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底里默默盘算着如果我现在拔腿就跑的话…算了,我回头看着总经理那阴险冷冽的眼神,吞了吞口水,现在好歹还能活着,如果真跑了,指不定回到公司要咋个死法。
大美人进了客厅便也坐在了那阿姨身边,俩人都两手环胸一副审视的眼光打量我,一丁点想要起身待客的意思都没有。我用余光扫了一眼总经理,心想这一家子人的风格可真像,都属于唯我独尊雄霸天下型的,不分公母。
“步诚实,我表姐,我姑妈。”
总经理轻描淡写地介绍,随手把自己的风衣和我的围裙都接过来挂在了衣架上。我偷偷白他一眼,装什么酷,多说一句话能把你累死?
虽然这样腹诽,可我还是努力把脸蛋扯成一朵花,又是姑妈又是姐姐地叫了一通。按照正常的言情标准,起码对方要客气两句吧?人家不,直接把长城一推,“先去弄点吃的吧,等好久了。”
这幢房子外面看上去很大气,里面装修却很小资,尤其是厨房,不单宽敞,各种用具也齐全,我打开烤箱的门往里面看了看,崭新的没有一丝烟火味,新鲜的时蔬肉类都摆在一边,堆成了小山。
总经理站在一旁挽着衬衫袖口,我奇异地望着他的动作,“你干什么?”
总经理动作一顿,挑眉,“帮你。”
“…算了吧。”我看到他抓菜的架势就想笑,伸出手从袋子里抓出一块肉,洗都不洗就要放在案板上切,拿刀的架势好像要找人拼命一样,吓得我直接把刀抢了回来,“你回去陪姑妈聊天吧,我自己来,都做习惯了的。”
总经理无辜地眨眼,在我的强迫下洗了手上的油腻,正想说什么,却听到姑妈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声,“亦深,过来陪姑妈聊天啊,在厨房做什么啦?油烟对身体不好的。”
总经理眉宇几不可察地一皱,我趁机推着他出客厅,“没关系,我来就好,有人在一旁我会不自在。”
打发掉总经理,我撸了撸袖子,对着众食材叹了口气,表姐高亢的声音从客厅里传出来,“诚实啊,咖喱要多加点,我喜欢辣——”
好吧,我终于对自己的定位清楚了,人家根本就把我当成个通房大丫鬟在使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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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老爸不回家,老妈不烧饭的关系,我从小就学会了自力更生,对厨房的感情相当深厚,所以去别人家烧饭也都熟门熟路,完全构不成压力。没多久,除了咖喱还要炖一下之外,六菜一汤全部上桌。
表姐已经闻着香味跑了过来,见到满桌精致的菜色立刻眉开眼笑,开心地拉着我回到客厅,“来看看,来看看,亦深买了礼物来的呢。”
我跟着表姐回到客厅,只见茶几上摆了几个珠宝盒,都是打开的,总经理的姑妈大人正笑着带上一条看上去分量就很足的精致项链,抛光细节都完美,说是艺术品都不为过。
“我的是手表。”表姐本就杀伤力巨大的美貌在我眼前放大,笑眯眯地扬起纤细的手腕,“亦深有心了…女朋友的份呢?”
总经理原本就淡淡地看着没啥表情,闻言挑挑眉,“她的…我已经送过了。”
哎?什么时候?
我不服地望着他,刚想张口抗议,被总经理的眼睛一瞪,又默默无语了。
姑妈跟表姐试过了礼物,便决定起驾前往御膳房用膳,总经理跟在她们身后,我就是地位最低的小太监。正要走进餐厅,冷不防总经理却回过头来,在我手里塞了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我眨眨眼,“这…”
“tiffany。”总经理淡淡地看我一眼,眼底略带了些局促,“别想太多,呃,只是个小礼物…带上试试。”
我脑子懵懵地低头打开盒子,一只玫瑰金的指环,周身镶着碎钻,耀眼得好像午后细碎的阳光,柔和而温暖。
我将它戴在右手的中指,尺寸也刚好合适。
“唔,看样子不用换了。”总经理淡淡地说着,拉起我的手走进餐厅,头也不回地说,“以后不准拿下来。”
我低着头,总觉得嘴巴不自觉地想往两边咧开,跟抽了风似的,急忙抬手啪啪拍了拍嘴巴,把丢人的笑脸拍掉。
吃饭的时候,表姐看着我手上多出来的戒指,托着腮笑眯眯地说,“好漂亮的戒指,亦深送的?刚刚怎么没见你戴?
我随口解释,“…刚刚要烧饭,怕弄坏了。”
“哦——”表姐意味深长地扫了我一眼,笑而不语。
在她审视的目光下,我背后不自觉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那眼神就跟看到张柏芝艳照似的,比500瓦特的灯泡还要亮上几倍去。
午餐的过程很安静,大家都无声无息的,姑妈大人大概是吃饱了,拿起餐巾斯文地擦擦嘴唇,突然发话,挑着细长的眉毛淡淡地问,“亦深是家里的长男,步小姐知道的吧?美国我哥哥嫂子他们都在等抱孙子呢,要结婚就趁早。”
“…呃?”我傻了眼,八字连一撇都没写完呢,怎么突然就谈结婚了?
刚想开口说话,总经理也放下筷子,在桌子下面踢了我一下,也面无表情地对姑妈说,“我们有自己的安排,您不用操心。”
“对你我向来是放心的。”姑妈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一转,突然从高贵冷艳变成了雪里开花,转头温和对我说,“我这个侄子,什么都好,就是不懂追女孩子,之前那个乐小姐,老实说各方面条件都比你好多了,人也好看,可这笨孩子生生把人家气走了…”
…
这话一说出口,连旁听的表姐都变得有些尴尬,拉了拉姑妈的袖子,后者不为所动。
就算是刀子嘴刀子心,也不带这样往人家痛处上插的啊…
我脸上的笑容有点绷不住。
“姑姑。”总经理嗓音猛然低沉,“诚实比乐昕好得多,有些事…您不清楚而已,不要乱讲。”
姑妈挑挑眉,一脸无辜,“亦深,怎么好这样跟姑妈说话的?”
总经理抿了抿唇,似乎还有气,我又偷偷踹了回去,拼命朝他挤眼睛,干笑说,“我跟乐部长当然不能比,我知道的。”
“你看看,人家步小姐多懂事。”姑妈撇着嘴笑笑,又说,“听说你爸妈是种地的呀?”
我从来不觉得自家有什么不好,可被她用这种略带同情的口吻问出来,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妈——”
表姐又狠狠拉了拉她妈妈的袖子,却被她瞪了一眼,转头继续笑着对我,“种地也没关系,我们安家别的不多,钱多得很,你家也不要有压力…我请了人去稍稍打听了一下,你爸爸跟你妈妈分居了?没钱不要紧,父母感情可是大问题,人家说这种事情要遗传的…”
“姑姑。”总经理再次出声,嗓音压低隐隐带着些恼怒,“这些都是私事,而且与我们无关!你怎么能私下派人去调查?”
“怎么会无关,结了婚就是一家人了嘛,早晚要知道的…”
“阿姨,我跟总经理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我抿了抿唇,终于还是忍不住放下筷子,站了起来,低着头淡淡地说,“我爸妈是种地的,我爸爸很花心,又不顾家,从小就是我妈妈赚钱养家,在我眼里比都市女强人还要伟大得多…我就是个小胖子,没钱没背景,没才又没貌…我自知配不上总经理,就不要为什么将来烦心了,我们对彼此都没有那个意思。”
…
一通话说完,餐桌一片寂静,阿姨一脸诧异地望着我,而表姐则把有些同情的目光投向了我身边的总经理。
我低着头,不敢正视他的目光,但我感受得到他隐忍的怒意,并且越来越外露,跟冰刀子似的嗖嗖往我身上扎,我咬住下唇,拉开椅子走了出来,弯腰鞠了个躬,“我…我想家里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用。”
“哎,诚实…”
我急匆匆地往外走,对表姐的呼唤全都当没听见,只觉得快点离开这里才好,好好的一个阳光明媚的假期,怎么就浪费在这里了呢?
真是蠢死了。
狼狈地跑出别墅大门,我这才觉得身上的衣服单薄了好多,初春乍暖还寒,原本我穿得就不多,如今还少了件围裙,被风一吹,我全身起鸡皮疙瘩,不由地缩了缩脖子。
其实刚刚也就是争一时之气,如今出来反倒有些后悔——我没带钱包,回家的计程车费谁来报销啊?
可惜再回去我也没那脸,想着如果总经理有点良心,大概是会追出来的,便缩成个肉球蹲在大门边等他,过了一会,果然就见他皱着眉冲了出来,先是焦急而又茫然地在大门口四处寻找,然后一低头,对上了我仰望的视线。
我嘿嘿笑了两声,把手指凑在口边呵气,“你好慢啊。”
总经理眼色复杂地看了我一会,突然俯□来,把臂弯里挂着还没来得及穿上的风衣裹在我身上,紧了紧,低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那样说。”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抓着他风衣的衣襟,轻轻嗅了嗅,上面有着总经理特有的薄荷味道,微微带着些烟草香,我只觉得心底莫名带了些安心,但想到这终究不属于我,又平添了些莫名的惆怅出来,“总经理那天你说,要我认真答复你,我想好了…我觉得,我们真的不合适,还是算了吧。”
认真来算,这是我第二次明确地拒绝总经理。
我这个人表面上拖拖拉拉又优柔寡断,又总是笑脸迎人,一副没性格的样子,实际上越是这种人,越怕受伤害,好像胆小的老鼠一样,听到一丁点声响,就要吓得缩回洞里去。
最会微笑的那个人,永远是最胆小的,因为他连哭泣都没有勇气。
如果说我像只老鼠,那么总经理毫无疑问就是那只打地鼠的锤子,永远硬邦邦地敲过来,从不犹豫,姿态决绝。
“步诚实,你要拒绝我,也要说出个理由来。”冷风里,总经理的发丝被吹得有些凌乱,我看到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却仍是面目平静,“你不喜欢我?”
我无意识地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不知道怎么说。
总经理不是个懂得温柔的人,甚至可以说得上笨拙。可我不是傻子,感受得到他对我的好,虽然只是一点点,可对他来说,对我来说,都已经是极难得得了。
一个不懂关心别人的男人,和一个连被关心都那么奢侈的女人,别人给我一点点好,我可以捧在胸口一辈子,生怕那份暖意冷掉。
我也很知足,温柔一点就够了,多了,我怕自己无福消受。
“安亦深。”我头一次主动而又认真地叫了他的名字,两眼笔直地望进他的黑瞳里,轻轻地说,“你值得更好的人,我是说真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也不认为你会喜欢我一辈子…也许你是一时新鲜,觉得我很有趣,其实不是这样的。我这个人虽然贫嘴又卑微,内心却很贪心也很古板。不能结婚,我就不要恋爱,不能一辈子在一起,我就干脆不爱,我要得太多,可你给不了。”
后面的话我却没说出口。
即使他愿意给,我也会一辈子生活在不安里,整日患得患失的姿态实在难看,也许没几年就要被厌弃了,单单想起来,就觉得,漫长得熬不住。
总经理看了我好长时间,都没有开口。我看着他那冷得轻颤的手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去碰触,可又生生忍住了,低头小声说,“就是这样…抱歉我不能接受你,如果你不高兴再看到我,我可以辞职的。”
他还是没说话,我有些沮丧,把风衣从身上脱下来塞进他手里,那一瞬间的寒冷让我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我叹了口气,“那我先走了。”
垂头丧气地走了两步,我觉得胸口很有些发闷,不由地抬手捶了捶,却被人猛地一拉,便踉跄地跌进一个不甚温暖的宽阔怀抱里。
我诧异地抬起头来,就见总经理那背着光的俊美面孔上挂着阴沉沉的笑容,因为太过毛骨悚然,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步诚实,你说你不知道我为什么非你不可——”他的嗓音很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抓着我肩膀的手也相当用力,估计心中很有种想要捏死我的冲动,“好,那我就告诉你…你先是骗我养了个儿子,又害我被女朋友甩掉,不让你赔我怎么说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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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3月20日?巧克力4条?芝士蛋糕6块?正餐二人份?曾经的印度阿三
三年前,我老妈文根英女士曾经生过一场大病,乳腺癌,住院半个月,切掉半边。
那段时间我老爸步步高同志正跟隔壁村的某位徐娘半老的大嫂打得火热,哥哥跟嫂子又在外打工,只留我在她身边照顾。
然后在老妈出院的前一天,那罪恶的夜晚里,我泡了碗泡面当夜宵,坐在医院住院部门口的台阶上打呵欠,冷不防就听到咕噜噜的一阵响。
我吓得半碗面没捧住,差点洒在身上,却在黑暗里看到一团小肉球正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瞪着我,活像黑夜里的小狼崽,盯着食物眼里放绿光。
…
我从遥远的记忆中晃了一圈跑回现实,此时坐在总经理位于39层的高级住宅里,明明春光明媚春意盎然,室内还开了暖气,可就是莫名的冷汗津津。
小老板被他老爸抱在怀里,一大一小相当淡定地望着我,但莫名的让我觉得那眼神里夹杂着无限哀怨。
我不禁口干舌燥,傻兮兮地抬起爪子指着小老板,“他…他是当年我在医院门口捡到的那个小孩?”
小老板嘟起嘴巴,倒是显得很茫然的样子,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问他爸,“胖胖说什么呀?”
他老爸哼了一声,“她脑子不好,你别理她。”
这赤果果的人参公鸡好像一颗球形闪电劈中了我的脑子,我捂着破碎的玻璃心,哀怨地望着总经理,“怎么能说我脑子不好…我…我明明记得在医院门口那个小孩是个女孩子啊…”
话说出口我又是一愣,对啊,这事儿能怪我吗?
当时捡到的孩子可穿着裙子的,小脸蛋也脏兮兮的,而且毫不客气,我只是意思意思问他要不要吃泡面,他不单把我的泡面吃光了,还握着我的手喊饿。
也是她运气好,如果放在之前的几天,每天为了老妈的病操心得整个人都恍惚了,也许连这孩子躲在那里我都发现不了。
我牵着他的小手跑到住院部一层24小时营业的小超市买了两个牛角包塞给他,小东西没有水干啃也啃得喷香,险些噎着,一咳一咳的喷出好多面包屑,我急忙又买了两大盒牛奶喂给他喝。
小孩一边狼吞虎咽,我一边眼神复杂地打量他。
那脏兮兮又破破烂烂的样子,怎么看都是被丢掉的,我随口问一句你爸爸妈妈呢,他果然很乖巧地说,“爸爸让我在门口等他,他去给我买吃的…”
我有些心疼,问了他等了多久,竟然已有两天,心理差不多可以确定是被父母丢掉了,可也不排除他父母突然有意外的情况,纠结之下,只能领着他到处晃荡。
然后,我遇见了一个…嗯,一个包装得很有异国风情的男人,从最昂贵的病房走出来,身上还穿着高级丝绸睡衣,看上去就好像五星级酒店的房客梦游进了医院一样。
小孩子扯着我的手紧了紧。
我低头看看他,又看看那男人,心下一横——这人一看就有权有势,虽然脑袋缠得像个印度阿三只能看到俩眼睛,但身上的东西还是很值钱的,养个孩子应该也没问题…吧?
于是我笑眯眯地牵着孩子走过去,拦住了他的去路,“先生,这么晚了还没睡呀?”
印度阿三被我搭话显得很不耐烦,脚步都没有停过,大概是发生了事故,步履蹒跚,嗓音也沙哑。
但这一切都不耽误他冷淡又毒舌的话语,“走开,我不买春的。”
“…”
你买我也不卖。
我深深吸了口气,见他走路走得辛苦,干脆低头戳了戳小孩子的头,“乖,去扶着叔叔。”
小东西听话得很,点点小脑袋瓜就吧嗒吧嗒扑上去,软软的小手拽住那印度阿三的浴袍下摆,“叔叔,我扶你走~”
印度阿三愣了一下,转过头看我,明明就是科学怪人的可怕打扮,但眼神却异常犀利。
我被他盯得有些心虚,后退三步,干笑说,“我回去拿点东西。”
然后急忙跑回老妈的病房,站在里面发了会呆,视线落在沙发里的一个抱枕上——那是昨天迟默来看老妈的时候,顺手买来的,大大的兔斯基印在上面异常可爱。
突然觉得自己挺差劲。
家里没钱,老妈生病,工作也差,这些都是客观问题,所以我真的养不了一个孩子。可我还是觉得急着把孩子脱手的自己真是差劲透了。
老妈被我的声音吵到了,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妈…要是我捡个孩子回来养,你觉得怎么样?”
“你捡个男人养我都不管你。”
老妈很淡定地回了我一句,就又翻了个身,沉沉睡去了。
我纠结了一会,终于还是决定把孩子带回来,人家说有钱人都有怪癖,心里邪恶,孩子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受苦。
这样想着,我一把抓起那抱枕,一路气喘吁吁地跑回去,印度阿三正坐在椅子上,用没有受伤的那条腿逗小孩玩。
说是逗,我还真没见过这种逗法,把小东西踢出去,然后看小东西颠颠颠跑回来,他又轻轻把他踢出去…
逗狗呢?
我囧了一下,却发现那男人的眼底似乎带了些温柔。刚刚一瞬间坚定的信念又动摇起来,正踌躇着,小孩子却先一步发现了我,展开笑颜朝我招招手,“胖胖!”
我翻了个白眼,走上前去把那崭新的塞进他怀里,“呐,这是阿姨送你的礼物。”
小孩子挺喜欢,抱在手里笑眯眯,还转头朝那印度阿三撒娇,“叔叔,你看好看吗?”
那印度阿三抿了抿唇,似乎试图扯起一点笑意来,淡淡地嗯了一声,竟夹杂着宠溺。
小孩子立刻笑得更开心了。
看两人的相处模式,我那刚刚灭绝的希望小火苗再次燃烧起来,不动声色地起身告辞,“那我先走了。”
走出去两步,那印度阿三终于察觉不对,突然抬头朗声问我,“喂,你的儿子…”
我转过头,露齿一笑,“您帮我看一下,我待会就回来。”
咳咳…然后我就再没回来,撒丫子跑回病房,第二天一早就打包带着文女士溜回家了。
我无辜地望着总经理,歪着头看过来,又看过去,实在是觉得很惊异,“原来你就是当年那个印度阿三?”
总经理啪地一个抱枕丢过来,瞪我说,“我是什么?”
呃…或者木乃伊?
我忍着笑没说出口,只是觉得世界真是小,难怪我一直觉得那个兔斯基抱枕眼熟…这算什么?我哭笑不得,一段益达体引发的血案?
总经理还在郁闷不已,斜着眼鄙夷地睨视我,“你说你是不是智障啊?这种时候把孩子直接送到公安局不就行了?谁说捡到就要自己养?你有没有一点常识?”
“呃…当时没想到啊…”眼看着一大一小俨然已经有了亲生父子的气场,我也不免感慨万千,“我还真是慧眼识金,总经理你果然是个大好人,那一层层绷带都裹不住你从内而外散发的圣父气场啊,竟然把他养得这么水灵。”
总经理脸色更黑,阴沉着脸看了我一会,才嗤笑一声,“步诚实,别转移话题,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所以你要负起责任来。”
从来都是女人吵着让男人负责,我就没见过反过来的…我无语地看着他,虚弱地说,“虽、虽然这孩子是我送的,可也没必要非得我给他当妈啊…乐部长…”
“乐昕?”总经理挑挑眉,“我们的事跟乐昕有什么关系?”
我撇撇嘴,“人家乐部长不是很高兴重回你怀抱替你养儿子的嘛。”
“嗯?”总经理的眉毛瞬间拧起,“你怎么知道的?”
我半点心虚都没有,公司里啥都缺,就女人不缺,有女人在的地方就有故事,有故事的地方就有八卦,我一扬头,“听说的呗。”
总经理沉下脸来,突然极认真地说,“不管你听谁说的,那都不是真的,我和乐昕已经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其实我也知道,这个男人最可贵的地方不在于他笨拙的温柔,更重要的是他从不说谎,也不会轻易与女性玩什么暧昧,喜欢就去追求,不喜欢就敬而远之,态度都分明地写在脸上,容不得别人会错半点情意。
只是我还是很不理解。
“照理说我们的见面也没那么美轮美奂吧?樱花啊阳光啊什么都没有啊,医院里还都是消毒水味道…”我斟酌着词汇把自己的内心表达出来,“怎么看都不是一见钟情的好地方,您不会就因为那一次,就跟老鼠爱大米似的爱上我了吧?”
总经理闻言瞪了我一眼,别开了脸。
那一瞬间我看到他的耳廓可爱地泛起了粉红色。我眨眨眼,就见他有些犹豫又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淡淡地说,“一开始只是想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顺便报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