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径回房,一路默默,地上雾水甚重,有些打滑,雨棠顿了片刻,一时故意作滑倒之状,傅恒果然如自己所料回身搂住了自个儿,雨棠只牢牢抓住了他的衣袖,“你到底愿意理我了?原以为你今日不打算同我说话了呢。”一双美目望着他,带着些许嗔怪之意。傅恒扶她站好,将她的手拢在袖中握好,牵着一路至卧房方答言,“今日在宫中玩的可好?”雨棠面色只是一黯,随即又笑起来,“我···很好啊,额娘事事帮顾着我,又见了许多诰命家的夫人小姐,乐得很呢!”
傅恒见她仍不肯对自己说实话,也会错了意,全当她至今仍不肯对自己敞开心扉,夫妻本当同心,如何这样欺瞒着,“嗯,那我便放心了,今日朝上还有些事未完,我且上书房去了,你先睡了吧,不必等着了。”雨棠不知要领,只好点了点头。
当晚傅恒便在书房歇下了,一早起来便有小厮来报,说是慧妃娘娘家的胞弟遇袭,人事不省,当下便闹开了。皇帝闻此震怒,急命众臣入宫商榷,傅恒闻诏便未至卧房中梳洗,只在书房中自行敷衍了一番便径自上朝去了,待雨棠捧着换洗衣物来服侍时,自是扑了个空,心内更是难受起来。
第一百十八章 报应不爽
慧妃倚在君侧,哭成了个泪人,一面垂首顿足,“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弟弟虽不肖,却也不是个十恶不赦之人,是谁这样狠心,非要置他于死地啊,!”皇帝自是安慰着,这样长久地闹着,难免也有些烦心,向底下人斥道,“平日里一个个比谁都巧舌如簧,现今真出了事,都倒不出声了!”
一应内官心中虽有沟壑,却碍于兹事敏感,不敢随意出言,一时内官通报傅中堂进来,众臣方松了口气。傅恒进内先是向上首道了万福,又细细向慧妃问明原委,丽筠只哽咽道,“昨儿遣了他家去,谁知道,天还未大亮,父亲便差人来说没见他,几番找寻方知他被人打成了重伤,还是躺在小巷里,发现时一双手已然废了,。”
昨日高詹砚冒犯自己妻子在先,傅恒心中想是不快的,只是如今也不得不接这烫手的山芋,“娘娘可知令弟素来可有与人交恶的,若知道,切莫遮掩,一应说出来才是。”慧妃抹了把泪,面上有些回避之态,忖度了片刻才肯开口,“他素来是个风流性子,惯会糟蹋女孩子,许是有人因此而记恨着,也未可知。”说到此处,慧妃忽然想起一物,命宫女取了来,“昨日他同我说,半夜里有人到别馆打了他一顿,还留下了这么个物件,不知是否有干系?”
傅恒接过玉坠儿,瞧着却似曾相识,一时只是记不清哪里见过,只先收下,“既有了物件,想必也不是十分难找了,但请娘娘放心,微臣必定细细地往下查去。”慧妃深知他是个会办事的,既是应下了,心中便有了谱,只是点头称谢。罢后众人皆退下,只余傅恒与弘历一君一臣在殿内,“此事你心中可有头绪?”傅恒:“约莫也有些眉目了,待出宫去仵作处查看一番再做定论。”天子在上愣了片刻,“如此你且加紧着办吧,也免慧妃忧思,只是一样,高詹砚的为人你大抵知道,不必太过迂腐了。”“是。”
小允子上前奉上热热的参茶,“皇上,您昨儿晚上便未安枕,且喝口茶歇歇吧!”弘历只是摆摆手,“搁着吧,明明事已了了,朕却未曾想到慧妃竟会求傅恒查此事,他办差向来是不见差池,素日又的。”小允子低声道,“主子可是后悔了么?”弘历重重拍向龙案,“朕是天子,何来后悔之说,普天之下皆是朕的臣民,朕想处置了一个人,谁又敢掣肘,好好一个冰肌玉骨的人也是那腌臜泼才碰得的?”小允子也不敢再行劝下去,几年下来,弘历性情早已大变,况初登大宝,有的是没有燃尽的火星子,何苦殃及了自己。
这边金兰绣庄闻此消息,也是个个脸色大变,尤以碧沁最是慌张,一直瞥着自家老板娘的神色,小沪浑然不觉,反有些欣喜,“所谓天理轮回,报应不爽,他坏事做尽,如今大抵也是到了时辰吧!哈哈,姐妹们,今儿咱们下馆子去,难得有这样的喜事呢!”
第一百十九章 欢喜冤家
碧沁忙到她身旁提醒道,“小沪姐,如今凶手尚未伏法,咱们这样大张旗鼓,恐不太妥当吧,!”“哪有什么要紧,他高大学士府的公子没了,咱们这些老百姓还要替他披麻戴孝了不成,听我的,就今儿晚上,不醉不归!”众绣娘自是喜不自胜不提。
小沪心下盘算,既是宴饮,自当人全到齐了才是,一时想着便亲自过傅府来请主子姑爷。霁月见了她便做着噤声的手势拉她到一边,“姑娘来的正好,少爷跟少福晋这几日正闹着不快呢,昨儿少爷都搬到书房睡去了!姑娘来了也劝解劝解吧!”两人倚在窗边听着墙角,只知雨棠蓦地站起来,“她的为人我素来知道,你如今气的是我,出了这样的事,你也不用疑心我的人,绑了我去一了百了,。”
傅恒无奈,碍于证物在手,不得不揣度些,“我也只是一说,何必拿出格格脾气来,她自是你的人,且不说目前只是疑心着,就是她真犯了事,你去皇上跟前说句情,又有多少事他是不依你的。”究竟是年轻夫妻,饶是心心相印也难免口角,雨棠听出了他话中之意,又想起近几日二人每每情到浓时,他都戛然而止,直气得将杯盏也摔向地上,“闹了半晌,你原来还是疑心我的,今日总算是说出来了,既是如此,你又何必自江南接了我回来,由得我在陆家高高兴兴做我的二小姐岂不好?”
“全当是我自讨没趣,不该巴巴地将你从陆府接回来,果真唯女子与下人难养也,我与你说个人命关天的大事,竟胡搅蛮缠起来!”雨棠又是气又是怄,直指着他道,“好你个傅恒,你既知道难养,何必娶我,给自己招不痛快?”他心下不愿与她争执,可每每想到旁人将那日御花园中的场景活色生香地说着,便口不应心起来,“宁可我不痛快了,也断不叫你们痛快了去!”霁月与小沪见势,自知若任由他二人继续吵下去,定会说出些无可挽回的话来,便一齐推门进去。
霁月:“少爷,少福晋就别争执了吧,惊动了老爷福晋可就不好了。”小沪扶着自家主子坐下,“且歇歇,喝口茶顺顺气儿吧。”端起茶盏却瞧见了自己不日前遗落的耳坠子,遂拿起道,“我说怎地遍寻不着呢,原是落在主子这里了,得亏主子替我留着呢!”雨棠忙抓住她的一双巧手,“不可胡说,你可看清楚了,这坠子当真是你的么?”小沪重重点头,“必是没有错的,这耳坠的样式还是我自己画了找工匠做的,决没有一模一样的!”
雨棠听此心下一沉,“你可如实同我说了,昨儿晚上你在何处,同何人在一起,可曾见过高大学士家的公子?”小沪惊诧,“主子这是何意,竟怀疑奴婢是凶手么?”傅恒奉命办理此事,自是更为上心,“这只耳坠子是慧妃娘娘与我查案的物件儿,既是你的,若想洗白了冤屈,自是要仔细盘查,你也别多心。”
第一百二十章 闺阁斗气
小沪想起前日夜晚自己一时冲动,到别馆打了那禽兽一顿,不想竟惹出大祸,留了耳坠子落人话柄,更令主子夫妻失和,当下只好将实情一字一句说了出来,。
“我也心知不是你,只是你怎地竟愈发莽撞起来了。”雨棠难免有些踌躇之色,小沪本不欲辱了漪澜名声,见此只好将她受辱之事也一一相告,“那个禽兽不如的,糟蹋的姑娘早已不在少数了,皆只碍着他高府的威势不敢声张,奴婢一时气不过,便未多想。”雨棠:“我料想其中也必是有缘故的,这人原该教训,如今上头既怪责下来了,又如何是好。”言罢抬眼瞧了瞧傅恒,却又有些拉不下面子,只好向小沪使了使眼色。
石榴裙一摆,小沪依家礼跪于傅恒面前,“请姑爷救救奴婢这一回吧,!”他瞧了眼仍在怄气的雨棠,清了清嗓子,“咳咳,你若真想自救,便要听我的,先委屈一回。”“但凭姑爷处置!”几声姑爷下来,令傅恒很是受用,转身悄然一笑,便带小沪去往刑部大牢。雨棠纠结许久,仍未出声。
未几,小沪下狱的消息便传扬开来,和亲王听到消息心急如焚,急急赶至刑部大牢探望。阶下之囚皆身着粗布缟衣,不饰珠翠,弘昼见着蹲坐在草堆之上的小沪,心下甚是难受,岂知话一出口,就变了味道,“我早说过,一味依你的性子来,总免不了大祸临头,如今可该明白苦头了?”小沪倔道,“事到如今,你来就是为了奚落我么?若是如此,倒不如不来!”弘昼料定她是这样的性子,“本王自是有事才来的,我有个法子必能救你,只是怕你不依。”
“什么法子,且说来听听!”弘昼半开着玩笑半认真道,“本王可同皇兄说,当晚你一直同本王同塌而眠,如此又何来打伤高詹砚之说呢!”小沪随手抓起身旁的石子就往他头上掷去,“你无耻!”“不识好歹的丫头!”弘昼顾不得她,自顾自地去了。
傅恒备上厚礼至高府打探虚实,高斌与他虽同朝为官,政见却大相径庭,只因他受慧妃所托方给了几分薄面。傅恒进内探望时,高詹砚仍在昏睡,趁婢女取药之际,细细瞧过他身上伤痕,观其淤状,浅一些的并未伤及筋骨,想是小沪所致,而臂上多为深紫伤痕,招招伤及筋脉要害,一双手若想不废都难。淤痕两指来宽,除却官中规制的廷杖,傅恒想不出还有哪种棍棒可致如此。
及出卧房,高斌已在花厅等候,“傅中堂已查看过犬子伤势,不知已下狱的那名犯妇可否入罪了?”傅恒面色镇定,毫不惧其威慑,“目前证据尚且不足,疑犯也未招认,依律还无法入罪,还是请高大人静候消息吧!”高斌余有微怒,“定是那贱妇无疑!若上重刑,她定会松口,本官这就进宫,请皇上准许协理此事!”
第一百二十一章 圣心难测
傅恒闻此,自是一道入宫觐见,“高大人且慢,我与你一道走这一遭吧,!”
光华满照的金銮殿,二人正遇上和亲王徐步而出,“两位大人今日真是好兴致,竟结伴来,稀客稀客!”高斌仗着女儿颇得圣宠,也不将这位闲散王爷放在眼里,只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见过,傅恒则是恭敬还礼,“王爷素来不问政事,今日也是难得!”弘昼笑了笑,“诶,为美而来,并非正经事,二位赶紧进去吧,小王告辞了!”
高斌讪笑着摇头,“先帝英明一世,竟生出这等迂腐之辈,真真是,诶···”傅恒想起高詹砚那等不堪入耳之事,心中暗笑,五十步笑百步罢了,。面圣后,未等高斌出言,天子便先打趣起和亲王来,“你们来的正好,方才朕那荒唐的五弟来同朕说,傅恒你扣下了他的人,令他整日时光难以打发,求朕放人呢!”高斌闻此心生不忿,“启禀皇上,那名犯妇毁了犬子终生,令慧妃娘娘以泪洗面,绝不可轻饶啊!”
弘历见他倚仗慧妃撑腰,面上甚是难测地一笑,“高卿家有所不知,那绣娘并非元凶,五弟同朕说,当夜他与那绣娘在一处,可以为证,你与慧妃父女俩也许久未见了,且去 看看她吧!”高斌眼见吃了瘪,也不敢反驳,只遵旨而行,一时下首只余傅恒。
“可查出些什么了?”弘历步下殿来问道。傅恒将案件前后细细整理了一番,忽而想起受理此案当日皇帝同他说的话,心下便明了了几分,“回皇上,依高詹砚的伤势看,乃内庭廷杖所伤,而能调动禁军的···”弘历已知他所指,“此处只你我两人,也不瞒你,是朕派的人,他平素仗着高斌与慧妃,品行便不端,朕此举只是想杀鸡儆猴,高斌深受先皇恩典,却不知珍惜,做出卖官鬻爵之事,朕岂能容他!”
表面虽有这般冠冕堂皇的帝王心术,而此事的导火索两人心中皆是心知肚明,傅恒也不点破,“高斌自是该办了,只是此人党羽众多,此事还需有个过门才是。”弘历意味深长地笑道,“托皇阿玛的福,早前曾吩咐我将李卫降级留用,这次倒真派上用场了,接下来的事你可知道如何办了?”傅恒:“臣明白了。”待行至殿门前,天子复又出言,“你如今时已成家的人了,又是朕的心腹,办起差来要懂得便宜行事。”
空旷的甬道上,傅恒踽踽独行,萧瑟的冷风吹来几片香山的红枫,过了今冬就该是乾隆二年来,转眼与自己无话不谈的兄弟已登基近两年。如今私下虽仍旧与他兄弟相称,只论你我,却再无当年之感,若说先帝雍正爷是铁血手腕,那么当朝天子便是笑里藏刀,杀人于无形,表面将自己标榜为当世仁君,实则手段凌厉,戳人软肋,只此一想,便觉通体的凉意袭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李卫辞官
知晓小沪无罪开释,元凶石沉大海,雨棠在闺阁内静默良久,忽而唤霁月,“你过来,去吩咐厨房,让他们将食材备好,今晚的饭菜我来张罗吧,!”霁月会心一笑,“恩,奴婢知道了,少福晋如此有心,少爷定会明白您的心意。”她嗔怪道,“小毛丫头,少在这里胡言乱语,仔细你的皮。”
雨棠换上了家常衣裳,腰间围着伙计的围裙,俨然娇俏厨娘一名。流离江南期间,野味烤煮还算得心应手,可说起做这官家的珍馐百味,倒真是有些难为,尤以刀工令她最为苦恼。一条鱼在砧板上左右摆弄了半天,方才下手一刀宰下,颤颤微微放进盆中洗净,雨棠深深舒了口气,。
一切准备停当后,雨棠便至饭厅等候自己的丈夫归来,傅恒今日遛了个弯,特意请了元老李卫到府宴饮。市井混混出身的李卫早前在宫中便见过这位孤女格格,一进门便说了许多的吉祥话,“果真是光阴荏苒,当年才名动后宫的俏皮格格,今日已成了温婉端庄的少福晋,中堂有褔啊!”傅恒将客人引至围桌边坐下,回首对霁月吩咐道,“让厨房多做几个精致小菜,让李大人佐酒!”雨棠对她使了个眼色,便亲自接过婢女奉上的佳肴一一摆上桌,“李大人来的可真巧,今儿小厨房的菜色格外齐全,这是蛋黄鱼片粥,鹿肉烩松茸,还有小炒玫瑰肉,滑蛋虾仁和四喜鸭子。”
李卫对一应菜色啧啧称赞,“不愧是中堂府的菜品,样样精致考究,不错不错!”傅恒只因今日请这位老大人来是另有目的,不便让雨棠知道,“你先下去吧,我跟李大人还有事要谈,妇道人家在此多有不便。”雨棠闻此一惊,从未想过自己会被夫君当做无知妇孺与堂下之妻,一时不慎被鱼汤烫到伤处,急忙缩回手去,“那,你们慢慢聊,我去厨房瞧瞧!”
傅恒正欲进入正题,李卫却先一步言道,“其实今日来中堂府上,是有要事相告,想我李卫浑浑噩噩也侍奉了三朝君主,如今已年逾五旬,也是该放下担子,回乡含饴弄孙了。所以先与中堂交待一声,明早再禀告皇上。”傅恒甚是讶异,杯盏半悬着,“又玠兄之意,是想辞官?千万三思啊,您是先帝托付的顾命大臣,遗诏留用的人物,怎可辜负先帝重托啊。”李卫抬手摸了摸日渐多出来的白发,“我已是强弩之末啊,一朝天子一朝臣,当今这位主的脾性不比先帝爷,我虽未念过几本书,可这见好就收,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我还是明了的!”
眼前这般光景,他也不好多劝,李卫素来是个老滑头,想是听了什么风声,一味的想躲过这遭差事。傅恒:“既如此,有一事还望又玠兄指点一二!”见他未穷追猛打,李卫一时宽下了心,“中堂但说无妨!”
第一百二十三章 轻吻柔荑
“当下有件甚是棘手的事情,高府犯了上面那位主的心病了,!只叫我便宜行事,还请又玠兄指点迷津!”傅恒只开门见山,将这烫手山芋过过他的手去。李卫假作不知,沉思了半晌,这位中堂可不是好糊弄的主,若没个交代,明日的官必是辞不下的,“中堂平日里心中锦绣智谋,今日怎的糊涂了,所谓评书里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咱们就不能反其道而行了?古人的终究是作了古的,凭他什么,只要放出风声去,说王要倒了,那些个虾兵蟹将又有多少不露马脚的,况还有利同则和,利尽则散的道理在!”
傅恒听其一席话,顿觉茅塞顿开,“又玠兄不愧是跟着先帝打九王夺嫡的时日过来的,阅历究竟深些,实在拜服,!”两人一桌又畅谈了一番,“中堂家的吃食真真是不俗!”“旁人还寻些古玩玉器,我就只好这一口。”细细品尝下来却又觉得味道与常日不同些。
小厨房里仍在张罗着上菜,霁月进来,瞧见雨棠一双手竟浸在酱汁里,“少福晋且放下吧,前边就快散了,不必忙了,您的手是要紧!您可用了饭了?”下午为着那蛋黄鱼片是极易熟的,鱼肉需切成薄薄的小片方能入味,雨棠事事亲为,加之那鱼滑不溜手的,一来二去的费功夫,难免被割伤了手指,一副热心肠又贴了人的冷脸,心下便郁郁,半分味口也无。霁月瞧她这神情便是没有,只盛了碗饭,配了些清淡小菜,陪着她回了卧房。
夕阳退去时,傅恒方至闺房来,只走近睡榻拿起床被褥仍欲往书房去。大步行走间,荷包自腰间落下,雨棠见是自个所绣,便急急上前拾起,吹去沾染的灰尘,“你若不喜欢,还我就是了,何必这样糟蹋。”“且是它的心不到哪去了,冒冒失失地蹦了出来,我可没 那个心。”言罢自她手中取过,荷包上的带子恰巧绕在雨棠指尖,直拉的她生疼出声,傅恒慌忙之下将褥子都甩在了地上,捧过她一双柔荑,“是我弄疼你了么,哪里弄的割了这样大的口子!霁月,进来!”
雨棠急忙捂住他的嘴,“别大惊小怪的,当心吓着别人!”傅恒将一双柔荑拢在心间,抚过受伤的手指送到自己嘴边,竟亲吮起来,惹得雨棠娇声道,“你干什么!快放开我!”他眼角略过一抹坏笑,“傻姑娘,你还是个学医之人,原不知这样可以消毒止血么?”“那,那我自己来!”方才轻吮娇妻指尖,隐隐有些鱼腥与玫瑰花香,心下便知那顿家宴是因何有些不同了,“以后若想与我和好,只消与我说便是了,何苦劳师动众,亲自下厨去,惹得厨下之人诚惶诚恐的。”
“谁,谁说想同你和好来着,爱去书房便去好了,我一人好歹还清静些!”雨棠仍是嘴硬。这一方也不肯罢休,“我偏就不让你安生!”
第一百二十四章 红绡软帐
傅恒一把横抱起娇妻,一面挠她的痒,雨棠实在禁不住他一番戏弄,连声线都是软绵绵的,“干什么,你快放我下来,外头有人呢,!”霁月听到声响,甚是识趣地将门带上,只咯吱一想,便让雨棠羞红了脸。
“倒是个识趣的丫头!她都知道了,你还不明白么,夫妻之间当做什么,咱们便做什么。”傅恒有几分动情,言语上自是轻佻了些。只轻轻将她置于床榻之上,便自顾自地脱了靴上床。雨棠瞧着他的动作,不觉向后退了些,腰肢触及鸳鸯枕立时一惊,人已落入了他怀中。髻上发钗不知何时也已被他取下搁置一旁,一头乌发倾泻而下,凭添了几分****,面上红粉绯绯,极是诱人,。
傅恒一口含上半点朱唇,又蜻蜓点水般自睫毛一路而下,唇齿缠绵间,无不软糯香甜。袍带渐渐松解,露出胸前一脯雪痕,只一抹嫩黄亵衣半裹在玉肌之上,傅恒探手伸入衣内,喘息着倾身而上。雨棠纤腰躺在绣枕上硌得生疼,不由挪动了下肢,肌肤相触间,傅恒更为动情,两手只略一抬,雨棠亵裙下的一双**便环上了他矫健的腰线。身下娇妻嘤咛出声,傅恒只当是她害羞,便拉下了床帏,以鹅毛锦被盖住两人。
一双手自背脊轻抚而下,温热的触感令雨棠身子渐渐软下,恍若置身云雾中。抚过润滑柔腻的女子腰际,傅恒轻吻着佳人锁骨,两指扣上亵裤欲扯下却被她的手握住,雨棠深深吸了口气,支着绣枕坐起,柔柔倚在丈夫胸前香汗淋漓,傅恒见她这般动静,温言问道,“怎么了,嗯?”她只伏在他耳边嗫嚅细语,“今日不方便,来了葵水。”傅恒闻此轻抚着她的背脊,笑言,“那你好生养着,我只抱着你睡,绝不乱动,可好?”
“嗯,你睡外边,我睡里边。”言罢与他同衾而眠,脸颊贴在夫君心间,“我要听着她的声睡着,不许动!”她这样孩子气,傅恒便更加宠溺,“好好,都依你,我不动,只搂着你,闻着香气睡!”“真坏!”一时茜纱窗外只闻叶落之声,屋内一室暖香,呼吸相闻间静谧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