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说完,我突然发现飞扬的身子似乎有些僵硬。糟了,我只顾着和大风斗嘴,搬了无咎出来压他,却忘了飞扬。我抬起头偷偷看他脸色,这才发现他的脸色真是不好看,于是赶紧住嘴不言。
大风虽然嘴硬,人却很好,大约是见了飞扬神色不对,他倒也不再跟我争下去,袖一挥,树旁就出来一张几案,放在干干净净的素色草席上。
“不跟你这只猫一般见识。来,喝点青桐子?哦,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我一愣,什么叫做“现在”叫什么名字?
“梦儿啊,文梦,我度了人身劫难道还要改名不成?”
大风瞪了我一眼,“谁跟你说话?男人喝酒,猫儿一边喝茶。”
我大怒,直接过去抓起他的那壶青桐子便喝,喝完往地上一扔,“少废话,喝酒了不起?你这么点点破酒,够喝什么?”
话刚说完,我的头便晕了起来,天旋地转。我摸着头实在想不清楚,我这酒量多好的一只文小狸,怎么可能被一壶青桐子给放倒呢?
一双手臂过来将我搂住,只听得飞扬沉声问道,“前辈此为何意?”
我头晕得厉害,只能靠在飞扬的臂弯里,草席的幽香飘了上来,让我很是有些迷醉。哦,这香味倒是不错,莫非是,忘忧草?
见鬼,居然是忘忧草?!
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却丝毫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出,只能软软地靠在飞扬身上,心底下大骂大风,该死的死凤凰,这么算计我!
我说不出话来,飞扬只怕心下很是着急,虽表面平静地望着大风,却拿起我的手送了数道仙灵之气进来。数个周天之后,我才微微地觉得心里好受了些,可还是说不出话,就只听得大风在那里嘿嘿奸笑。
“放心,她没事。文狸最爱忘忧草,猫儿每次来都要在我的忘忆草上赖上几日,打滚发疯睡觉。她也最爱青桐子,前者迷醉,后者清冽。不过此二者却不能混在一起,文狸几乎不会喝醉,但这二物混在一起之后,却是天下唯一能让文狸立时烂醉如泥之物。虽是大醉,她若肯睡觉,却定是天下最好的美梦。这种能实现一切妄想的美梦,据我所知,也就是昆仑的文狸有此福气能享受得到。”
美梦?哼,我才不要睡觉呢,老凤凰肯定有故事要讲,这世上如果还有什么比睡觉更好玩的,那就是听故事了。
“好了,坐下,你叫什么名字,来喝点青桐子?”
飞扬一边摇头,一边接过大风从袖中拿出的另一壶青桐子,“多谢前辈,我叫飞扬。梦儿小孩子脾气,前辈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飞扬!你!我在心底下咬牙,什么叫做梦儿小孩子脾气?不跟我一般见识么?哼哼,这老凤凰涅磐之后,铁定是比我小的。
哪知道大风听得颇为不屑,“什么前辈?前辈都不是好东西。叫我大风。再说我们以前认识,你是喝了孟婆汤不记得,我可认得出你来,别以后想起来的时候说我占你便宜。”
飞扬诧异地看着他,“朋友?孟婆汤?”
“不错,你既能进得这个六合阵,又跟那只猫在一起,当然便是无咎,对不对?”
我在心底下使劲地叹气,我还以为老凤凰有什么高明的眼力呢,我早看出来这里有个六合阵护着那琅玕树,但天底下哪有拦得住无咎璧的六合阵?
但凡这世上有无咎璧又跟我在一起的人,便定是无咎?
笨凤凰,什么破逻辑!
飞扬却有些没听懂,“什么六合阵?为什么进得了六合阵,我便定是无咎?”
“都忘了?烦,我还得跟你讲一遍。无咎璧不带任何五行属性,几近于‘无’,故能生出五行万物,天地六合,故而七界内也就只有拥有无咎璧的无咎上仙能布得出混似天地的天地六合阵。”
“但天地六合阵威力太大,无咎轻易不用,这里之所以会有个六合阵,却是说来话长。”
“大约在百年前,无咎来看我,孤身一人,没带猫儿。他说猫儿要度人身劫,被他送到华惟那里修炼,他的劫数大约要比猫儿的人身劫早上几十年,他不放心梦儿,说是要让我帮着照看…”
听到此处,我在心里大骂:死大风,还答应了我家无咎要照看我,结果一见面就是青桐子加忘忧草地招呼上来,有这么照看我的?
“…临走前,无咎带我来了此处,道是梦儿偷偷地溜来这里埋过琅玕玉。虽然他答应过后羿和西王母绝不帮我弄琅玕玉,但梦儿自己要偷,他却没有理由阻止。嘿嘿,反正那成了大神的后羿已经进了神界,连他在月亮上的老婆都不管,还管我一只老得快要死的凤凰?只是,二枚琅玕玉却不够用以涅磐,我本无可奈何,哪里想到无咎居然拿出来了十滴峚玉玉膏!” (峚:音秘)
大风说到此处,脸上现出些感慨来。我想,对大风这样孤傲的上古神兽来说,也就只有无咎才能让他如此感慨吧?
“这峚玉玉膏可是上古神物啊,我初到昆仑那时候,倒是听以前那位娘娘说起过。据说,昆仑虚的旁边本来有座仙山,名唤峚山。峚山出产一种白玉,玉质晶莹倒也罢了,晶莹的玉在昆仑多了去了,倒不稀奇。但这峚玉奇就奇在其软,玉质本是世上最硬之物,但峚玉却软,不但软,凡达万年之玉更能从内中取得十滴玉膏,洁白光润。”
“玉质属土,峚玉玉膏便是世上温养之力最强之土。传说那号称黄帝的姬轩辕便以之为食,一月只食得一滴便能神气完足。而姬轩辕性喜丹木,曾试着以这峚玉玉膏一滴,滴于丹木之上。五年之后,从来只开黄花结红果的丹木居然开出五色花来,芬芳清香得居然连昆仑虚都能闻到,而花谢后竟结出了五味之果,分属五行,据说可以以其滋味调和世间万物。”
说罢,大风拍了一下几案,“哼,姬轩辕这厮太过矫情!飞升神界居然将那峚山给凭空搬升去了神界,从此这世间便再也寻不到峚玉,更不用说万年峚玉的玉膏。”[注]
大风望向飞扬道,“可惜得很,连我都不曾到过那峚山,却不知无咎从何处得来这峚玉玉膏?也难怪他备受敬重,只怕姬轩辕也要给他几分面子?再不然,”大风的笑容很是有些不怀好意地奸滑,“莫非无咎又是去磨了人家好几回求来的?”
我心下大怒,死凤凰,没了我家无咎,你现在都老死了,还敢嘲笑我家无咎?!
“无咎拿了这峚玉玉膏,先以无咎璧结了一个六合阵在此处,然后揉着峚玉玉膏打了数个纷繁复杂的手诀下去,怕是早已失传的上古神诀。我曾听说,女娲娘娘造人时,便是以上古神诀赋了那些泥人魂魄元神,无咎这诀虽无那般神效,却居然生生地将两枚琅玕玉给化成了一棵琅玕树。一树九玉,仙气流淌,银树火华。我用了七枚琅玕玉涅磐,终于从此别了那付千年的老皮囊。”
飞扬虽是在听大风讲着这树的来历,还一边随他喝着青桐,但却始终不曾放开我的手,仙灵之气却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手心里传过来,在我身子里一个周天一个周天地流传。渐渐的,我的身子终于可以动了些。我微微扭头,看了看旁边的那棵树。
原来这真是琅玕树啊,无咎啊无咎,这世上还有你不能的事吗?
我的心里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也不知道我家无咎现在在哪里,他真是变成了我身边的飞扬吗?可是他为什么要变成飞扬?就为了我么?不会的,无咎虽然宠着我,但如飞扬所说,大丈夫成形于天地,受气于阴阳。昂立于时间区区数十载,自当于沧海横流之际立志修身,建非常之业立非常之功,一展生平胸怀。连只活数十载的凡人都不肯荒废了岁月,何况我家无咎?
只怕无咎还是在劫数里吧?唉,以无咎的本事,他若度劫,必是大劫。
我正想着,大风的左手中现出两枚晶莹的琅玕玉来,指头般大小,溢着七彩霞光。琅玕玉向来小如珍珠,这般大小已经算是极品。
他将那琅玕玉递了给飞扬,“便送给猫儿吧。这琅玕玉除了我们凤凰和鸾鸟都吃不得,但用我的涅磐火炼过之后,却可以从此入火不焚。我已用火烷丝将它穿了起来,猫儿戴了,嘿嘿,火烷鼠的末日便来了罢?”
我顿时大喜过望,虽说老凤凰早就让我随便从他的宝贝里挑东西,可我还是没想到能弄到个能入火不焚的宝贝。他真知道我的心思,那火烷鼠最好玩了,我垂涎已久,可就是抓不住那些死活躲在炎火之山里不出来的臭老鼠。
[注:峚山和峚玉玉膏出自《山海经?西次三经》。“又西北四百二十里,曰峚山,其上多丹木,员叶而赤茎,黄华而赤实,其味如饴,食之不饥。丹水出焉,西流注于稷泽,其中多白玉。是有玉膏,其原沸沸汤汤,黄帝是食是飨。是生玄玉。玉膏所出,以灌丹木,丹木五岁,五色乃清,五味乃馨。”]

第二十一章 心劫,情劫 [附人物表]

我们昆仑虚的最外围是一圈炎火大山,山上就一种树,名唤“火树”。那树的叶子便是火,永远都烧不完,下雨就如浇油,风起时那叫一个灿烂啊,火光能一直映到开明守着的昆仑虚山门那去。
大火里按说什么活物都不该有,可偏偏就是有火烷鼠。这火烷鼠周身红如赤铁,其大如象,毛长二尺有余,细如蚕丝,那毛便是刚才大风说的火烷丝。只是,就算是我们昆仑族人也不愿意进炎火之山,虽说可以掐避火诀,但除了凤凰鸾鸟,谁在火里呆着都不舒服,所以火烷鼠在炎火之山里几乎是悠闲地活着,既没有天敌,还有无穷无尽的火树可吃。
偶而也有些好奇心能害死鼠的,跑到炎火之山外面来玩。其实,它们出来也并不会冷死,只是会从通红变为雪白罢了。可就像飞扬说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火烷鼠则是“匹鼠无罪,有毛其罪”。昆仑派那些人,爱死了火烷鼠的毛,时不常地便在外围守着,一旦发现有火烷鼠跑出炎火之山,便直接冲上去用水泼,倒霉的火烷鼠遇水便死,那出火之后雪白雪白的毛,便被昆仑派的人拿去做成衣裳,一抢之下又能抢死好几个人。
火烷丝做成的衣裳白得好看倒也罢了,天蚕丝也好看,我倒不曾见过有几个凡人抢得头破血流。火烷丝做的衣裳妙就妙在不怕脏,不怕毒,天底下再毒的东西沾在上面了,只要往火里一扔,烧尽了拿出来,还是件干干净净的雪白衣裳。
哈哈,我文小狸从此可以再不用捏避火诀便冲进炎火之山狂追那些火烷鼠,估计能让兔子和我那帮师兄弟们嫉妒得发狂吧?一想到这里我便开心得不得了,由得飞扬将那两颗琅玕玉珠系在了我的颈上。
凤凰和鸾鸟虽非我昆仑族人,但因他们涅磐时都得要昆仑虚的琅玕玉相助,所以向来与我们相交甚深,甚至跟我们族人结亲的也非少数。如此看来,唔,大风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却是只好凤凰,不枉我惦记着他的涅磐去偷了百把回的琅玕玉,被离朱打了上百记的屁股。
大风将他那壶青桐子一口气饮完,再将壶掷于地上道,“若非无咎,我现在就算不曾老死,也被那老相烦死。你现在是叫飞扬吧,飞扬,你到我这青桐山来,可是有事要我帮忙?”
飞扬摇摇头,“大风前辈,若你说的无咎璧即是天地六合阵的阵引,那只要执无咎璧便可入得阵来,可对?”
“那是自然。”
“梦儿将无咎璧给了我,所以,我并非无咎上仙,只不过是个有了无咎璧的凡人。”
大风凝神看了看飞扬,眼露神光。
“你一点都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
飞扬摇头。我却插嘴道,“有的。他有时候会说些他自己都不明白的话。”
两人一起愕然望向我来。
大风讶道,“猫儿你怎么这么快就能说话了?”说罢他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飞扬握着我的手,神色登时数变,脸上再度冰冷,“你们居然双修?!”
飞扬不答。
大风怒形于色,拍案道,“梦儿,若他不是无咎,你如何向无咎交待?!”
我冷冷回答,“我的双修,与你何干?”
大风顿时语塞,拂袖而起,“你们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们。”话已出口,他却像是有些犹豫起来,又补了一句,“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
飞扬笑了笑,不待他说完便站了起来,“多谢大风美意。飞扬虽是凡人,不及那位无咎上仙亿万分之一的本事,但既然梦儿认了我这夫君,我自是拼了性命也要护得我家梦儿周全。”
飞扬虽是笑着,话里的傲气却一如当年初见我时让我快快下手替昆仑出气一般,那种豪爽和率性实在是让我喜欢。
说罢,飞扬也不管他如何回答,只低下头问我,“梦儿,你可站得起来?”
我试了试,却实在是浑身无力,飞扬也不多说,将我横抱起来便向谷外走去。
“慢着。猫儿,你说他常常会说些他自己都不明白的话,是什么意思?”
飞扬闻言止步,我却不理大风,在飞扬耳边道,“咱们不理那只毛毛头的小鸟。夫君啊,人家都赶咱们走了,咱们当然不留在这儿了。有了这琅玕玉,咱们便能过炎火之山,弱水之渊虽不好过,但进了炎火之山就不怕追兵了呢。元曦不过是人间的帝王,就算他能请下仙界的金甲神人又怎么样?反正人间的人、仙界的仙都进不了我们昆仑虚,咱们便在弱水之渊那里慢慢想法子就是,运气好的话,没准能遇到我认识的那几条弱水冰龙,让他们去向我家哥哥或是娘娘捎个信。”
人影一晃,大风便出现在我们面前,眼里凶气大发。
“什么金甲神人?什么元曦?哪个仙界的混蛋敢抓你们,还敢惹上昆仑去?”
我这才想起来,哦,后羿是仙界下来历神劫的,虽说他成功射日救了天下苍生,却听了那人君尧的话,杀了诛凿、九婴、猰貐、修蛇这些上古神兽,大风也差点没命,还不得不老了上千年,只差老死。所以啊,大风向来最恨人君和仙人,若不是当初他感念无咎的好意,只怕凶性大发,日食十人也没准。
我嘻嘻地笑,“哦,大风,我倒忘了,你最恨这些人了呢,每次无咎说你你都不服。不过啊,大风,我看这事是无咎错了,哼,这人间界的帝王,真不是好东西!”
大风狞笑着点头,“猫儿说得不错,待我去一口吃了那元曦如何?”
我鼓起掌来,无咎常说我惟恐天下不乱,此刻自是要大大地乱天下一把,“好啊好啊,大风,赶紧去吧,只是要当心一点,他能请下仙将来,唔,使降魔杵的是哪个天王治下?南天王?不对不对,要不,是李天王?哦,也不对,他家是父子兵呢。算了,我想不起来了,但总之是很厉害,你若惹了去,没准会惹个把天王下界,大风,你不怕?”
大约是我这激将之法使得实在是太拙劣了些,大风只白了我一眼,转身便走,却被飞扬堪堪唤住。
“大风,哦,这个,大风前辈,能不能请前辈手下留情?”
大风的人影都已经变得影影绰绰了,听得飞扬此言,再现出身来,瞪眼。
“有什么情可留?”
“元曦不曾做过什么对不起天下苍生之事,还请前辈不要为难于他。”
大风的头发紫得发红,怒道,“又是什么见了鬼的天下苍生?!你们凡人口中的苍生莫非便只有凡人?凤凰便不算天下苍生?猫儿被你们追杀,她便不算天下苍生?”
我还是嘻嘻笑,这会儿手臂能抬得起一些了,便用手指去点着飞扬的眉间,“飞扬你这根木头哦,你这么念旧做什么?人家想要你的命呢。”
飞扬摇头,将我的手握在手心里,“梦儿,大哥并不想杀我,只是希望我不要碍了他的事罢了,他要的,是这块无咎璧。”
大风这家伙,只怕比我还要惟恐天下不怪,一听这事跟无咎璧有关便来了兴致,“人间的帝王要无咎璧有何用处?对了,金甲神人,哈哈,莫非无咎终于跟仙界闹翻了?!太好了,哪天无咎你说一声,我陪你打上九重天去,如何?”
“小凤凰胡说,我家无咎向来只与人为善,哪能跟仙界闹翻?对了,大风,你刚才说了半天却没提无咎后来如何,他有没有说他去哪里?历什么劫?”
大风望了望飞扬,沉吟着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其实我真希望他告诉我说,无咎其实不度什么劫,他便在我身边,将我抱在怀中,我只需等他慢慢地将前世的事情记起来便好。
可惜,大风再开口时却没了适才的那些嚣张兴致。
“无咎道他要去少昊山渡劫,我也问他可需要帮忙,神劫向来是仙家大事,来个百八千的神仙助拳很正常。可他却笑道,他不历神劫,若历佛劫便是心劫,若历清凉劫,便是情劫。不管哪个劫,都涉及元神魂魄和无数轮回,只有一己承担。从开始度劫的那一刻起,这世上最大敌人便再不是他人,而是自己。”
我怔怔地望着大风问,“心劫?情劫?哦…大风,什么是心劫,什么又是情劫?”
“我是度神劫的,我哪里知道?!不过,猫儿,无咎似乎跟每个界的渊源都不浅,包括佛宗。要说这佛宗实在神秘,连我也从未见过真正的佛,但佛宗既已湮灭,怎么会突然地又在西牛贺洲天竺国冒了出来?数百年前虚空净天的天兆我倒也见了,只见那梵华重重地将昊天全然淹没,当时还有人嘲笑道佛宗只剩下些许传说,如何可能重来?但这数百年来,佛宗便偏偏来了,西牛贺洲也就罢了,南瞻部洲却是仙界根砥,竟也有了无数佛家丛林,就算都是些秃头凡人,仙界那帮闲得发慌的却不正好下来玩玩?反正死的都是别人,那帮白痴是不死的,顶多去轮回里打个滚。”
“哼,猫儿你可知道,孟婆是从仙界飞升神界的,所以仙君家的人下去打滚可以不喝孟婆茶?”
我瞪大了眼睛,“什么?!那…那…无咎是不是也可以不喝孟婆茶?”
大风再哼了一声,“无咎可不是仙君那一伙的,跟你说了无咎跟佛宗的渊源不浅,我都知道,仙君还会不知?无咎若真是渡佛劫,那就说明他根本就是佛宗之人,你师父只怕也得跟着倒霉。不过,你师父虽在仙界里跟无咎相交最好,但他只要娶了你姐姐,没准反会大受仙君青眼相加。”
我继续瞪大眼睛,“为什么?云白姐姐很厉害么?”
大风满是不屑的神情,“昆仑虚几乎等同清凉界,仙界却根本拿昆仑无可奈何,连进都不曾进得去昆仑虚,因此历任仙君们莫不想跟你家结亲。你家娘娘的夫君在清凉界,而她执掌昆仑已有数千年,只待有人传承之后便可进清凉界去夫妻团聚,下任娘娘岂不正是仙界的机会?这任仙君登基都不曾成亲,谁知道他当初是不是在等你家下一任娘娘。”
“只可惜这数千年来昆仑法身传承几无其人,传说若是下一任西王獏不曾出现,而现任西王獏必须飞升清凉界的话,生具人身的山鬼便会暂时执掌昆仑虚。”
“所以啊,”大风的笑容带些不怀好意的暧昧,“云白可要小心了。虽说仙君太子乃是凤林君,华惟只是仙君四世子,但一旦云白嫁给了你那个师父,他倒没准大有可能取凤林的太子之位代之。嘿嘿,华惟若真成了下任仙君要跟昆仑和清凉界结盟去对付佛宗,云白她岂不是带着族人在往归墟里跳?”
我突然有了些很古怪的感觉,一阵阵头晕。
昆仑的法身传承?什么叫法身传承?无咎给了我静心,我居然在数月之内便可现出法身,这跟我家娘娘的法身传承可是有什么关系?
还有,元曦对我无端示好,正是在我现了法身之后,刚才大风说仙君家的人轮回可以不喝孟婆茶,那元曦以一孤儿之力隆登大宝,且眼露神光,既有和合丹又有醉仙,还能请得动金甲神人,只怕…只怕…
我浑身发寒,头痛欲裂。
[哇卡卡,好雷好白的设定哦,嘻嘻…不过天雷乃是本文基本设定,小青现在绝缘性大有提升,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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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大人可还记得楔子之二天兆里的凤林君?嘻嘻,下面是人物表。人物表到这个时候才出来也真是滴…嘻嘻,小青这家伙不怀好意思,一个劲儿地卖关子… 
1.仙界众仙:
-以昆仑青龙为坐骑的仙君
-仙君太子凤林君。五百年前天兆时,“太子凤林君正妃诞下一麟儿,天生祥瑞,霞云万里”
-仙君四世子华惟君。五百年前天兆时,“仙界世子华惟君向西王母座下山鬼求亲。”“西王母允亲,华惟君收昆仑文狸为徒”
[“四世子”哦,嘻嘻,“四”这个数,大家有没有点印象?]
-梦儿的众位面目模糊的师兄弟,月宫里那只性向不明的兔子
2.昆仑众兽:
-“我家娘娘”:现任西王母
-文梦:文小狸,女主
-赤轩昂:赤豹。文小狸童鞋的哥哥
-云白:山鬼。华惟未来的王妃。
-大风:上古凤凰。其实大风不算昆仑神兽,但因为需要昆仑琅玕玉涅磐而与昆仑关系向来很好。
3.人间界诸凡人
-飞扬:楠竹
-元曦:楠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