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男性的嗓音沙哑,却更为xinggan,蛊惑着她的听觉。
竹心勇敢地摇头。
他已开始动手为她清理伤口。
"痛就说,不要强忍,知道吗?"
他不放心地睨了她一眼,她的情况越来越不好,脸色苍白如纸,大量的失血已令她气若游丝。
"还…好…"
竹心的贝齿抵住下唇,因太过用力而咬破了薄唇,渗出斑驳的血丝。
"傻瓜,为什么要这么笨的为我挡剑,值得吗?"
他骂着她,口气却轻柔无比,责怪听起来更像是呵护。
竹心动人地咧开嘴角,认真地点头螓首:
"一直都值得…你比我的命重要得多…我是为你而生的…也…"她顿了顿,气有些接不上来,"也愿意为你而亡…"
"值得个鬼!我那么对你!"
他突然控制不住地吼她。
往事历历在目,他对她其实并不算很用心,也不是那么好!
化下下荷和荷河。而她居然…居然愿意为他而死!
竹心抬眼望住他,吃力地喘了口气:
"佑赫,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吗?"
她的眼神好像飘向远方,思维陷入遐想…
时间真的过得好快,他们初遇的情景,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他英姿飒爽的模样还深刻地镌刻在她的脑海里,而今却走到了头…
她知道,她活不了的…
佑赫拧眉想了想。
"不是在庭院里吗?你好像正在拖好地,倒了我一身的脏水,还被冯云推到在地上。"
现在回想起来,认识她这么久,她简直是被自己从头到尾欺负到现在。
竹心的眼眸黯了黯。
已经不错了不是吗?至少在王府的第一次见面,他还记得很清楚。
"我那时候很好笑吧?"
她微微闪动睫毛。
佑赫摇头,温柔地低哄。
"不是,不管是那时的你,还是现在的你,在我眼里,都是最美的…"
"那时…"她吸了一口气,止血散洒在伤口上,钻心的疼,"你会认为我是最美的吗…"
"我现在认为,那时你也最美。"
佑赫的动作熟稔,他尽量趁她讲话分神的时候为她快速处理好伤口,减少她的疼痛感。
"可是,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她低逸出声,声音悠远绵长。
第一卷 婚约 第二百十二章 心酸告别
"不是?"佑赫为她涂药的手势稍稍停顿了一下,浓眉微锁,"那是我十岁那年,在柳侯府?"
因他的话,竹心扑哧笑出声,扯痛了伤口,她微微蹙了下眉心。
"对喔…"她低喃,嘴角挂上了一抹莞尔的笑容,"那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原来我们早就见过了…不过,那次是我没什么印象了…"
药已经上好,他为她包扎。
"什么叫那次是你没印象了,难道我们中间还见过?"
他正专注地为她包扎,但仍不时地去瞥她一眼。
竹心缓缓地摇摇头。
"没什么了。"
他的答案才是最正确的,不是吗?
当她还在襁褓中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见过了。
佑赫为她拉拢neiyi的时候,发现她衣内塞了一团白布。
他抽出来才发现,那是一条白绫!
他猛地俯首睨住她。
"你拿着白绫做什么?你原本打算去干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冽眸,他简直不敢相信,如果没有麻桑的刺客突然行刺,她这个时候,可能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竹心覆下沾湿的长睫,落寞地别开眼。
"我这样的人,活着…也只是多余的…如果死了,还可以去找我娘…"
娘亲一定不会嫌弃她,她活了这么大,最疼爱自己的就是娘亲了。
化下下荷和荷河。"谁说你是多余的?我和允褆都需要你,你的存在不会多余,是必须的,懂不懂!?"
"必须的?"
竹心的心一惊,她从不认为自己,是必须被需要的。
"对!"
他再次肯定。
竹心低唤一声,也只有他会说出这么霸道不讲理的话。
他喉结滚动,型眉褶皱,深沉的黑眸牢牢地攫住她,温醇地低问。
"为什么总要皱眉头…有没有告诉你,你笑起来的样子最好看…"
竹心缓缓地伸出手,fumo他眉宇间深刻的皱折。
她生涩却格外温柔的触摸,竟神奇地将佑赫眉上的两道厉横抚平。
她记得,在漓城见他的那一面,她最先就是被他的笑容所吸引。
他情不自jin地握住她温热的小手,让她的柔荑贴紧自己的脸。
"佑赫…对不起…其实对你…我一直觉得很抱歉,我知道你娶我是不情愿的…我恳请你原谅…"
她抬起眼,泪眼婆娑地仰望他的脸。
这件事,她一直耿耿于怀到现在。
"可是,请你相信…我真的不是贪图荣华富贵才嫁给你的…我娘等不了啊…"
她的语调变得越来越急促。
"别说了,我都知道!"
佑赫抱紧她,两人紧密地依偎在一起。
她是为了她娘亲才会在他的酒里下药,这件事他早就不计较了。
他反而在庆幸,不是因为这美丽的错误,他也许会因此错过她。
"求你…不要那么讨厌我…"
她的声音变得很轻,像是在呓语。犹如降落的飘絮,飘落后却无处寻踪。
她的每个字眼,每记眼神,都令他心痛欲裂。
"傻瓜,我早就不讨厌你了…你听清楚了,我爱你!江佑赫爱柳竹心!"
佑赫再也不吝啬对她的表白。
只要她想要听,他可以重复一千遍、一万遍!
她知足地窝在他宽实的怀中,慢慢合上了双眼。
"心儿,不要睡过去,你和我再说说话,嗯?"
他感觉到她额间灼烫的温度,警觉地发现她的病情越来越不妙。
这种情况下,她一旦睡过去,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冯云这个该死的东西,让他找个大夫,居然到现在都不见来报!"
佑赫在心里暗暗咒骂着,突然掉转头,往门口的方向大吼:
"方忠仁来了没有!!"
"少wangye,还、还没有…"
外面传来侍女颤声的回禀。
其实,从他到王府也不过一刻钟的工夫。
只是他心乱如麻,等一刻就像等了一个世纪。
"佑赫…不要再为我费神了…我快死了,这你比我清楚…"
竹心听话地微微张开眼,可是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她对活下去不抱任何信心。
"你胡说什么?你不会有事!我也不许你有事!"
他霸气地命令,依旧是往昔的样子。
竹心默默点了点头。
第一卷 婚约 第二百十三章 生还无望
她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有些事,不是人力可以左右的。
即便他是王,也不能让她摆脱死神的召唤。
可是她,是不愿意直接违背他的意愿的。
"允褆…怎么样,那天我离开后,他到底怎么了…"
她爱心之切,怎真舍得对他不管不顾。
那晚之后,她不断的梦见允褆对哭得伤心欲绝的小脸。
"已经没事了,只是磕伤了下巴,伤口已经结痂,等痂脱落,再给他弄祛疤的药水,应该不会留下疤痕的。"
"还要留疤,那一定磕得很严重…"
竹心喃喃地道,心疼自己的宝贝儿子。
"是我对不起他…"
"我让人把他带过来。"
"不用…"竹心摇摇头。"我怕自己这个样子吓坏他…"
佑赫微微怔住。
即便自己在这么情急的关头,她关心的仍然不是自己。
"好好照顾允褆…不要让人伤害他…"
她像是在交代遗言,佑赫皱起眉头,不喜欢她这样的口吻。
化下下荷和荷河。"你坚持住,大夫马上就来了。我们开了药,吃了就好了。"
他哄骗她,心里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佑赫…我舍不得你…只是还有好多话…都来不及和你说…"
她仰起越来越没有血色的脸蛋,躺在他胸膛里,不住地流泪。
"有什么话,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说。"
"没有时间了…"她的眸子逐渐变得晦暗,挣扎地睁开眼睛,"来生若是有缘,我们再续前缘吧…"
他感到恐惧,极度的恐惧。
这样的感觉,他从记事起就从未尝试过。
"什么来生!别给我说这么不负责人的话!我要你的今生今世,也要你的生生世世,我们要几世轮回不休!"
"好…都听你的…几世轮回不休…"
她默念着,带着甜美的笑容,慢慢合上了双眼。
一直牢牢紧攥在手心里的翡翠项链从她手心掉落,摔在地面上,碎成好几块。
佑赫瞬间呆住!
呆滞的目光从破碎的翡翠项链转移到她已无表情的容颜上,他傻了眼!
原来,她一直都戴在身上!
"心儿!!"
他发狂地大喊,拼命摇晃她的身子,可却阻止不了她昏睡过去的趋势。
正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了侍女奏报方忠仁到了的声音。
"还不让他给我滚进来!!"
里面传来佑赫的狮吼。
"哦!是!"
方忠仁腿脚发麻地冲进来,差点翻了个跟头。
"你再给我晚一刻,我保证你活不过明天!"
佑赫睁圆冽眸,阴冷的威吓道。
他不能失去她!绝不能!这个声音充满了他的脑际!
方忠仁惴惴不安地赶到竹心的病床边,一号脉,脸色突变。
"怎么了?!你这种表情什么意思!"
佑赫拧起眉头,所有的理智全部瓦解。
"王爷,少wangye她…她怀孕了!"
方忠仁诧异地道,这种情况下怀孕,母子都将不保。
"怀孕?!"
佑赫瞪大眼,眼眸深深盯住她苍白的脸庞。
"胎儿已经一个多月了。"
他下意识地轻唤她,深眸一瞬也不曾离开——
可是,她瘦成这样,一点孕妇的样子都没有。
"wangye,少王妃流血过多,脉象和生命体征都很弱啊!"
方忠仁皱紧眉,忧心忡忡地道。
"你什么意思?!"
他面目狰狞,让方忠仁下意识地退却。
"小人的意思是,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母体自身都难保,没有养分供应给胎儿,现在已经有流产的征兆。最大的可能是…"方忠仁畏惧地睇了佑赫一眼,硬着头皮道,"大人小孩都保不住。"
"混账!保不住就提头来见!我养你就是告诉我,你无能无力的吗?!"
他睁大阒眸,凶光毕现。
"wangye,您这可是冤枉方某了。小的也想治好少王妃的病,可是少王妃的刀伤太凶险了,除非华佗在世,否则真是回天乏术啊!"
方忠仁跪伏在地上,无奈地连连磕头。
他这个王府的御用大夫,并不好当。
"我要我的女人,你做不到就殉葬!"
佑赫暴戾地低吼。
"少wangye,求您冷静点!现在少王妃最多挨不过三个时辰,您还是…还是为少王妃安排后事造作安排为上啊!"
第一卷 婚约 第二百十四章 情绪失控
方忠仁使劲地叩头,额间淌出浓稠的血液也不知疼痛。
不能救这么好的guniang,他也遗憾懊恨。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也绝不会放弃。
可是事实摆在面前,已经没有改变得可能。
她受的伤太重了,身子底子又薄,根本没有抵抗力!
听到"后事"两个字,他的心头猛地一震,神情木讷。
就算知道她伤情严重,但也没有想到她真的会死!
之前还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没了?
"不可能的!你胡说什么?!我的心儿不会死,不会!她只是睡一会儿,刚才还在我怀里说话!"
他紧搂着她,瞳孔收缩,晦眸犀利地瞪住方忠仁。
方忠仁仰起头,惊诧如此失常的江wangye。
"方忠仁,你听我说什么了没有!她只是在睡觉,你快开药啊!"
佑赫见方忠仁没有动弹,冲着他怒喝。
"wangye,少王妃的剑伤太重,同时还患有贫血和营养不良的病症,若是体力强健的男子也许还能挺过来,而是现在换做是少王妃,救回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佑赫彻底怔然!
他回头盯紧在他怀里已昏厥的小人儿,她还怀着自己的骨肉,教他怎么接受即将要上演的一尸两命的悲剧!
佑赫aifu着她瘦削尖细的小脸,她怎么会贫血和营养不良的?
化下下荷和荷河。"是不是没有吃好?"
他疼惜地看着已不能给他任何反应的竹心,侧脸枕在她柔软的发上。
"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憔悴,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了会心痛?你是故意惩罚我的吗?因为我又被你口是心非的话骗了,所以你要让我后悔?"
他喃喃地低述,仿佛旁若无人。
门突然被人打开,老wangye被两个侍从搀扶着进来。
"老wangye?您醒了?!"
方忠仁惊异地瞪大眼。
老王爷和佑娴郡主一直在接受治疗,体内的毒素早就清除干净了,可却迟迟未醒。差点他都要怀疑,是不是他的方子出现了什么问题,或者他们将一直这样躺着不醒。
还好,他担心的问题总算没有发生,看样子,佑娴郡主也快可以清醒了。在这种悲伤的时刻,老wangye能复原,也算是给他做大夫的一点安慰。
老王爷向方忠仁点了点头,然后由人搀着踱至病床前。
"竹心那丫头怎么了?"
老wangye刚苏醒过来,就听说竹心中了剑伤,生命垂危,便急急忙忙让下人用轿子抬过来。
佑赫抬起头,望了眼自己的父王,又低下头,抱紧孱弱的竹心,恢复适才的姿势。
半晌,他都不吭一声。
他不想再思考更多,只要这样抱着她,暖热她发凉的身子,他便会觉得她不会离开。
"到底怎么了?方忠仁!你来说!"
老王爷急了,佑赫从来不会这样的,除非竹心的病情…
他不敢再多想下去了!
"老wangye,少王妃的情况很糟糕,您要有心理准备啊…"
方忠仁难过地垂下头。
"救不活了?"
老王爷挑起眉,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下人们说他昏迷了足足八个月,在这八个月中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怎么好端端的丫头会变成这样?
"老wangye,还是早点准备少王妃的身后事——"
方忠仁再次提到"后事",触怒了佑赫最敏感的神经。
他突然发怒,瞪住方忠仁。
"滚!你们都出去!谁敢再提‘后事’两个字,我就要他的命!"
"佑赫,你别这样。父王进宫一趟,说不定宫里的太医,有人擅长治剑伤!"
方忠仁面露犹疑。
"老wangye,这个——"
他就是从太医院里出来的,而且之前也是专治这方面的。有没有得救,他看一眼就知道。
老wangye向方忠仁皱了皱眉头,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方忠仁连忙噤声。
"走吧,我们先出去。"
老wangye深睨了失魂落魄的佑赫一眼,和方忠仁退出了房间。
"方大夫,我儿媳的病真的无药可救了吗?我药房有那么多名贵药草,只要你说得出,我就一定有。"
老王爷把方忠仁拉到屋外僻静的焦角落,也不死心地确认。
方忠仁叹了口气。
"刚才少wangye这样我不方便说,这不是仅仅只是伤的问题,最重要的是少王妃本人毫无生存下去的意志。这种严重的外伤,本就情势凶险,病人如果也未有求生愿望,那真的是药石无灵了。"
适才为少王妃把脉时,他就发现她的脉象微弱,毫无人在重病挣扎中,本能的心跳起伏。从医理上说,这象征着病人的求生意志薄弱。
老wangye皱紧眉头,陷入沉默。
"行了,你先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事就听佑赫的吩咐。我还有些事,得去料理下。"
方忠仁点头,他明白老wangye说的料理是指什么。
老王爷大致了解了竹心去一个姓吴的人家里待过一段时间,考虑到竹心在京城没有其他亲人和朋友,便让冯云去吴家通知竹心病危的消息,顺道从吴家把竹心的东西收拾好,带回来。
佑赫抱着竹心低唤。
外面传来扣动门扉的声音。
"滚!别烦我们!"
佑赫嘶哑着狂吼。
"少wangye,我是吴晋。"外面的声响顿了顿,"竹心有些东西留在我家中,我想有必要亲手交给您。"
过了半响,佑赫终于吭气。
"进来。"
吴晋推门而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佑赫抱着昏迷的竹心。
这样心酸的场面,让他一个外人也为之动容。
竹心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
她若能看见,也会觉得值得吧?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佑赫抬起头,盯住吴晋手上的小木盒子。
"是在整理她房间的时候发现的,里面一封被火烧过的信笺,还有你小时候的一本笔记,竹心的日记和心愿盒。"
"日记?心愿盒?"
他的心梗了一下,眉头下意识地皱起。
他从不知道她还有记日记的习惯。
她的日记里会说些什么?有没有提到他?若是有,应该会历数他的罪状吧…
"我想你有必要看下,也许,你认识她这么久,并没有用心了解过她。"
吴晋把木盒递到佑赫面前。
佑赫犹豫了片刻,仰目睨了吴晋一眼,最终伸手接下。
吴晋在进府前,老王爷特别交代不要询问竹心的病情,所以,他只字未提。
但他认为,即便竹心救不会来,她这么深爱了江wangye了一场,也有必要让他知道她的想法。
"你来找竹心那晚,我和她只是做了场戏。我是向她求过婚,但她没有答应,说此生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绝不对再另嫁他人。"
吴晋平静地说。
竹心离开后,他也想明白了。感情的事强求不得,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他的这段单恋始终不会有结果。
第一卷 婚约 第二百十五章 她的信笺
以前他这么长的时间都忍下来了,不知今日怎么会那么冲动地向她表白。
佑赫攫住吴晋的脸,目光充满敌意。
他竟然敢向他的女人求婚?!
"逢场作戏?为什么?!"
佑赫瞪住他,冽眸诡深。
"因为她希望你能安心成亲,不要为了她而耽误前程。"
吴晋终于说出实情。
佑赫怔然——
原来她这样的目的就是要他娶灵珊,为他的仕途荡平障碍。而他,还以此想让她感到难堪和后悔!
该死的,他居然没想到她是故意的!
她出走之前曾经问过自己不娶灵姗会不会有麻烦,他当时为什么要说会有!说了,又为什么没觉察出不对劲?
"她从王府回来后,就没有正经地吃过饭,后来甚至总是呕吐。每天重复做的一件事,就是拿着你给她的笔记本一页页地反复翻看,藉此睹物思人。我想,这样的生活对于她,简直是度日如年。"
吴晋望着奄奄一息的竹心,哀恸地叙述道。
"所以——她才会贫血、营养不良?"
化下下荷和荷河。佑赫眼中的戾气顿消,心疼地审度着脸色苍白的她——
她在为自己吃尽苦头,而自己还一直怪她!
佑赫颤着手打开木盒,里面整齐地放着她的墨迹。
放在最上面的是他的笔记本,已经被翻得很旧了,但并没有破损得很厉害,足见使用者小心的程度。
笔记本下面是一封信,有被烧过的痕迹。
佑赫好奇地打开信笺,一些歪歪扭扭的蚂蚁体显现在他面前,这似曾相识的字迹,确实是她的。
上头有很多字迹已经模糊或者烧毁了,只可以依稀辨别大致的内容。
但仅就是这只言片语,已经夺取了他所有的呼吸——
"他们都不喜欢我,特别是他。
我想,我是从那一眼起,就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他了。"
看到这,佑赫的利眸瞬间瞪大,深邃的眼眸深奥地瞥过她憔悴不堪的小脸——
突然和记忆角落里的一张模糊的清丽容颜逐渐重叠起来…
是她!那个被药房老板赶出来,差点被他的马误伤,赠送了她一两银子的小女孩!
那时她还扎着两条小辫子,仍未及笄,眨着一双灵动的大水眸愣愣地看着他,漂亮清纯,给人如沐春风般的清新舒畅。
她是不一样的,即便那时她才十五岁,已足够清丽脱俗。
可当时的他根本没把她归为女人一类,虽然她很美,但并未花心思记住。
假若让他再晚一年见到她,等到她成年,也许他会把她带回京城。
他从不知道,他们的爱情,她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起跑…
而他一直还在怀疑,她对这份感情抱有几分真诚?
她曾经暗示他多次,他怎么会愣是没有想起来?
就在她昏迷前,她还问过自己一遍,他都没有给出她最想要的答案!
他的心仿佛被人拿鞭子抽痛,一种快要窒息的感情萦绕上胸口。
她梳着两条小辫子的笑脸,从没有这么清晰地一遍遍地在他脑海里闪现。
对不起,居然一直没有认出你…
他盯着信纸,继续看下去:
"我娘告诉我,我自小在京城订有门娃娃亲,是位wangye。
这位叫‘江佑赫’的wangye,他立过很多战功,声名很大,所以,连我这种穷乡僻壤的小丫头也听说过他。
我并不知道,自己心里一直记挂的人,居然就是我的‘未婚夫’。
希望可以再次碰到,可他却没有再也没有经过。"
他抬起已经有些濡湿的眼眸,温柔地fumo她的小脸,哽塞地低喃:
"是吗?你在药店门口等我?等了多久?对不起,我那时候已经回京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