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恕罪,臣妾想着多日没见贵妃姐姐了,这才过来拜见。”楚昭仪掩下眼中的嫉妒,怯怯的开口。她知道,这个时候,是多说多错,这个男人的心里已经给她定了罪。
她心里苦笑一声,看吧,就一件小小的事情,只因为哭的是贵妃的孩子,皇上就能如此不分是非黑白。而她,在他的眼中,又算是什么?恐怕,连大皇子的一根发丝都比不上吧。更可笑的是,就连她腹中的骨肉,皇上也视若不见。
从查出有孕到现在,皇上一次都没有踏入寰如宫,让她一个人受尽了六宫的讽刺和嘲笑。她甚至觉得,就算她有一日诞下皇子,这个孩子也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只会在这宫中受尽苦楚。
听到楚昭仪的话,尉迟封的面上隐有不悦,抬起眼来审视了地上的女人片刻,才淡淡的说了句:“你有孕在身,日后无事就不要出来走动了。”
这样明显带着警告的话听在楚昭仪的耳中只觉得刺耳到极点,纵然平日里皇上对她不冷不热,可这样毫不留情的厌恶还是让她强撑着的笑意僵在嘴边。她的面色有些惨白,却只能恭敬的应道:“臣妾遵旨。”
尉迟封看了她一眼,没有叫起,像是惩罚般只一味的哄着怀中的孩子,楚昭仪看着这样的情景,整个身子都窜出一股冷意,本来就有些泛白的脸上愈发的惨白,看起来摇摇欲坠。
萧清瑜见状,扯了扯尉迟封的袖子,拿眼神示意一下。她虽不喜这楚昭仪,可也不想在自己的宫里这样折腾她。
“起来吧!”尉迟封心下了然,淡淡的开口,只是声音怎么听都带了一种不耐。
楚昭仪恭敬的磕了个头,这才咬着牙艰难的站起身来,双腿一动,就有一种刺骨的痛意蔓延开来。许是因着尉迟封阴沉的脸色,殿中立着的宫女竟没有一个人敢过来扶她。
众目睽睽之下,楚昭仪只觉得难堪到了极点,恨不得将坐在软榻上的萧清瑜生吞活剥。若不是因为这个女人,皇上又怎么会这样对她,她就不会受到今天这样的屈
辱。
想到这里,楚昭仪心里暗恨,恨老天爷没有给她一个机会,恨所有的好运都让这贱/人占了去。她看着软榻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人,只觉得方才这女人定是惺惺作态,想要在她面前炫耀一番,更要让她在这些奴才眼前丢尽脸面。
她紧紧的撕扯着手中的绣帕,生怕控制不住这种强烈的恨意,她的视线落在尉迟封怀中的大皇子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尊贵在明黄色锦衣的映衬下愈发的让人无法忽视。
她的手指相触,脑海中突然就想起那瓶暗红色的毒药,她虽然失去了最好的时机,无法拿腹中的孩子嫁祸于贵妃。可眼下,倘若能不着痕迹的除去这个孩子,那贵妃娘娘不用她动手,只怕也会伤心至死。到那个时候,这后宫之中,还怕没有她一人独大的日子?
楚昭仪看了眼自己染的鲜红的指甲,暗暗的吸了一口气,眼中掠过一抹狠戾,装作脚下一软,趔趄的朝前方倒去。
这东西虽然不是剧毒之物,可大皇子这般年幼,想来也是承受不住的。她就赌一把,兴许能达成所愿,解了她心头之恨。
电光火石间,纵是尉迟封也闪避不及,急忙退后一步,却没有看见楚昭仪伸出长长的指甲,只一瞬间,睿儿细嫩如藕的小臂上便留下一道隐隐的痕迹。只是这样的痕迹太过细小,若不细看,根本就无法察觉。
楚昭仪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整个殿中都发出一声闷响,她挣扎着爬起身来,面色惨白的捂住肚子,痛苦的□起来。
殿中的人这才回过神来,急急的上前查看。不管怎么说,这楚昭仪的腹中,有着皇上的骨肉。
“孩子,孩子......”楚昭仪捂着腹部,神色慌乱,满是恐惧的抬起眼来。
没待尉迟封开口,怀中的孩子挣扎几下,扯着嗓子大哭起来。这一下,竟是怎么哄都哄不好。
萧清瑜见状,接过孩子,柔声哄着,可小家伙依旧不停的扭动着身子,整张小脸因为啼哭涨得通红。
“乖,睿儿不哭,不哭哦。”萧清瑜亲了亲他的小手,低低的哄着,可怀中的小家伙竟是愈发的哭闹起来。
小小的孩子睁着眼睛,眼珠子直愣愣的看着她,像是受了什么委屈。那一刹那,萧清瑜突然就想起了上一次睿儿被下毒时的情景。她身子一颤,几乎是有些慌乱的将睿儿放在软榻上,不顾众人惊异的目光细细的检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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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浅浅的划痕映入眼帘,渗出丝丝血迹,很明显是刚刚才造成的伤口。萧清瑜目光一冷,转过身去扬手就给了楚昭仪一个耳光。这一刻,楚昭仪摔倒的那一幕在她脑中愈发的清晰起来。她敢断定,睿儿胳膊上的伤定是她所为。
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强,她的孩子,容不得旁人动一跟指头。她脾气虽好,却也不是一味的忍让之人。
楚昭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个耳光吓得呆住,捂着脸哭道:“娘娘!”萧清瑜盛怒之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掌下去,楚昭仪的脸立即肿了起来,嘴角淌下来的血迹看起来格外的鲜明。
“你做了什么?”萧清瑜的眼中尽是狠戾,目光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
楚昭仪哆嗦一下,双手紧紧的捏着手中的绣帕,她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让这贱人发现了端倪。她死死的咬着嘴唇,装作不懂的摇了摇头。
她知道,这个时候,她只能咬紧牙关。否则,以皇上的手段,定会叫她生不如死。
“贱人!”尉迟封眼睛里像是结了冰,上前一步,抬起脚来狠狠地踹在楚昭仪的胸口,力度之大,让楚昭仪整个人都向后倒去,一声凄厉的惨叫过后,地上的人便吐出一口鲜血。
“皇......”楚昭仪身子娇弱,哪里受得了这么一脚,脸上早已没有一丝血色。剧痛之下,豆大的汗从额角淌了下来。
“皇上。”看着这样的情景,身旁的薛公公面色一紧,上前一步,小声的唤道。
尉迟封眼中露出一抹杀气:“你想替她求情?”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觉得皇上还是先传太医来瞧瞧大皇子为好。”薛公公的视线落在了狼狈不堪的楚昭仪身上,毫不避讳的说道。
这个蠢货竟然敢在皇上的面前对大皇子下手,也难怪皇上如此震怒。可他瞧着,这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这楚昭仪再怎么愚蠢,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只为做这么小的一个动作。
听出薛公公话中的意思,萧清瑜身子一颤,眼睛立刻就红了起来。
“快去传崔太医!”尉迟封伸出手臂拥住身旁的女人,轻轻的安抚道:“别怕。”
薛公公领旨出去后,殿中变得寂静无声,静的连呼吸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出了这样的事情,众人心里都惊骇不已,生怕一个不小心,皇上的怒火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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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盼着,大皇子能够无碍。否则,这后宫之中,怕是又有一番腥风血雨了。帝王之怒,又有哪一个人能承受的起。
片刻的功夫,崔太医便赶了过来,许是薛公公已与他说了这里的事情,他匆匆的行了个礼,就赶忙几步窜上去,抬起睿儿的胳膊细细的看了起来。
只见崔太医面色一变,抓住睿儿的手腕把起脉来。探了良久,才站起身来。
“怎么样?”萧清瑜上前一步,急急的问道。
“娘娘放心,大皇子并无大碍。”萧清瑜松了一口气,看着崔太医眼中的神色,知道他还有后话。
他的目光落在楚昭仪的身上,缓缓说道:“若微臣猜测不错,楚昭仪的指尖应是染了“万年红”的花毒。”
对上楚昭仪震惊的目光,崔太医皱了皱眉,继续说道:“微臣只是有一点不明白,这种花毒,乃是孕中禁忌之物,虽不会导致滑胎,却比滑胎阴毒百倍。若不慎饮下,毒素会渗入胎儿体内,导致智商停滞。昭仪初次有孕,为何用这样的阴毒之物?”
崔太医的话一出,楚昭仪一脸惊愕,眼泪止不住的流着,脸色惨白的说道:“什么?......”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太后的打算。原来,那老妖婆,竟然如此狠毒。既想利用她的孩子,又打着这样的主意。
她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样愚蠢,差点亲手害惨自己的孩子。
楚昭仪如疯子般大笑几声,抬起手来,怔怔的盯着鲜红的指甲,嘴里滔滔不绝的重复着几个字:“不是臣妾,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什么都不知道!”

103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看着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失声痛哭的楚昭仪,萧清瑜突然间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既愚蠢又可悲。她闭了闭眼睛,随后又没有一丝感情的看了过去。
四目对视,楚昭仪的瞳孔猛然一缩,满是惊骇的颤了颤身子。萧清瑜眼中的冷意,让她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说吧,现在说了,朕留你一具全尸。”尉迟封的脸上带着冷冷的寒意,出口的话让殿中的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不!皇上,不是臣妾,不是臣妾!”楚昭仪不住的摇头,语无伦次的辩解道。这样的场面,她见过很多次。德妃,崔昭仪,兰贵人,她们每一个人脸上的那种绝望和痛苦让人心惊,可她却从来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了自己。
“不说是不?好!朕会命人将你的手指一根一根的砍下,看你还嘴硬不嘴硬!”尉迟封周身的那股子冷气让人不寒而栗,几乎冷到了骨子里。
“不!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尉迟封的话一出,楚昭仪面色愈发的惨白了,眼中满是惊恐,声音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抬起手来按在了腹部,就好像是抓住最后一棵稻草般,叫道:“臣妾,臣妾腹中还有皇上的骨肉!”楚昭仪瞪大了眼睛,显然是不敢相信这个男人会这般的无情。
“薛公公!”尉迟封没有多看她一眼,摆了摆手,冷冷的吩咐。
此言一出,竟是要当即行刑了。楚昭仪惊恐的睁大眼睛,嘴唇不停的颤抖着,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薛公公眼中掠过一抹凝重,恭敬的应了一声。皇上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别说这蠢女人腹中怀的并不是皇上的骨肉,就算是,她敢动这心思,皇上也定然饶不得她。
皇上的底线,从来都只有一个,那便是贵妃娘娘。今日她敢伤了大皇子,当真是不要命了。只怕,她楚氏一族,都要跟着受牵连。
他抬起眼来,示意一下,立即就有人上前,将瘫软在地上的女人拖了起来。
“不!皇上饶命,臣妾什么都说,什么都说......”这一刻,强烈的求生意志让楚昭仪什么都顾不得了,她知道,她只要迟疑一下,她这辈子就没有什么盼头了。十指俱断,当真是生不如死。
“说吧,若有一句假话,就别怪朕心狠手辣!”尉迟封的目光冷漠,出口的话没有一丝的温度,让人冷到了骨子里。
楚昭仪深吸一口气,才刚动
了动嘴唇,门口突然一声尖锐的嗓音传入耳中:“太后娘娘驾到......”
听见这声通报,尉迟封眼中的冷意愈发的深了。这么快的动作,果真是凑巧的很!他这母后,是愈发的不安分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派人告诉哀家!”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门口,只见身着一身常服的太后铁青着脸走了进来,沉声说道。
“儿臣给母后请安!”尉迟封压下眼中的冷意,走过去恭敬的行了个礼。只是,这心中的讽刺,就只有自己才看的清楚了。
这一刻,尉迟封不知道自己该怒还是该笑,自己的母后竟然这般的狠毒。那“万年红”,多半是出自她的手中。否则,她又何必急急的赶了过来,连常服都来不及换下?
“安?哀家怎么能安?楚昭仪犯了什么错,你要如此大动干戈?”太后看了面前的儿子一眼,不满的责备道。不等尉迟封开口,又朝他身旁的薛公公厉呵道:“皇上不知轻重,你也不知道吗?非要动了哀家的孙子才甘心!你这奴才,留着还有什么用。”
“太后恕罪!”薛公公面色一僵,装作慌乱的跪了下来。
他侍奉了两代帝王,甚少有人敢对他如此疾言厉色。对于这位年轻的太后,薛公公如今是恨得咬牙切齿。若不是她,先帝怎么会那么早就去了。
好在,如今她虽然贵为太后,可风光日子也过不了多久了。要知道,皇上的心里,早就生了一根刺,越扎越深,总有一天,会连根拔去。
到那个时候,就让她一生孤老,日日在佛前忏悔自己的罪行吧。
太后的连番责难让尉迟封心里一堵,强忍着一种厌恶,道:“母后有所不知,楚昭仪竟敢谋害大皇子,朕岂能饶她?”说道最后,冷眼一凝,竟带着浓浓的杀意。
“谋害?皇帝这话可是严重了,不过是一时不察,那样的东西,她若是知道,又怎么会染在指甲上?”太后转头看了狼狈不堪的楚昭仪一眼,继续说道:“皇上就念在她怀有皇嗣的份上,饶过她吧。若要处置,难道要处置了哀家的孙儿不成?”
一句话,就将谋害皇嗣之事化为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一时不察?说的真是轻松。萧清瑜眼中掠过一抹冷意,挑了挑眉:“太后这话就有失偏颇了,臣妾知道太后看重昭仪,可今日她害的是睿儿,若有一日她想谋害皇上,难不成太后也只当是一时失察?”
r>萧清瑜的话说的极重,竟是不留半分的情面。楚昭仪敢对睿儿下手,她就留不得她。更何况,太后如此急匆匆的赶过来,明显是怕楚昭仪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这其中的深意,谁看不明白?
“放肆!”太后的目光一冷,怒斥道,显然没有料到萧清瑜会这般的说话。
若是放在平日,碍着太后的面子,萧清瑜也定会俯身请罪。可这会儿,萧清瑜若再如此便是软弱不堪了。太后又如何?她不过是一个深宫妇人,有今日的尊贵,也是因着有个当了皇上的儿子。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手中的筹码还有几分?
谋害先帝,纵是母子情深,身为帝王的尉迟封岂会不忌惮?
萧清瑜抬起眼来,毫不退缩的看着面前的人,意味深长的说道:“太后今日这般护着楚昭仪,传出去也不怕寒了六宫姐妹的心?”
“你!你......”太后抬起手来,颤抖的指向了萧清瑜,已是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这个文文弱弱的侄女,竟也有这般厉害的时候。这样想着,心里是愈发觉得留不得她了。
“皇上,还请皇上替臣妾做主。”萧清瑜转过身去,不去理会盛怒之中的太后,装作委屈的跪了下去。
虽然知道她是在演戏,可尉迟封又如何舍得她这样。才刚屈膝,就被尉迟封一把拖了起来,朝身旁的薛公公沉声说道:“传朕旨意,楚氏残害皇嗣,罪无可恕,拉出去杖毙。”说完这话,又看了脸上一丝血色都无的楚昭仪一眼,残忍的说道:“在这之前,你就好好享受十指俱断的滋味。”
太后一听就气的一阵眩晕,脸色惨白的喝道:“你敢!”
“来人!太后身子不适,送太后回凤栖宫歇着。”尉迟封没有一丝感情,冷冷说道。
“孽障!孽障!”听到此处,太后狠狠地拍了拍桌子,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你若敢这样,哀家就立即撞死在这里!”
死一个楚昭仪不足挂齿,可她腹中的孩子太后却不能舍下。当下,竟像一个泼妇般威胁起来。
尉迟封冷眼一凝,唇角带了些许讽刺,半晌,在太后以为他会妥协的时候,却听他不温不火的说道:“母后若当真如此,儿臣也只能恭送母后。”
“封儿!”太后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顷刻间就好像从雍容华贵的妇人变得老了十几岁。她的双眼微怔,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才说道:“皇上莫要泯了自己的良心才好。”
“母后的教诲,儿臣自当谨记。”尉迟封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不轻不重的压了下来。那样的冷意和嘲弄看在太后的眼中,只觉得刺眼的很。她心里一沉,脑中闪过些什么,却又快的抓都抓不住。
“罢了,你是皇上,哀家老了,说话不中用了。”太后看着自己儿子眼中的冷意,不敢往深想,只无奈的说道。
“不!太后救我,太后救我!”楚昭仪面色惨白,眼中尽是绝望,哭喊着扑了过来。
“哀家有些累了,崔姑姑,扶哀家回宫吧。”太后看了狼狈不堪的楚昭仪一眼,有些疲惫的说道。说完这话,看到楚昭仪眼睛一缩,没待她开口,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既做了这样的事情,哀家也护不了你,你且去吧,日后哀家会照拂楚氏一族的。”
太后的话一出,楚昭仪的眼中一惧,挣扎了片刻,整个人都毫无生气的瘫软下来。她知道,这回她是逃不过了。
本想着玉石俱焚,可太后的那番话明显是在警告她。她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只怕她楚氏一门都要惨遭横祸。更何况,太后一倒,这宫里头再也就没有人能压制那个贱人了。这样的结局,她是万万不想见到的,她就是死,也不能便宜了那个贱人。
十指俱断,杖毙而亡,楚昭仪压不住心中的恐惧,当即就想咬舌自尽,可身旁的侍卫又哪里能让她轻易得逞,眼明手快的卸了她的下巴,留住了活口。
在这宫里头,若是能选择如何去死,有时候也是一种福气。可楚昭仪,偏偏就没有这样的福气。只有让她受尽苦楚,慢慢死去,才能解了尉迟封的心头之恨。
然而,这样的折磨,尉迟封犹觉不足,朝身旁的薛公公示意一眼,沉声说道:“你去寰如宫,看看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只一个“万年红”,实在太便宜这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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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封的话一出,薛公公又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当下,就带人去了寰如宫,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搜出了好些的东西,只是其中一样,竟让六宫的人脸色剧变。
那是一条男用的汗巾,这种东西从寰如宫里搜出来,代表着什么,谁都清楚的很。皇上纵是宠幸了她,也断然不会将此物留下。更何况,这样的暗青色,又怎会是皇上的贴身之物?
看着托盘上的东西,楚昭仪这一刻才知道什么叫做万念俱灰。一瞬间,她心里掠过些什么,几乎是有些不敢置信的朝面前的男人看了过去。
那人的眼中,除了狠戾与厌弃,竟是一丝感情都无。
“皇上!”楚昭仪跌跌撞撞的爬到尉迟封脚下,伸手拽住他的衣摆,眼中带着浓浓的祈求。
到如今这个地步,她纵是再愚蠢,好多事情也明白过来了。原来,这一切,都是皇上的安排。她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他宠爱她,也仅仅是为了牵制太后。
宠爱?不!哪里来的宠爱?楚昭仪的泪水不住的淌了下来,所有的事情只是一种假象。恩宠,赏赐,因为他的一句话能将她捧上天堂,而他的一个眼神,同样会让她坠入地狱。
“皇上......臣妾没有,臣妾没有。”她像抓住最后的一颗稻草般,死死的拽着尉迟封的衣摆,只愿盼得他眼中的一丝动容和怜悯。
尽管她猜到了这一切都是他的计谋,可她却不愿相信他对自己会这样的残忍。
然而,她抬起眼来,见到的,却是毫不掩饰的厌弃和讽刺。那目光太过刺眼,就像一把尖刀深深的刺入了她的心里,竟比死还让她难受百倍。
她终于知道,这世上最大的痛苦就是遭到自己枕边人的算计。她虽是入了宫,没有指望能够独宠后宫,却也是想着能有一人能真心护她。
哪里想的到,自己得到的所有宠爱,竟都是假的。若是能够选择,她宁愿一辈子都不要醒过来。因为真相,太过残忍,会伤的人体无完肤。
“皇上,楚昭仪□后宫,罪无可恕,皇上断不能轻纵了她。”淑妃掩下眼中的嘲讽,扬声说道。
她一早听了这样的事情,急忙赶了过来,哪里想的到,还有更精彩的等着她。这楚昭仪也算是愚蠢至极,这样的东西,怎么能放在自己枕下,当真是不知死活。
这个时候,淑妃也不是没想到这其中的深意,
可她更愿意相信,是这楚昭仪自己愚蠢,断了自己的活路,跟旁人,半分关系都无。
“淑妃,你不要血口喷人!”楚昭仪气急,满是恨意的看了过去。
“皇上,楚昭仪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还不知悔改,臣妾觉得当真是无耻至极。”淑妃挑了挑眉,不轻不重的添了一把火。
入宫以来,她还从未如此解气过。这楚昭仪,平日里仗着皇上的宠爱从来都不把她放在眼中,好几次都出言冒犯。所以,见着她这样无助而狼狈的面孔,淑妃的心里有说不出的舒畅。
“好了!你就少说两句。”太后沉着脸,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封儿的这番动作看起来是要处置了楚昭仪,可实际上却是警告于她。
他是在告诉她,楚昭仪腹中的皇子不过是一个孽种,而她细心谋划的一切,也只是一场笑话。
在宫里混了大半辈子,她第一次惨败,却是败在自己儿子的手上。那种感觉,说不出是苦涩还是失望。只有一点她瞧的清楚,这个儿子,再也不是她能掌控的了。
“哀家有些乏了,先回宫歇息了。”太后皱了皱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样的失败,让她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第一次感到莫名的慌乱。她不得不承认,对自己这个儿子,她从心底生出了一种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