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的元宵节张灯为五夜,对乐瑶来说,是二十几年不曾有的热闹,即使现代的春节也就只剩下了孤寂的鞭炮,还要小心翼翼的燃放。
热闹的气氛充斥着整个紫禁城。紫禁城内在宫里设鳌山灯,要预先在前一年的秋天就收养蟋蟀,点灯后放入灯中。一面赏灯一面听虫声,颇具巧思。清朝的宫里并不设灯会,但并不妨碍民间的热闹。
乐瑶爱着那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砰然,想要看看古代的全民相亲节,一整个晚上就总是看九阿哥的神情。
宜妃看着乐瑶神情恍惚,不停的打量胤禟,就知道他们今晚也许另有了安排,宜妃不忍心让乐瑶总是拘在她身边,小小年纪就进了宫,好几年不曾真正的放下心来,她从没想过让胤禟争那个位子,也就没那么多小心翼翼。
“瑶儿,不用在这陪着额娘了,要是想跟老九出去逛逛,就快去吧,咱们满人没那么多规矩。”
“额娘~瑶儿还没敢跟爷提呢,正犹豫呢~”
“你这猴儿,还没商量好,就这么坐不住了?真真拿你没办法。”
乐瑶看着宜妃让她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去叫五阿哥和九阿哥,瞬间红透了脸,连忙低下头,满脸的娇羞。
“额娘,儿媳可是不依了,五嫂在呢,额娘定是光看着五嫂好,就只喜欢五嫂,不喜欢小儿媳了。”
乐瑶是喜欢这个五嫂的,记得当初初见时,五福晋小巧玲珑的,十几岁的年纪,满脸温柔的朝着她微笑,平复了她初来清朝的忐忑,自从五阿哥三十五年随康熙征讨葛尔丹,在脸上留下了明显的伤疤,性情就更加阴霾,五福晋不讨他喜欢,这么多年了也没个孩子,她是心疼的。
“嫂子可是真真被冤枉死了,就你是个乖巧的,额娘跟嫂子不知道多疼你呢。”
芳蕙看着跟宜妃坐的近近的乐瑶,心里止不住的羡慕,五阿哥是在太后面前养大的,跟宜妃就没有九阿哥那样亲近,她也不太会说话,娘家地位也不高,五阿哥不是很宠她,成婚多年也没有孩子,也不很讨宜妃喜欢,不像她这个九弟妹跟额娘处的跟亲母女似的。
庆幸的是乐瑶性子很好,看见谁都和善的笑,不止一次的给她解围,拉近她跟额娘的关系,还认真地告诉她要生个孩子才是正经,压着羞的给她说了受孕日子的方子,又给了她好不容易求来的神水,她管不了别的女人,只是想要个孩子,想到这里她也羞红了脸。这样她在五阿哥面前也有点底气,她是感激的。
“你五嫂最是乖巧听话的,不像你猴儿似的,一刻不得消停,额娘是真真怕了你了。”
宜妃好笑的看着乐瑶从脸慢慢的红到了脖子,一会儿连耳朵尖儿都红了,菱形的元宝红唇轻轻地向上翘起,露出小小的粉嫩的鼻尖,垂下的睫毛闪啊闪的,好像就闪到了她的心上,这样温柔如水又高贵大方的女子怎么能不招人喜欢呢,怪不得她那没定性的儿子也放在了心上,总是小心翼翼的打量。
“这会儿知道害羞了,刚才连额娘的话都没听见,一直伸长了脖子打量老九,也没个商量就乱了阵脚。”
九阿哥一踏进来就看见了他的额娘满脸怜惜,神色温柔的看着他的福晋,他的福晋满脸通红,似羞似恼的扯着额娘的袖子,他的唇角瞬间也翘了起来,刚才在外边的明争暗讽好像都远离他去了,他的眼里,心里只剩了闹成一团的两个女人。只是似乎乐瑶从不知道。
五阿哥随着九阿哥的脚步进了翊坤宫,他总是不跟老九似的和额娘那么亲近的。可是他是羡慕的,羡慕老九可以肆无忌惮的跟额娘说烦心事,可以撒娇,可以打滚。
他满脸嘲讽的抬眼望去,只是他猛地怔怔的看着他的福晋,他似乎不曾见过他的嫡福晋这么笑着,满脸的舒展,满心的喜悦,坐的离额娘极近,额娘的半边身子靠在了她的身上,压的她小巧玲珑的身子歪到了一边,明明是极重的,却没有一丁点的委屈,仿佛得到了全世界。
“给额娘请安。”
他跟老九一起请了安,还是盯着那仿佛他从不认识的娇羞可爱的福晋。不是懦弱的,不是惊恐的,是完全舒展开的,像是展开了叶子的害羞草,让人忍不住打心眼儿里就想逗弄两下。
“瑶儿又做了什么让额娘打趣了?”
“你福晋一晚上不停地偷瞄你,可不是让额娘给看见了。”
乐瑶更使劲的扯着宜妃的袖子,这怎么好意思说出来,别说她还想要让他领她出去玩,就是平时这也够羞人的了。
“哦?定是瑶儿想求儿子什么事,不然她定是不会在陪着额娘的时候分一丝心神给儿子的。”
九阿哥可是看过乐瑶的规划书,为了让他不在福晋跟额娘间为难,简直有了翻越一座大山的坚定。不得不说这真是美丽的误会,讨好宜妃是乐瑶作为媳妇毕生的功课,又怎么能不尽心。
果然,宜妃听见九阿哥这么说脸上的笑意止不住的溢了出来,虽然做婆婆的都喜欢儿媳拿自己的儿子上心,可是没有一个人是希望自己被人忘了的。
“行了,你们俩就把小媳妇都领走吧,本宫可是知道她们俩啊,心早就飞到宫外去了,你们也感受感受民间的乐趣,比咱们宫里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宜妃打趣她两个呆头呆脑的儿子,看着四个人说说笑笑的走了出去,也忍不住从心里笑了出来,她要的从来[奇qisuu书网]不多,只要他们好就行了。
出了宫门乐瑶他们就跟五阿哥夫妇分开了,只是看五阿哥仍旧有点怔的看着芳蕙,又把侧福晋撵回了家,领着芳蕙直愣愣的走了,芳蕙亦步亦趋的仿佛得到了全世界似的高兴起来,乐瑶就暧昧的笑了。
原来在清朝的时候就有了冰灯。冰灯是北方特有的民间艺术,分为冷冻及冰雕两种方式。
冷冻制法是将水倒入模具,送到室外冻成一定厚度即可,简单方便。乐瑶领着家里的众丫鬟小厮在头天晚上就把混了各种颜料的水放到室外,等第二天起来只看着从模具里拿出一个个小巧可爱的小动物,凿了空心,只在里边放了白色的小蜡烛,登时一个个晶莹剔透起来,因着府里只有雅熙,可是年纪太小,只得分给了众丫鬟小厮,人人都高兴起来,剩下一些也拿到街上分给路过的小朋友,只一会儿就把九阿哥府门前围了个水泄不通。
冰雕则适用于大型的冰灯。先将冰块砌成想要的形状,再用斧、锯、铲等工具精细雕琢成各种花鸟动物、建筑的式样,晶莹剔透,玲珑可爱。动物的灯戏则有花炮、烟火、龙灯。乐瑶也要求妖孽弄了些来,摆了些在府里剩下的都摆在了大门口,整条铁狮子胡同摆了大半去,让满城的百姓尽看去。
还在马车上乐瑶就迫不及待的掀起了车帘,往外望去,因这里离着紫禁城还近着,所以人不是很多,但也可见其中的热闹。
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停的经过几乎要停下来的马车,乐瑶抿着嘴看着不远处的一对小人儿,男子一圈又一圈的转着,又紧皱着眉头,不时还用折扇小力的敲一下头,好一会儿猛地抬起了头,唇间挂上了笑,整个人立马生动了起来,低头对着看铺子的小,老儿说了句什么,就赢得了一个双鲤戏珠的小灯笼,急急忙忙的递给了一直等在身后的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乐瑶就笑了起来,这是古代的情人节啊,送的是灯笼,定的也是真情,只是不知这跟媒妁之言有没有冲突呢。
清朝的花炮制作已有繁复的花样,有盒子花盆、烟火杆子、线穿牡丹、水浇莲、金盘落月、葡萄架、旗火、二踢脚、飞天十响、五鬼闹判儿、八角子、炮打襄阳城等众多花样,把夜空点缀得灿烂无比。
蜿蜒的龙灯也是南北皆有的元宵节物。舞龙灯,照例得用两条龙。每条龙由九个人负责舞动,再加上一人操纵龙珠,演出双龙抢珠。只见两条龙偃仰翻转,众人的情绪也随之翻腾不已。
“爷,福晋,人太多了,马车走不动了,要不在这儿停?”
听着小福子这样说,乐瑶想了想就扶着九阿哥的手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的乐瑶紧紧地跟着妖孽,即使知道有暗卫跟着,还是不由的紧张了起来,乐瑶是标准的宅女,早就不适应了人挤人的尴尬,想着,又跟靠近了妖孽。
“瑶儿不要怕,有暗卫跟着呢,爷也会护着你的,定不能叫你受伤的。”
“嗯,妾身不怕了。”
感觉到了妖孽的手护着她,突然心就安了下来,也开始四下张望,看看这现代已经不能重现的繁华的上元节。
第一卷第十七章上元节(下)
清代元宵热闹的场面除各种花灯外,还有舞火把、火球、火雨,耍‘火龙’火狮等。
阮元有羊城灯市诗云:“海螯云凤巧玲珑,归德门明列彩屏,市火蛮宾余物力,长年羊德复仙灵。月能彻夜春光满,人似探花马未停;是说瀛洲双客到,书窗更有万灯青。”
诗人姚元之写的《咏元宵节》诗“花间蜂蝶趁喜狂,宝马香车夜正长。十二楼前灯似火,四平街外月如霜。”更是生动、精彩别致。
乐瑶看着一个个小巧玲珑的灯笼,心里喜欢的不行,猛然看见一盏小小的晶莹剔透的玻璃灯笼像极了她小时候玩的,挂的高高的,虽然他们从宫里的宴会出来的并不迟,但是总归已经有点晚了,在少了许多灯笼的摊子上这个还没被人赢走,说明是极难的,只是乐瑶并不通晓史书,也就不会这些字谜,只好满眼哀求的看着妖孽。
“爷,猜这个灯谜吧,妾身想要那个灯笼呢,赢回去给雅熙玩好不好?”
九阿哥好笑的看着用圆滚滚的黑眼珠瞧着他的乐瑶,他知道的,只要她想让自己答应就一定会用这样的眼神瞧她,明明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还总是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只说是要给雅熙玩。伸手摸了摸乐瑶的脑袋,才转身去看那个谜题。
是个字谜,只见一张小纸条上写着“无边落木萧萧下。打一字。”
摆摊的小老儿看着面前站着的一对男女,男的俊,女的美,小老儿这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儿,都穿了上好的白狐皮裘,这位夫人还披了一看就是这位爷的大毛的斗篷,衬得整个人高高在上起来,这位爷一脸宠溺的望着夫人,看着是极年轻的,两个人站在一起真真让他想到了神仙伴侣呢,瞧着这个通身的气派,虽然没跟着丫鬟婆子,但是只看不远处一直张望的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也定不是普通人家呢,这样想着立马把身子压的更低了点,
“小老儿这儿的灯笼可都是好的,都是仿着宫里的样式制的呢。别处可没有我这这么齐全呢。这位夫人要是喜欢,就是送你们也无妨的。”说着就伸手挑下了最上面的玻璃灯笼。
乐瑶和九阿哥对视了一眼,笑了笑也没说破宫里并不开灯会的定制,也就没有了仿制宫里样式的灯笼。只是也不接手这个小老儿递过来的灯笼。
乐瑶只是一脸期待的紧紧盯着妖孽,生怕他答不出让自己错过了这个灯笼,看着妖孽一圈圈的转着,跟着头都晕了,心也提了起来。
“是个‘曰’字吧。”妖孽又转了两圈才答道。
“是,是,今儿可是有很多大姑娘小媳妇看中了这盏灯笼,都没人赢了去,可是这位爷赢了。”
“爷,你可真行,真聪明,看这么久了也没人把这个赢去,就知道是极难的。妾身还以为今儿得不了这个小东西了呢。”
乐瑶这才接过了小老儿手中的灯笼,眉开眼笑起来,恨不能亲上妖孽一口,表示她的兴奋。拿到手里细看了看,又看见了卖冰糖葫芦的,一串串红彤彤的,清朝的冰糖葫芦可是比现代的实惠多了,拉着妖孽转身就往前走去。
九阿哥也高兴起来,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不值钱的灯笼,就让他平时极喜欢严肃的福晋眉开眼笑起来。
“爷,您给妾身说道说道,这个字谜是怎么个意思?”
“这个啊,要从南北朝说起,南朝‘宋\齐\梁\陈’,其中‘齐\梁’的皇帝都姓萧,‘萧萧下’说的是‘陳’,‘无边’是去掉‘陳’字的‘耳’字边,‘落木’是去掉‘木’,最后剩下的就是‘曰’字了!你啊,平时总是通篇的道理,偏又不喜史书。”
“爷懂得不就行了,那还用得着妾身,以后凡是妾身有不懂的都问爷,这样可好?”
“好,呵呵。”
“那爷给妾身买串冰糖葫芦?妾身可没带钱呢,多亏刚才咱们的灯笼是赢来的,要不咱也没钱啊。”
“好啊,刚才爷看你没接那个灯笼以为你对爷有信心呢,原来是担心没钱呢,恩?”
那小老儿耳边响着这对贵人的慢声细语的调笑,直直的盯着这神仙似的人儿走远了,一转身就看见一个汉子递了整整一锭的金元宝过来。
“请问这位爷?”
“是刚才的那位爷和福晋赏的,拿着吧。”
“是,是。”
只等那几位汉子也走远了,这小老儿才敢站直了身子,把金子藏好,收拾好了摊子赶紧往家走,“肯定是位黄带子呢,小老儿可是走了运了,这位爷和福晋真真和善呢。”
走百病也叫游百病、散百病、走桥等,是一种消灾祈健康的活动。元宵节夜妇女相约出游,结伴而行,见桥必过,认为这样能祛病延年。
自乐瑶听说了,就觉得这个活动甚得人心,不停地让妖孽领着她走过一座又一座的桥,虽然她有了空间里的生命泉已经甚少生病了,可是她还是想好好的给现代的父母祈福,尽心呵护了二十五年的女儿,刚像花儿一样开放的娇娇女,一瞬间夭折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知道有多难过。
九阿哥看着乐瑶突然间就沉默了下来,挂着一身的悲伤,有一点心疼又有一点担忧。
他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她这么伤心的,可是上次她的家人来了让她不尽心了?只能陪着她走过一座又一座的桥,看着她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又巧笑倩然了起来,只是眼底到底落了孤寂,让他存了满腹的疑惑和心疼。
乐瑶还吵着要去正阳门摸摸门钉,“钉”和“丁”谐音,古汉语中“丁”指男人,如“壮丁”“丁口”等,“门”又音“问”,这样“门钉”就变为“问丁”,也就是祈求男丁之意。清朝京城的妇女每逢正月十五一定要去正阳门模门钉。
“瑶儿这么有福气还用的着问丁吗?实在想要个小阿哥,摸摸爷也就是了。
“爷,才不是呢,妾身没有,妾身哪知道摸门钉的意思啊?”
九阿哥低声调笑,急忙按住了一脸跃跃欲试的小福晋。
城门太黑,人又太多,他实在是不能放心,如此说了两三遍,这才罢了。还要看着她一路撅着小嘴,不停地嘟囔着对他的不满。只是不一会儿看着街上的热闹又开心了起来,拉着他走来走去。
清代灯市上除有灯谜与百戏歌舞之外,还有戏曲表演的内容。乐瑶跟着九阿哥在一处戏曲表演的台子面前站定了,只一会儿,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实在不能忍受这种依依呀呀的唱腔,在现代时她从不看戏曲频道的,看着九阿哥没有走的打算,乐瑶狠了狠心,一把抓住妖孽的手转身往别处走去。
九阿哥感觉他的小福晋主动抓了他的手,只剩了满心的欢喜,哪还管什么戏曲,只跟着走了。
民间的百姓除游灯市外,有迎紫姑祭厕神、过桥摸钉走百病等习俗,又有击太平鼓、秧歌、高跷、舞龙、舞狮等游戏。
乐瑶也转到了小户人家,这一天要是家里有人的都是正门大开的,乐瑶再次感叹了古代节日的隆重和繁华,乐瑶觉得她从来没过过这么热闹的上元节,看了琳琅满目的节目,看了一对对早恋的小朋友,看了淳朴善良的百姓,心情真是从没有过的轻松。
终是乐瑶久不锻炼,一会儿就累了,只觉得两条腿是一步也迈不了了。九阿哥看着乐瑶玩的疯了,只是一步不落的跟着,这会儿看着她累了,就领着她就近进了一家茶馆。
只是喝了两口茶,心情一下子郁闷了起来。茶馆里的点心竟是一口也咽不下去了,他们本没打算出来,就也没定位子,只是临时捡了一个中等茶馆,可是她的胃口养的太刁钻了,这些中上等的东西竟是进不了口了,让她的心里一阵的惊慌,这样她还如何离得开?
九阿哥看着乐瑶一脸不善的盯着自己看,也是一肚子的纳闷,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吃了口点心就这样了呢?九阿哥也赶紧捻起一个梅花样式的小点心,这儿的点心做成一口大小,样子也不错,只是材料,手法都不够精致,随后了然的笑了笑,他的小福晋只喜欢精致的点心,这样的食物怎么能进得了口?
“瑶儿乖,这儿的东西不比家里精致,只喝两口茶,略歇歇就是了,等回去让家里给你做你喜欢的。”
“妾身也喜欢这里的,这里做的也很好。”
乐瑶赌气般的又捻了一块放到嘴里,只是强迫自己咽下去罢了,再没吃第三块,她就知道,她被九阿哥养坏了,也是被自己惯坏了。因此就有些气闷,偏心了自己,就只好一直气鼓鼓的不理妖孽。
九阿哥看着乐瑶又气鼓鼓的撅着嘴,嘴里嘟囔着他惯坏了她,他确是高兴的,他就是要惯坏她,让她知道,不管他对她多好,她都可以不用吃惊。
直等到他们回府,天都见亮了,乐瑶感叹她是过不了这三天五夜的上元节了,稍微洗涮,就一头栽倒炕上睡了,连妖孽什么时候洗了澡,上的床都不知道了,更不知道,妖孽直直的盯了她半晌,才叹了口气,也睡了。
第一卷第十八章选秀(上)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时,分散在全国各地的秀女们随父兄进京待选。整个京城都活跃了起来,有家里要娶媳妇的,又有想要奔个好前程的,九阿哥既没有侧福晋也没有庶福晋,可是忙坏了宜妃娘娘。
这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乐瑶抱着依依呀呀,活蹦乱跳的雅熙进宫给宜妃请安,刚迈进翊坤宫的宫门,只听见里面一片说话声,乐瑶想着雅熙胆子小,不喜人多,只是一时就不知道改进还是该退了。
正犹豫着,宜妃的贴身大宫女采蓝从里面转了出来。
“给九福晋请安,福晋可是来了,娘娘一早就等着呢,快进来吧。”
乐瑶看着采蓝一脸的兴奋,仿佛从心里舒了一口的样子,只好带着满心的疑惑进了门。
“给额娘请安,额娘近日睡眠觉得可是好?”
乐瑶不喜欢让别人碰雅熙,平时有孙嬷嬷和琴儿看着,今日因只带了画儿,就自己抱着,反正下了马车,只走不远的路。
“快起来,快起来,这么点子小事你天天惦记着,又送方子,又送药材的,难道额娘这里还没点水了,还用你巴巴的送来。”
宜妃赶紧示意采蓝扶起乐瑶,只看见乐瑶粉嫩的脸,盈盈一握的腰身,比上次见又更挺拔了一些,露在外面抱着孩子的手仿佛上好的甜白瓷,直觉得莹莹的微光满身的散发出来。
“快来额娘这儿坐,天还冷着,怎么就换下了袄子,抱着的就是雅熙了吧,这么远的路怎么还自己抱着,递过来给额娘看看。”
乐瑶快走两步把雅熙递给了宜妃,因看着宜妃这儿有着不认识的客,只是在下面的椅子上坐了,没上宜妃的榻。
“额娘,您这儿有客啊?可是媳妇刚出宫,又不善交际,都不认识呢。”
乐瑶看着宜妃只是逗着放在榻上的雅熙,也没有介绍的意思,她又不认识,只不好跟宜妃轻松的说笑,只得提醒宜妃。
在宜妃的提点下,乐瑶起身见了礼。
“怎么好受九福晋的礼,折煞奴婢了。”
瓜尔佳夫人赶紧起身回礼,稍抬眼看向对面的九福晋,穿着嫩粉色的旗服,里面系了嫩黄色的裙子,梳了小两把的旗头,发上只插了雕成迎春花的碧玉簪子。圆滚滚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湿润润,粉嫩嫩的菱形小嘴稍向上翘起,也没上大妆,只见脸色白里透红的,扶向自己的手细腻的就像上好的羊脂白玉,看不见丁点的毛孔,只在左手腕子上戴了通体碧绿的翡翠镯子,也雕了细小的迎春花,整个人仿佛就是在这乍暖还寒时候顶着风开着的娇俏的迎春花。
瓜尔佳夫人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五阿哥伤了脸,又性子阴霾,七阿哥性子冷清,八福晋可是出了名的善妒,只九阿哥又没有侧福晋,又听说九福晋是个性子软,不受宠的,她的靖琪性子跳脱,心又大,只是还算有几分颜色,想着给她挑个好拿捏的福晋,好相处的阿哥,这才求到了宜妃娘娘这。
现在这么一看,九福晋可不像是性子软,好拿捏的,身子也不弱,颜色比她家靖琪还好上几分,刚才她这么暗示的时候,娘娘可并不热情,一点儿不像想给儿子挑几个人的,只这九福晋一来,可是满脸满眼都是笑,可见关系是处的极好的,这样的性子,这样的颜色,靖琪可是斗不过的。
“夫人客气了,夫人是长辈,又是在额娘这里的客,乐瑶怎么敢持着身份。”
乐瑶可是满腹的疑惑,这瓜尔佳夫人一直打量她,越打量脸色越沉,也不知是哪里得罪她了,明明没见过的,难道是原身得罪的?
“赶紧都坐下吧,还越发客气起来了,都是连着亲戚的。”
宜妃看着乐瑶一直站着,可是心疼了,想她这么个死心眼儿的,肯定是抱着孩子一路走来的,也不知道身子娇弱,这风又这么凉,穿的也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