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刘颖却不明究理,倚在尹炫夜怀里,伸手剥开橘子,喂他吃了一瓣,娇声笑道:“九王爷,您也真是…有人惹我们王爷不快,自然是该罚就罚!该关就关!如今事都过去了,您还再提,您这不是没事找事…”
她话没说完,尹炫夜突然站起来,将她带倒。
众人一惊,都朝尹炫夜望去。那刘颖一时没回过神来,顿时跌倒,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啊!王爷…”
尹轻扬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就听尹炫夜说道:“都下去吧。管家,刘夫人摔着了,你扶她下去,好生照——料,嗯?明白吗?”
“是,奴才明白。”管家应声而出,抬头看看他的脸色,心中一惊,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却不敢多说,上前将人扶起来,转身就走。
那刘颖虽被摔了一跤,却见尹炫夜对她额外关照,退下时走到门口,禁不住心中暗喜,回首对尹炫夜回眸一笑。
管家看在眼里,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寒意,王爷真是杀人不眨眼啊!实在令人可怕!这刘夫人死到临头,还不知哪里惹了主子,好端端的一个人啊,不过多说了几句,明年可便是她的忌日,可惜啦…
众人散去,尹轻扬拍拍手,站起身来,笑道:“真是,七哥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啦,那刘夫人虽有些不识时务,倒也是一位难得的美人儿,你不至于就这样把她给…”说着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结果了吧?!”
尹炫夜盯着他没有说话。
尹轻扬笑嘻嘻地凑了上来,也不看他的脸色,随手从桌上端起一盏茶,抚着胸口,笑道:“唉呀,七哥,你可别用这种眼色看我,看得我心里毛毛的,来,请坐,喝口茶降降火。”
轻“哼”了一声,尹炫夜瞥了他一眼,收了眼光,慢慢坐下。
半晌,他抬眼见他一直端着茶盏,不由接过来,喝了一口,道:“说吧,你一早赖在我儿,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是吧?”尹轻扬吐吐舌头,一脸无幸地道:“什么目的?我可没有!我只是好奇,没有见过她。嘿嘿,如果七哥方便,可否麻烦一下,带我引见引见,听说,这位魏国郡主生得美艳绝伦,无人能及,我是想开开眼啊!”
尹炫夜冷冷地道:“什么美艳绝伦?外人说的,你也信!你不是在宫里见过她吗?”
尹轻扬一怔,忽地不自然的干笑了两声,缠道:“不是吧,七哥!你不想让我见?唉!在宫里,当时有凤阳在,我哪里敢正眼瞧她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凤阳那小丫头大惊小怪,我要是真的把人看个仔细,还不被她拿住,在母后哪儿诬陷我!”
尹炫夜忽地笑道:“她诬陷你?!我看没有吧,你最近不上早朝,不就是被沉溺女色弄的腰腿打闪,浑身没有劲儿。”
尹轻扬眨眨眼,一脸的不正经,笑道:“好了,好了,七哥,不用笑话我!我就这点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痛快点给一句话,让不让见!”
二人各怀心事,静了片刻,尹炫夜深思地看了他一眼,方道:“既然你那么想见她,好吧,那我安排一下,让你见她一见。”
尹轻扬眼中闪过一丝暗喜,笑道:“七哥肯让我见她一面,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尹炫夜看着他,又道:“人我可以让你一见。不过我话说在前头,传言未必是真,她一点儿都不美,到时候见了,你可别失望。”
尹轻扬看着他轻轻一笑,道:“没关系。反正我是闲着无事,找点儿乐子!失不失望,等会儿,见了人才知道。”
尹炫夜冷笑了一声,拍了拍手,那站在门外的侍卫立刻闻声进来,听他吩咐道:“带九王爷去地牢。”
尹轻扬愣了一下,问道:“不是吧,七哥,我又没得罪你!你怎么叫他带我去那种地方?”
尹炫夜淡道:“你不是要见的人吗,你不去地牢,那好!此事就作罢吧。”
转眼,尹轻扬明白过来,忍不住叫道:“天!你…”预感要出大事,他脸色一变,立刻转身疾步朝外走去。守在门外的薜超一怔,连忙跟上。
尹炫夜看着他们径直出了院门,不由皱起眉头,不知他走得这么急,是为何故?想了想,才出声唤道:“方争。”
侍卫统领方争进来,尹炫夜吩咐道:“跟上去看看,九王爷都做些什么?”
“是。”
尹轻扬一路疾奔,直进了地牢,只见牢头正在吃饭。
那牢头吃着饭一见有人进来,抬头一看,不想竟是九王爷,心惊了一跳,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站了起来,拱手拜道:“小人见过九王爷。”
尹轻扬看也不看他,打量着地牢里,沉声喝道:“人呢?!”
58 义仆
牢头看到尹轻扬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禁不住吓得一哆嗦,连忙问道:“王爷…您是问谁?”
看到偏僻的角落里缩倦着一团身影,尹轻扬的心莫名地一紧,猛地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骂道:“混账!”怒不可遏地反手一掌,煽在他的脸上,疾步走进去,狠狠一脚踹牢门,果然见怜月倒在血泊之中。
他脑子里顿时“嗡”地一声,赶紧上前将她抱起来,压制不住,失控地大声叫道:“薜超!快去请太医!”
薜超应声飞奔而去。尹轻扬转过头来,再低头看脸色惨白,了无声息的怜月,心终是禁不住像被揪起。
小多有了一丝意识,反应过来,见小姐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抱起要走,急得连忙从地上爬起,追上前去拉住他叫道:“你是谁?!放开我家小姐!”
尹轻扬回头看了她一眼,不耐烦地道:“放手!”
小多迟疑了下,手一松。
眼前一闪突然跳出一个人来,将她一把扯住。她一惊,待缓过神来,抬头看去,只见那人已抱着她家小姐走上了台阶,急得叫道:“站住!你是什么人?快放下我家小姐!”
那抓住她的人一呆,并未松手。却听尹轻扬远远传来话道:“放开她,跟我来!”
尹炫夜坐在正堂,远远看见尹轻扬将人抱了进来,他怔了怔,转眼人已来至眼前。
“人是你的,接住!”尹轻扬突然开口说道,并将人抛向他。
尹炫夜一怔,下意识地伸手接住,顺便看了一眼,不解地盯着有些急躁的尹轻扬,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尹轻扬冷哼一声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如果你把她找回来,只是为了让她死在你手上,未免太过大费周章!当初你为什么不狠心一掌将她打死!”
闻听此言,尹炫夜脸色一沉,眼中厉色顿时,冷冷道:“老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尹轻扬面色一顿,见他表情已变,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忙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气,讪讪道:“好!当我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尹炫夜不自觉的皱起眉,略感困扰,此事似乎有些不对劲,老九怎么会突然间跟自己乱发脾气,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他低头打量,此时怜月衣衫不整,头犹如被霜打蔫了兰花一般垂在一边。他怔了一下,手碰触到湿湿的感觉,一转眼,赫然发现她的裙摆上已是血迹斑斑。
“小姐…小姐…”小多跌跌撞撞地追了进来,看到正座上的尹炫夜,不由一怔。
她再看看尹轻扬,一咬牙,豁出命地扑上前去抱住怜月,一把扫开尹炫夜的手,叫道:“拿开你的脏手,不要碰我们家小姐!”
“你?!”一股怒气油然而生,尹炫夜突然伸手插住了她的脖子。
小多被他掐住了脖子,脑中死亡的念头一闪,口不择言道:“有种…你掐死我?!你除了比别人命好,投生在帝王家…你还有什么?!你什么都不是!就算我死…九泉之下,我也咒你不得好死!”
尹炫夜被骂得愣了一下。
小多挣脱他的手,顿时跌倒在地,她连忙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竟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连喘了几口气,抬头只见他直盯着自己,再看看尹轻扬,挣扎起来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挥手用力向尹炫夜脸上甩去,叫道:“看什么看?!”
尹炫夜一惊,猛地回过神来,抓住她的手腕,喝道:“你找死!”
小多咬了咬牙,似乎已经全然忘了什么是规矩,面无惧色地望着他,叫道:“今日我敢骂,就没想着要活着出去,小姐死了,我也不想独活!要杀,你就杀,我的命在这儿,你随意来拿!尹炫夜,全天下最卑鄙的人,非你莫属!你简直不是人,我看不起你!”
唾骂之后,小多松了一口气,觉得心里一阵痛快,临死前,能够将他痛痛快快骂上一顿,她也算是为自己和小姐出一口恶气,即便是下刻死了,也值!
闭上眼,她认命的接受死亡的来临。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尹炫夜不怒反笑,捏起她的下巴,笑道:“骂得好,骂得妙!从来没有人敢当面骂本王,你是头一个,也会最后一个!你想死是不是?本王偏偏不让你死,本王要你活着,看你怎么生不如死!”
话毕,他一松手,被他的臂力一带,小多踉跄了几步,再次跌倒在地,这才发现自己掌心里全是汗。
紧紧握紧拳头,她仰起脸看他,带伤有花的小脸上明显写着不服输!她知道自己惹上了一个不该招惹的男人,不过,她不后悔!她本来就是命比草贱,自从跟了小姐,才有了对生活的希望,如今小姐危在旦夕,他如果不救小姐,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尹轻扬坐在一旁,静观其变,始终没有多说一句。
忽地尹炫夜起身抱起怜月向外走去,路过小多,阴森地笑了笑,说道:“只要有一线生机,本王就有把握把你主子医好,你等着,看本王日后怎么好好招呼你?!”
小多抿抿嘴,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伸手不怀好意地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小多顿时缩了一下。
一时,尹炫夜眸光一敛,瞥了尹轻扬一眼,不再看她,转身走了。
许久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静得连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尹轻扬仍是站在一旁静静地一言不发。
小多终是忍不住抬眼看了看他,道:“九王爷,您的这个办法管用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见他要走,小多脱口道:“王爷,别走!您要去哪儿?”
尹轻扬走到门口,突得转过身来看了看她,折了回来,伸手将她拉起来,背对着外面,小声提醒道:“不想你家小姐有事,你继续照本王吩咐地去做,可别太让本王失望了哦。”
59 初醒
帝都城一连下了四天大雪,气温连续下降,抵抗力差的老人们和孩童大都被拦家人困在家中,围着火炉没有出屋。
良王府,后院一偶,也是整整四日炉火没有断过。
自从那日尹炫夜发下话来救人,小多便被派来跟前侍候。此时,小多守在床前,看着仍人事不知的怜月,想到太医说过的话,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小姐,你快点醒吧,你若是再不醒,奴婢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怜月没有动,小多忍不住抓住她的手,心里又是一阵难过,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打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睫毛突然轻轻地抖动了两下。
小多见了,立刻大声叫道:“小姐,你是不是感觉到了?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我是小多,你快醒醒啊!”
仿佛是听到她的话,怜月眼皮不住颤抖,手动了动,似乎还有挣扎。
小多赶紧握住她的手,紧紧盯着她,叫道:“小姐,我知道你有了意识,你想睁开眼睛,看看我是不是?你别急,不急!小姐,你慢慢来,我守着你!”
怜月听到声音,努力使劲,平常人睁眼不过只用一瞬间,而她却仿佛捱过了十多年那么久,终于,微微张开了眼。
小多看到她苏醒过来,禁不住眼圈又是一红,脸上却是露出一片喜色,叫道:“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
怜月虚弱的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小多抹抹眼泪,立刻凑到她耳边,道:“小姐,你想说什么?是不是饿了,想吃东西。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弄点吃的。”
怜月听得真真切切,莫明的安了心,又闭上眼睛。
小多一边将她的手臂放下,把被子掖好,一边说道“小姐,你等等,我一会儿就回来”说着转身去了。
出了院子,小多径直朝厨房奔去,一进门,不想大白天的厨房里竟没有人,空荡荡的,四处净灰,似乎这个厨房许久都不曾有人使用。她突然想起这几天都是有人送饭,不禁想厨房是不是换了地,当下只得连唤了两声:“有人吗?人呢?!”
没有人搭呛,她四下翻找,在缸里寻到一小把沉米,不由微微松了口气,连忙打水,将锅清洗净,又去找来打火石、干柴生火。好不容易点着火,将米下了锅,快弄好时,正在高兴,却突然听到一个人喝道:“什么人在此做甚?!出来!”
小多惊了一跳,定眼一看,原来是名家丁,连忙站起来道:“是我,小多。我家小姐醒了,想吃点东西,所以我来…”
那家丁道:“小多?你是那个院的?我不认识你,你家小姐又是那个?”
小多见他明显不认识她们,只得道:“你不认识我们算了,你去忙你的,我做完饭就走。”
那人不耐烦地道:“去去去,大半晌的你在这儿做的那门子饭?这里早就不许有人来了,你知不知道!快出去出去!”
小多见他上来撵她,不禁来了脾气,站起叫道:“我做我的饭,关你什么事?!”
那人没好气地道:“谁说不管我的事?管家把这儿交给我看管,就关我的事!我说不许进来,就不许进!”
小多见他有些蛮横不讲理,当下气得不理他,只管往锅下添柴。
那人上前拉扯。她急了,用烧火棍一挡,忍无可忍站起来叫道:“你干什么?你一个大男人拉扯我一个姑娘知不知羞?!”
那人道:“我关你呢!总之,我不让你在这儿,你就得给我走!”
当下小多气得有点想骂人,心一横,叫道:“去你的!这饭你让做也好,不让做也罢,反正我要做好了才走!你若是讲个情面,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不讲情面,你就去管家那里直接告我好了,我等着!”
那人见她有些刁蛮,不由得上火,手指着她点了一点,气得叫道:“你,你给我等着。”说着,一扭头走了。
小多不作理会,等他走后,不一会儿,见锅冒了烟,忙掀开锅盖把稀饭盛出来,热乎乎地端着走了。
回到僻院,小多侍候怜月坐起来把稀饭喝下,才微微松了口气。
怜月吃过东西,身上有了一丝力气,见小多眼圈发红,衣裙上还沾着些干草,不由问道:“你…你这是怎么弄得?是不是又受了什么委屈?”
60 寒夜
“没事,没事…”小多别过头去擦了擦眼,转过头来,见怜月身体仍是虚弱,不忍她操心,心里纵有委屈,仍是强笑道:“没有欺负我,小姐,您不用多心。”
怜月见她不肯说,叹了口气,道:“你不用瞒我,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又不是不知道…”说到一半,她打量着眼前这间陌生而又简陋的房间,想起一些事,突然自嘲地轻笑起来,直笑得眼中噙上泪,才默默地闭了眼。
小多看在眼里,忍不住心里跟着一阵难过,眼泪又掉了下来,上前劝解道:“小姐,好好的,你怎么又说这个…”
说着,她不由想起先前小姐为韩辽将军送行,回来路上无缘无故丢失,自己被关,姐妹们陆续被尹炫夜送了人,如今小姐被找回来,却是一身伤,又没了孩子,声音不禁有些哽咽,不忍再说下去,只得差开话道:“瞧我,这么冷的天,差点忘了去领木碳。要是忘了,晚上咱们可就没点的了,小姐,你再睡会儿,我去去就回。”
怜月点点头,看她去了。
她心里很清楚,有些事,小多没有对她说。在她昏迷的这段日子里,曾经有一段时间,她觉得身体好冷,一度冻得失去知觉,等她再有了一丝意识,却是感觉极热,热得像是在夏天酷暑,却被人按在热水中蒸煮。
孩子没了,她难过。不过她更难过,做为孩子的父亲,尹炫夜却一点儿也不在乎!
痛过死过一次之后,她突然之间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好好的活着,忍气吞声不是办法,只有自己变得够强,才能够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如果被人逼到绝处,才想起来想要维护,那么谁她也保护不住,所面对的只会是绝境,死路一条!
她不想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值得她寻死觅活。她要笑着活下去,至少她不孤单,身边还有一个小多。以前在家时,娘亲对她不也是不管不问,整过她几次,想叫她死!她还不是好好的活着。是了,她要笑着活下去,笑着看那些摆布她的人如何自制!好好活着,日后,才有机会看到他们后悔的一刻!
小多去了半晌,转眼天色渐渐黑下,仍不见回。
怜月不见她回来,挣扎着从床上爬坐起来,谁知一等,等到天黑,仍不见小多回来,她不禁有些担心,怕小多出事,连忙翻身下床穿上鞋,刚一站立,一双腿脚却不听使唤,软弱无力地倒下去,摔了一跤。
怜月怔了怔,突然有些想笑,自己这不争气地身子,躺了几天,竟连路都不会走了。
坐在地上喘了一会儿,她再次挣扎,才勉强站了起来,直觉得头重脚轻,四肢发软,不由得当下又自嘲一番,吃力地走到桌前,摸到打火石点着灯,找出棉袄裙子穿上,拄着挡门的棍子寻了出去。
院外白雪盈盈,不用掌灯,却已将院落照得通亮。
借着雪光照映,怜月一路蹒跚,踉踉呛跄地出了僻院,按着记忆中路线前去寻找。
凛凛寒风,夹带着雪花一阵一阵刮起,迎面打来,将怜月冻得瑟瑟发抖,脚步,不自觉得随着放慢许多,只觉得那双腿脚,像不是她自己的,似有千斤重,每移动一步都是那样异常艰难,困厄。
天冷得,地上都结了冰。
路过丁字岔口,怜月一个不小心,手中拄的棍子一滑,人顿时跌倒在地,棍子摔脱出了手。
远远有人看见不禁轻笑出声,“呵呵…,你们快看,哪是谁,那么笨?走路也不小心。”
“谁知道谁呀!快走快走,这么冷的天,咱们快点回去暖和暖和。”
“哦,好,春儿,你慢点儿,可别像哪人一样摔着。”
“放心,我没那么笨!”
伴随着阵阵嘻笑声远去。怜月忽然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儿。
拼命爬起来,身子却是一颤,差点再次跌倒,她连忙颤颤稳住,用力在大腿上掐了两把,利用疼痛刺激自己,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道:怜月你不能倒,小多还在等你,你要快点找到她,找不到她,你不能倒!不能倒!
重新拾起木棍,怜月打起精神朝下院,管事处走去…
此时,尹炫夜在畅春院晚如处用过晚饭,突然想出来走走。
晚如连忙唤丫头取来斗篷,接过来亲自给他披上,自己也加了一件大红猩子斗篷。
出了门,二人沿着畅春院的回廊慢慢散步,约摸走了一刻钟,突然听见有人小声道:“魏嬷嬷真是…这么冷的天,竟让那小丫头在雪地方里跪着,好狠的心啊。”
另一人嗤笑了一声道,“这算什么?你真是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有一次,她还拿红箝烙小丫头的嘴呢?”
“啊…”那人吃了一惊,有些不置信,“不是吧?”
“你不相信?!那好,咱们赌什么?明天一早,我带你去看人,到时候,你就知道老哥我骗不骗你。”
那人一时听了,闷不吭声。
就听他又道:“兄弟,你进府不久,有些情况你摸不清楚。见你老实,老哥我提醒你一点,免得日后你吃亏。你要知道,嫁进咱们良王府的那些女子们,不管她是王妃,还是那些在畅春院住的夫人们,王爷宠谁,谁就是这府里的半个主子。不得宠,即便她是王妃,吩咐咱去办个什么事,将就将就,能糊弄过去就行,不用当真。”
“哦,怪不得呢…我听说,那小丫头原是服侍王妃的,魏嬷嬷怎么还敢处置…”
二人对话说到这儿,如数落进尹炫夜的耳朵里,原本望着远方的目光一敛,突想到些什么,皱了皱眉,忽地喝道:“传管家过来!”
晚如一怔,身边立刻有人去叫。
那原本站在私下聊天的两个下人听见尹炫夜声音,顿时吓了一跳,赶紧出来,跪下请安。
61 流言
尹炫夜沉着脸,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也不说话,转身就走,晚如不明究里,只得连忙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二人出了畅春院。她看看他的脸色,似乎有一丝不快,却不敢多问,只是一溜小跑在后面跟着,一行人到了下院门口,还未进院,便听见里面魏嬷嬷惊讶地叫道:“哎哟,瞧我,一时竟没瞧出来,这不是王妃吗?您怎么有空,上咱们下人待得地方来了?小心点儿,您刚小产身子正虚。咱这地方乱,没处招呼又不太干净,可别让这下贱的地方,弄——脏了您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