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骄负手侧身,似笑非笑地睨着他:“我怎可能懂内家功夫,自然是用话诈你。”
仇阑珊闻言,亦同沧凤般不由得为之一怔。抬眼细细打量,沈天骄立于月华中,面容模糊不清,只那双波光潋滟的丹凤眼幽暗中泛着粼粼寒光,仇阑珊心惊心悸。生平所见貌美者不胜数,沧凤的清俊雅致,沈千娇的百媚千娇无一不是绝色。可沈天骄不同,这人浑身上下透着股诡异的妖气。
仇阑珊努力平稳心态,问道:“九皇子又为何选我?”
沈天骄勾起唇角,笑意加深:“自幼流浪街头,打架斗殴盗窃无恶不作,彻头彻尾的地痞流氓。这样的人竟会入御史台,仇御史,你真乃大邯御史中的一株奇葩呐!”
仇阑珊看着他,平静道:“那时我年幼无知,受人愚惑,后幸遇再造恩公才得以脱胎换骨。另外我入御史台凭的是真本事,御史测考,在下一向名列前茅。”
“这是自然。若没几分真本事,我怎可能选上你?”遇上感兴趣的人或事时,沈天骄总会下意识地微微眯起眸子:“让我感兴趣的,是你那个再造恩公——当朝宰相柳如言。是什么机缘能让权重朝野的宰相甘冒清誉被毁的危险保举一个小流氓?想想都觉得有趣。”
仇阑珊暗中握紧了拳,笑道:“九皇子真是个令人惊喜连连的好上司。”
沈天骄笑容甜似蜜糖:“我的好可不止于这些,日后慢慢体会罢。”
作者有话要说:写意风流更四千、骄娇更四千。啊啊啊,八千字,我的新记录诞生了!
专治各种不服
青燕山山林密布,景色幽险奇峻,天下闻名。夜晚,皓月当空,如银如水,数株古松隐约显现,徐风阵阵,静谧而安详。
“天~骄~~~”清脆的颤音打破了林中寂静。沈千娇背着半人高的巨型包裹,双手拄着根树枝做的拐杖,快断气似的喊道:“休息,休息一下。”
走在前面的沈天骄伫足、转身,顶着张死鱼脸道:“早听我的把那包零食扔了,现在已经到成安府县城了。”
沈千娇耍无赖躺在地上打滚:“走不动了,原地休息。”
沈天骄瞪她:“胡闹,这能睡觉么?”
沈千娇坐起身,打开包裹疯狂翻东西,边翻边往外扔,片刻工夫堆起了一座小山。终于,沈千娇欢呼一声举高手道:“我有带帐篷!”
沈天骄低头看看地上堆成山的零食玩具,又看看沈千娇手抓着的大帐篷,再看看几乎没见小的包裹,不由得心想: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叮当猫牌升级版四维口袋?
夜已深,皓月当空宁静如水,黛蓝色的天际缀满钻石般耀眼的星辰。身为男劳动力的沈天骄去搭帐篷。沈千娇则坐在草地上,边吃零食边望着漫天繁星发花痴。
搭好帐篷,沈天骄瞟了眼傻笑中的沈千娇郁闷道:“你干嘛呢?”
沈千娇“呵呵,呵呵”傻笑了半天,半晌冒出一句:“今晚的月亮好圆啊!”
沈天骄:“。。。。。。”
沈千娇一双不亚星辰般璀璨的大眼睛冲着沈天骄眨啊眨啊,兴奋道:“天骄,面对如此美好的夜晚,你就没有什么想要抒发的吗?”
沈天骄又挂上死鱼脸,横她一眼:“赶紧洗洗睡罢,哪那么多废话。”
俩人从叮当猫牌升级版四维口袋中找出食用水,洗洗脸,漱漱口,钻进简易帐篷里睡了。
。。。 。。。
沈千娇正梦到自己一手美人一手美食美得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时候,突然感到有人“啪”地打了下她脑袋。沈千娇不满地哼唧一声,翻身接着睡。结果又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打在脑门上。
沈千娇艰难地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眸,委屈地瞪了眼半撑起身子,低头看着她的沈天骄。
沈天骄伸手指指方才令沈千娇无限感慨的星空道:“看到这么多星星你想到了什么?”
沈千娇眯起眼,用糨糊一片的大脑酝酿片刻,沉吟道:“天空好大啊,一望无际;人类好小啊,最高九尺。。。”
沈天骄亮若星辰的凤眸在月夜下如一汪清澈见底的碧泉,沁凉平和。他十分平静地说了一句了:“咱帐篷被人偷了。”
啊?!沈千娇原本的睡意“嗖”的一下飞得不见踪影。睁大双眼,使劲瞪着上方。
“啊啊啊啊啊~~~帐篷!!!”
沈千娇“噌”的一声,干脆利索挺身从地上弹起来,左顾右看。
沈天骄坐直身子,目光环顾死一般沉静的林子,自言自语道:“看来,我们被人盯上了。”
沈千娇转过身:“我觉得吧,那人要是真想杀咱们,根本不用等到这个时候。”
沈天骄抬眼:“我琢磨也是这个事。”
沈千娇/沈天骄:“接着睡罢。”
两人真就原地躺下一觉到天亮。。。 。。。
酷夏清晨的风,带着珍贵的凉意,点点阳光欢快地在绿油油的树叶上跳跃着。附近村庄的脚夫小贩们纷纷趁早赶往成安府县城。
替万安布行送罗缎的王老汉爷俩如常驾着马车,忽然小王推推他爹惊异道:“爹,你看。”王老汉望去,只见前方驿道旁有两个比观音娘娘身边金童玉女还好看的人。
娇媚可爱的那个背着巨型包裹坐在地上,死死抱住另一个的腿道:“我背包你背我,两不吃亏如何?”
闻言,眉目俊美的弱冠少年低头看她,面无表情道:“把那包扔了你会死?”
小王“噗嗤”一声笑出来,王老汉呵呵笑道:“你去问问那两个孩子去哪,同路的话咱捎他们一程。”
不知“不好意思”为何物的两只被人稍微一勾搭,就毫无原则地上了马车。
成安府地理位置优越,为商业交通要道,朝廷更斥巨资修建了连接多国的漕运沁河,每日往来船只与大量出口的铁器瓷器为邯国赚来滚滚钱财。
马车行至码头,河里商船往来,首尾相接,或纤夫牵拉,或船夫摇橹,有的满载货物,逆流而上,有的靠岸停泊,正紧张地卸货。
沈千娇探头向外张望道:“那就是闻名遐迩的宴桥码头?好生热闹。”
“小姑娘,你是初次来成安府吧。”王老汉驾着马车接口道:“这哪里算得上热闹,比以前可差远了。哎,都是炀国横加赋税闹得。”
闻言,沈千娇回头与沈天骄对视一眼。
马车驶进城,平整派气的石板路,鳞次栉比的屋宇,路两旁珠宝香料,香火纸马,医药门诊,大车修理、看相算命、修面整容,各行各业,应有尽有。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贾,有看街景的士绅,有骑马的官吏,有叫卖的小贩,有乘座轿子的大家眷属,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有问路的外乡游客,有听说书的街巷小儿,有酒楼中狂饮的豪门子弟,有城边行乞的残疾老人,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所不备。这一切的一切无不彰显着成安府的繁华与热闹。
车内,沈千娇笑呵呵地打开她的宝贝包裹,乐滋滋的掏出食物往嘴里放,突闻“碰”的一声巨响,马车晃三晃。沈千娇的手随之一抖,糕点不偏不正戳在了左脸颊上。
“什么情况?”沈千娇拔高嗓门问。
小王笑回道:“路上人太多,和别的马车撞上了。”
沈千娇“哦”了声,笑眯眯地看看手里的食物,刚准确放进口中,又是“碰”的一下,糕点十分精准地地戳在了右脸颊上。
沈千娇扁扁嘴,伸手抹了把脸,无比惋惜地扔掉那块糕点,重又掏出一块。“啊”的张开嘴,点心还未送到嘴边,猛地收回手,警惕地左顾右看考察情况,还好,马车平稳前行中。幸福地咧嘴笑,再度“啊”的张大嘴,就在点心距离唇瓣零点零一公分时,蓦地平地惊雷响起,点心随即撞上了额头。
沈千娇怒了。她抬起眼,目光灼灼火热地瞪向沈天骄。
沈天骄懒洋洋没长骨头似的斜倚在那,挑起眉毛回视沈千娇。眼神将意思表达的很明确——老子也没办法。
沈千娇撩开车帘向外看,忽而眸底闪过精光,大喊一声:“稍等片刻!”
还没等王家父子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沈千娇就从车窗跳出去了。
街上行人“啊”地张大嘴,目瞪口呆看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大姑娘从天而降。沈天骄也吓了一跳,忙跟着下车看她是否受伤。
沈千娇的目标直指路边算命摊位。冲到算命先生的桌案前,道:“借笔墨一用。”说罢拿起狼毫,饱蘸墨汁,扯过宣纸,提笔而就,“唰唰唰”相当帅气且迅速地写完了一副字。顺手抹上浆糊,得意洋洋贴到马车后方。
大家蜂拥而上,沈天骄也凑了过去,只见白纸黑字写着:
“本车与其他车相撞十次,其中胜九次,平一次,目前未有败绩,请预撞车辆三思而后行!”
众人笑绝。
沈天骄满额黑线,二话不说上车,再不肯露面。
眼见万安布行近在眼前,两人这才下了马车。临别前,沈千娇热情地塞给王家父子数不清的玩具食物作为谢礼。
两人步行走了一会,此时已是艳阳高照,地上像生了火,处处干燥处处憋闷处处烫手。两人先是同时抬眼看看路边豪华气派的酒肆——万阳酒楼,而后转过脸异口同声道:“你身上还有钱没?”
“。。。。。。”
沈天骄扬起眉梢:“我兜里的钱不都被你拿去买零食了么?”
沈千娇正色道:“我兜里要有钱还会找你要么?”
沈天骄:“。。。老五那八千多两都花完了?”
沈千娇翻一记白眼:“我才没有那么笨,只不过。。。”摸后脑勺傻笑:“忘记藏到什么地方了。”
沈天骄:“。。。。。。”
这两人是谁啊?神奇与腹黑啊!开什么玩笑,区区没钱就不敢下馆子了么?所以,在结束了毫无营养的对话后,两人堂而皇之迈入酒楼大门。不但进了门,更选择二楼优雅清静地就餐,也就是那高消费地段。
沈天骄神情淡漠地随小二上楼,刚刚迈入二楼正厅,还未等他看清周围情况。突然从一旁角落冒出个人,喷着酒气跌跌撞撞冲过来,顺势倒在沈天骄身上。沈天骄被撞的连退数步,被迫抵在墙上。
那人紧贴着沈天骄,手忙脚乱似是想要站直,片刻,蓦然震惊转头,望着二楼唯一的那桌人,难以置信道:“居然真是个男的!”
沈天骄转过眼珠,冷冷睨着他。阴狠神色自脸上转瞬而过,突以迅雷不及掩额之势一把揪住那人头发,重重磕向墙。只闻“嗵”地一声巨响,那人晃悠晃悠身子跌坐在地。
所有人都是一惊。
沈天骄依旧神情淡淡,似是嫌脏地低头拍了拍衣袖,而后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嗨,疼吗?”
跌坐在地的哥们正自头晕脑胀,忽听到一句清脆悦耳的问候声,睁开眼,对上的,是一张何等轻灵妩媚的容颜。婉转娥眉,杏眼含情,挺秀琼鼻,菱形红唇加上那白皙无暇吹弹可破的肌肤,粉嫩的似刚摘下的鲜桃,灼灼散发着迫人光芒。
被艳光晃花了眼的男子,魂不守舍地回道:“不。。。不疼。”
“不疼?”沈千娇挑挑眉梢,眯起眼,笑嘻嘻。下一秒,抡胳膊使出吃奶的劲儿重重掴男子一巴掌。只听又是“嗵”的一声巨响,那傻子的脑袋再度与墙壁亲密接触,而后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沈千娇站起身,嫌疼似地甩甩手,边朝沈天骄走去,边低声嘟囔道:“敢跟我抢豆腐吃,不想混了。”
二楼上的人一惊再惊表情基本呈空白状。
小二抹了把冷汗,干笑道:“这这这。。。”
沈千娇扬起笑脸,咧嘴大大朝他笑了笑,灿烂飞扬:“我要吃文蛤腌鲜煲、蛋黄狮子头、清烩鲈鱼片、梁溪脆鳝、三凤桥酱排骨。。。。。。”
出于职业习惯,小二立刻凝神静气,一一记下。
“好个嚣张!”与被打男子相识的同伴,拍桌就要上前说理。
“钱兄且慢。”另一个年轻人拦住他,低声道:“瞧这两人年龄虽幼,但举手投足,一举一动无不拿捏的恰到好处,想必不是出自达官贵族便是富家子弟。现如今成安府甚不太平,又是我们失礼在先,莫要多生事。。。学谦,快去将李公子扶回来。”
叫学谦的随从应了声是,上前将那个挺尸在地的李公子扶回来。
这桌人全是些成安府或是与成安府有来往的生意人,俗话说无商不奸无奸不商,没点花花肠子怎能在这行里混。闻言,一桌人都安静下来。
眼看着菜肴流水般上桌,每每这时的沈千娇都是无比幸福的。豪迈地撸起袖子开动,吃相香甜却绝不粗俗。
反观沈天骄,浅尝辄止,其行为举止无懈可击,显得教养非凡。
那桌人压着火,猜忌却又惊疑地打量他俩。
沈天骄缓缓转过视线,视线自那桌人脸上一一扫过。只短短一瞬,眸光清淡不带烟火气,却瞧的众人心底生寒。
先前劝阻众人的年轻公子起身,走到骄娇二人桌前,深深作揖,语气诚恳道:“在下程千帆,前来道歉。公子的相貌万中无一,我朋友误以为阁下女扮男装,行为唐突,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沈天骄倚着栏杆,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沈千娇口不停手不闲,只眨了眨她的大眼睛,笑嘻嘻地看着程千帆。
程千帆顿了下,问:“听两位口音,似是京城人士。”
沈天骄坐直身子,脸上又浮现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回道:“不错。”
程千帆紧接着又道:“不知两位不远千里来到成安府所为何事?哦,抱歉,如不方便,就当在下没问。”
沈天骄轻笑,道:“行医。”
“哦?”程千帆闻言一怔,狐疑地打量这两个看上去不过十几岁的少年男女。“行医者多有所长,不知两位擅长医治什么?”
沈天骄侧头,眸光流转,冷然一笑道:“专治各种不服。”
沈千娇咯咯娇笑。
程千帆不由得怔愣当场。就在这时,楼下街道传来嘈杂声响,沈千娇伏在栏杆上向外瞧,只见数十个衙门差役围了酒楼门口。
“呵,消息还挺灵通的。”沈千娇转过脸,笑眯眯地对沈天骄道。
“是啊。”沈天骄视线掠向二楼楼梯口。果然片刻后,出现一个身着五品绯色官袍,配银鱼袋的中年男子,径直走到他们桌前行礼道:“臣成安府县令聂盛海,参见翼王、九皇子。”
满座皆惊。
沈千娇永远笑得灿烂非常,朝聂盛海挥挥手,道:“聂大人来的真是时候,帮忙结下账吧。”
聂盛海笑道:“臣的荣幸。”
沈天骄沈千娇起身,谈笑风生地走出万阳酒楼,四抬软轿已等候在出口处。
沈千娇先进了轿子,沈天骄临上轿前,抬眼望向二楼,正与程千帆四目相对。程千帆心底不由得猛然一跳,额上冷汗沁出。沈天骄似是有所察觉地笑了一下,身影隐于轿帘后。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此文不V,我已拒绝JJ的合同。
道个歉,前些日子赶死赶活没赶上在JJ VIP《写意风流续》前将那文KO掉。。。既然赶不上,还是回来继续写我的《骄娇》。。。
牢骚几句,JJ几个月前找我签什么《数字协议》,我当时没当回事签了。几个月后突然站内通知我,说签了协议的文自动VIP。看完我当时就OMG了,TMD合同这玩意是不能乱签啊。所幸我签的只是数字合同,也就是将数字版权卖给JJ,不同于VIP合同的是,我有自主权可以在别处发文,而不是独家更新。SO,同时也追《写意风流续》的同学可以去鲜网,或是入群,具体群号请参照《写意风流续》文案。
最后,短短两天内,我的群数量从四个飞升十个。。。干笑。。。
我这人脾气不大好
成安府百业兴旺,官富商殷。换个更准确点的词来讲,便是官商勾搭成奸,合作愉快。因此当元寿帝的宝贝疙瘩翼王沈千娇与其胞弟玉面阎罗沈天骄大驾光临成安府时,乡绅富商们踊跃提供自家豪宅,供两位特殊的钦差居住。
目的地到,沈天骄与沈千娇刚从轿子里迈出一条腿来,就被人“呜啦”一下围的水泄不通。俩人互看了一眼,环视周围,只见美丑高矮胖瘦老幼品种齐全应有尽有。聂盛海忙不迭介绍,这位是商会主席XXX,那个是当地文士XXX。。。众人涌上前对着俩小孩使劲连夸带捧,猛灌迷魂汤,使得空中唾沫横飞,沈千娇抽空抹了把脸,眼见比他们早到一天的沧凤与仇阑珊努力想挤过来说几句话,然,很多时候,比如此刻,咫尺便是天涯。
众星捧月般拥簇着进了一座气派的宅邸——程府。只见单单前庭院里便摆了上百桌酒席,空气中飘散着浓郁的酒香菜香。要说这顿饭吃的真个有趣,有人明夸,有人暗讽,有人殷勤,有人冷淡,一张张或美或丑或老或少的脸比那京剧脸谱还生动有趣。且不管外部环境如何,沈千娇就有本事从始至终笑的只见牙不见眼,沈天骄就有能耐冷着张脸面无表情到永远。
喧嚣热闹的一天总算过去,月上枝头,白银泻地,程府主卧室内烛火通明,沈天骄仰坐太师椅,腿跷在扶手上,面沉如水不知在想什么。沈千娇坐在另一边,专心致志翻腾那个与她同样神奇的布袋,想找到临行前老五沈天意给的八千两银票。
忽听到门窗响起轻快的三声击叩声,紧接着一个瘦小的身影矫健翻窗而入,那人转过身,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抑不住坏笑地打量屋内另外两人。。。结果,把自己吓一跳。
屋内死一般沉静,只见沈天骄沈千娇保持姿势不变,面无表情死死盯着他。两双四只本就不小的眸子睁的更大了些,却是空洞洞毫无情感。案上烛焰微微跳跃,橘红的光摇晃着映照在两张美到好像假的似的脸庞上,昏昏晃晃,怎么瞧怎么渗得慌。
那人“啪”一声倒贴墙上。这两人太可怕了!
下一秒,沈天骄继续深沉地凝望着案上烛火想问题,沈千娇继续低头翻腾她的包。
那人贴在墙角艰难喘息,气的。
“叫什么?你们共来几人?此刻屋外可有不知名人派来盯梢的?程府在成安府充当着什么角色,与县令聂盛海又是什么关系?至于知不知道自己有无被人跟踪这种白痴我就不再费口舌了。”沈天骄转过眼,睨着他不紧不慢道。
那人见鬼似的瞪沈天骄:“你知道我是谁?”
沈天骄道:“夜半时分不请自来,有门不走专跳窗,通常只有两类人这么做——偷儿与刺客。”
那人口桀口桀笑:“那你说我属于哪一类?”
沈天骄横他一眼:“根据跳窗前还要敲上一敲,进屋后别的不干先咧嘴傻笑,你属于第三类,涂多多派来帮忙打下手的。”说着貌似头疼地揉揉额角:“还是不怎么可靠的那种。”
那人只觉胸口胀气似要冲体而出,恨不能捶胸仰天长啸舒缓解闷。
沈千娇突然抬起头,看了他半晌,嘿嘿笑道:“你长得挺可爱的。叫什么名?”
闻言,那人蓦地涨红了脸。沈天骄懒洋洋抬眼打量,瘦弱单薄的小身板缩在墙角更显得细小,巴掌大的脸上有着尖尖的下巴,乌溜溜的大眼睛,此刻脸浮红晕,烛影摇红下是显得很可爱。。。沈天骄又头疼了。。。
那人假意咳嗽两声,道:“我叫妙白,娘娘与师父让我给你们捎话,说是近日宫中不太平,需多留人手以备不时只需,因而只派了聪明伶俐,成熟稳重的高徒妙白来助两位成事。放心吧,我绝对没有被人跟踪!至于程家,那可是成安一只手数得着,响当当的大富豪。”
沈千娇眼唰唰放光:“哦哦,你叫妙白,好好听的名字。”
妙白谦虚摆手:“是师父他老人家取得好,取得好。”
沈千娇接着眨巴大眼睛笑问:“我帐篷呢?”
妙白笑容戛然而止,像被人掐住了脖子般不自然。眼前画面“呼呼”前翻,月黑风高夜,青燕山顶,妙白潇洒自如盗来帐篷,本想吓唬吓唬行进缓慢的沈天骄沈千娇,逼他们连夜赶到成安。谁知两小孩醒来后,接着倒头接着睡,躲在树后的某只愤恨地揪着手中帐篷,连撕带咬,待翻过神来时,帐篷已成碎片。。。。。。当然,妙白是不会傻到把真实情况说出来的。
沈千娇保持笑容,眼睛眨啊眨啊,眉梢眼角金光闪闪望着妙白。
妙白呵呵,呵呵,呵呵。。。干笑。
一旁的沈天骄不光头疼更兼之浑身乏力。
这时门外侍卫通报,说是沧凤、仇阑珊求见。
妙白扒窗户就要再跳出去,沈天骄昵他一眼道:“留下吧,现如今人手不足,我需要你与他们俩合作办差。”
沧、仇两人进屋,抬眼见到屋内凭空多出一人俱是一怔,而后意味深长地互看一眼。妙白笑嘻嘻走上前,朝他们伸出手道:“在下妙白,方才九皇子发话了,说是以后咱们仨结成对子合力办差,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追查贪污舞弊案乃身为御史者最重要的职责,更关系到国之根本,分毫马虎不得。沧某入御史台为官数年,从未听说过哪位大人姓妙。既然咱们三人要合作办差,能否多问一句,妙先生在何处高就?”沧凤眼睛亮亮地看着他,眸光仿若顽铁又若融雪,恰似冰凉又似温润,这清若水坚如磐的眼神简直能看进人心里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