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到大连的第二天。昨天风雨交加,气温骤降,差点儿没把我冻死。去了趟老虎滩,人很多。海洋馆一般,儿子挺喜欢鸟语林的,追着鸡鸭鹅和孔雀喂食,还跟金刚鹦鹉照相片。
今天还是刮风,去了趟金石滩就回来了。说实话,这次来大连玩,感觉不如几年前出差来的时候好,街道也不如那时整齐干净,显得有些陈旧。
第八十三章斗演技
我提着食篮进到皇后娘娘的寝殿,江映雪正歪在床榻上,与她妹子聊天。江映容撒娇地笑着,大姐姐长,大姐姐短的,又是一副少女的娇憨模样,让我不禁怀疑她跟刚才那个刁蛮跋扈的小恶婆儿是一个人吗?
我依礼向她二人请安,倚竹上前接过食篮放在桌上。江映容忽然指着我,一派天真地向她姐姐道:“大姐姐,我听说这位姐姐茶艺了得,不但得到长风哥哥的称赞,还差点儿将她要了去。”
江映雪不好说出实情,只能敷衍道:“溪儿心思灵巧,秀外惠中,确得端清王的赏识。”
“哦?果真如此!”江映容低声自语,很快又换了明快的语调,“能让长风哥哥称赞的人必定不同凡响。容儿也好饮茶,只是无人引导,不如让溪儿姐姐跟在容儿身边教教容儿吧。”
听得我心肝儿直跳,直觉地感到她没安什么好心。
皇后是知道我有几笔刷子的,只是苦于无法说破,为难道:“这个…溪儿的茶艺标新立异,与普遍鉴赏的确有所不同,容儿若醉心茶艺,找大姐姐或是端清王请教是一样的。”
江映容拉着江映雪的手央格道:“大姐姐怀着龙裔,连皇上都恨不得把大姐姐捧在手心里,容儿哪能那么没眼色,还来劳烦大姐姐。长风哥哥又是隔几日才会来,根本没有时间向他问茶道之事。容儿此次进宫只带了奶娘、玲珑和璎珞来,又不敢老来打扰大姐姐,连个正经说话的人都没有呢,我看溪儿姐姐心灵手巧,为人和善,就让溪儿姐姐跟我做个伴儿吧!”
她说得可怜巴巴的,我眼见江映雪心疼妹妹,就要答应了,赶紧上前跪好,“奴婢笨手笨脚,恐怕侍候不好五小姐,还是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吧,长点儿脑子再到小姐那里当差。”
江映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手里绞着锦帕,“溪儿姐姐不是嫌弃容儿吧?容儿也知道,大姐姐心疼我,宫里的人也都对我好,可是容儿终究不过是寄住宫中,算不得正经主子。”说着眼里蓄满了泪珠儿,将流未流,越发惹人怜爱。若不是刚才回廊里的一幕太过惊悚,我都快自责了,怎么欺负人家小孩子呢?
皇后娘娘心疼地拍着她的手,“胡说什么,你是我亲妹子,谁会小窥了去。”
就凭着演戏的功夫,我也知道这丫头不是个善茬儿,别看年纪比我小很多,道行绝对比我深,惹不起,我躲得起还不行吗?我一个头磕在地上,“奴婢不是不愿伺候五小姐,实在是舍不得皇后娘娘,奴婢自从进宫一来,一直受皇后娘娘关照,心中感激不尽,如今娘娘怀有身孕,奴婢好歹曾经伺候过家中姐姐怀孕生/子(表姐,让我做了两个月的免费保姆),还想着留在皇后娘娘身边尽心尽力呢,不如等皇后娘娘生下小皇子后,奴婢再去伺候五小姐(拖得一时是一时)。”
说得声音哽咽,跟真事儿似的,想想眼中无泪,赶紧举袖假装拭泪。跟我斗演技?考大学时,要不是被X大新闻系刷下来,说不定我现在也是颗露头露脸的小星星了。
江映容以手帕遮住半边脸,挡住江映雪的视线,眼中没有半分的泪意,不露痕迹地冲我冷笑了一下,又换上一副委委屈屈的小女孩儿像,“容儿又没让溪儿姐姐离开宫中,溪儿姐姐还是可以经常到大姐姐跟前来照应的,不过是陪陪容儿,省得容儿在这深宫大院的太寂寞,又不能时常回家看望爹娘。”
我心拔凉拔凉的,她一提爹娘,江映雪就扛不住了。果真,江映雪低头沉吟片刻道:“溪儿跟在容儿身边也有好处,也免得锦夜老是盯着你。本宫这里,有方姑姑和倚竹她们,你不必挂心,就陪着容儿吧,她年纪小,初次离开家,难免思念爹娘,虽然有本宫这个姐姐在,但是本宫整日卧床,也不能多跟她调笑,你心思奇巧,就代本宫照料容儿,给她宽宽心。”
我欲哭无泪,就这么板上定钉了。江映容唇角挽上一抹得意的弧度,又腻在皇后身边,轻快地说:“我就知道大姐姐最疼我,大姐姐放心,我肯定把溪儿姐姐当好姐妹来看待。”
江映雪宽慰地笑道:“如此就再没有不妥了,端清王来宫中时,你也可以让溪儿陪在左右,她与王爷是旧识。”
她不说这句还好,说了这句简直让我麻烦上身。江映容听进耳里,扭头看我,目光凌厉,脸上似笑非笑,拖长声音说:“哦,是吗?那容儿更要好好跟溪儿姐姐聊聊…”
明天清清要启程回家了,恐怕没有时间更文,所以今天提前将明天的文更上。
第八十四章人与人的差距
江映雪孕期渴睡,不一会儿就倦了,只留下倚竹在跟前,让我们都跪安了。我拖着脚步跟着江映容来到她住的偏殿暖阁。离开了江映雪的视线,江映容昂起了下巴,指着暖阁外的过道里,一处狭小阴仄的角落,淡然吩咐道:“以后,你就睡在这里吧。”
我愣了一下,未及答话,江映容已经笑意盈盈地凑近我的脸,“我夜里怕黑,喜欢让人在近前候着的。怎么?不愿意啊?觉得委屈的话,去找我大姐姐说去,再不,找长风哥哥哭诉去也行。”
我这一口气憋在胸中,看了她身边满脸横肉的奶妈一眼,只能低头闷声道:“不敢。”
我话音未落,一个巴掌就甩过来了,“啪”地一声脆响,糊到我脸上,耳畔响来一声凶神恶煞样的爆喝,“跟主子回话,要自称奴婢!”
打得我那叫一个头昏眼花,眼冒金星。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打耳光,羞辱的感觉比疼痛更让人难以忍受。我捂着脸对江映容的奶娘怒目而视,好像是叫闫嬷嬷的,她这是报刚才在回廊里未打着之仇,所以未等我说完,就提前一步动手,让我连躲闪的时间都没有。
感受到我愤恨的目光,闫妈木然地看着我。旁边的江映容轻巧地笑了出来,“我大姐姐是个好性儿的人,从不跟下人较真儿,我江映容可是眼里从不揉沙子的。如此不懂规矩,就当我替大姐姐管教管教你。”说着以手掩口打了个哈欠,“折腾这么一出,我也乏了,等有了精神再惩治你,你就在这过道里跪着思过吧,我不让你起来,就不许起来。”又扭头吩咐闫妈,“奶娘替我看着她,别让她偷懒耍滑。”
说完径直走回暖阁。我傻站着一时没回过神来,腿弯处被闫妈踹了一脚,我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磕得生疼,以手撑地,一点一点儿地直起上半身,虽然羞愤,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直挺挺地跪在过道里。
过道的穿堂风很大,阴冷阴冷的,即便穿着棉衣,还是让我冻得直哆嗦。闫嬷嬷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搬了把椅子坐着,剔着指甲,喝着茶,悠闲地守着我。
因为是配殿角落的一处过道,很是偏僻,离皇后娘娘的寝殿颇远,过往的并没有凤仪宫的人,只有江映容带来的两个丫鬟,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走过去,貌似见怪不怪。看来这个江映容还真是个难缠的主儿。
十分钟后,我还能忍……十五分钟后,我觉得腿开始疼…三十分钟后,我再咬牙忍…半个时辰后,我忍无可忍,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到后来我已经没有时间观念了,只觉得时间好像是凝固住了,而我被丢弃在外空间的阴暗角落,已经被遗忘。我的膝盖感受到尖锐的痛苦,好像跪在碎玻璃上似的疼得钻心,以至于我摇摇晃晃地无法支持自己的身体,好几次身子一歪,几欲倒在地上,勉强用手撑着地,辅助一下我可怜的膝盖,却被闫嬷嬷一脚踹在背上,“跪好了!”
在现代看过好多宫斗的电视剧和小说,往往这个时候女主就晕过去了,再来个帅哥英雄救美。很可惜,别说没有帅哥来救我,我强壮的身体根本不允许我昏过去,虽然跪得东倒西歪,我还是异常清醒,精神抖擞。闲着也是闲着,我开始认真思考,以转移自己聚集在膝盖上的注意力。
问题的中心是:为什么江映容这么整我?是那我当锦夜的奸细了,所以在替她大姐姐出气吗?貌似没这么简单,怎么不见她为难康公公呢?至少不是只有这个原因。
更主要的应该是妒忌吧!她“长风哥哥”长,“长风哥哥”短地叫得那么亲热,肯定是动了思春的情怀,这会儿知道长风对我不比寻常,还曾动过讨要我的心念,更是打翻了她大小姐的醋坛子。
对于江映容迷恋长风我不稀奇,长风那样的男子,是多少少女的春闺梦中人,实在是招人喜欢。问题是我冤啊!说句不恰当的话,这就是没吃到鱼,反而惹了一身的腥。你江映容追不到长风,拿我撒什么气啊!我不也没追到吗(还好意思恬不知耻地说出来),可是除了自我反省,我可没有迁怒于别人。这就是人与人的差距啊!
清清回来了。玩了几天,还是觉得回家好。呵呵,人就是这样,花钱受累地出去旅游,最后得到的结论就是,“哪里都不如家舒服”。
不过清清觉得,有机会还是要一家人多出去玩玩,虽然不见得玩得有多好,但是重要的是一家人在一起,而且还会开拓孩子的眼界,给孩子留下美好的回忆。
第八十五章练力气
终于,江映容睡醒她的午觉了,从屋里懒洋洋地说道:“把她带进来。”
闫嬷嬷恭敬地起身答道:“是。”回头呵斥我,“起来!”
起来?我也想!问题是我起不来了。我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腿都跪麻了,血液不流通,差点儿栽倒在地上,膝盖处也疼得我直冒冷哈汗,肯定是已经红肿了。闫嬷嬷皱着眉头,揪着我的脖领子,将我从地上拽起来。她还真是力气大,连拎带提地将我带进屋,我感觉我的脚都快离地了。
来到屋里,江映容已经起床了,正由着玲珑为她梳头。闫嬷嬷将我仍在江映容脚边的地上,我腿一软,又轻车熟路地跪下了,反着腿也麻了,站也站不起来了,跪就跪着吧!
江映容拿着黛笔,对着铜镜细心地描着眉毛,一下,一下,恨不得一根一根地花。旁边的丫鬟凝神屏气地站在一边,整个屋子里连一声声响也不闻。我本来想问问她,她到底要怎么样,不过话到嘴边又吞回去了。识时务为俊杰啊!我还是老实点儿吧!
她画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才放下黛笔,我偷眼看看,画了还不如不画呢,有点儿重,显得凶,反而失了少女的自然娇憨。当然,我不告诉她,让她自己美去吧!
她对着铜镜又看了半天,自己也不满意,吩咐道:“打水,我要重新匀面。”
璎珞刚要去,却被江映容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她丢了一个眼神到我身上,“让她去。”
我费了半天劲儿从地上爬起来,在闫嬷嬷的监视下一瘸一拐地到旁边的杂室里用铜盆打了水,端着又回到江映容的房间。这回闫嬷嬷没踹我腿弯,她也怕我把一盆儿水泼出去,只是声色俱厉地说道:“跪下!”
我端着铜盆费力地跪下,那盆儿本身就沉,再加了水,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我胳膊就酸了。不会是让我当盆架吧?一会儿她再嫌水凉,嫌水热的,多折腾我几次,我可就熟了,我自己想着先恶寒了一下。
好在她并未让我当盆架当很久,只淡淡地说了一声,“举高点儿!”我费力地将铜盆往上举,可我也不是练举重的,胳膊抖得跟筛糠似的,这个造型太强人所难了。
她斜了我一眼,冷哼道:“这么没用!”
我那个气呀,要不你来试试!差点儿把盆儿仍在地上,可还是忍住了,我忍!不跟她小孩子一般见识!
她慢悠悠地就着盆儿,让玲珑伺候着洗了脸,支使璎珞去倒了水,让我依旧跪在地上,又拿起黛笔接着画她的眉毛。
终于,她满意了,放下笔回过身来对着我,我一看,还不如刚才呢!
她端过玲珑奉上的一碗茶,以杯盖轻划着杯盏,啜了一口,道:“好茶,宫里进贡的茶果真是非民间可比。”
将茶盏递给候在一边的玲珑,才抬起头来打量我,“你倒也算生得清秀。不过我很是好奇,你一个宫中最末等的宫婢,如何引起长风哥哥的注目呢?听大姐姐说还是旧识。”
我可不敢提牢里的事儿,一来不想显得跟长风过于熟识,引起她的醋意,二来她要一口咬定我从牢里就是锦夜的眼线怎么办?我还真说不清楚了。于是避重就轻地说:“端清王好饮茶,到茶室亲自挑选,奴婢(那一巴掌没白打,我还真长记性了)只与端清王有那一面之缘,将些浅薄的茶艺讲给王爷,王爷颇感兴趣,于是想将奴婢带回府中做司茶,后来因为奴婢愚钝顽劣,遂不了了之。”
江映容目光如炬地盯着我,面寒如冰,“你没说实话!”
我闭嘴不言。
她缓缓站起身来,在屋中踱着步子,转了一圈又回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不说实话也没关系,左不过是你见了长风哥哥生了狐媚之心,恬不知耻地贴上去,妄图攀上高枝儿。”她伸手擒住我的下颌,让我抬起头来,对着她年轻明媚的脸,“你也真是自不量力,也不拿镜子照照,哪一点配得上我长风哥哥?长风哥哥为人宽厚,言语含蓄,不忍说破罢了,他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丫头?别痴心妄想了!”
说着一甩手,将我的脸甩开,我感到有眼泪蓄在眼眶中。我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哭,在这个小丫头面前落泪比挨的那记耳光还让人丢脸。我别过脸去,羞耻的感觉随之从心底泛漫出来,不是因为此刻的侮辱,而是因为我知道虽然江映容言辞刻薄,但是她说的没错…
那天晚上,她没让我吃饭,也没让我回茶室,而是让我顶着装满水的铜盆儿站在过道里,美其名曰是让我练练力气。
寒冬腊月,我哆哆嗦嗦地站在阴风阵阵的过道里,头顶铜盆里的水已经结了一层薄冰,更加沉重,开始我还举着,没有一会儿就靠在头顶上了,用脑袋支撑着,怪不得非洲妇女都用头顶坛子呢,果真这样要省力气得多。可是没站多久,我还是支撑不住了,不光胳膊受不了,脖子都快压断了。
我终于熬到看着我的闫嬷嬷困得不行睡觉去了。四下无人,我赶紧将盆儿放下来,一屁/股坐到地上。我该怎么办?谁可以帮助我?去找皇后娘娘吗?她会相信我吗?即便她相信,我不过是个小宫婢,她又怎么会因为一个不守规矩的宫婢受到责罚而责备她的亲妹妹?到时候,江映容撒个娇就能混过去,我的处境反而更艰难了。
去找长风吗?想到长风,我的心不可抑止地痛起来。我从不觉得自己是个自卑或是自怨自艾的人,但是江映容的话还是打击到了我。再强悍的人,当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时,也无法不心生卑微。而此刻坐在过道地上吹着冷风,饥寒交迫的我,更是卑微到尘埃里…
后半夜,我坐在地上睡着了,梦中见到长风如清风逐月般的白色身影,我向他伸出双臂,却只看见他疏离的微笑,象晨曦前的星辰,淡泊高远,逐渐隐退…
第八十六章世界末日
迷迷糊糊中,有人推我,我费力地睁开眼睛,天已经蒙蒙亮了。
推我的人是玲珑,她一边摇醒我一边机警地看着里面的屋门,压低声音说:“溪儿姐姐快醒醒,一会儿闫嬷嬷就起来了。”
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这才感到一阵头昏脑涨,浑身冷得打颤。饶是我身体健壮,还是被折腾病了。
我找到被我扔在一边的铜盆,里面的水已经冻成一个冰坨子,比昨晚更沉,我摇摇晃晃地将盆儿又顶在脑袋上,刚刚站稳,闫嬷嬷就打着哈欠出来了,见我顶着盆儿站着,满意地点点头,“算你老实,五小姐醒了,快进去伺候吧。”
我放下铜盆一步三摇地进了屋,屋里燃着三盆炭火,温暖如春,我从外面阴冷的过道里乍一进屋,很不适应,抖得更厉害了,额头上都出了一层虚汗,一阵天旋地转,手扶门框才没有跌倒。
江映容刚刚起床,正在铜镜前梳妆,身上还穿着绸缎的寝衣,淡粉色的,绣着白莲花,与她娇嫩明艳的容颜相得益彰。
她招手让我过去,指着梳妆台上的铜镜道:“屋子里暗,我看不清,拿到窗跟儿那里举着。”说着起身站到窗前的亮处。
我晕死,刚做了一晚上的盆架,又给她当镜架来了,整个儿一个移动道具,她还有完没有?
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面无表情地拿起铜镜走到她面前。她照得很是仔细,冬日的阳光透过厚厚的窗纸打在她年轻的脸上,使她的肌肤看上去白里带着粉,光洁细腻,一点儿瑕疵也没有。
她终于满意地收回目光,这才抬眼打量我,“怎么,溪儿姐姐一夜未眠吗?脸色这么差?”说着将我手里的铜镜转过来对着我的脸,虽然铜镜不如现代的镜子清晰,但我还是看到一张青白的脸,半边面颊还略有些肿,镜中之人头发散乱,目光呆滞,眼下一对黑眼圈跟国宝似的。说实话,我在牢里都没这么狼狈过。
这副尊容我自己都懒得看,索性别过脸去。江映容冷哼了一声,不屑一顾道:“就凭你这副样子还敢不安分?老老实实地吧,别痴心妄想了,有用吗?”接着厌恶道:“梳洗一下再过来,一身腌臜,脏了我的屋子。”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一路回到茶室,还好没有遇到什么人,倒在茶室的软榻上,我浑身跟散了架一样,躺下就起不来了。迷糊了一会儿觉得头更疼了,一跳一跳地疼,也不敢多耽搁,只能咬牙起来。胡乱梳洗一下,换了一身衣服,硬着头皮出了茶室。
迎面见到寻菊,见了我,吓了一跳,过来拉着我的手,“怎么了这是,昨儿还活蹦乱跳的,一天的功夫怎么就脱了相儿了?”
我见了寻菊,跟流浪的苦孩子见到亲人一样,要不是嫌丢脸,我就抱住她痛哭流涕了。正在思想斗争着要不要开个诉苦大会,抬眼看见闫嬷嬷从大殿里走了出来,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溪儿姑娘快点儿,五小姐等着你呢。”
只能别了寻菊,愁眉苦脸地跟着闫嬷嬷进了江映容的屋子。进了屋,闫嬷嬷从后面一推我,我就跪倒在地上了。江映容坐在桌子那里用早膳,玲珑和璎珞站在一边肃无一声地伺候着。打昨天下午我就没吃过东西,此刻看着她慢条斯理地喝着燕窝粥,肚子很没用地开始咕咕叫。
江映容眼都没抬,只问闫嬷嬷,“大姐姐醒了吗?”
“皇后娘娘还睡着呢,我问了皇后娘娘跟前的倚竹,娘娘昨晚一直腿疼,没睡安稳,所以早上没起来。”
江映容点点头,“等大姐姐醒了,立刻告诉我。”
“是。”闫嬷嬷恭恭敬敬地答道,又用手一指我,“老奴刚才在院子里,见到这丫头正跟寻菊姑娘诉苦呢,立刻将她带了进来。”
我那是还没来得及诉苦好不好?
江映容从粥碗上抬起头来,瞟了我一眼,冷笑道:“胆子倒不小,是想让寻菊告诉我大姐姐,你在我这里受委屈了吗?”她慢悠悠地用丝帕按按嘴角,“我大姐姐还夸你秀外惠中,心思奇巧,可见你不过面上伶俐,却是个不长脑子的糊涂虫,你不想想,我大姐姐信你还是信我?看来昨天的盆儿还是没顶够,接着顶去吧,别在我屋子里污了我的眼。”
我气得七窍生烟,加之本来就头昏脑胀,此刻不管不顾起来,仰头对着她,“五小姐,奴婢自问没有得罪你,为何你一再刁难,你若是看我不顺眼,自可把我打发走,撵出凤仪宫,何苦没完没了地折磨我。”
“放你走?你休想!”她看着我,目光凌厉怨毒,俯下身,凑近我的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是投其所好地狐媚我长风哥哥,你以为引起他的注意了吗?别痴心妄想了。”
碰上这种人还真是让人欲哭无泪,我已经不屑于跟她解释我跟长风的关系,她不会懂的。爱一个人不是占有,不是扫清所有的障碍,不是最后让他的身边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江映容的人生唯一目标就是得到那个男人,谁敢挡她的路就见人杀人,见鬼杀鬼。可是她太年轻,不知道两情只有相悦方为爱恋,为一个不爱你的人做多少事都是无用。赶得走他身边的人,却赶不走他心里呵护的影子。更何况她还找错了对手,长风于我不过是知己好友。
见我不语,江映容越发得意,“你若知难而退,我还可以给你留条生路,你若一意孤行,不知死活,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我无奈地看着她,“奴婢与端清王不过君子之交,即便奴婢存了痴念,王爷也并无此意。…”
我还未说完,江映容已经一掌拍在桌子上,“这么说你承认对长风哥哥痴心妄想了?好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