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持刀,迟疑地面面相觑。
沈天骄跨前一步,眸中阴鸷神色加重三分,冷冷一笑,不紧不慢道:“还是说,你们想和郑凌源一个下场?”
========于此同时=========
疾风,吹得树叶“沙沙”声急促。
都尉府堂内灯火通明,都尉高勤背着手,在厅内走来走去,坐立不安。他接到线报得知武陵丛台内有异动,在没有确切消息前,迟迟拿不定注意该不该擅自发兵围剿。停下脚步,仰望亲笔所书的牌匾,上面只有六个大字:
“收敛、隐忍、恪守”
这是他做人做官做事的一贯准则!
“大人,有人求见!”侍从进屋禀告。
高勤一怔,问:“谁?”
侍从脸庞扭曲了下,仿佛自己都难以置信道:“天下第一美女,凤昭仪。”
高勤不停摆手:“不见不见不见。。。”
“哟,我都不知道,原来我这么不招人待见。”话音未落,涂多多已经面带微笑地登门入室。
高勤就如那被擒贼闯了闺阁的大姑娘,瞪大眼,颤着音:“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涂多多笑眯眯举高手,掌心拿着块金黄腰牌,上书——如朕亲临。
高勤捂住眼,嚷道:“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说着迈腿就往外跑,压根不听涂多多说什么。涂多多心里暗骂,怎么一家人都这贱毛病!
可还没走出几步,高勤就被与涂多多随行而来的太监赵峰阳挡住了路。
涂多多收起御赐的腰牌,万分诚恳道:“高大人,我不会用这一死物威胁你。因为即便身为小女子的我也知为臣之道,在乎忠诚。”
高勤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捂住双耳:“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
涂多多俏丽的脸略略扭曲,强忍住上手抽高勤的冲动。
就在这时,侍从再度急匆匆冲进来:“报,又有人求见!”
高勤一脸悲愤兼无奈地看着他:“不见不见不见,我不是说了谁也不见了吗?”
侍从同样悲愤兼无奈地举高手,动作与涂多多一样,可惜手里拿的却是高斌同学的鞋子。
在听完兵卒字正腔圆,中气十足地转达后,高勤呆坐在椅子上,怔怔半晌无法回神。涂多多在旁听的暗爽不已,居然想到用他弟弟的命威胁,臭小子算你狠!
高勤有气无力地对属下说道:“取我文书,调集京畿三辅所有兵力,去看看武陵丛台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说罢,落寞起身往内堂走。涂多多突然上前,一把攫住高勤手腕,咧嘴一笑,露出整整齐齐白森森的牙:“高大人,这么好玩的事怎能少的了你。咱们一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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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万精兵良将潮水般涌入武陵丛台,很快控制了局面。见此情况,一直躲在后面的沈天元带上几个侍卫正要落跑,没成想沈千娇居然出现在眼前。
沈天元咬牙,想你沈千娇不是元寿老儿最疼爱的么?拿住你当挡箭牌想必十分好用,再不济杀了你也能叫元寿与那坏我好事的沈天骄难过!
沈千娇眨着灵光舞动的大眼睛,忽而“哇”的一声哭出来,飞扑到沈天元怀中,道:“你不知道,郑凌源居然造反,我和父皇一直担心你出危险!”
这是什么情况?沈天元摸不着头脑。沈千娇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道:“大哥~你没事太好了!”
沈天元立刻了悟了。其实沈天元此人虽称不上天才,但也算不得白痴。他今年三十有二,为人骄傲自满,当了这么些年的大皇子,一心认为自己是储君之选,却料到元寿帝居然立了毫不出众的老八沈天同。激愤绝望加之有人从旁煽动的情况下才干出如此小白的宫变活动。
眼下的情况是,其余早就争红眼的兄弟巴巴等着机会。只待将水搅浑,一个个才好趁势而起,争权夺利,届时,恐怕任皇帝也压制不了了。想想自己竟成了这群豺狼虎豹的垫脚石,好生气恼。元寿帝派沈千娇来演这出好戏,恐怕目的也是为了避免此等情况的发生。
沈天元冷笑,瞅着笑得缺心少肺,看似单纯无辜的沈千娇,心道,果真是国之将乱,妖孽横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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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明星起,天际呈现鱼肚白色。沈天骄步履匆匆直奔穿梭与楼宇间,找寻沈千娇。边走边琢磨,外星人应该不会因为这点小风小浪就挂了吧。。。
“沈天骄~”
沈天骄猛然止步,只见沈千娇躲在墙角朝他挥舞小手。
沈天骄眯眼,果然,没死。
沈千娇拉住沈天骄的手,笑眯眯道:“来,我带你去看点好玩的东西。”说着,猫着腰领沈天骄来到皇帝寝宫外,将厚重的门推开一条裂缝。
沈天骄往里瞧,看到元寿帝沈天同沈天元亲昵地坐在一处。不由一怔,继而眯起了眸子。
只听沈天同仿佛诗朗诵般大声道:“天佑我大邯,未让郑凌源那贼子阴谋得逞。”转眼看向沈天元,眼含热泪道:“见到大哥无恙,弟弟心中这块石头总算放下了!”
沈天元同样热泪盈眶,张开双臂,道:“天同~”
沈天同张开双臂,呼喊道:“大哥~”
两人抱在一处呜呜大哭,道不尽的兄弟情深啊。
沈千娇学沈天骄,双手环胸,轻启朱唇道:“好不好玩?”
沈天骄扭过头,挑眉问道:“你搞出来的?”
沈千娇:“我说过,你还需要几年时间。这几年,大邯乱不了。”
沈天骄轻笑:“小样,够狂的啊你。”
“别贫嘴了!”涂多多走来。云鬓头,桃花眼,杨柳腰,美艳秀丽,不可方物。却突然伸出大拇指朝脑后一指,下巴一扬,头发一甩,特流氓帅气地说道:“走,吃饭去,我请客!”
沈千娇高举双手:“哦也,我喜欢。”
沈天骄走出几步,又伫足,回头忘了眼能让奥斯卡影星羞愧至死的表现,眼底莹光流动,清醒而尖锐。
但当他回过头看向家里的另外两只时,眼底渐渐浮现无奈却温暖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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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寿三十一年秋的这场闹剧史称丛台之乱。
炀国使节团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不知去向。
经此一晚,所有人幡然惊悟,涂多多不再是那个初入宫,无依无靠言行奇怪的疯美人;沈千娇不再是那个贪吃可爱,只懂得卖乖讨好皇帝的小公主;沈天骄不再是那个嗜睡孤僻,不懂得人际交往的单板皇子。
所以司空我要说,要用发展的眼光来看待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写轻喜剧,轻喜剧,轻喜剧。。。重复一万次啊一万次。。。
生死一线
话说沈千娇沈天骄发现了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凤轩阁里除了涂多多与自己外,居然还有别的会喘气的生物——太监赵峰阳,老嬷嬷林嫂?!
“废话。”涂多多斜倚在红木太师椅上,吃葡萄吐着葡萄皮道:“难不成让老娘自己动手洗衣做饭呐?”
沈千娇瞪着涂多多,指控道:“我们俩小时候你就让我们自己洗的!”
涂多多又吐出一个葡萄皮:“娘为了培养你们吃苦耐劳的精神。”
闻言,沈天骄原本扭至一侧的俊俏小脸转了回来,斜睨着涂多多,字正腔圆,一字一句道:
“胡扯。”
太监赵峰阳赔笑:“小的大部分时间在外帮主子办些零碎小事,小主子们没见过很正常。”
沈天骄转过眼珠打量,平淡不出众的五官,透着三分土气,笑时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却极具亲和力。怪不得涂多多不出房门知晓百事,原来养了这么一号人物在身边。
沈千娇却对林嫂生出了好奇,笑嘻嘻问:“林嫂,你擅长什么?”
林嫂乍看去,就是普普通通勉强算的上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听到问话,掀起一直低垂的眼睑望向沈千娇。那是一双令人意想不到,与外表不符的年轻眼睛,清亮而锐利。
“说来惭愧,在宫中活了这么些年,只学会一点。”林嫂低垂下头,露出一小节雪白后颈,似怯懦娇羞:
“勾心斗角。”
只见,中央四仰八叉吃葡萄的凤昭仪,左立笑得跟弥勒佛似的太监赵峰阳,右站怯懦安静跟大姑娘似的林嫂,多么协调的画面。。。
俩小孩眨巴眨巴眼,十分默契地抿住唇角眯起眼,颇无奈地瞪着另外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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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寿三十一年,冬,天地万物经过萧瑟侵袭,仿佛成熟了许多,呈现出泰然之态。凤轩阁□院中的花已不再娇艳,疏疏影影的在风中摇曳。远处,夕阳悬挂九天之外,氤氲朦胧的光线将天空拥抱怀中。
一身素白的沈天骄侧躺在躺椅上,酣然入睡。静谧的风拂过他的羊脂玉般莹润的额角,轻轻吹动几缕乌黑柔亮的发丝。
涂多多一手毛毯,一手酒壶过来,替沈天骄盖上,然后跷着二郎腿躺另张躺椅上边呷着薄酒,边道:“这么冷的天也能在户外睡着,沈天骄你可以的。”
沈天骄拉紧毛毯,只留脑袋在外面:“春困秋乏夏打盹。”
涂多多:“关冬天什么事?”
沈天骄眯起眼想了想,道:“冬眠。”
“。。。。。。”涂多多挑起一边的眉毛,失笑:“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这么喜欢睡觉?”
沈天骄缩在柔软舒适的毛毯里,抬起眼远望天际。偶有云彩飘过,光影在空气里不停的游戈着,宛如无法明了的心事。
“我想,”沈天骄淡淡道:“也许睡着了,就可以在梦中见到想见的人。”
涂多多本要喝酒,闻言瞬间石化,眨眨眼,猛然转过头盯着沈天骄十分认真地问道:“这文的类型不是传奇吗?九爷,您居然言情了!”
沈天骄依旧望着天际,额头青筋跳了两跳,继续淡淡道:“我居然认为能和你进行正常化交谈,我果然是睡糊涂了。”
“回来啦回来啦回来啦~~~”正说着话,沈千娇嚷着冲进来。涂多多扭曲着脸瞪她:“再学高家的贱毛病我拧你的脸!”
沈千娇弯起眼眸,咧着嘴笑得缺心少肺:“咱老沈家的第一帅哥回来了!”
老沈家第一帅哥——五皇子沈天意。二十三岁,身长七尺八寸,端的是龙章凤姿,天质自然。善骑射,精通音律,为人洒脱耿直,心性豁达。人多赞他‘刚肠疾恶,坦率直言,遇事便发。’更难得口齿伶俐,头脑灵活,游历列国广结人缘。此次离京近两年,正是为了说服六国联合抵抗炀国,促成名为合纵的计划。沈天意不负众望,政治活动进行的相当顺利,待明年开春,六国代表将齐聚郸城,共讨如何应对日益强大的炀国。
元寿帝听完沈天意的述职报告后大喜,于照天殿内大摆宴席为他接风洗尘。席间,诸位皇子、王公大臣等竞相上去与沈天意攀谈聊天,只有沈天骄窝在座位上动也不动。宴会行到一半,沈天意突然拨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端着酒杯酒壶径自走到沈天骄面前道:“小九,五哥敬你一杯。”
沈天骄抬眼看向他,似笑非笑:“为何?”
沈天意朗然一笑,举杯道:“小小年纪就能临危不乱,力挽狂澜,我沈天意自负,向来从不轻易钦佩人。但这次,确是实实在在服了!”
沈天骄起身,接过沈天意递过的酒杯,两人碰杯,沈天骄仰头一饮而尽,反手将酒杯口朝下,以示点滴不剩。
沈天意眼睛亮了亮,笑容加深,同样仰头尽数喝完杯中美酒,反手将酒杯口朝下。
两人俱是容貌罕有俊俏的人物,又各有一番气度,兼着官服蟒袍,更显出类拔萃。看似简简单单对视相望,实则毫不相让气势充盈,登时把满殿人都比了下去。新任太子沈天同遥遥望着,只觉一个坦然大度,风流不羁,一个渐露锋芒,难掩风华。不知怎的,一丝自愧不如的阴影蒙上心头挥之不去,顿时对这满堂热闹失了兴致。
其余诸皇子何等人物,沈天同脸上那点小心思,全叫有心人看了去。
喧闹继续,天家宴席的热闹程度自不必细说。
元寿帝对沈千娇的宠爱再度升华到了新的境界,连这种宴席也不忘将她带在身边。沈千娇趁乱摸到沈天骄身边,附耳笑嘻嘻问:“我挺喜欢五哥,你觉得他怎么样?”
沈天骄耸肩,不置可否道:“挺帅一小伙儿。”
被众人环绕的沈天意似乎感觉到有人议论自己,侧头,目光穿过重重阻隔,望了眼沈天骄。
一个清风朗月,英俊如骄阳般的男人。
一个眉目如画,清丽如皓月般的少年。
两人的眼底有着同样的桀骜不羁,同样的骄傲洒脱。
今夜,倾盖相逢,一见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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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后第一场雪悄然来临,雪花飘飘洒洒落了整夜,待到第二日放眼望去,天地间已是一片银装素裹,妖娆素丽。
沈天意到玲珑阁找沈天骄时,后者正倚在凉亭里,半死不活昏昏欲睡中。
“小九,小九,醒醒了!”沈天意哭笑不得地摇晃沈天骄。
沈天骄慢慢掀开眼帘,狭长的眸子如那冬日夜空的星般清亮。沈天意先是怔了一怔,而后笑道:“咱们明日去打猎吧。”
沈天骄呆板着一张脸,直直看着他,半晌,吐出三字:“没兴趣。”
沈天意刚想说话,只见沈天骄身后“噌”地冒出一脑袋,吓得忙退后一步。定睛一看,居然是五公主沈千娇。
沈千娇自身后搂住沈天骄脖子:“呐~天骄,我知道你很想去的,对不对!”也不等回话,沈千娇一手紧紧捂住沈天骄的嘴,另一只手朝着沈天意举高:“五哥,我俩报名参加!”
沈天骄挑挑眉梢,换上招牌死鱼眼,无语望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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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沈千娇沈天骄来到郊外约好的地点一看,好家伙,太子沈天同、老大沈天元、老三沈天靖、老四沈天正、老五沈天意,再加沈天骄自己,皇九子此处占了六个。要说不愧是世上最大纨绔子集团之一,人人身后都带着声势浩大的随行团。
不知是不是因为当储君后伙食档次提升的缘故,高坐在马上的沈天同红光满面,气色极好,见沈天骄沈千娇身无长物的过来,大笑道:“你俩什么也不带怎么打猎啊!”
沈千娇笑嘻嘻道:“不怕不怕,反正几位哥哥肯定会多带些备用。我们用那个就成了。”
“鬼灵精!”沈天同道:“去罢,你俩速去挑好,咱们就起程。”
沈千娇捅捅沈天骄:“你先来。”
沈天骄对此次活动兴趣本就不大,闻言,无所谓地说道:“善书者不择笔,随便来一匹马就好。”
立马,就有机灵的侍从将一匹骏马牵到他面前,并赔笑道:“是否需要踩着小的背?”
沈天骄懒散一笑,掩不了的疏狂,牵过缰绳,翻身利索地骑上马背。谁知沈天骄甫一上马背,那匹马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的不停撒欢。沈天骄骑着它绕着跑了一小圈,越跑越熟练。那种快到匪夷所思的适应力,更像是在温习。
沈千娇乌溜溜的大眼透出兴奋,跑到马前道:“天骄带我跑两圈!”
可就在这时,沈天骄万年不变的死鱼脸突然一片铁青,马匹也开始不安稳地躁动。
“沈千娇,躲开!”沈天骄蓦然喝道。沈千娇惊得心咯噔一下。
马匹扬起前蹄长思,调头就跑。面对变故,沈天意最先反应过来,拍马直追而去。那匹马疯了似的狂奔,绕是弓马娴熟的沈天意一时间也跟不上,更不要提其余人了。
就这样,沈天骄所骑马匹狂奔数里不肯停歇,沈天意随后紧追不舍。
马匹顺坡而上,崎岖的路加上积雪,颠簸不已,沈天骄毕竟年幼体力不足,一个不留神被甩下马。沈天意大惊,紧接着发现,沈天骄左脚竟牢牢粘在马蹬上。马匹拖着沈天骄又前行数十米。
沈天意吓的心惊胆战,大喊:“小九!”
沈天骄怎可能坐以待毙,哭喊惨叫?他一边尽力稳住身子避免撞击树木及石头,一边死死抓住马的鬃毛,试图再次翻身上马。
沈天意再顾不得自己的爱马良驹,重重猛夹马腹赶追,却因树林阻挡无法全力加速。沈天骄所骑马匹终是比不上沈天意那匹的耐力,渐渐因疲惫安静下来。
沈天骄用尽全力再次趴回马背上,刚想松口气时,震惊的发现,再往前数百米,既是陡峭山坡。紧接着,沈天意也注意到了。
沈天骄冒险松开一只手,抽出从不离身,曾诛杀郑凌源的匕首,狠狠插入马匹喉咙。与此同时,沈天意终于赶上,娴熟利用自己的马,挤靠沈天骄的,迫使那匹马改变方向。
几重夹击下,马儿轰然倒地,就在离深不见底的山坡前数步远。
沈天骄随马匹静静躺在雪地上,一动不动,沈天意慌忙下马。待走近,映入沈天意眼帘的,是几难以辨认的沈天骄。脸上身上,多处蹭伤,血迹累累。特别是那双修长如玉的手,由于用力过度,早已是满手鲜血。映着身子下的白雪,触目惊心。
沈天意强压下惊怒,急道:“你没事吧!?”
“暂时死不了。”沈天骄试图坐起身,就在这时,癫狂的马匹突然打了一声响鼻,沈天骄沈天意脸上同时出现惊惧交加的神情。
马匹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向前一跃,带着沈天骄自山坡滚落。
“小九!!!”沈天意嘶声大喊,冲至崖边,声音被山顶的风卷走,不着痕迹。又一阵狂风刮起,素洁美丽的雪漫天飞舞,掩盖了一切。
什么都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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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一个,居然又半夜两三点了。。。眼泪,我好想在家专职写小说啊。。。
如果可以,愿能每日写文旅游晒太阳。
今日之事,休想轻易了结
眼前似乎放置了一台老旧的电视机,满屏雪花点,发出“嗞啦嗞啦”刺耳的响声。屏幕闪了两闪,模模糊糊出现人影,接着又是满屏雪花。喇叭里传出难以分辨的哭喊声、大笑声。。。
屏幕猛然一晃,模糊的影响再度出现,却是眼以下的部分。秀气笔挺的鼻,嫣红的唇一点一点靠近镜头,抿成好看的弧线。噪音中飘出一把清冷却暧昧的声线。
“弱者多不得好活,强者多不得好死,呜呼哀哉。你信不信,咱们肯定会有报应的,哈哈哈。”
“看起来挺精明冷酷的人,怎么傻成这样?”
“来世再遇?别开玩笑了,我可没兴趣和你纠缠不清。若真有来世,我要与新的人,开始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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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小九,醒醒,醒醒!”沈天意带着力道使劲揉搓沈天骄的脸颊,待肌肉皮肤柔软了些,掰开沈天骄下意识咬紧的下颚,灌入烈酒。
沈天骄慢慢睁开眼,风卷残雪打在他脸上,针锥似的疼。手足四肢全然丧失活动机能,痛感却深深刻入身体,在骨髓中蔓延。
沈天意抱起沈天骄,将他放到平铺在地的披风下。而后取出抽出匕首,一点一点割开完全冻粘在身上的衣物,全部剥下来。随手捞起一团积雪,开始在沈天骄身上使劲摩擦。在不断的用力磨擦下,原本苍白毫无血色的肌肤终于透出淡淡的绯红,触手不再冰冷僵硬,略略增添了几分温度。
这其间,沈天意打量沈天骄的神色,发现他无怒无喜,仰望天际的眼眸,沉郁而安静。
沈天意道:“小九,陪五哥说说话,千万不要睡着,知道吗?”
沈天骄仿佛什么也未听到,只是怔怔遥望天边即将落山的夕阳。橘色的光照耀大地,映着一望无际的雪色,恢宏瑰丽,惊心动魄。
沈天意用披风将沈天骄裹得严严实实,吹响口哨唤来马匹。沈天骄静静躺在沈天意怀里,仍然一言不发。
天色渐晚,云遮雾掩烟月朦胧,天地万物幽幽氤氲着,模糊不清。
“其实”。
行出很远,沈天骄忽而开口,嘴角噙着几分落拓的笑意:“死也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语气中的疲倦厌世,令沈天意不由地皱起了眉头,轻喝道:“胡扯什么呢!”
沈天骄将头侧至一旁,下巴与脖颈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略显单薄的唇上扬,甜似蜜糖地笑了:“不过既然没死成,这事,别想轻易了结。”一字一句,从笑着的嘴唇下,紧咬的齿缝间迸发出来,比这寒冬腊月天,还要阴冷肃杀。
沈天意心头一懔,紧皱眉头盯着沈天骄。而此刻的天骄,又恢复了往日平和安静的模样,清澈的眼睛遥望着远方,心却不知已飞往何处。
一路上,沈天骄的精神愈发不济,时不时陷入昏迷。沈天意怕他一睡不醒,提心吊胆地不停与他说话。
可沈天骄唯一说出口的话却是:
“若沈天骄大难不死,你的恩情,他日必当涌泉相报。”
杂乱的脚步声,马匹声,猎犬的吠声,越离越近,连成一片的火把映亮了眼前的路,随从侍卫们终是寻到了他们。
沈天意抱着沈天骄下马,忽然一人堵在面前。色彩分明的衣着,红莲般于幽暗中赫然绽放,明艳动人的容颜映着点点火光,似有宝光流转。只是那一双向来弯成月牙的大眼睛,变得阴郁而尖锐,透出三分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