下了梁子。”“什么呀,敢说本郡主是辣椒!皇后娘娘,那天是他出言不逊在先的!”荣儿饶有兴致的问:“哦?说出来,本宫来评评理。”“皇嫂你别听她胡言乱语。”两人在殿前争辩起来,谁也不让步。
雨棠悄悄溜出苑门,向守卫打听之后一路向池塘急急地去。找到自家相公时,两人正打的不可开交,佟博尔向着傅恒肩头挥过一拳,他自是不甘示弱,反手一拳打向佟博尔左颊,雨棠着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呀,别打了!”傅恒:“男人的事你别管!”佟博尔也转过头,“雨棠,我是不会放弃的!”
苦劝无用,雨棠灵机一动在石缝间掰断了修鞋上的花盆底,“哎哟!”两人闻声立时便停下,争着上前扶住她,“雨棠,你还好么?”傅恒一把推开佟博尔,握住娇妻双脚,关切道:“棠儿,崴到哪了,是不是这里?疼不疼?”雨棠打开他的手,拍了拍裙摆镇定自若地站起来,“你们俩总算肯停手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催情汤药(上)
傅恒负气地别过头,雨棠绕到他面前,“怎么,不服气,还想再打一回?”“我···”雨棠转而向佟博尔,“佟大哥,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漱芳斋旁的甬道,长檐下一前一后两个身影疾步走着,雨棠见四处已无守卫,遂停下了脚步,“佟大哥,我想那天遛马时我说的话,也许让你误会了,我其实···”佟博尔心知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慌忙打断,“雨棠,你知道我要送你的新年礼物是什么吗?”“佟大哥,你先听我说好么?那天在马上,我说,草原的日子就如童年,快乐无忧。其实,还有后半句,如今嫁给傅恒的日子,则是心甜如蜜,过的每一天都像儿时的梦一样和美,。每天他上早朝时,我帮他戴上顶戴花翎送他出门,到了晚上,在门前打着灯笼等他回来。起风时会担心他着凉,得闲了总想着为他做点什么,虽然偶尔也会吵吵小架,但我想,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生活。”
当下的一番陈词就这样顺溜地说了出来,或许雨棠自己都没有想到,原来这些日子里平凡的点滴早已悄悄地嵌进了心里,这样的深刻,不可磨灭。佟博尔愣在原地,想不出任何辩驳的理由挽留眼前之人,自嘲地笑了笑,“是我自作多情了,误解了你的心意,因为我,打乱了你平静的生活,对不起。”雨棠莞尔,依旧如春日的第一抹阳光,照进他的心里,而嫉妒的种子在此刻渐渐萌芽,即将破土而出。
塘边逗留良久,傅恒瞧见娇妻姗姗而至,满腹疑云,“做什么去了这样久,宴席恐都散了。”雨棠解下帕子抹了抹他的肩头,轻轻将头靠上去,“方才见你挨了一拳,可还疼么?”娇妻主动投怀送抱,他自是受用无比地紧紧回搂住,莫说是区区一拳,只怕挨上一刀此刻心中也是甜的,“猫爪挠的一样,不碍事。”“那,我们回家吧,这个皇宫,太冷。”傅恒揉着怀中之人柔顺的乌发,“我喜欢你说,我们。”
府内庄福晋对女婿今次的做法十分不满,“大年下的,连个团年饭也吃不安生,巴巴地诏进宫去,哪里吃的好吃的暖和。吩咐小厨房备些好的,晚上送少爷房里去!”霁月连声答应着,庄福晋仍是放不下心,“罢了罢了,还是我同你一道去,仔细看着做。”这位主子出身显贵,嫁进府来也没去过厨房几回,一个个厨子见了皆屏气凝息,生怕冒犯。霁月问道:“你们今儿都备了哪些宵夜,还不回禀福晋知道!”
为首的大厨小声念着食材单子,颤颤微微的不爽利,庄福晋不耐烦,亲自取来过目,“就这些清汤寡水的对付着,府上何时才能添丁进口,你们听好了,务必做些提气儿补身子的汤来!”如此训斥告诫了一番,又在霁月耳边交待了几句方安心回房。
第一百五十六章 催情汤药(下)
夫妻俩一回房,霁月便吩咐小丫头们端上了两盅汤,“少福晋,这呀,是福晋特别交待的,外边竹叶纹的那盅是少爷的,石榴花的这盅是您的,可别喝岔了,两位主子慢用,奴婢先告退了,。”两人在宫中离席甚早,也未吃好,见有汤头,直赞自家额娘之关怀。
热汤下肚,雨棠只觉浑身舒畅无比,稍一动作,便有薄汗沁出,“屋里的火盆生得好旺,暖暖的熏的人好想睡。”傅恒却无甚异样,心疼道:“若是困了便去躺着吧,今日同那小子打了架出了一身的汗,我去汤泉泡泡就回。”“嗯。”一声答应哽至喉头,出言时却变作了嘤咛。
方卸完妆,雨棠便觉口干舌燥,浑身无力起来,“月儿,月儿,给我倒杯水,!”连唤了几声门外也无人应答,只好强撑起额头起身,刚一离开凳子,双腿一软便跌坐在地。悄悄侯在门外的霁月听到动静才知不好,急急进房扶起主子,“少福晋,您这是怎么了,我扶您上床吧,小心!”雨棠饮了茶,才觉得喉头舒服了些,“月儿,我好多了,可能晚上回来受了些风寒,有些犯晕,你回屋睡吧。”霁月忐忑不安地退出门外,心下有些担心,福晋交待我在汤里头放的东西,难道我放太多了?老天保佑,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傅恒沐浴后只在素色寝衣外披了件灰鼠大氅,一身沉水香的气息清爽怡人。进门便喝了两杯水,“夫人,我回来啦!”屋内寂寂无声,“棠儿?”掀开内室纱帐,眼前的景象令他血脉喷张,只一眼便难以自持,喘着气至外屋又灌了几口水,“冷静,傅恒,你一定要把持住。”
两盏茶的功夫过去,他终是忍不住向里屋看去。目及之处仿佛有着勾魂夺魄的魅力,吸引着他前行,一步步靠近床帏,榻上之人钗环零乱,鬓发蓬松,一副沾衣欲湿杏花雨之态。面上一片娇红,眉目含情,鼻腻鹅脂,半点朱唇雨露含丹,一双玉白小手不断在颈间胸口摸索,胸前襟扣早已扯落,隐隐露出半截粉色胸衣。身子也甚是不安份,一手抓着床单轻微扭动着,似灵蛇轻舞。傅恒搂住她双肩,轻摇着,“棠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一只小手欲挣开来人,所触及之处一片凉意,“呵呵,好舒服。”一时两手并用,搂住来人脖颈不断向里衣摸索,沉溺于指尖的清爽触感。背上小手带来的酥麻触感,勾起了傅恒胸内的阵阵心火,强撑着一丝镇定擒住小手,“棠儿,别闹了,快停手,你再这样,我···”身畔之人不知是有意无意,半睁着眼挑眉,樱唇忽地咬上他的耳垂,直惊得他浑身一颤,再也顾不得许多,褪去外敞倾身而上···
大手温柔地捧住怀中娇妻的小脸,自额际吻下,清清浅浅,生怕碰坏了粉雕玉砌般的绝世容颜。
第一百五十七章 黄粱一梦
身下的人儿被浅尝辄止的吻逗的发笑,令傅恒大男子心性受挫,含住佳人芳唇重重吻下,抵住鼻息,。雨棠感到不适双手在其身上乱抓,扯下寝衣,一口咬向肩头,玉足勾住他双腿。此举无疑是火上浇油,傅恒将佳人唇瓣吻得通红,顺着脖颈一路向下攻城略地。
不消片刻,两人衣衫已悉数褪去,鹅黄纱帐将床帏掩映,锦被中二人紧紧相拥,“棠儿,你知不知道,你好美。”两胸相贴,处处酥麻,他低首吻住娇妻胸前柔软娇红之地,含住红樱,吮吸由轻至重,耳边是身下人儿的声声嘤咛,傅恒似受到了鼓舞般越发放肆起来。腾出一只手自腰间向下滑去,停在私密之处轻轻一按,雨棠下意识拢紧了双腿,就要逃走。“棠儿乖,我会轻一些,不会教你难受。”
哄了好一会儿,她才放松了些,傅恒忽地又重重含住红樱,身下之人惊诧之余双腿早已沦陷,一双玉足在他腰际越勾越紧,。他使劲一个挺身,雨棠“蒽”的一声间,方成就了二人真正的亲密无间,融入了对方骨髓里,刻骨铭心的爱在此刻到了极致···
氤氲纱帐里,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鸡鸣出晓,傅恒方搂着娇妻酣然入梦。霁月心中忐忑不安,一夜无眠,一早起来便至房外听动静,良久无声,捂着胸口长舒了口气,“呼,还好,现下还没有动静,就证明少爷少福晋已经琴瑟和鸣了,吓得我···”肩上忽地一痛,霁月立时木在了原地,双手抱着头求饶道: “少爷恕罪,都···都是福晋吩咐奴婢做的,不关奴婢的事啊!”
庄福晋端着主母之态轻咳了两声,“嘘!”霁月只觉背后一阵凉意,默默转身,垂首道:“福···福晋,吓···吓死奴婢了。”“呸呸,大年下的,说话也不避着讳,跟我来,挪个地儿再说话,别惊扰了屋里头的福气。”
“我且问你,昨儿交待你的事,办的如何?”霁月挠了挠小脑袋,“福晋给的和合散都放进少福晋汤里了,只是,奴婢昨儿进屋瞧时,少福晋浑身发烫,脸烧得跟什么似的,不会···不会出什么事儿吧!”庄福晋满意地笑了笑,“你个小丫头懂什么,看来这药果真不错,若是所料不错,今年开春就能听到好消息了!”霁月瘪瘪嘴,偷眼瞧着这位主子,一脸的无奈,心中不断祈祷着:老天保佑,少爷可千万别责罚我呀!
日上三竿时,傅恒才满足地醒来,轻轻将胳膊自娇妻小脑袋下抽出,伸了个懒腰,只觉背上一阵焦灼之痛。披上寝衣在镜前一瞧,背上肩头几道红痕异常醒目,摇了摇头,眼角眉梢尽是笑意,自家娇妻还真不是好惹的。简单梳洗一番后,见榻上之人还在酣睡,便来了兴致,拈起一缕发丝在她鼻尖来回逗弄,雨棠在梦中皱了皱眉又翻身睡去。
傅恒正欲作罢,起身时竟听妻子半梦半醒间喊出声来,“弘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梦呓失言
一夜的欢愉恩爱之情在此刻梦碎,自己费尽心力的讨好在此时格外讽刺,原来在她心中,他始终只是个影子罢了,。若说佟博尔可笑,反观当下,镜中的自己才是真正地愚不可及,面目可憎。傅恒,你竟然如此卑鄙地占有了一个不爱你的女子。想到此处,他只觉得浑身发冷,似有冰种刺进了心头,想逃想走···
霁月端着水盆,正与冲出屋外的傅恒相撞,鎏金圆盆落地,溅了他一身,“少爷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知···”话还未说完,傅恒已扬长而去。“诶?今儿这是怎么了,我的小心肝啊。
折腾了半宿,雨棠转醒时浑身酸痛,。先前虽未经人事,可随陆茗天涯行医时也有所见闻,自己未着寸缕,疼痛自腰腿间遍及全身,俨然是初行**之态。雨棠含羞掀起被褥一角,一抹嫣红如蔷薇般静静绽放。霁月呈上汤药,“主子,这是福晋特意交待的,喝了养身子的,奴婢还准备了热热的香汤,随时可以沐浴。”如此一言,雨棠已将昨夜的情形了解了个大概,“原来是额娘早就安排好了的。”霁月垂首跪下,甚是惶恐,“主子,都是福晋让奴婢做的,奴婢也是不得已的。”
雨棠扶起她,“不怪你,快起来,嗯···少爷呢,去哪了?”“谢主子,奴婢端水进来时少爷就冲出去了,奴婢也不知道。”雨棠看着满床狼藉,心下以为傅恒是对昨夜**之事耿耿于怀,担心自己不原谅他,甚是甜美的一笑,俨然新妇开颜,“傻子,我又岂会不愿。”
姣姣玉颜,薄施脂粉,取了傅恒昔日所赠珠钗挽成横波髻,斜斜簪了朵红梅,“主子今天气色真好!”雨棠手持菱花镜,三年来头一回这般专注地打量自己的容颜,“你瞧瞧我左边眉黛是否画深了些?”霁月双手捧着小脸伏在妆台前,“哪有,主子怎样打扮都好看,今天是大年初一,原该喜庆些才好,奴婢替您去选件吉祥的衣裳来!”
淡紫色的底面,袖上拢着白狐裘,月白坎肩上绣着一丛石榴花,盘扣为珍珠所制,一看便知颇费功夫。雨棠在镜前转了一圈,“我倒忘了几时还有这身衣裳,只这花色,额娘见了定是欢喜。”霁月为其佩戴上璎珞,“这是主子您刚从南边回来时,皇后娘娘赏的一批衣裳,主子素日里偏爱金兰绣坊的花色,衣裳又多,自是不记得了,这石榴多籽,皇后娘娘早便盼着抱小外甥呢!”雨棠面上一红,“姐姐真是有心人。”
学士府的偏苑,傅恒每每有了烦心难解之事,就会来这片小竹林练剑。假山上的剑孔经年累月下,记录着他成长的点滴,尤以雨棠离去的那三年间最为斑驳,伤痕累累。长剑凌空挥舞,蓦地一掌拍向假山,贯石而出,连剑柄也没入其中。“啊!”倾尽全力的嘶吼之声,颤落了寒冬日里生出的汗珠。
第一百五十九章 隔阂渐生
此处多年来只有大姐富察荣儿知晓,成亲后,傅恒也并未告知雨棠,“棠儿,今后我该如何待你才好,是自私地将你仍当作妻子,还是,成全你,送入他怀?”喃喃自语,饮尽杯中苦水,。
大年初一,傅家两府彩灯高挂,红梅处处,一派喜气洋洋。难得的家宴,庄福晋亲自挑选了精致菜色慰劳自家儿子儿媳。一见雨棠款款而来的身影,便喜笑颜开地上前迎接媳妇,捧住双手,“来来,快来坐下,可是饿了吧,快动筷子!”“额娘,阿玛和傅恒还没来呢,媳妇又怎能先用。”庄福晋只盯着媳妇,越瞧越高兴,“我儿就是懂事,来人!快去请老爷和少爷,腿脚麻利些,可不准饿坏了我的好媳妇,。”
未几,傅恒踉跄而来,李荣保在后,雨棠:“额娘你瞧,他俩一道来了。”庄福晋起身便闻到一阵酒气,待近了方变了脸色,“你这小子,大年下青天白日里就灌黄汤,成何体统!李荣保,这就是你的好儿子!”“夫人先别动怒,原是我肚子里的酒虫作怪,叫恒儿陪饮了几杯,这也无伤大雅嘛!”
李荣保与严妻相处多年,早已练就了一身开脱的本事,庄福晋也无法,“上梁不正下梁歪!还不快坐下用膳,饭菜都快凉了。”雨棠为两人盛了热汤,“先喝些解解酒吧。”酒气一熏,今日着意打扮下的妻子更显娇媚,愣了片刻,接过碗盏,“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李荣保拍了拍儿子,“是啊,咱们大老爷们吃得粗些无妨,雨棠啊,你顾着你与额娘即可。”“是,阿玛。”
席间傅恒也甚少言,对妻子全无平日的细心周到,反倒略显生份。庄福晋是过来人,心下犯疑,这两口子怎么浑不像是新婚夫妇,莫不是自个儿哪里疏漏了不成。宴罢,假称有些琐事吩咐,独留了傅恒下来。“恒儿,你同额娘说实话,昨儿个,可和你媳妇行夫妻之礼啦?”他心中将事发前后一想,便知昨夜的荒唐之事是母亲所为,“是!额娘,儿子知道您是怎么想的,可是您也不能用这样的手段来设计雨棠啊!”
庄福晋自知理亏,所幸越发破皮耍赖起来,“诶!额娘生养你一场,想抱个孙子也招来自己儿子吹胡子瞪眼的,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傅恒见此也无法,只好半蹲下哄着坐在软榻上的母亲,“额娘,是儿子的错,儿子语气重了,可是,您好歹也要顾着雨棠些,儿子是男人自是没什么可说的,可她是女儿家,心里头是怎么想的可得顾及着。”“她能怎么想啊,做了咱们富察家的媳妇,也不亏她,何况我看人家棠儿并没有半分不乐意。就你小子有了媳妇忘了娘!”
傅恒向来极是孝顺,只好顺着母亲好赖哄着,自己心里头的千百种回肠滋味则是无一人可解。
第一百六十章 雪迎解语
初一各宫皆至交泰殿朝拜帝后,五格儿一身杏红色五尾金凤旗装,赤金红宝石镶嵌的大拉翅,扁方两头缀着明黄璎珞,气派非常,。偷眼瞧遍了堂上朝贺使臣,独独不见佟氏兄妹,碍于身份也不好擅自离殿,悄悄向近身婢女招手道:“过来,快点儿!”雪迎自屏风后小步走近,“格格,有何吩咐?”
“世子今日怎的缺席,你可有听见何风声?”雪迎心下蓦地一沉,昨夜偶见之场景浮现眼前,铁汉柔情,想必便是那样了。面上却镇定道:“奴婢不知。”五格儿跺了跺脚,默默想了片刻,“你去瞧瞧,闹清楚原因了回来告诉本格格,记得悄悄的!”“是,奴婢这就去办,!”
空旷的甬道,偶有几名办差的太监走过,甚似除夕之夜瞧见的那一幕。雪迎虽是小小宫女,却也是满洲旗人家的嫡出女儿,自小家教严谨。起初瞧见棠福晋与佟世子私会,自是觉得不堪入目,意欲避走,只是佟世子乃自家主子的未来夫婿,她不由好奇心起听了个究竟。这一听竟再难迈开步子,雨棠一字一句细数着为人妻后的美满日子,身后的佟世子闻之句句如刀割。银白月光洒向他高挺的鼻梁,一人独立树下那般孤清,铁骨铮铮的汉子面上尽是难言的苦色,若非亲眼所见,谁又能知道满清第一巴图鲁也有这样柔情难自控之态。
“雪迎(樱)!我没叫错吧!”挽月一声轻唤令她回神,原来自己不知何时竟已到了蒙古使臣的居所。 “奴婢给郡主请安,郡主记性真好。”挽月爽朗地笑了笑,“那是自然,可是皇后娘娘命你来瞧的,我正奉哥哥之命准备去交泰殿朝拜呢,宫里的规矩真多!”“奴婢是奉格格之命来瞧世子的,不知?”如此一说,挽月自是明了,向南边屋子一指,“我哥今日有些不适,你可轻着些,我先去了!”“奴婢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