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卢勋听萧墨轩问起这个,顿时也是一头雾水,“萧大人问的白兔,究竟是何种东西?”
得…这上下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糊里糊涂的。
“来来来。”萧墨轩脑子里转了一下,在江南的地方上,卢勋也算是自己的亲信了,这事儿迟早也得知道的,说不定,后面还要他去办,于是又朝着一边走了几步,对着卢勋唤道。
“你看,因白兔产子,皇上龙颜大悦…”萧墨轩指着公文上的一行字说道,“这白兔究竟是为何物?”
“难不成,竟是天上的月亮不成?”萧墨轩抬头朝着天上看了一眼,大白天的,当然看不见月亮。
说到白兔,最出名的莫过于传说中广寒宫里的玉兔了,难道是月亮上边,现出了什么祥瑞不成?
“这…”卢勋又是一阵语塞,他虽是在京城里呆的日头不短,可毕竟只是个武夫,哪里懂得这些讲究。
可萧墨轩这里急着呢,嘉靖老人家下诏书寻求天下方士及符录秘书,萧墨轩并不感到意外。可这“白兔产子”搞不明白,又如何向下传达上级精神?
“兴许…也就是白兔吧。”卢勋憋了半天,才嘟囓着冒出了一句话来。
“有道理。兴许就是白兔。”倒是出乎卢勋的预料,萧墨轩不但没有不悦,倒是有些赞同的点了点脑袋。
在京里的时候,嘉靖老人家也几次召萧墨轩进宫守丹,听经。有些私底下的时候,萧墨轩也眼见过一些,既然嘉靖老人家连掉在地上地桃子都能当成过天上降下来的仙桃,那么养几只兔子当仙兔倒也不奇怪。
如果真的实在搞不清楚,那么就直接说“白兔产子”好了,那些不明白的人约莫也不好多问。
转了转神。萧墨轩又转身走回到堂前。
田义适才见萧墨轩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心里头已经是有了几分好奇,只想着是不是有关市舶司的。但是公文是发给经略府的,他也不好问,只是在那好奇的瞥了几眼。
见萧墨轩转了回来,也只是朝着萧墨轩笑了几下,又偷偷瞅了几眼萧墨轩手上的公文。
“呵呵,皇上新得祥瑞,白兔产子。”萧墨轩看出了他心里的那份惦记,笑嘻嘻地对着田义说道。“下诏书广招天下有道方士入京。”
“哎呦,万岁爷有德。”没等萧墨轩反应过来。田义倒是拍着巴掌跳了起来。
“那一对白兔,当日还是咱家陪着万岁爷安放在西苑的笼舍里头的。”田义脸上的表情,几乎不下于立了一场大功。
“难怪我说今个这天怎生亮堂的晃人眼,就连那些红毛鬼,都短了气。”田义喜滋滋的说道,“当真是天佑我大明,都护着万岁爷呢。”
萧墨轩眼见着田义像是跳大神似的,倒也不好这时候去拂了他的意。不过听了田义的这番话,萧墨轩倒是心里亮堂了。这“白兔产子”,还真就是两只兔子…只是不知道那两只兔子究竟有什么不同。
寻求方士和符录秘书的事儿。萧墨轩倒也不急,只是借了市舶司地书房,批了几份文书让传下去。
批完之后,又唤过王浚。眼下葡萄牙军舰虽是停泊在宁波港里。可是也不会逗留太久。乘着这几日,得赶快就近挑一批贴心得力的人手出来才是。
虽然雷耶斯眼下还有些大大咧咧地,葡萄牙人在沿海一带也没太多举动。可是萧墨轩的潜意识里。却已经把葡萄牙人当成了敌人。
葡萄牙人的远洋航海和船舶操作技术,是必须得学到手的。葡萄牙人的战术特点,也是必须了解的,
庞大的明帝国,想要打通自己的海上之路,第一个遇到的敌人,便会是葡萄牙。况且,在葡萄牙人手上,还有南洋和印度两块大肥肉。
挑选人手的事儿,
墨轩原来想象地要简单的多,有些士兵甚至是祖孙三船上头,海上的活计原本就是娴熟。加上萧墨轩开出的一堆空头支票,倒是吸引了不少人来。
从中选出了机灵和身手好地,换上了萧府家丁的衣裳,随着葡萄牙军舰出海而去。同时出海的,当然还包括萧墨轩稍带上地那几舱“私货”。

临行之前,雷耶斯倒甚至还有些依依不舍的。在宁波港的三天,用雷耶斯自己的话来说,就是“非常美好。”
利用萧墨轩发给他们的通行文书,除了已经装上了萧墨轩的“私货”的西尔维斯号,其他四艘军舰上头,都已经是装满了货物。几百名葡萄牙水手,几乎都掏尽了自己所有的积蓄。
只是让萧墨轩意外的是,原本以为会对葡萄牙人的长相有几分忌惮的宁波人,只这短短几天工夫,便就学会了向他们极力推销自己的货物。最机灵的,甚至已经学会了几句葡萄牙语,着实让萧墨轩感慨了一番宁波人的商业天赋。
大明嘉靖四十一年,十月初五。
在浙江逗留了一个月之久之后,携带着雷耶斯送给他的那门“私人藏品”,终于回到了南京。
同一天,杭州城涌金门外的码头边,一艘客船飘然而出。船头上边,一名身着青色布衣的中年男子深情的看了一眼渐渐模糊的杭州城的城墙,轻叹一声,又把目光转向了北方。
“汝贤。”船舱里头,探出一个女人的脑袋,“已是入了秋了,河上边风大,小心着凉。”
“哦,呵呵不打紧,我多穿了衣裳呢。”被叫做汝贤的男人,回头憨笑了一声,摆了摆手。
“汝贤呐…”话音刚落,船舱里头又传出一阵老妇的声,中年男子立刻像是得了令似的钻了回去。
“爹爹,祖母说她不舒服。”老妇身后,一个小女娃娃轻轻的在帮老妇女捶着背。
“儿子…连累母亲随儿子漂泊。”中年男子一脸的歉意,“船上有些摇晃,母亲还是躺下来为好。”
“我们海南虽是没江南这许多河流,可是四周都靠着海,也都算是半个水上人家。”老妇摇了摇头,“倒是你这回去京里做那甚么员外郎,我心里却总是不停的跳着。从昨个开始,这左眼皮也是跳个不停。”
“儿子…”叫汝贤的男人,自然便就是海瑞了,听见母亲这番话,顿时也不知该如何作对的好。
“我也知道你年纪不小了,若是想做一番事,也等不得了。”海母又是摇头叹息一声,“可那京城里头的人,个个都心计深重。汝贤你是个老实人,如何斗得过他们。”
“母亲不必多虑。”海瑞呵呵笑道,“儿子到了京城,便不再像在淳安一样便是。若是做的不如意,便辞了官回家。”
“唉…那萧大人看起来倒也是个好官,也不好拂了人家的好意。”海母见海瑞这么说,似乎又有些过意不去,“等到了京城,你那位子到底也是和浙江地方上连着,多和那萧大人商量着便是。”
“儿子记下了。”海瑞不住的点头应着声。
南京,工部铸造司。
“萧大人。”铸造司的工匠聚在一起,仔细的察看了萧墨轩带回来的火炮之后,略商议了几回,一起转身向着萧墨轩回道。
“可是有什么不同?”战舰的事儿,萧墨轩带去的工匠倒是看了个八九不离十,眼下都聚去了龙江船坞倒腾去了。可就是这门火炮,从宁波到杭州,愣是无人能说出个不同的道道来。
“回萧大人。”工匠们低了下头,略有些歉意的回道,“我等仔细察看之后,并未看出如何不同。”
“可会是炮身用料不同?”萧墨轩听说过,这些流传下来的佛朗机炮,有铁铸的,也有铜铸的。
“佛朗机炮,不管用何种材质铸造,只是炮身牢固不同,或是落处有差。”领头的大工匠连忙回道,他在铸造司里倒腾火炮铸造,已经有四十年之久,用一句现代的话来说,属于“专家”一类。
“断然不会因此而差了甚多射程。”大工匠似乎也有些费解。
第五卷 东方大航海时代 第六十三章 有辱祖宗
大人请看。”大工匠只怕是萧墨轩会怪他,忙不迭一个佛朗机炮的子铳。
“这一个是大人您从红毛鬼那里拿了回来的,另一个则是铸造局所制的。属下只怕是新铸出来的比较起来不明显,特地让人去江门外的兵船上边要了一个用过的。”两个子铳十分沉重,大工匠心里本来又有些忐忑,一个没抓牢,两个子铳突然从手上滑了下去,“咚”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大胆!”萧墨轩被吓了一跳,闪身朝一边跳出,卢勋则是一个箭步走上前去,怒声斥道。
“莫事,莫事。”萧墨轩眼下正把这些工匠看成宝贝疙瘩呢,摆了摆手,让卢勋退下。
“属下…小的…”大工匠自己也给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一边向萧墨轩陪着罪,一边弯下腰去收拾。
“小的立刻就打扫干净。”大工匠用手拢着炮铳里震下来的黑灰,一边已经有人拿来了扫帚。
“哎…”萧墨轩低头看了看地上,忽得像是若有所思一般,也蹲下了身来。
“大人…”几个工匠以为萧墨轩是要来帮他们收拾,更是有些慌乱。
“稍等。”萧墨轩突然抬手止住了正在收拾的几个工匠,目光紧紧的盯住了地上。
“你等且看。”萧墨轩小心的伸出手来,把落在地上的炮灰分开,“你们看这两份黑灰,究竟有何不同?”
旁边几个人,包括卢勋和萧四在内,一起探过了脑袋来看。
“少爷,这一堆黑灰似乎要粗上一些。”萧四也是机灵。很快便看出了端倪,“里头还留了几个结块。”
“不错。”萧墨轩立刻就来了精神,从卢勋腰间要过短刀,在雷耶斯送的火炮的子铳里面刮了几下,又刮出更多的炮灰。
“你们看这边。”萧墨轩拿刀尖点着新刮下来的炮灰,“则是要细得多,结块也甚少。”
“大人,这结块,大多是火药中地硫磺所结。”铸造司的大工匠,虽不管着火药作坊。可是平日里也接触甚多。
“硫磺?”萧墨轩心里又是一动,轻轻捻起一小搓结块,在手里捏了一下,竟是有些碎不开来。
再回头看看从西尔维斯号上下下来的子铳里头,炮灰大多都很细密,残余的也不甚多。
“原来竟是出在这里头。”萧墨轩猛得一拍脑袋,“我如何竟是没想到这一层来,当真是傻了。”
萧墨轩虽是对火器基本上算是一窍不通,可是每年春节的时候,烟火总是放过的。
有一种叫“钻天雷”的烟火。也就是在一个塑料管里头装满了火药。外头的塑料管和装填的火药,即使看上去完全一样。不同的厂家生产出来地,能飞的距离都不尽相同。
究其原因,除了外型和装药量的微小差别外,其实也就是各个厂家生产出来的火药也会有微小的差别。
基本的化学,萧墨轩还是学过的。每克黑火药燃烧所产生的气体,在配方最佳时大概可以达到七十升左右。如果不用科学方法乘量配置,一般配置出来的黑火药,燃烧所产生的气体会离七十升有百分之几到十地差距。
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头,最多百分之十地气体差距,往往就是决定性的。
在看葡萄牙火炮里所留下的炮灰。硫磺的纯净度似乎也更高些。这两个原因合在一起,葡萄牙军舰的火炮比大明水师的火炮射程远,也就不难理解了。
“可否带我去火药作坊看看?”萧墨轩站起身来,对着陪着一起来的南京工部主事陈治安问道。
“这…”不知怎的。陈治安倒是有些为难起来。
“火药作坊虽是直属你南京工部,不归我治下,可我去看上一看。”萧墨轩以为陈治安是怕坏了规矩。“总也不是什么过头的事儿吧?”
“这倒不是。”陈治安连忙摇了摇脑袋,“只是那火药作坊,灰尘甚大…”
明代的火药作坊,毕竟有些简陋,除了生产条件有些凶险外,灰尘也确是甚大,即便是工部衙门自己地人,没事儿也不大乐意去。
“呵呵,
妨。”萧墨轩脑筋一动,要过几张纸笔,刷刷的画了了陈治安。“你去寻几个会女红的丫头,照这模样做几个东西出来,戴在面上,便是不怕灰尘了。”
“哦。”陈治安好奇的接过图纸去看,却见图上画地只不过是一个面罩,只是又标明了要用薄纱夹上少许打松的棉花。
“这东西倒是妙。”陈治安不禁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萧墨轩,“之前各个作坊里也常有人拿棉布掩住口脸,却怎生没想到这般来做,却是要比单用棉布要透气地多,功效上头想是也要好的多。”
“要用的东西都是平常备着的。”萧墨轩呵呵一笑,挥了挥手,“我们在这里坐上个半个时辰,该是可以备好了吧?”
“当然,当然。”陈治安连连点着头,一边好奇的看着手上的图纸,一边走了出去,安排人手去做了。
后来,萧墨轩还曾经想把这口罩推荐给李时珍,却被李时珍以一番“为医者需得常常以味断病,用了这东西,便是少了一分断据”给挡了回来。
但即便是这样,口罩这东西在一些作坊和一些诊所倒也渐渐流传了开来,尤其是在处理病人的外伤的时候,就连当初强烈排斥这东西的李时珍也不得不用上。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大半个时辰之后,揣着口罩的萧墨轩一行人,已是来到了城东紫金山下的作坊里头。
火药这东西,朝廷倒似也是管制极严。一座作坊四边,竟是被两座军营团团围住,比铸造局还要严上许多。即便是萧墨轩和陈治安,也是在出示了印信之后才被放行。
从最外头开始,萧墨轩一行竟是过了有四五道岗,才进了作坊的大门。
一刻钟前,作坊里头已是接到了工部衙门的通报,说是有上官来查访。又听说是手可通天的萧大少爷,就连只住在军营里的管事太监也奔了过来。
“作坊里头的火药是如何配的?”萧墨轩刚一到,便急切的问了起来。
“取火硝一两,硫磺一钱四分,柳炭一钱八分,配成一份。”作坊里的匠人不敢隐瞒,如实答道。
萧墨轩点了点头,捻起几颗火药,仔细的看着。明军所用的火药,已不是粉末状,而是颗粒状,萧墨轩虽是不甚懂,可也依稀记得,这应该是个进步。
“这方子用了有多少年了?”萧墨轩放下手里的火药,抬头问道。
“从成祖爷北征鞑靼始,便就是这个方子。”匠人们小心的答着话。
“那…可是会有更好的方子?”萧墨轩试探着问道,毕竟这些东西他自己也不甚明白,只能是尝试着去做。
“这…倒是不知道了。”匠人们又是一阵连连摇头,“南京的作坊,供着东南剿倭。作坊里头又多凶险,常有人损伤,平常也难招进新人来。这些年来,只是供着东南,便就有些吃力了。”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生产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工夫去搞科研。
“呵呵。”萧墨轩苦笑一声,“朝廷出着大把的银子养着你们,你们竟是只做这农夫都会做着事儿。”
火药作坊里的工匠,并不归着萧墨轩管,听见萧墨轩说出这话,顿时都有些不服。却也不敢顶撞,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脸色有些阴沉。
“宁波港的码头,都被红毛鬼的兵船用火炮指着了。”萧墨轩的话,似乎比火药作坊还要火药,“他们能打得到我们的兵,我们的火炮却打不到他们。”
匠人们听见萧墨轩又说起这个,心里倒是一惊,可是一个个茫然,丝毫不知道这时候这位二品大员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卢勋。”萧墨轩朝着背后摆了摆手,身后的卢勋立刻指挥着侍卫,将两个子铳抬了上来。
“你们都是在这上边讨生活的。”萧墨轩冷笑着让侍卫将两个子铳扔到了地上,“好好看看这两个子铳里头,若是真看不出来,倒也真是辱没了祖宗。”
萧墨轩的话冷冰冰的,饶是心里不服的人,也是有些凛然。一个个默不作声的凑了过来,围着两个子铳察看着。
第五卷 东方大航海时代 第六十四章 海瑞之怒
昨天的“闻”,确实是犯了错误…实在不好意思。
兴许是萧墨轩的话说重了些,便就是连陪在一边的陈治安心里也是不禁动了下。
“萧大人。”陈治安定了定神,略凑近了些,“朝廷…这倒也是怪不得他们。”
火药作坊的事儿,牵连着南京工部的厉害,陈治安对于萧墨轩的脾气多少也知晓一些,如何也不能把事儿弄大,“况且,若要验这新的方子,牵扯上的人力,物力也甚多。”
这边萧墨轩还没有来得及答话,那边匠人们已是看出了端倪,一个个嘴里轻轻的啧着,一边满脸通红的瞅着萧墨轩。
萧墨轩倒是十分想倒腾出火棉来,可高中学的那么点化学知识,大部分都已经扔到海里边去了。没有前后眼啊…早知道会到这里来,当年就该报考化学系,萧墨轩直感慨。
“大人…”领头的一个工匠,支吾着对萧墨轩说道,“即便只从这炮灰上看,红毛鬼所用的火药,确实要比我等所制的要好上几分。”
“哼!”萧墨轩鼻子里冲出两股粗气,这不是废话吗?要不我会来这里找你们骂娘。
“诸位都是行家里手,对这东西,本大人倒是门外汉了。”这时候,萧墨轩还是得要倚仗这些磨洋工的家伙们,“可能看出,这里头是有什么讲究?”
“红毛鬼所用的硫磺,倒似是比我等所用的要优上几分。”工匠的话,似乎是答非所问,“倒不知道是从哪里所采。”
“那作坊里的硫磺,是从何处而来?”萧墨轩追问了一句。
“哦。”一边站着地陈治安。接过了话来,“两京的作坊里所用的硫,大多是从川贵两地所采,下官便就是贵州人,幼时曾见人于地火渗出之处采得硫磺。”
四川以西和贵州一带,地质活跃,所以多有火山和温泉,萧墨轩也是知道。此时尚且没有办法用工业手段从硫铁矿这些东西里头提炼出硫来,各地也有用温泉和煤水煮取结晶的,只是出产太少。山西的煤水。已经算是味重,一吨煤水里也只能煮出一二两左右的硫磺,虽然品质上乘,却是耗资太大,算起来实在有些不太合算。所以火药里的硫磺大多数都是由天然采得,倒也正常。
“那我若是能帮你等取得上品硫磺。”萧墨轩微皱眉头,沉思片刻,忽得开口问道,“你等可是能抽出人手…”
“敢不从命。”火药作坊的工匠们虽然是有些懈怠,可是作为一个匠人。如果能有机会得到更好的材料实在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况且,眼下这事儿似乎倒也是个立功地机会。
萧墨轩望着面前恭敬的人群。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来。硫…炼硫!
大明嘉靖四十年,十月十五,德州府。
“主人家。”海瑞走到运河边的一处小店,把肩上的褡裢摘了下来,丢到了桌子上,又扶着母亲坐了下来。
因为乘的是小船,一路上大部分是逆水,夜里又要上岸歇息,所以从十月初五到十月十五,用了十天才行到了德安。海瑞一行才到了德安。不过等过了德安,再要个两三天,该是可以到京城了。
“哎…哎哎!”海瑞的屁股还没挨到凳子,便看见店小二忙不迭奔了过来。
这家小店靠着河岸。来往的人群甚多,小小的一家店里,也是挤满了旅人。甚是热闹。
“我要一碟…”海瑞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店小二打断了住。
“这位客官!”小二脸上陪着笑说道,“麻烦您换个地方吧。”
“这是为何?”海瑞顿时有些发愣,随即也对店小二笑道,“你看,我们这里有老人家,有孩童,一会儿还要赶路,实在不方便走远。”
“客官,并非我要为难你。”店小二的脸色,顿时苦了起来,“实在是这张桌已经被订下了。”
“我们只在这里稍坐。”海瑞听说是已经被订下的桌子,也不大好说,“要你两碟小菜,吃几块饼子就走,况且眼下这里也没人,若是订下地客人来了,我们便就让开就是。”
海瑞想着反正一会旁边的桌子应该会有空出来地,若是见了空,就移过去,把这张桌子空出来便是。
“客官…”店小二的脸色,更苦了几分,“打开店门做生意,谁也不会嫌客人多。”
“可是爷…我也不知道这客人啥时候会来。”
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便就是会不会有人来,也是呢。”
“哦。”海瑞只觉得有几分诧异,“这客人倒是古怪,若是不来,岂不是把银子往水里扔。“
海瑞平日里,颇恨浪费一事,眼下遇上了,未免多说了一句。
“若是能得了银子,倒也是好了。”小儿微叹一声,“爷,要不您们几个站着等上一会儿,要不就换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