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有新人进来了?”
“啊?哈哈,姑娘够聪明!”
桑玛面上笑,心中骂:这群混蛋!
见了“对头”方的人,桑玛自然得回去“汇报”。
表面上四贝勒不与大阿哥交好,与二阿哥的亲信保持距离,也和八贝勒九贝勒和他们的岳家撇清。他自己则在御前说:只为兄弟说话,而非为太子说话…
真的?假的?
她并不在意这些,只关心他到底是不是好皇帝的料--
“查到底!”
“可,这是佟相的…”
“佟相?他已经退了。明天就用明信送去上书房,我另上折子。”
“呃…是!”
圆明园的书房里有个夹壁小间,本来建了是专为主人休息时用的,但桑玛并不在意从顶上的气窗翻入,当个鸡鸣狗盗之徒:她干的事情也确实是这一层次的,属于那种被当走狗烹了也无人知晓、无人喊冤的人等,也和当初给她传递情报的那许多平凡的人相同。
当胤禛打开隐秘于隔板内的小门时,看到的是一副…春睡图。
不错,已经三月的天儿,春了!
而他有多久没见到她了?两个半月?右手刺痒着,终究还是伸向了她平静的睡颜--捏下去!
桑玛已经十几天不曾睡个足觉了。现在躺在这位根据“内参消息”将升为亲王的人的书房里,足够安全、隐秘、舒适--而且这床铺上还有为冬天准备的金丝棉褥子,又软又暖的…
可为什么唇上嘴里也是又软又暖的?
“唔…”她在梦里和胸口上的大石头奋斗,却一点也没意识到这块大石头是活人。
哪来的奶香,直直勾引人的馋虫?!半梦半醒之间她用力吸吮着牛奶--也许是羊奶?她都忘了这古代没有白底黑花的奶牛,更没有牛奶咖啡和罗宋面包。
不对劲!她想从无处不在的桎梏中挣脱,可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越来越热。可嘴却被堵得严实,发不出声音求救。
暖暖的、粘粘的、甜甜的,像是要溺死在蜂蜜牛奶里的感觉…她要淹死了啊!
努力地睁开眼,可神志尚有些不明白。昏暗中,她望见的是另外一双眼,充满了深深的--
“…”
他火热的舌和欲望几乎夺走了她的呼吸。
无法逃开、无法挣扎、也无法出声求饶,她只能紧紧掐住他的臂,感受他积累的渴望、粗重的气息和贲张的脉动,随着强烈的节奏,失了自我、交出他想得到的全部反应,和灵魂…
吸气、喘气、再吸气…似乎有天长地久的时间,两个人无法听见任何的声音,只除了急促的呼吸声和依旧急速的心跳声。
砰--砰--砰--
渐渐平静了,耳中能听到房外鸟儿们起劲的鸣叫。
不想动弹,可任谁也不会喜欢被一块大石头一直压着、一直压着的感受吧?!
“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什么时候来的?”
两人几乎同时问这句话,问出口以后又都一愣,笑开。
“起来--”
“不高兴!”
桑玛瞪眼,“听听这像个亲王说的话吗?”
“还没封呢!何况亲王在乾清宫说的话才像话的。”
“…现在就不像话--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随你了,”胤禛懒懒道。“这可是咱们哥几个比其他的混蛋们有用得多才得来的。哼!”
他对别人不曾流露出这种愤懑来:那些尸位素餐、什么实事也不干的人,仗着祖先的功绩就平白得到爵位利禄,那他拼命卖力又是为何?!
“所以我喜欢你呀!你真心实意地在为天下做事的!”
“呵!是呀!你喜欢我!”
他得意又感激,当然要表示一下是不是?想都没想的,他就直接亲上她挺秀的胸脯,“嗯,谢谢了!”
她的心跳漏了两拍。
“哪…哪有…不看着别人的眼…就道谢的…”
他的手又在干吗?!刚才已经来过了一回,难道…
他仍然懒懒的,没了平素的严峻和冷淡,显得明朗英俊了许多。
慢条斯理地拨弄揉捏调戏,点燃了一处又继续往别处找宝藏。“你这段日子去哪了?找也找不到。”
“当…当然是埋伏…”
“埋伏?好,不错…真的不错…”他的声音渐低了下去,但动作更加火热。“我会赏你…会的…”
魂儿再度出窍。
这回,真的死定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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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因为实在不喜欢陆军的土黄色,所以在这里用了宪兵军官的制服。
[2] 1934年影片《飞花村》主题歌,孙师毅词、聂耳曲--很好听,当然音也高。
第三部分
15 木之萧(1)
九阿哥…不,是九贝子胤禟,一脸调侃:这不,鸟儿自己跑上门来啦!
他就知道,祭出贪墨老四银子的底牌,她不能不听话!嘴硬?硬得起来吗!
“我说,桑玛,听说你最近赚了不少哪!”
“哎呀,哪里哪里!谁不晓得九贝子最会理财的,您府上砖头缝里的金子银子的扫一扫,都比桑玛干上一年强啊!”
“所以你就直盯着赚我家的银子?”
“哪儿的话呢!我送来的东西哪一样不是精挑细选了,好配得上您府上的奶奶们的国色天香?本来哪,我还打着主意…”
“什么鬼主意啊?”胤禟堪称端正的脸庞倒像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不是啦!是我家的四娘,您见过没?苏州来的顶尖儿绣娘师傅,模样儿那个俊哪…”
“你还好意思提?一个二十多岁、不会唱戏的大脚老姑娘,你也当个宝!”而且是他手下挑剩下的,只是不能大咧咧地讲罢了。
“…哦,您要小脚的啊…那小脚的残废有什么好的?值得汉人这么折腾自己的女儿?”
“那小脚的奥妙啊--”
胤禟刚想辩驳,进门来的八贝勒胤禩及时止住他可能说出口的不雅言语。“九弟!”
而桑玛则是一脸兴味:“九贝子说嘛!”
“龙佳·桑玛,你就拿巴掌大的荷包来骗我的银子?小心我找十六弟告状去!看他到时候还会不会袒护你!”
桑玛立即上去请安--男式的,因为她今天穿了身亮亮的银白袍子和一件闪亮闪亮的宝蓝色坎肩,美得很。
“瞧您说的!”在这地方久了,连口音都变了。“那可是缂丝!缂丝!我专门请了俩二十年的织工,还聘了一位临摹画师,才织就的唐《牡丹海棠图》。每一寸都要花上一个月的工夫啊!收福晋的十两银子,我可根本没赚钱,都给织工画师加菜了!”
“十四弟,见过这样的绣纺老板不?”八贝勒笑指向桑玛,脸冲着门口。
帘子一掀,一个黑黝黝的年轻人也踏进来。“她不但会打鸟枪,还会耍花枪。”
咦?好端端白面俊儿郎,怎么成了黑张飞了?“十四贝子,小号里有上好的敷面粉霜,专对付晒黑的肌肤,连着抹十天就会恢复不少。改天我给您送去?”
“…男人要什么肌、肌肤。”
“贝子爷本来很俊俏的,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这张脸啊!”
差点捏上去,后来一想不对:先不管身份不身份的,她这样孟浪不是唐突了人家的小弟?!赶紧把手缩回来,塞进袖子里。
“你--”新科十四贝子胤祯本来要来对付这女人的,结果给一打岔,不晓得扯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不跟你胡扯。我…”讲到哪了?“呃,正要找你。”
“请说!”桑玛就在一眨眼的瞬间换了一张严肃认真的脸。
胤祯愣了下,这女人是擅长会唱戏还是特别会作戏?!面部变化那样快,就不会抽筋?
胤禟哼了一声。
而胤禩则有趣旁观。
“咳--”
“您请喝茶。这菊花枸杞茶清火润肺,很不错的。”桑玛还是看他的黑脸不顺眼。好怀念当年的一群美少年啊!
胤祯闭了闭眼,跟她生气就是跟自己过不去。“这一回,皇上巡幸塞外,我也随扈。”
“这可是好事啊!”桑玛脱口而出,“这紫禁城里规矩忒大,走路不能东张西望,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这是你说还是我说!”胤祯真的火了。
“是--”
桑玛笔挺立正,双手贴放两侧,微垂首。看得其他人目瞪口呆。
“这次要去多伦诺尔见喇嘛教的领袖们。听说你见过什么活佛?”
桑玛沉下脸,多年对付下属同僚和贪污小吏的训练,让她还是有一点气势的。
“是二世章嘉活佛!十四贝子,不论您的理想为何,起码作为大清的皇子,得尊重西藏、青海和蒙古牧民所信奉的佛跟活佛!不然若以活佛的名义挑起战乱,可有得瞧的!”
“…哼!打就打,难道还怕他不成?!”
胤祯毕竟年轻气盛,现在又在圣宠的最前端--老十三看来是无法和他比了,那么除了八哥,他谁也不必放在眼里!
“贝子爷,打新疆大概得准备个两年。要去打藏区高原,您恐怕得准备三年和一、二千万两银子--有这么多钱吗?”
鸦雀无声。
“呵呵,叫她来是对的!”八贝勒轻笑着打破冷场。
“龙佳·桑玛,你干吗老是掰我的词儿!我又没说要跟什么…二世章嘉活佛大喇嘛尊驾法驾大驾的过不去!”
桑玛一躬身,“您是决心要为国为民作战的,桑玛当然是想着您能胜的。”
“真的?真的能胜?”
“是。”但不是你现在的年纪!
“坐下回话吧!”
“多谢十四贝子。可桑玛还得回去研究书法,好织进绣挂里。”
“…你?书法?”字是过得去,可跟个印字似的,全无美感可言。
“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咳…哪个写得好的乐意让我的小号织进丝缎里啊!即使磨破嘴皮子说这个价值百两、千两的也不肯。害我只能拿自己那手破字,不然临摹、临摹谁的也成--”
“拿来!”胤祯最恼她的长篇废话,听了就头疼。
“什、什么?”再次确认一下。听说在皇子里头他的字最漂亮。是那种最适宜写在扇面、布绢上的漂亮哦!
“你要写什么,我来写。若是你那手字织出来的东西,一文不值!”
“谢谢!谢谢十四贝子。”
九贝子张大嘴巴的惊愕表情中,桑玛火速从手中超大号荷包里取出:白绢两块、笔墨砚台一副。
原来,她是有备而来、死不肯吃亏的--
“你这个奸商!!”
* * *
她采用的是主动报告制度和上下单线联系,一有可能引人疑窦的事情,比方说跟其他阿哥、手下、甚至和十三阿哥接触,都会直接上报,即使见不到人也留个暗语的信;而穆铮那边她从不插手、也不探听一句话,甚至见了面双方也不约而同地装作不识。
说白了,也就是尽量不被自己人和对方的人怀疑,保一条小命的土法子--“可有效得很,”无数次从鬼门关里逃生的老马这样说。
但这回的上报,胤禛很重视。他不随同出塞外,而是留京总理事务;而复立的太子、三阿哥诚亲王、八贝勒…还有十三阿哥同行。
桑玛看了会发给各省各部的邸报--即使她不是高官,也看得到的--上头的名单。“十三阿哥没有加封,却还同行?”
“对。”胤禛皱着眉。
“皇上还是防着他?”
“对。”
“所以还是不能保荐他?”
“对。都对。”他又将一份密谕交给她。对她,他不防着。
震惊得看着一长串的名单:
“苏努、普奇、佛格、汝福、阿尔松阿、阿灵阿、鄂伦岱、满都护、噶达浑、揆叙…苏努不是还看守着大阿哥吗?”
“对。但皇阿玛还是让我跟隆科多监视他跟名单上的这些人。”
“隆科多?他不是…”
“现在不是了。”他面带嘲讽。“原本他保荐老八当新太子就是附炎趋势,被骂了一通立即当起缩头乌龟,告发起马齐和本家的佟国维来了。”
原来皇帝不得不任人唯亲,是利用了对方跟自己休戚相关的那层关系:我若不保,你这个外戚家也不保。[1]
“皇上很信任你。如果二世章嘉再称赞一下皇四子的虔诚和理佛心得,就更好了。”
“十四弟说了皇阿玛要去多伦诺尔?”[2]
“说是让活佛随驾。”
“好呀…”
沉默了会,他艰涩开口:“你…最近胃口不好?”
“不是不好,而是一根鱼刺卡了喉咙时间太长,这几天不能咽太多东西。”她很可怜的!
“…不是…不是因为…”
桑玛也瞪大眼看他。“什么事呀?”
胤禛咽下迟疑和忧虑,一横心还是问了:“你,没有怀孕?”
“啊?”他怎么问这个?“啊,不会的。”
“怎么?难道你吃药?”他本来也想过让她服用避孕的药汁,可有的时候…唉!可若是她自己不想怀他的孩子,也让他很不舒坦。
“没。因为我受过伤。”她简要解释。
“受伤跟这个有什么关系?!”他好歹也三十了,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十三岁少年。
“这么说吧,因为有块铁片刺进我的肚子。你也知道女人生孩子是从肚子里生出来的,”她也不是非常懂外科,但相信如果她讲得太细,他会更糊涂。“而当医生剖开我的肚子将铁片取出来的时候,那里有些内脏已经受了损伤,只能切除一部分,而那部分正好是怀孕生子的地方。所以我就不可能怀孕。”
剖开肚子?切除内脏?胤禛听得目瞪口呆。“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我无法生养。”
“剖开肚子不会死?”
“是!不但不会死,动刀的时候用了很多麻药,还不会痛。”只是事后刀口痛了好多天。
匪夷所思!但--“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我肚子上有条长长的缝线疤痕,就是那回留下的。”
“…”他居然没注意?!
胤禛怔了会。这要多高明的医术?据他所知,即使是最好的医生也做不到剖开肚子、取出铁片、切掉部分内脏又缝上,而病人还欢蹦乱跳的--结果请看桑玛即可知。如果她说的关于医术和枪炮的事情是真话,那她所说的那个国度…太可怕了。可她又说永永远远不可能回去,那…应该是极远的地方吧?
“你到底受了多少伤…”他犹记得指掌下的温热肌理…
“呃,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吧?”桑玛想避开这匪夷所思的问题,也是十四贝子他们不停地问的:她到底从哪儿来?
“对,不是时候。”伸出手,将她有力却相当漂亮的修长手指收进掌心,放到嘴边。“来,让我看看你身上的那道疤…”
* * *
眼下穿在身上的这套衣服是桑玛的得意之作。
银白色絮丝棉的丝质暖袍,高束领边、半宽袖口、鱼尾袍角和半边团福如意襟上都镶了少见的黑狐狸毛,绣上层层的云纹。脚下则是毛茸茸的暖鞋,鞋尖上还各缝了一颗滚圆的珍珠。
最要紧的是:有细致的腰身!
也所以当她一脱下防寒的大披风,就立时艳惊四座。
虽然光丝棉和料子就花费了十两银子,可也值了!
艳惊的对象不仅是胤禛,还包括隆科多。
桑玛在战争岁月能找到的史料文献极少,何况文人们从骨子里憎恨满清将国家弄到被人欺凌的地步,自然以贬损为首要任务--最倒霉的之一自然是雍正帝--但对隆科多的名字还是有印象的,说他是个狡兔死后被烹了的可怜的“走狗”,一如年氏一家。
真的吗?
他就为了掩饰夺位而灭口?
哼!她不相信后人的一面之词。她要亲眼看!
“这是奴才给秦道然的名单。”她死也不用“奴婢”这样的字眼!她不卑贱,却是有“才”,那么她若要自称“奴才”、天王老子也干涉不得!
修长的指在白袍的映衬下显得白皙漂亮,金色的钻石反射着火盆里的火光更是曜曜夺目;往上看,黑色毛皮间是一张五官鲜明的面容,尤其是一双神采熠熠的大眼、眼波流转间俱是高傲冷艳。
隆科多是非常疑惑的。
看不出年纪、瞧不出身份。她可以出入亲任和硕雍亲王的书房重地无阻,他却不曾听说亲王的哪位福晋有这般的气势;要说是格格乃至妾室,那么她又没有因身份地位而有的谨慎言行--哪个王府格格丫头的有胆子让亲王亲手来奉茶的?!
“你看看这些人,是不是都齐了?”胤禛仔细看过,又递给隆科多。
“这是…”十好几个人名,精确的进门、出门时间,随从数及其变化,由谁送出大门,又有谁在事后的几天内去了宫里、去了几回、去了多久…
“托合齐纠集了这些人,在多罗安郡王的丧期饮酒。”[3]
隆科多皱眉,不过是违反礼制,不过,这些人名跟随后的动向惹人疑窦!
还有就是,谁收集了这么齐全详尽的资料?
“宫里的部分是八贝勒的人查的,其余的是我和自己人埋伏了几天才抓到的。”
“埋伏?”不是打仗用的法子吗?
桑玛轻笑,让极品茶叶的清香在口中回味了会再咽下--虽然她很想牛饮,只是太过失礼,也会让某人瞪眼,还是学学假斯文好了。
“以前我干的埋伏,是跟十几名瞄得最准、最有耐心的战士一起在隐蔽处等上好几天,大家都编上号,一等敌人的人马出来,就按编号、从头到尾一人一个的瞄准放冷枪,这样的杀伤力相当大,又会大大动摇敌人的军心。我管这叫‘连环狙击’战法。”[4]
目瞪口呆。
不仅是隆科多,连胤禛也怔愕。但后者很小心地掩饰住自己的惊讶。
余下的,桑玛不再开口,只静静在一旁添茶添火。她虽然有自己的想法,但毕竟不是跟“古人”一块搞革命的料,而这些都是从会说话开始就学习勾心斗角的人,尤其是某人是从六岁起就行止得宜、去掉所有的孩子气,她又算得了什么?
隆科多不是笨蛋,见到她的外表以及跟亲王之间偶然小小的亲昵动作,自然不再主动搭话,更不会多看她一眼--虽然挺赏心悦目的,但年轻的美女何其之多!他只要认对了人,要什么没有?
“今天怎么想着打扮得如此漂亮?”女为悦己者容。即使明明知道那不过是钱财堆积的效果,还是看着舒服。
“不让人认出来。”她是没想太多。“不过这件衣服合身也是原因。这可花了好多钱呢!因为就此一家,别无分号的!”
他哭笑不得,不过也懒得理会她的没情调。说实话,他也不是个有情调的人。“感情你拿这样式来做个奇货可居?恩,确实好看。”
“不给别人的,只有我能穿。其他的福晋格格们也没这资格穿。”
“怎么?”
“哼!我是仿效夫人的衣服样式做的…她穿上,那个风华绝代呀…”
“光听你讲,无从比较。”
他颇喜欢在谈正经事之后跟她瞎扯上几句。她之所言绝无女人家的短浅见识,而那些山川河海、异域风情、民间万状,在她娓娓道来,像真的般。
“哈!你不知道!”牛饮下一杯热乎乎的茶水--有些浪费这贡茶了。“当时有上万名士兵,一动不动地在露天足足站了四…两个多时辰,就为了一赌夫人的风采…”而且中外士兵都有。
胤禛努力咽下惊奇,保持面上的温和,静静地听。上万名强悍的士兵,这要多大的场面?这些个女人就能坦然以对?
真庆幸她不会这样在别人的书房中…绽放。
火盆中的火正旺。
“皇阿玛赏了我一处庄子,就在安定门外五十里的地方。你若想洗浴温泉,可以拿了我这里的侍卫腰牌去。”
“可有隐蔽的院子?外地来的人,总不能让他们来安定门里的旧府。”
“…呃,附近是汤山。你去建一座吧!”确实应该如此。他的俸银和田赋收入多了,也能支撑得起越来越庞大的开销。太多的事情不能放在自己府里…他见识过她的监视手段,若有别人对他用那种易装改扮耐心潜伏甚至开店租房、日夜拿了西洋望远镜看着盯梢的法子,难保不出纰漏。
桑玛伸出手。
“怎么了?”
“皇帝不差饿兵,银票的拿来!”
果真如前段日子老十四抱怨的那样,她是个奸商!
“只要你别问别人拿银子就成。其他的尽管开口,我知道你开销不小。”是胃口不小吧?
“呵呵,我是赚别人的银子!猜猜我拿了十四贝子的字制成缂丝卖给那个赫寿,开价多少?”
“一定不少。”赫寿?老八他们的人?那她找对了敲诈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