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大部份的钻石均呈现白色,简单可分为"无色透明"至"接近无色"及"淡黄色"。 而色泽等级则根据 ISO 国际标准组织之订定,由"D"色开始至"Z"。色泽是D,E,F的,又称为透明无色,是极为珍贵罕有,它们之间的区别要靠专家很仔细去辨别。较普遍的是色泽是 G 至 L,又称为接近无色。专家会较易分辨,但一般人很难区分,若镶在首饰上就更难察觉。色泽是 M 以下的,又称为淡黄色,一般人或许分辨得到,但价格就明显便宜很多了。钻石还有其它颜色,称为彩钻,fancy coloured diamond 。 它可以是黄色、粉红色、蓝色、绿色、红色、黑色,千变万化,但极罕有,价值极高。
在钻石的颜色分级中完全无色是最理想的。D.E.F.三个级别属於无色范围,G.H.I.J四个级别属于接近无色范围,K.L.M为微黄色,N以下为浅黄色。
在无色至黄色系列中,钻石越接近无色,价值越高;而钻石越黄,则价值越低。然而,在Z以下的称为彩钻,黄色色调越浓价值越高。

12 秀之蔓(1)

江南之好,不在于景致本身:这没有大山也无大水的,不够大气又太过匠气,处处是人工造的--无他,砸钱而已;也不在气候宜人,冬天冷入骨髓的湿寒,夏天白天晚上同样的闷热,真是让人受不了。
而是一年四季都有花和绿色。那绿层层叠叠的,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不论走到了哪里,路边和墙头总会有丝丝绿意冒出头来,乡间丘陵上无主树木上的红黄果子也讨喜。要是长江以北,一路上就是枯黄萧索,可在这里是看不到这种悲凉的。
也所以苏州的文人们大多是为了风花雪月、男女情事的在哀叹,或是对着难得的雪景、对着金黄色飘着桂花瓣的米酒为赋新词强说愁--他们都是世代功名的士绅,不必纳粮服役,也有着让人尊敬的地位,在这片盛产渔米、工商发达的土地上活得优雅而颓废。
不像北京城里,歌舞升平的繁华是集中了全国的财富捐赋而来,要没天子的家和他的亲亲戚戚、朋友熟人们积累了盛世的财富,那国库空虚、灾难频发的凄凉会立时爆发出来…像是她所处的年月…
手指头上空空的。口袋里却因为勤奋节俭而满满的。
桑玛有时在想,某个人以路费抵押为名把她的戒指骗了去是别有意思。她不担心一个有权的皇子贝勒会贪她的财,但是…呵呵,那又如何?!她还是她,不会成为任何人家里的一件别致的小摆饰!
"桑玛?"
"谁呀?啊!四娘!"
桑玛所借宿的小巧农庄的女主人是个五旬的寡妇,因为守节十年得了知府亲自颁的节烈匾额。很是好客的一个女子,尤其是来付钱投宿的都是长相不俗的女客。但问题来了:桑玛没女装!头发已不成问题,反正赶路投亲穿男装是说得过去的,但既然安顿下来后穿这个就失仪了…若不是看在这里足够便宜、安全、隐蔽、出入方便,她真会被烦得走人!
这不,住她隔壁屋子的唐四娘,居然一脸贤惠地帮她做了套衣服--是汉家的衣服,因为有腰身。
可麻烦的是,这玩意儿怎么穿?
没有大穿衣镜--这时代连玻璃都是极稀罕的东西,小老百姓根本没见过--桑玛站在水边上美了一会。
四娘的手很巧,眼光也特别的,给她挑了块淡梨色小花的料子裁制的宽袖儒裙,配上绣着石榴花的束腰,外加一件镶玄金色边的毛里背子…若不算钻风的袖口和单薄的绣鞋,还真是个汉家美女子呢!
好冷…也很不方便!但自桑玛从战场回陪都之后,天性中对漂亮物件的爱好被挑了起来,如今见到大喇喇的旗装以外的好看衣服,说什么也不肯放弃的。
所以,全套行头的十两银子…就十两银子吧!只是,贵得跟官服一样了!嘿,她的钱都花在这上面了!
回头让四娘好好欣赏了会。
"这件背子太过大气,一般人还真穿不出你的这身气质来。"
"谢谢!太好看了!"桑玛将银子塞到四娘的手里。
女人嘛,凑在一起聊的就是衣服跟男人。
四娘并不讳言自己的来历:她本名不叫四娘,乃是苏州城里一秀才的老来女,虽然家中贫穷,可对这宝贝女儿还是呵护备至、没受过什么委屈,倒也出落得不错。不想在她十岁的时候,苏州织造的人找上老秀才,说是给宫里秘密选秀美的江南美女进献,送的话说不定一家荣耀,不送的话立马寻个差错给撵出城。一家人悲悲戚戚的将她送进织造下的官家织坊,名为绣娘、实为储秀。可自皇上前一回的南巡后,这进宫的门路突然就断了。而她也因为没了价值而被停掉供给。
"因为我不会歌舞,不能送给九王爷去。"四娘说这话的时候噙着丝冷笑。
"九王爷?没听说过呀!…是不是九阿哥?"桑玛那时问道。
"反正是皇帝的儿子。我可没兴趣当人的小玩意。"
"九阿哥又不是什么王爷,连贝子都不是,还什么九王爷!真是…"
桑玛对着四娘恬静的柔美面容发了会愣。"啊,对了,四娘,那后来就就真的有美人儿给送进去了?"
"当然不是直接进京。是先送去江宁织造那大门大户的曹家选…当成是玛瑙首饰,最妩媚的送九王爷那里,会戈腔的送八王爷还是哪一个,脸好看的送总督,余下那些个腰身好的就给少爷们留着了!"
"别踏进那道门,四娘。"桑玛话里有话。
四娘咯咯笑开,"我都上二十的人了,父母双亡嫂子不留的,就靠这双手吃口饭,你看,我也吃得安安稳稳的。"
桑玛点头:好!这是个现成的人证!还有,直截了当地将大活人--女人和男人--作为礼物的,真是第一回见到,新鲜着呢!
"来,我赚了你的银子,"虽然大部分是衣料和绣线的钱,"顺便再搭个荷包。"
桑玛不喜欢刺绣。但这个小巧又无用荷包上的一朵荷花…她愣是瞧不出是怎么回事。不是印的更不是绣的,"这是什么?"
"缂丝。"四娘微微笑。
桑玛大惊。"这不是只有龙袍上才有的吗?用在荷包上头,是不是、太浪费了?"
"哪有那么金贵!怎么巴掌大的一点,又只有一朵花样,用工不多。"
"这能卖多少钱银子?"
"呵,也就两钱银。要是花样讨了小姐夫人们的喜欢,能开到一两。不过我是没卖过的。"
桑玛扯着笑意。"四娘,你如果不介意没得贝子贝勒或是亲王之类的权贵身边,跟我上京城可以赚不少银子,肯定比你现在住的地方强。"
"呵,再说吧。"
要离开故乡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是需要勇气的吧?"对了,四娘,以后不要再在任何人面前说什么八王爷、九王爷的。"
"为什么?!"
"因为他们只是臣,不是王。"
桑玛盯着四娘忿忿的表情,"怎么?为他们抱不平?"
"那样…的人,怎么、不是…王…"
四娘的语无伦次让桑玛明白了不少。她想了想,九阿哥跟他的八哥比起来--"怎么,你见过八贝勒?真巧,我也见过呢!"
好个唐四娘,像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一样拉着她叽叽喳喳讲个没完。不外乎就是如何如何英俊、如何如何斯文、如何如何风雅。
有完没完哪?桑玛嘴角含笑、心中大骂。知人知面不知心懂不懂?!她上那种人的当还少吗?…比如…那个"丈夫"…
"那,四娘,如果能再见到八贝勒,你愿意去京城吗?"
* * *
"原来皇阿玛的耳目灵通,是这样,一路一路、一州一州、一县一县、一人一人地查出来的。"
四贝勒胤禛看着桑玛带回的寸高纸张。工整不苟的字迹,条理分明的陈述,还有就是可怕的细节…
当然桑玛是很习惯这种场合了:报上美国人、英国人那里令人沮丧的军情,然后就见一室的沉默与压抑,接着是焦急议论、断腕明志…她当时一般都在想着,这回要死多少弟兄,而自己又能活多久…
"在想什么呐?"胤禛见她满脸的茫然与冷肃,禁不住问了,"不过是…"
他也说不出不过是什么。这曹家跟他们的亲戚们前不久还在朝中哭穷,他布在宫中的眼线也说皇上对这帮老臣们仍然信任非常…
"其实也没什么。"桑玛飘忽着道。"江宁很是气派、杭州很是美丽、苏州很是富庶。连送人当礼物的女孩子们,都是宫里都罕见的人才…可毕竟不是十万军情,不会让几百几千几万的弟兄们丧命。只要老百姓过得不错,贪点就贪点,大不了要找他们麻烦的时候一起算帐。"比这个后果严重百倍的她都能见怪不怪。
"啊,你刚才怎么一直都站着?我看这些都忘了…快坐吧!"
不是忘了,而是根本没这个习惯!这人做事情的时候相当严肃、绝对没有人情味可言。现在才摆温柔?太晚了!
"奴才习惯了。"
"习惯站着,还是习惯自称奴才?坐这儿。"胤禛指向离他最近的一张椅子。
"奴才已经十几天没换衣服洗澡了,还是在这里站着比较好。"
"…好呀!"
胤禛又气又好笑。十几天没换衣服洗澡?真是好借口呀!好借口!"怎么改口自称奴才了?"
"好玩。"
"好、玩--?"
"是呀!汉家的姑娘们都自称奴家,不过我觉着若是由自己的口来讲有些古怪,那就用奴才一词也不错。"
"那也应该叫'奴婢'。"不知为何,他就喜欢同她抬杠。不为别的,就为有趣。
"那要穿了那种傻里吧唧的蓝绿袍子才那样叫的。奴才不懂伺候人,不会打枪开炮杀人放火…实在学不来这种软绵绵的词儿。"
"哈哈哈…"和她一起,非常、非常地愉快。
"爷儿若没别的事…?"
"那你就先去洗个澡、换个衣服,掌灯以前到东花厅来吃饭。有好东西等着你。"
"好吃的?"桑玛歪头问。
"不止好吃的、好喝的。"他终究是让步了,将一堆卷宗扔在桌上,走过去。
"哦,那您要不要见见我骗回来的人证?"
"骗?也对,你怎么骗回来那名女子的?"
"她对八贝勒一见钟情、二见轻信。"桑玛一脸鬼祟的笑容,"又自认年纪容貌出身和才艺进不了贝勒府…嘿嘿,我就说,一定想法子让她见到八贝勒,再为他唱上一支苏州民间调子,圆她的相思梦…呜…"
那张诡笑着的脸蛋被两只大手毫不留情地往两边捏。
捏、再捏,直到将那抹刺眼的算计笑容捏成可笑的鬼脸。"以后别再这样笑,难看。"
桑玛气极,哪有这种坏蛋的!一把扣住他的腕子,比赛谁的巧劲高明!
不过也就僵持了一小会,两人都觉得这么干愚蠢又幼稚,很痛快得各自收手。
"呵呵,跟你在一起就是笑得愉快。"他笑着俯下头--她虽然比一般的女子高,可还是比他矮了一大截,臂力就更不必说了。
好吧!是她龙桑玛,不,是龙佳·桑玛…还是桑玛·龙佳先去亲他的嘴角。
很久没见了呢,快有半年了吧?从深秋南下直到开春回来,在江南见识了整整三个季节才意犹未尽、钱财有余地回来。
所以,她就主动一回好了。
* * *
嗯…这是什么情形呢?
三堂会审还是连中三元?
桑玛叫四娘作好准备,但因为四娘的身份暧昧不明,也只是让她吃了晚饭以后穿戴得体些。
京城中的宅子因为靠近朝中各部办公的地方,因此虽然贝勒府上的女眷和大半仆人都在圆明园,这里还是留着不少人手专门伺候"上下班"的贝勒,操办点赏春光的筵席还是没问题的。
但另两位:十三阿哥和十六阿哥也跑了来,又是为了哪般?
"这次的事情办得好,这是你的酬劳;那借你的旅费就不必还了。"
当着两个个兄弟的面,四贝勒胤禛交给桑玛一个小巧的雕刻实木盒子。
希望不需要干下买椟还珠的蠢事来。
桑玛一点不客气地打开盒子--当然是站着接,权当锻炼体力--喝呦!
"这年头也有金钻?!"好大的一颗金黄色的钻石!罕见的色彩和个头…这要值多少钱呀!桑玛两眼放光,嘴角含笑。钱呐!
"什么叫这年头!"
"啊!这钻石可是从十万八千里的海的那一边过来的,光路费就值了。"
"可抵得上你原先的那枚…'婚戒'?"胤禛有些嘲弄得看着她发亮的眼。看来那一颗小小的透明石头确实可以收买女人的心,不枉他砸下大钱、找遍珠宝商人才弄到。
桑玛想了想,哼笑:"如果我还要回去的话,那枚戒指是绝对不能换的,因为那是一位地位极高的夫人所赠,代表的是我家的尊重。不过现在…都扔了也好!反正对'那边'而言我已经死了。"
"那你还不谢恩?"十三阿哥毫不客气道。
"是!奴家谢过四贝勒赏赐!"桑玛换上一张…与她的脾气禀性完全不相干…"贤淑"笑容和"娇滴滴"的声调,再配上那身很是突兀的层层叠叠的红色汉家深衣,以及盈盈下拜的"万福"…
"恩…"
"咳…"
"噗--"
三个男人及男孩的表情都比较精彩,一个呆楞、一个咳嗽、一个狂笑…总之,非常没有礼貌!
桑玛气极,所以干脆笑到底,"温柔贤惠"地来到不住咳嗽的十三阿哥身边,以一种让人发根直竖的调调儿娇声道:"十三阿哥您没事吧?要不要给您捶捶背?"
一记雷霆万钧的铁拳正要捶下去,被咬着下唇拼命止笑的十六阿哥拦下,"桑玛,你这么一记下去,十三阿哥非得内伤不可…咳…"
"哦,原来是十三阿哥嫌弃桑玛不够温柔妩媚呀!"
"咳咳…"
"呦!这回又是贝勒爷儿气管不太好呀!要不要桑玛给您捶捶背?"
"免了!我和十三弟一样,都不是钢筋铁骨经得起折腾。"
哼!桑玛忿忿转过头,深吸一口气。
再回来,就是平时里的那种淡然,"现在,各位阿哥贝勒要听什么曲子呀?"
"你会唱曲子?"十三阿哥调侃道。
"桑玛是不会,但我带回来的漂亮姑娘会。保证是您从来没听过的吴侬软语的委婉调子!"她的目光与顶头"上司"的相交了一瞬,互相都…呃,理解了对方。
"我也没听过?"最感兴趣的倒是十六阿哥。
"不错!"这"年头",哪个京城里的傻冒听到过后世大名鼎鼎的苏州评弹呀!
"来来来,四娘,给四贝勒、十三阿哥和十六阿哥见礼。呵呵,若他们一满意,说不定就能资助咱们开一家彩绣铺子、赚几个胭脂粉钱。"
"据说"会出资的几个人哭笑不得:见过更不要脸的女子没?!刚拿了一大笔赏,又找了别人再来敲竹杠?
"行了,桑玛,"十三阿哥扫了四娘一眼,"你再掰下去,酒菜全凉了,你的银钱美梦也要凉了。"
"好好!"桑玛又换上一副令人有作呕欲望的谄媚老鸨面孔,"唱得不好由桑玛倒贴就是!"
嘿嘿,贪财,贪财!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高楼饮美酒,几家漂流在外头…"
桑玛因为听过这首小调,只是歌词略有不同:那时唱的是颠沛流离的凄楚景象,与宋时的金兵、元时的蒙兵、明末的清兵南下时的情景大体相同。
可如今由纤细婉约的四娘清唱了来,却换成无限的…闺怨?
一曲完了,几个"大人"都拍掌。[1]
"这苏州的小调就是美,哪怕不懂唱词,光听姑娘的婉转嗓音也值了!"十三阿哥两眼发亮,说不清是对曲子感兴趣,还是对人感兴趣。
这四娘的五官并不十分出色,但细致的眉眼、白皙的肌肤,与一身的柔婉气质相得益彰,活脱脱就是歌儿中那个凭窗轻唱的姑娘。
桑玛在一边"伺候"着,解说歌词、提点唱腔与方言的不同之处--看上去是礼貌,其实因为她笃信人人生而平等;当别人在表演的时候应当静心倾听才是尊重,如果她若无其事地在那里吃吃喝喝,自己首先受不了。
"几家欢乐几家愁…"十六阿哥是个从小就喜爱音乐戏曲的人,对这种小调自然非常热衷,"还有其他词儿吗?"
"还有的,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时候,可以填上不同的词,但这曲调据说传了能有上千年。"
四娘垂目低声回话,随手弹着琵琶,竟连续唱了四套词来,让人叫奇。她口音里带着软软的苏州腔,如歌。因为可从没有在一堆来头老大的皇子面前表演的经历,态度极是谨慎恭敬,却也不算畏缩。
"吴歌、吴戏啊…四阿哥,这回皇阿玛巡幸塞外,要不要--?"
"诶,那是做正经事,又不是玩乐。你还没分府,若是带了什么眷属去、岂不是落了人话柄!"
本来还想找兄长帮忙的,结果被直接弹回!十六阿哥悻悻地缩了回去。倒是十三阿哥在那边同四娘在说话,但大多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罢了。
"现在是康熙四十七年?"但桑玛可是震惊不已的,忙打发四娘回屋去,免得讲的事太严重,把人家姑娘吓着,何况人家将来说不定就去了八贝勒府的--呵呵,无视府规的事情她干得多了,私下就把外头的人带进来也就算不了什么。
"是呀!你的舒服日子过得忘了?"
"皇上要去塞外?"桑玛还是难看地歪嘴瞪眼。
"别这个样子,难看。"胤禛看不过去,伸手就去"调整"她的表情,丝毫不在乎两个弟弟怔愣于他形于外的亲昵与…温柔。
"太子会一块儿去吗?"
"应该会吧。"十三阿哥插话。他最近跟太子走得近,但对太子的微妙处境颇为担心。
"哦--"桑玛想的是她花了五块银圆买的手抄本"大义觉迷录",据说是雍正帝所作,虽然废话连篇真假难辩的。
"你要去?"是胤禛问的。
"如果能的话…"
"在想什么?"
人走茶凉。前一刻的人语鼎沸,现在的冷清箫寂,让人不禁唏嘘。
"贝勒此次不随驾?"
"是呀。八阿哥也不去。"
"留在京里做什么?"
"要做的事情多了。"
桑玛吃几口菜、喝一口茶,把刚才没吃的份全补回来。
而胤禛挥退了仆人丫鬟,就在这月下…
"怎不喝些酒?这是泸州特供,寻常坊间花钱也买不到的。"
"战士,不喝酒。"桑玛淡道。捧着大碗吃得差不多了,再多喝几口浓茶去油腻。
"怎么,上次十六弟灌你酒,怕了?"因为挺喜欢这姑娘,又有过亲密的行径,他纵容她在没别人的时候放肆。
"是怕说了不该说出口的话。"温暖的大手伸来,桑玛很愉快地拿来捂手:温度刚刚好,不像茶杯一会儿就冷了。
"什么不该说出口?"原本应该滑腻柔软的手却布满薄茧,指尖修长漂亮没留指甲,却也不似劳苦男子的骨节粗砺。她很勤奋…可惜了,若是男子一定能成为他的心腹膀臂!
"哼,您真要听?"
"不错。"最多是骂他无礼的话。他认了不行吗?!这几十个皇子的,像他这样自贬身价还高高兴兴的,没有了!
"哈!"桑玛还是留意了一下四周,没人也不等于她可以放声大胆地说。
"比如哪…"某人的指尖在手心里摩擦着,让她顿了顿,"要是说,桑玛知道下一任的皇帝是谁,会不会闯祸?"
空气凝固了会,他斜眼盯着她,她无所谓地盯回去。
"想知道吗?"
基督教的圣经里说的那条蛇,大概跟现在的她一样吧?
"…别胡说!你应该知道轻重!"他的眉头皱起来低斥。
"四贝勒,兵变政变宫变的,我可是见得多了。在我们的世界里,得天下靠兵精将广打仗,坐天下靠清廉勤勉能干。您这里什么血统出身的,对我统统没用。我就信枪杆子和清官!"桑玛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很轻也很坚定地道:
"所以,抢那个位子去!"
胤禛倒吸一口冷气,手扶桌面,"噌"得站起。
桑玛也立刻站起,低头、其实是歪着头:没道理上司站着下属还好好地在那里吃喝--幸好她已经吃饱了。
过了好一会,久到桑玛几乎要打瞌睡的时候,就听见他诘问:"哪个跟你胡扯的?"
桑玛奇怪地抬头,"您说,哪个不要命了跟我讲这个?太子现在还在位子上呢…现在还在。讲这个岂不是要给宰了?"
"…你不怕我也宰了你?!"
"请便。"桑玛是真的无所谓。"我在这年月,多活一天也是赚的,也天晓得在这里完蛋了会不会又回去我那年月了。"
什么年月不年月的?莫名其妙!但她说的…"不许这样对别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