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紫格格明显松了口气,看我一眼:“这可是你夜婉宁说的。”说完,甩袖离去。
我朝着晃动的帘子,笑意盈盈的道:“晏紫格格要走,总也得待过了明日,观瞻了本宫的婚礼再走,亦是不迟。”
晏紫格格在轩窗外停下脚步,美眸笑得有些晃眼:“夜婉宁,本格格早晚会你明白,放手莫寻,是你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我笑:“本宫向来喜新厌旧。”
“夜婉宁,你最好此生别回乾昭,否则,相信本格格,纵是你那英明果敢一世的皇帝侄子,也保不了你。”晏紫格格笑颜灿烂又灿烂,樱唇微启,“因为,你这样的无耻荡妇,天下人,人人欲得而诛之。乾昭子民,又怎肯让你这样的妖妇毁了他们神一般敬仰的帝王?”
我夜婉宁自然不是吓唬大的。
“多谢晏紫格格忠告。”我笑,“既是如此,本宫亦当投桃报李才是。晏紫格格,莫寻人是不错,虽是多年随我于深宫,行事却是不失大侠风范,只是性子多有沉闷,他那样的人,总也得晏紫格格主动些才行,对了,晏紫格格,莫寻浑身上下,最敏感这处,不外乎耳廓了…”
我尚未说完,轩窗便是被噼里啪啦一声,给关紧了,只隐约听得晏紫格格的一声唾骂:“无耳至极。”
晏紫格格真是骂对了,我若不无耳至此,又怎能心想事成?
对付莫寻,不下猛药,又怎行?
53第四卷:漠北星陨局 第十三章:假戏戏情
大红的嫁衣,大红的头盖,大红的毯子,大红的窗花。
游牧民族古老的乐器弹奏的是古老且不陌生的曲了,还是那首《葛生》。
我披了盖头独坐内室,桌上是喜娘捧过来的合bao酒。光阴迟缓,宽大袖袍内的手心终是沁出层层细汗。将汗湿的掌心印在腹部,感受着那轻微的胎动,细碎的牙齿紧紧的咬住下唇畔。我以为,无须等到拜堂,莫寻会来,会将来带离。只是,现如今,拜了堂,拜了天地,入得洞房,只待合bao酒喝过,我便就真成了云楼族少主的妾室。而莫寻,还是没有来,难道,我真是我看错了,想错了么?难道,这步棋,终究是走错了么?
不知过了多久,小丫头的声音从帘子外传来:“恭喜少主,贺喜少主。”
云裔在帘外冷声道:“你们都出去,没有本少主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近园子寸步,园子四周的戒备也都撤了去。”
我知云裔还是在给莫寻将我带离的机会,只是,若是莫寻要来,早在我拜堂时便是会来,事到如今,再盼莫寻来,不过是一场空罢了。我摇头苦笑一声,正要抻手扯去盖头,只朦胧得见云裔高大的身了晃过,下一瞬,他的大掌便是按住我正要扯盖头的手,弯腰俯低脸颊,贴着我的耳畔,极轻极轻的道:“刚刚密报来报,凤铖皇帝在来漠北的途中,就在荒漠中,被人刺杀了。”云裔顿了顿,“夜姑娘,凤铖皇帝死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无法回神,耳畔只一遍一遍的回旋着:“死了,凤铖皇帝死了,被人刺杀了。”
怔怔的被云裔牵着坐在桌前,直到云裔将细高银杯放在我手里时,我这才回神来,涩涩的启唇,低低的问云裔:“是…”
云裔的食指隔着盖头点在我的唇边,红纱外,依稀的是云裔的俊朗五官遍布的点点柔情,只听他说:“婉宁,今晚,我很高兴。”
他隔着红纱,手指上移我,摩挲着我的脸颊:“这么多年,我总是无故梦见当年西湖岸边的你,小小的女孩,精致的容颜,出尘的神姿,空灵的嗓音…”
“那日在边城外,你颊上面纱被我挑开的刹那,你不知道,那一刻,我有多惊喜。”
他的指腹隔着红纱点在我眉心,轻轻柔柔的唤我:“婉宁——”
我垂下双眸,艰难的启唇:“云大哥,对…”
他不待我说出那句“对不起”,极快的,单臂将我带向他怀里,他温暖的唇划过我的耳际,细细的声音穿入耳膜,我听见他笑着说:“婉宁,要记得这大漠深处,还有一个我。”
这分明是离别之言。那么,他是驾定,莫寻会来?或者,莫寻已然来了。
紧接着,他的手臂穿过我执杯子的手臂,笑道:“婉宁,时辰不早了,先喝了这合bao酒——”
我嫣然一笑,柔声道:“好。”
酒杯慢慢的凑近唇畔,就在杯沿快要触及唇角时,手指处传来极轻极轻的麻痛感,杯子就这般从松动的手指处滑落,而我,亦是落入那熟悉的怀抱内,心里倏然翻涌了狂喜。
竭力忍住那狂喜,抬眼看去时,听见了云裔低低的声音:“莫护卫,你这是何意?请放开本少主的人。”
莫寻好似不曾听见,只顺手扯了红盖头,垂眸看我。那双眸子是那般的深黑无波,我竟而看不出其中的喜怒哀乐。
我象征性在莫寻怀里挣了挣,自然是挣不脱的,亦是不动声色的回望莫寻,剑眉斥道:“莫寻,你这是做什么?快快放开本宫,云大哥可不计较你冒犯之罪。”
我话音堪落,便是感觉到莫寻的身子僵硬了许多。
我继续火上浇油,透过莫寻,去看云裔,软软的唤道:“云大柯,救我——”
云裔跨前一步,对莫寻道:“莫护卫,本少主念你这么多年忠心护主,看在婉宁的份上,自是不会与你计较,只是,本少主的妻子,容不得别的男人来亲近,请莫护卫…”
莫寻终是开口打断云裔,却不是对云裔说,而是一字一句的,问我:“这就是你所谓的,出格之事?”
我挑眉,道:“不错,一开始是出于对你的愤怒,后来,就不是了。本宫还不至于只为了泄愤,便是将自己的一生都赌进去。”
莫寻看着我,许久的许久,吐出三个字,他说:“我不准。”
我怒道:“莫寻,你放肆。你别忘了,你只是本宫的一个奴才罢了。是的,本宫是曾喜欢过你,但是,现在,本宫对你没有兴趣了,不喜欢了…”
莫寻只再看了我一眼,便是抬眸看向云裔,道:“云少主,抱歉,她不会嫁给你做妾室。”
云裔道:“莫护卫,你觉得,你能够带了婉宁,安然走出我云楼?”
莫寻不置可否淡笑:“云少主还是去看看四大长老吧。”
那一日,就这般被莫寻带着离开了云楼。
一路上,他将披风盖在我身上,我的脸埋在他怀里,因着久违的温暖与踏实,渐渐的,便是睡意袭来。
莫寻将我放下时,我蓦然警醒,大睁的双眸中,倒映的是熟悉的面具,狰狞亦冰冷,耳畔传来小二的声音:“这位爷,热水已经备好了。”
“嗯,多谢了。”莫寻放了帐幔,转身走过去,打赏了小二顺手将门闩好,边回身边道,“是边城客栈。”
我不理他,起身,下塌,穿鞋。
莫寻拉住我:“你下榻作甚?”
我视线扫过莫寻,理所当然“本宫既是嫁给云裔,自是回云楼。”
莫寻闻言,愣了又愣,才无奈的道:“别再闹气了,好不好?你怀有身孕,这样对孩子对你都不好。”
我挑眉:“本宫闹什么气?本宫说了,本宫要回云楼,本宫是认真的。莫寻,本宫知你认死理,一根筋,对,都是本宫的错,本宫原先是不该招惹你的。现在,本宫真的不喜欢你了,本宫喜欢云裔了…”
不必待我说完,莫寻的唇已是肆虐而来,牢牢的,堵住我喋喋不休的唇,堵住我所有尚未说出口的话。
唇齿纠缠间,口腔内慢慢的,迷漫了惺惺的血味,是他舌尖的血。他却是不松开我,长舌划过我的上颚,扫过每一列齿沿。
气息不稳间,大红嫁衣被他伸手给扯开,我的心跳毅然加剧,还来不及说什么,他的唇已是含住我的耳垂,低语:“将我送给那晏紫格格,你就这般舍得?”他显然真是薄怒,惩罚的咬了一下我的耳垂,我便是忍不住低低的呻吟出声,他的吻落在我耳垂四周,听他近乎暧昧的道,“这里…还有这里…是谁敏感?嗯?”
他的吻,落在了我脖颈处:“以为我是谁?是个女子,我就会接受?”
“如果我不及时赶到,那杯合bao酒,你便是会与云楼少主喝下;如果我不来你,你…”呼吸起伏间,便是又躺在了塌上,当身上的衣服落尽,只剩下肚蔸时,有许久的静寂。我微微睁眸去看他,他看我一眼,慢慢的,俯下身子去,他的吻,落在我凸起的腹部,一下又一下。
许久,他搂住我,只静静躺着。
相贴的身子,能感受到他如火一般的欲望。
我从他怀里探出头来,趴在他身上,仔细看他。
许久,唤他:“莫寻——”
他搂住我:“乖,睡觉。”
我在他唇下印下一吻,近乎诱惑的道:“孩子有四个月了,没有事的。”
莫寻不为所动,“好了,别闹了,睡觉。”
我继续蹭着莫寻,一字一句道:“你得先陪我喝合bao酒。”
莫寻原先好不容易忍下去的欲火连着怒气又被我激起,眸子紧了紧,搂着我的手臂更是僵了又僵。
其实,我很想告诉莫寻,人说小别胜新婚,我只想以这种方式,来确认,他还在我身边,他依然在我身边。
如果,我的不问,能让他不再离开。
那么,我可以不问他,可以不让他亲口承认,他是不是我的师兄。
曾经那样骄傲的师兄,选择以面具覆颜留在我的身边,日日看我,却是不愿相认,终是有他的苦衷。
那么,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可以不问,什么都不问。
慢慢的,脱开莫寻僵硬的手臂,我笑了一笑,伸手去解莫寻的腰带。
柔软的衣物褪尽时,莫寻的眼睑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色,握住我的手,看住我:“别…别闹了…”
我笑着吻住他的眼睑:“说说我闹来着了…我是在做出格的事…”
54第四卷:漠北星陨局 第十四章:纷雪离情
蛰居边城客栈后院,有莫寻相伴,纵然行藏隐蔽,行事低调,亦是我想望的安宁自由。偶尔,也会与莫寻换了妆容相携外出,贴一张面皮穿粗布棉衣做寻常妇人,莫寻还是那个莫寻,只是戴了宽大的斗笠,牵着我的手,走在喧闹的边城街市,什么都不买,只是走在人烟处,晒着漠北的冬阳,亦觉欢喜。偶尔,深夜时分,兴致来时,亦会缠了莫寻在屋子里点了炉火,围炉闲聊。话题看似闲散随意,自有节制,谁也不提往日之事。于我,是不敢提,只怕稍有提及往日种咱,莫寻便是会在下一舜悄然离去,我无计可寻。于莫寻,我想,他亦是不愿提,于他,只恨不得我早早的彻底远离了过往种种。
更多的时候,莫寻在院子内练剑,我闲坐廊檐下晒着太阳,磕着瓜子,捧一本市面上流行的读本懒懒翻看。日子太过安闲怡然,心底深处始终盘旋的是抹不去的不确定感,我不确定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多久。只觉每一日如偷来的平和安乐,因着过一日便是少一日,更是倍加珍惜这难得的光阴。
我知道,夜深人静时,莫寻也会悄悄外出,再静静的回来。
我只作不知。
偶尔,亦会扯着莫寻的袖子,傻傻的,执着的,一遍一遍的问:“莫寻,你会陪我到多久?”
莫寻总是温柔的将我搂在怀里,湿润的舌尖吻过我的眉心凰记,柔怜的叹笑:“傻丫头。”
偶尔的偶尔,我也会在他熟睡之际,将他摇醒,只是喊他:“莫寻——”
只喊得他一遍一遍的不厌其烦的应我,然后盯着他看,看着看着,便是不自觉的,泪流满面。
莫寻便是轻叹一声,将我紧紧的搂住,用他温润的掌心摩挲我满脸泪湿,只一遍一遍在我耳边轻笑低喃道:“傻丫头——”
眨眼,便是冬至,紧跟着,市街上到处摆满了卖各色年货的摊子,年关将近。
子夜时分,在莫寻怀中莫然转醒,清冷夜色中,睁大双眸,是那样熟悉的悸痛在心脏处温溢开来。心惶惶然的,便是不知着落。
莫寻警醒,夜色中眸光急切:“怎么了?孩子闹你了?”说着,便是要为我切脉。
我摇头,缩回手,低低的道:“五个多月了…”离开那座皇宫,离开烨儿,已然近半年光阴。
莫寻将我搂得更紧,沉默许久,轻声问我:“想回了?”
我倏然震住,旋即,摇头,将脸埋在他怀里,闭上双眸:“夜还深,睡吧。”
只是,如何能够睡得着?那是离开皇宫离开烨儿后,我第一次感受到深入骨髓的悸痛。烨儿在皇宫,是遇到怎样的变故了?
我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十年教养,十四年相守,对烨儿的牵念,早已是深值骨髓。
就这般,看似与往常无异的过了三日,那熟悉的悸痛感却是一日比一日来得钝沉。
腊八节那日,边城突然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眨眼便是天地尽白。
莫寻身来早起,那一日,更是比寻常日子起得早,迷迷糊糊的,只听得莫寻温润的唇贴着我的耳畔,道:“我出城去打探宫里的消息,晌午时,便是回来,你要乖一点——”
我只迷糊的嘤咛了声,翻了个身,酣然沉睡。
莫寻又在塌边坐了半响,温润的唇久久的印着我眉心那颗凰记,只听他自语一般的轻喃:“真是舍不得离开你,一时半刻都舍不得。”
“只是这样看着你,便是觉得分外知足。”
“我总是以为,只有在他的身边,你才能拥用安宁的现世。因为,这个世上,我唯一能相信将你托付的人,也只有他。”
“我总是以为,只要你好好的,我可以做到笑着看着你,走向别人。”
“直到,那日,知悉你与云楼族少主成婚,我才知,我做不到,做不到笑着看你走向别人,成为别人的新娘。”
“你看,我也是这么的自私。”
莫寻笑了笑,指腹一寸一寸划过我的眼眉唇鼻:“你总是任性又狡黠,可你不知道,我是多么喜欢你的任性你的狡黠你的所有的所有。这些的话,我总是不知如何与你说起,也只有你睡着了,我才能这样静静的与你说起。”
“这么多年,我只是盼着你,岁月静好,此生安宁。盼着你,永离权力、争斗、仇恨、报复的漩涡。这么多年,我怕自己走在你前面,丢下你一个人,再也没有人护你。”
“现如今,你又有了我们的孩子,为了你,为了孩子,我更是要保住这条命。”
“相信我,明年开春时,随着孩子的出生,你将会看到,所有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我会给你,这往后的大半辈子,真正的自由与安宁。”
“我爱你,此生此世,只爱着你。”
那是莫寻离开时,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一刻,我使劲全身的力气,才压制住那冲口欲出的话。
是的,在那一刻,我冲动的,只想喊回他,只想紧紧揪住他的袖子,对他说,我们什么都不要管了,只要我与他,还有我们的孩子,一家三口相守着,别的都不管了。
那一刻,我终是不曾顺遂内心冲动。
那一刻,我任由他,静静的离去。
那一刻,成了我,这一生,最大的痛悔。
追悔,莫及。
在莫寻离开后不多久,我起身披衣下榻,洗漱罢,贴了面皮遮去那眉心凰记,推开窗时,满院子白茫茫的雪,好不洁净无暇。
但是,就是在这洁白的无染的雪地上,我清晰瞧见点滴嫣红,随着那抹青灰色人影飞扑来,滴落在雪地上。
那身影在窗前踉跄立住,晨光映着白雪,皑皑白光中,夺目的金算盘映入我的眼帘,我惊讶出声:“小管哥哥——”
管仲抚住胸前,急切道:“小姐,快,随我来…”只是简短的一句话,鲜血便是从管仲口中喷薄而出,溅落窗台,而管仲顾不得这些,跃身入窗内,揽住我,跃向窗外。
“小管哥哥,你受伤了,先且放下我——”管仲脚不见停,只道:“小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哈哈,已经来不及了,束手就擒吧。”我听出那声音,正是云楼族四长老。
随着猖狂嗓音传来,我与管仲已然被人给团团围住,管仲手持金算盘,将我护在身后,只低声对我道:“小姐,稍后我来引开他们,你记得去伽蓝寺找方丈…”
我摇头淡笑,先且不说我不可能抛下他一人。亦不说我现今有孕在身,即使我不曾怀孕,亦也不懂武,如何从这兵器利刃间逃脱?自然是逃不脱的。
抬眸看去,四大长老来了两个,四长老与二长老,二长老身边站着一袭红衣的晏紫格格,晏紫格格身边站了两位身穿锦袍的男子,均是三十左右的年纪,瞧服饰,不难看出,是凤铖朝臣。
瞧两位长老与晏紫格格的神色,全无往日鄙视不屑,显然是并未认出我来。
我便是以假声道:“诸位是…”
四长老向来是没什么好耐心,只听他不耐的对那两位锦袍男子道:“二位特使,你们要的人,我们已经帮你们擒获,现下,我们要的人在何处?”
我亦是不耐道:“我说,你们是不是找错人,走错地方了?”
其中一位锦袍男子跨前一步,看向我,再看管仲,问管仲:“是谁主使?主谋又是谁?快说。”
管仲纵然有伤在身,亦是不畏不惧:“无人主使,无人主谋,是我一人所为。那凤铖老儿,死有余辜,我不过是替天行道。”
我神色微愕,凤铖老皇帝的死,原来,原来…
要说是管仲刺杀凤铖老皇帝,我不信,那凤铖朝臣亦是不信,只听那凤铖朝臣冷嗤一声:“就凭你这身手,再回去练五十年,亦无这个能耐。快说,主谋是谁?说了,可饶你,还有这个女人一死。”
是谁?除了莫寻,还会有谁?
原来,那一次,他匆忙现身,又匆匆离开,是去刺杀凤铖老皇帝。
怨不得,今晨离去前,他说,所有的问题都将不再是问题,他会给我安宁祥和的后半辈子。
原来,我的仇,我的恨,是他来替我报。
晏紫格格亦是不耐烦:“人,我们已经帮你逮住,现在你们必须遵守承诺,告诉我们,我们要的人,在哪里?”
另外一位凤铖朝臣冷笑摇头:“非也非也,我们需要的人,可不是二位长老与宴紫格格帮忙逮住的。”
“你什么意思?”晏紫格格凤眸瞪圆,随着话音落下,软鞭已是指向那非也非也的凤铖朝臣。
“想打?奉陪便是。”那凤铖朝臣亦是甘落后,手中利剑换了个方向,指向了晏紫格格。
我内心冷笑,狗咬狗,一嘴毛,由着他们闹去,闹得越不可开交越好。
“我问你,你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若非我云楼帮你探得蛛丝马迹,你以为,就凭你们二人,可自由出入边城,且这么容易就找到杀你凤铖老皇帝的凶手?”晏紫格格鼻翼一挑,甚是狂妄“痴人说梦!”
“是你们探得蛛丝马迹?”那凤铖朝臣嗤一声,“不会是,有人飞镖留书,告知的吧。”
二位长老便是愣了愣,那凤铖朝臣又道:“不瞒各位,我们亦是收到一份佚名留书。”
“这说明什么?”凤铖朝臣亦是骄狂得紧,“这说明,就是在这漠北,亦是有人暗中帮我凤铖,是我凤铖朝政深得人心,他日踏平关内外,一统江山,自是人心向背。”
“踏平关内外,一统江山,就凭你小小的雁山南蛮子,也配?”晏紫格格说着,软鞭已是挥了出去,“我告诉你,这江山,不出十年,放眼尽去,必是我云楼之土。”
我摇头叹笑,有信心有坚持有希望总归好的,只是,这云楼的晏紫格格也罢,凤铖的朝臣也罢,都未免太过坐井观天了。
要我平心而论,这天下,只有一人能够掌控得起,那就是承烨。
随着软鞭与利剑在空中交接,二位长老亦是紧紧逼视另外一位凤铖朝臣,二长老道:“说出我们需要的人的下落,不然,二位很难活着离开漠北。”
忽然,狂风大起,漫雪飞扬。
我眯了眯眸,再睁开眸时,只瞧见一抹黑影周旋于那几位人中间,管仲顺势拉了我,使轻功离开这是非之地。
我心里总归觉得有些不妙,眼见着伽蓝寺近在眼前,我犹豫着对管仲道:“小管哥哥,还是,别进去吧,小心是个诈…”
管仲叹息声,道:“管不得那么多了,总得要保全了小姐你,否则,我无法交待。”
入了伽蓝寺,大殿内,我见到了霍家兄弟二人,还有青儿。
青儿陌生的看向我,管仲在一边,道:“这…就是…小主子…”
我将面皮撕下来,青儿与霍家兄弟尚未来得及面露喜色,便是听得身边扑通一声,管仲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我大惊,霍二奔过去,托住管仲,管仲看向我,容色苍白,虚弱的笑:“小主子,我…很开心…仇…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