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跌下来,怜月一惊,本能地倚在他的怀里,缓了一口气,待站稳脚根,连忙退开两步,面色微红,正想道谢,却发现白云飞动作一僵,停了下来。
她不由微微一怔,顺着他的视线抬头望去,赫然见到司空徒与尹轻扬就站在不远处,正盯着他们。她心中一紧,连忙低下头去,莫名地有些发慌,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看到她和白云飞在一起会怎么想?还有那个尹轻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和司空徒在一起,有没有把她认出来?
25 僵持
在街上遇见怜月,尹轻扬站在司空徒身旁,一句话也没有讲。只是细心观察着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变化,再看看一旁司空徒冷了脸,对面白云飞脸色一僵,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玩味,大步迎了上来,朗声笑道:“咦,这不是白将军么?真是巧,本王刚跟司空将军谈到你,不想就遇见了。”
白云飞一时怔住,只听司空徒咳嗽了一声,他马上回过神来,立刻上前,朝尹轻扬拱手行礼,道:“末将失礼,见过王爷。”
“好说,好说,白将军不必客气。”尹轻扬漫不经心地打着圆场,看了他一眼,目光随即转向怜月,只见她低着头,一身青衣,作姑娘打扮,便上前仔细将她打量一番,笑着说道:“这位姑娘好面善啊,本王…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怜月心中微沉,动了动唇,却没有发出声音。她担心被他识穿,见他上前一步,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把头垂得很低,心里砰砰直跳,就怕一个不小心,被他认出来。
尹轻扬见她不敢抬头,一时心中暗自好笑,表面上却是冷了脸,沉声说道:“你躲什么?!过来!抬起头,让我瞧瞧!”
“不!不要!”怜月脱口而出。
尹轻场冷笑了一声,转身朝白云飞问道:“她是你的什么人啊?见了本王,怎么这般没有礼貌?!”
白云飞看着她没有答话,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时司空徒冷着脸,走上前来,替他说道:“回王爷,她是我府上新来的丫头,出身卑微,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知礼数,胆子又非常小。在府里,见了我,她常常也是低着头,不说话,请王爷见谅,多多包涵。”
咦!有新情况,尹轻扬眯起眼睛,细细打量,在他的印象中,司空徒这个人,深沉内敛,不喜欢替别人强出头,今天是怎么啦,竟然替一个女人说话。
被人盯得有些不自在,司空徒转过脸对怜月冷道:“你出来买什么?言儿呢,谁在看着他?没事了的话,你先回去,好好把言儿照顾好,别四处乱跑,净给我添乱!”
怜月喘了一口气,借着话儿的台阶就下,转身就走。
尹轻扬突然喝道:“站住!”
怜月一怔,下意识地朝司空徒衣摆望去,寻求帮助,而后者则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喝斥道:“没有礼数的东西,还快向王爷赔个不是,行了礼,再走!”
尹轻扬笑了笑,轻轻挥起手道:“不必了!司空将军,本王并不想为难她,只是想看看她的长相,是不是跟我认识的那一个人长得一样。”
“王爷…”司空徒若有所思地看了尹轻扬一眼,迟疑道:“此女姿色平庸,不一定能入您的眼。”
尹轻扬笑了笑,发出一声类似长叹,道:“司空,你晓不晓得,美人看多了也会乏味。”
“王爷的意思是…”
“将军不要误会,我只是想看看,没想拿她怎么样,怎么?不行吗?”尹轻扬说着,瞥了他一眼。
沉默了一下,司空徒只得道:“好吧…只是她长得像在下的亡妻,望王爷…”
尹轻扬打断他道:“司空将军,大可放心,有道是:君子不夺,他人所爱。本王只是好奇,想看一看,绝无调戏之意。”
司空徒无法,只得道:“既然如此,那好吧。”说着,转身唤怜月道:“你过来。”
怜月一愣,心莫名地发紧,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尹轻扬像是看穿她一般,猫抓老鼠,乐在其中。而她则像是热窝上的蚂蚁,来去不是,滋味很不好受。
顿了顿,她没有上前,却是后退了两步,福身,低声拜道:“请…王爷恕罪,小女子自知庸才陋姿,多有得失,恐有辱王颜,请恕小女子失礼,想先行告退。”
司空徒怔了怔,想不到她会场拒绝。她拒绝他,也就罢了,可是连尹轻扬,堂堂的一个王爷,她竟然也敢拒绝!她是昏了头,还是怎么了?竟然如此不知好歹,自以为是!
懊恼中,他很快又冷静过来,仔细观察…
依情况来看,她不是不知好歹,也不是害怕,她似乎在逃避什么,难道说,她真是尹轻扬所认识的那个人?!如她所说,她不能接受他,是因为身不由己,言不由衷。那她有什么样的苦衷不能说?难道一切与皇家有关,这…背后又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什么秘密,那她又是什么样的身份呢?
想到这里,司空徒的心忽地乱了,看着她一会儿,脸色却是越来越差,微微一沉,突然背过身去,不再看她,也不再替她说话。
尹轻扬顿了一下,思绪一转,也不唤怜月起身,而是仔细地观察着司空徒的每一个表情变化,又看那白云飞站在一旁,愤愤不安,沉着脸没有说话。他淡淡一笑,上前一步,一把将怜月扯进怀里,抬起她的脸,深藏不露地笑道:“像…真像,可惜啊,七哥不在,不然让他瞧一瞧,一定惊讶地很哪。”
怜月一言不发,想挣开他的手,无奈被他抓得很紧,动弹不得,只得喘道:“请王爷放手!”
尹轻扬不为所动。怜月不由有些急道:“王爷,您是什么身份?民女又是什么?您为何要为难我呢,刚才民女失礼,有什么得罪之处,民女给您赔礼道歉就是了,可您这样抓着民女,于礼不合,请您快点放开我!”
26 风波
尹轻扬缓缓松开了手。
怜月一得自由,立刻退后,扶着桥栏不住地喘气,不知怎么了,迎面乱来一阵风,不知从哪里卷来了一股子鱼腥味,她一闻到那味,胃里立刻一阵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忍不住一阵恶心,吐了出来。
尹轻扬见她吐了,眸光一闪,盯着司空徒看了片刻,然后回过头来,暧昧地说道:“怎么?见了本王,你就反胃,本王长得…那么不入你的眼么?”
“王爷多心了,我没…”怜月解释,可一开口,又忍不住大吐起来:“呕…,呕……”
“看来本王会意的没错,这张皮相的确有点讨人嫌!不然,你怎么才看了一眼,就吐了呢?”尹轻扬一副玩世不恭地冲怜月说笑着,转头,又对司空徒郑重其事地说道:“司空将军,贵府上的丫头身体不好,你怎么不找个大夫给她瞧瞧?”
司空徒听到这话,心里缓了一缓,稍稍松了口气,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尹轻扬又道:“你看看,这知道的,明白她是你府上的丫头,只是吃坏了肚子。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谁霸占了身子,肚里子怀上了不知是谁的种呢?”
一时司空徒以为尹轻扬是在有意取笑,尴尬得笑了笑,没有说话。
怜月却是呆呆地看着他,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脑子里纷乱成麻,不安地喃喃道:“不会的…不会…怎么可能,这…”想到这个月的葵水没来,她的脸色越来越差,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她所想像的事情,即将发生,突然她有了一丝害怕,有些不敢想,不敢去面对。
尹轻扬盯着她,笑嘻嘻地道:“姑娘,你这是怎么啦?脸色这么差,该不会是本王刚才…吓着你了吧?呵呵,本王和你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哪!”
他故意把“当真”二字说得很重,说着又看了看司空徒,暗示提醒她。虽说他不知道她是如何出得宫进的将军府,但是她和司空徒之间已经产生暧昧,这是事实。此事,她最好清醒一下,快点撇清与司空徒之间的关系,否则,事情一旦传出去,让某人知晓,可不是闹着玩的。
怜月此时呆住,完全没有听见他说什么。尹轻扬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见她并不上心,似乎没有领会他的意思,心思一转,忽然轻笑道:“将军怎么不说话了?”
司空徒怔了一下,马上接道:“王爷刚才不是说,要在下陪您去一趟良王府吗?请!”
“哦!对,你不说,本王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昨天晚上,良王府里进了刺客,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想行刺良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走,咱们过去瞧瞧,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尹轻扬装似无心地说着,又一计上心来,不再看怜月,看看司空徒,转身大步走了。
司空徒不由自主地从怜月身边走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她的脸色苍白,极不舒服,于是悄声对白云飞道:“你领她快些回去,叫管家请个大夫,给她瞧瞧,是不是又病了。若是病了,就让她好好休息。”
白云飞连忙应声,自是带怜月回去,不在话下。
恍惚中,怜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得将军府,那双腿就好像不是自己的,只记得尹轻扬好像说,昨个良王府进了刺客,他跟司空徒要过去看看。
浑浑噩噩地进了府,司徒言一见到她,便扑了上来,叫道:“月姨!”怜月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伸手去抱他,不想力不从心,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
当她醒来时,已经身在梨香院。睁眼就见,司徒言坐在白云飞怀里双眼透红,似乎好像哭过,她动了一动,看着他笑了笑,没有说话。司徒言看见她醒了,却急忙跳下来,叫道:“三叔,月姨…醒了,醒了!”
两个人同时扑上来,一个高兴地叫道:“月姨!”
另一个,却带着怒气,叫道:“你醒了!好…我正有话要问你,你可知道你怀孕了,你怀得是谁的孩子?说!谁的?!”
怜月心头一惊,什么!她,她真的怀孕了!这…一时她心里乱成一团,脸色白了一白,却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白云飞瞪着她,突然觉得她垂着头,不肯说话,十分可气。直想,这个女人怀着身孕,却装模作样地一再拒绝大哥的好意,实在是碍眼!怒上心头,一时他忍不住,上前一把将她扯起来,恨道:“你少在这儿跟我装可怜!说!你怀得是谁的野种。”
怜月似乎被他的怒气吓得呆了一呆,但只是一瞬间的害怕,便恢复了常态,平静地道:“白公子请放手!”
可惜白云飞瞪了她一眼,似乎并没有松开的意思。
27 指责
一旁司徒言看着他们起了争执,小脸儿顿时吓得煞白,张着小嘴,似乎想哭。
怜月见了,连忙安慰地看了他一眼,对白云飞冷道:“请你自重,快点放开我,别吓着了孩子!”
白云飞恨恨地收了手。
怜月想也不想,下床将司徒言揽在怀里,勉强笑道:“言儿,别怕,别怕,你三叔跟我闹着玩呢。”
司徒言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哪里禁得住这种阵势,终于忍不住“哇”得一声大哭起来。
怜月少不得连声安慰,将他抱在怀里,哄道:“别哭,别哭…言儿乖,听话!你看看,月姨这不是没事吗?听话,快别哭了,你一个大小子,让人家看见,这么大了还哭鼻子,会笑话你的。”
司徒言不管,只是呜呜的哭。
白云飞听着哭声有些心烦,可这孩子又不是别人,是他大哥的宝贝,只得按耐住脾气,当场不得发作,冷冷地道:“事已经出来了,我大哥哪里,你准备怎么交待?!”
怜月心中微沉,怀抱着言儿,微微颤了一下,淡道:“将军哪儿我自会去说,不劳公子费心。”
白云飞冷哼了一声,道:“哼!你还有脸见我大哥!你想说什么?!告诉你,现在…你最好给我放明白点,少打我大哥的主意,不说实话,谁也帮不了你,说!你肚子里的孽种到底是谁的?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怜月见他越说越激动,摆着架子,拿司空徒说事,她不禁有些怀疑,他究竟为什么这般生气?!她怀了身孕,与他何干?即便是他想为他大哥讨个公道,目前司空徒只是她的主子,又不是她的丈夫,他凭什么摆着一副捉奸的架势!再说了,她只是一个女佣,要说、要训也轮不着他来做主吧?!
思索到这儿,她冷下心来,不愿意跟他多说,也不愿多看他一眼,拉着司徒言在床边坐下,半晌没有说一句话。
白云飞见她不语,气得脸色越来越差,一阵沉默之后,转身在房里坐下,只是盯着她,一言不发。
两人僵持不下,约摸过了一刻钟。管家带着一个人端着药碗来到门外,往屋里看了一看,抬脚走了进来。
白云飞看见他们来了,立刻吩咐道:“把言儿带下去。”
管家看了怜月一眼,立刻上前去抱司徒言,轻声哄道:“小少爷,来,咱们出去玩好不好?”
“不要!我不走!”司徒言摇头,环抱着怜月不放,不肯走。
管家拿他没有办法,怕强抱之下会伤了他,只得叹了口气,劝道:“怜姑娘,你看…”
怜月看了他一眼,叹道:“他不肯去,我也没有办法。”说着,她看了看白云飞,不再称他公子,冷下脸,道:“有什么事,请白爷直说吧,你让管家带小少爷下去,想对我做什么?怕是见不得人,才让小少爷避会吧!”
白云飞直直地望着她,眼光阴深,冷冷地道:“算你聪明!我让人给你熬了一碗药,识相点,你就乖乖把它喝了,日后安份守已地从了我大哥,我便不再与你为难。不然的话…”
怜月接道:“不然,你会拿我怎么样?”
白云飞盯着她,目光锐利,充满狠意,道:“不然,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大哥做不出来的事,我会替他来做!”说到最后,他的目光已经是冰冷。
怜月心中一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旁的人端地那碗药,心中已然明了,紧紧抱住最后一线希望,搂着司徒言,颤声道:“白爷,这里是将军府,你挺多算是半个主子,一切由得你来做得了主吗?!况且我又没有卖身在这儿,是死,是活,也用不着你来处置!”
白云飞断然道:“好!既然你这般不知好歹,休怪我无情…这药,你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说着,他大步上前,将司徒言扯开,塞到管家怀里。
顿时司徒言被白云飞的鲁莽,吓得哇哇大哭,挣扎着叫道:“坏人,坏人…你欺负月姨,就是欺负我娘!我不认你是三叔了,你坏…你坏!以后,我再也不跟你玩了…”
管家无奈,双手紧紧抱住司徒言,劝说道:“三爷,依我看,此事就等将军回来再说吧。”
这时,司徒言也哭着叫道:“呜呜…等爹回来,我告诉他…说,说你打我!坏人,坏人!”
管家看了看白云飞的脸色,连忙安慰道:“小少爷,话不可以乱说,三爷这么做,是为了你好,也是在为将军好。”
可是司徒言根本不领情,乱动乱叫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呜呜…他欺负我娘,他是坏人,坏人…我要打他!打他!”
“三爷,您看这…”管家见局面有些失控,忍不住又劝。
白云飞看了看他,回头死死盯着怜月,心狠道:“不行!她想留下肚子里的孽种,等大哥回来,还不知道她会说什么呢,我不能容忍…绝不能让她怀着别人的野种贱踏我大哥的感情!要怀,她也只能怀我大哥的!”
怜月听着白云飞一心只为司空徒着想,满嘴的胡说八道,心本来很乱,此时却异常平静下来,冷了又冷,缓缓站了起来,苦笑了一下,压抑道:“说来说去,白爷无非就是想要我拿掉肚里的孩子,好,你把药端来吧,我喝…”
28 兄弟
“算你识相,将药端过来。”说着,白云飞再看了一眼怜月,又道:“别想玩什么花招,你逃不掉。”
他说着,盯着怜月的眼睛,渐渐冰冷。
怜月接过药碗,看着里面墨汁般晃动的汤药,动了动嘴唇,抬眼去看管家,他却沉默,紧紧抱着挣扎不休的司徒言,没有说话。想起自从和亲到西武国,就没有真正过一天属于自己的日子,天天看别人的脸色!她不由苦笑了一声,望着那药…
喝下去,会断送了她肚里的小生命,不喝,现在他能容得下自己吗?想到这儿,她突然悲从中来,心一横,端起药送往嘴边,沿着边缘将药汁缓缓喝下,咽入喉咙。
在下咽的有一瞬间,她突然发现自己很悲哀,身为女子,在这个世上,不但势单力薄,而且还有许多事情都不由自己,容不得她来做选择。就像现在,白云飞强行令她打掉原本属于她的孩子,而她却无力反驳。
泪水无法遏止的落下,怜月喝完药,手一松,任由碗坠下落到地上,“砰”的一声,摔成了碎片。
眼见一地的碎片,白云飞一怔,瞪了她一眼,上前蹲下仔细检查了一番,在确认她的确把药喝下后,才站起身来,吩咐管家道:“把言儿带下去,找个人来看着她。”
“是,三爷。”
管家应了一声,抱着哭哭闹闹的司徒言,正准备转身离去。却听一人突然喝道:“放开言儿!”
闻声,众人连忙抬头望去,这才看见,司空徒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院中,大步正朝屋里走来。
管家愣了一愣,不由自主地松了手。司徒言一脱开管制,一头朝司空徒扑了过去,带着哭腔叫道:“呜呜…爹!你可回来了…三叔,三叔欺负人,他…欺负月姨,欺负娘!”
一听这话,司空徒立刻抱着他,进了屋,只见白云飞站在一旁,见他进来,怔了一怔,才唤道:“大哥,你回来了。”
司空徒点点头,走到堂前坐下,四下打量,招手让四儿进来,带司徒言下去,这才沉声问道:“怎么回事?这屋子里,怎么一股子药味。”
白云飞一愣,皱着眉,下意识地朝管家望去,后者却没有反应,只是低着头,看着地下。他又看看怜月,她依着床边而坐,神色消沉,却没有话说。当下低头,斟酌着如何开口。
司空徒又突然问道:“三弟,我在问你话呢,有什么事,你直说。我又不会责怪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白云飞放下心来,如实地回道:“大哥,你不知道…她,她怀孕了。”
司空徒一顿,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不由抬头朝怜月看去,她似乎,并没有听到他们在说话,只是呆呆在床边坐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他再细心观察,竟然看到她眼角上挂着泪珠,神色沉默,凄凄婉婉地看着他,四目相对,望着她泪痕楚楚的眼睛,他的心禁不住的像被针扎了一下,心疼了,痛了!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朝她走去。
见状,白云飞连忙拦住他,道:“大哥!这儿不太干净!需要收拾,你不要过去!”
“什么?”司空徒愣了下,看看一地的碎片,想是三弟担心他踩着,平声道:“没事的,我会小心些,云飞,你先下去,我有话跟她说。”
白云飞怔了一下,不肯相让,回头看了怜月一眼,担心下一刻她会缠着司空徒又哭又闹,不依不饶,把想说的话,捡重要地一口气说完道:“大哥,不瞒你,我,我…刚刚让她喝了打胎药,可能一会儿要见血…我们待在这儿,过一会儿,恐怕不太方便…”说着,他伸手去推他。
司空徒听得浑身一震,猛地拎住他,道:“你说什么?你让她喝了什么?!”
白云飞见他突然动了怒,顿时傻了眼。
“大哥,你…你这是急什么,我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你好啊…”
“为我好!什么为我好?你好糊涂!你知不知道,她曾经受过内伤,身子根本经不起折腾!而你…你竟然让她喝打胎药,你是不是想要她的命啊!”急上心来,司空徒恨不能动手打人。
白云飞也急了,挣开,分辩道:“我,我没想过要害她!若不因为她怀着别人的种,不肯接受你,我也不会这么做!”
司空徒不容他分说,打断他道:“够了!三弟,你…你真是鲁莽!府上出了这事,你当我不问,就什么也不知道吗?!你也不好好动动脑子想想!如果她不是一时落难,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地跑到咱们府上?!”
“是!我是鲁莽,没有你心思细,一心只为她着想,若不是我看你实在是喜欢她,又怎么会出此下策!大哥,你说我笨,我糊涂,可我这么做,为了谁啊?还不是全为了你!”说到这里,白云飞激动地突然停住,胸前大幅度的起伏,压抑着怒火,不住喘气。
司空徒被他一语道中了心怀,脸色一僵,顿时没了脾气,没了话说。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很僵。
管家站在一旁,眼见主子爷跟三爷大起争执,一时不敢说话。过了片刻,他才抬头看了看二位爷的脸色,见他们都稍稍平静了下来,才慢慢走上前去,小心说道:“将军,奴才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