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我们新编的这项劈刺技术中,吸收了日本刀的一项最突出的与众不同的技术:拖据。
在刀劈入时,以最大力量,和最快速度,向劈入点不同的方向拖刀。
这样可以造成对手的大出血和内脏骨骼的完全破坏,给其他的对手极大的心理震撼力。
萧家军并不了解我们的武器,很多士兵情急之下竟用手腕去抵挡劈下的军刀!(他们的手臂上也有皮恺)结果可想而知。
满地都是残肢断臂和敌人的内脏,像是地狱的厨房一般。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的气息和死亡的味道。
萧家军开始恐惧了,高昂的士气一泄千里,不顾军官的指挥,如潮水般地溃退。
我军乘胜追击,直追出三十里地,歼敌数万,死伤无数,大大的挫败了萧家军的势气。
那一战之后,基本垫定了晋军胜利的基石。
萧家军对我军望风披糜,基本都是一触即溃。
他们纷纷传言我方使用的长刀:“遇之则有铠甲者筋骨断尽,兵士未备甲者则脏器翻出,血流狼藉。乃人力所不可抗衡也!”
于是,我军长驱直下,节节进逼,连下五城三镇,直逼到了渲州城下。
面对如此辉煌的战果,晋军自然是喜笑颜开,欢声雷动。
其中笑得最大声的那个,无慵置疑,正是晋王宇文澈本尊。
然而,相对这一片欢欣鼓舞的场面,我的心里却沉甸甸的,一片低迷,没有一丝欢愉。
面对如此多的杀戮,如此多的死亡,如此惨烈的画面,我日益沉默,日渐消沉。
我犹如陷在一片迷雾里,走进了沼泽中,找不到方向。
“恭喜晋王,”龙天涯负着手,悄然地从山下走了上来,嘴角挂着一抹似赞似讽的微笑:“以三万人马轻取十几万萧家军,大获全胜,直捣敌军城下,战绩如此辉煌,可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天涯说笑了,”我苦笑了一下,转头,望向黯淡的夜空:“此次胜利,头功应该记在你身上。若不是你以精湛的技艺,造出如此锐利的军刀,我军取胜,恐怕未必如此容易。”
“非也,若不是晋王巧手设计,天涯空有一身铸剑技艺,也是没有用武之地。”龙天涯不肯居功,笑意并没有达到眼底:“况且,若没有苏兄的那套技击之术,威力无匹,让敌军闻风丧胆,恐怕取胜仍需时日。”
我笑了笑:“是,战斗的胜利,全靠大伙齐心合力,不是哪一个人的功劳。不过,天涯居功至伟,却是不容置疑。”
“得了,我们俩就不要在这里互相夸来夸去了,让人听了没的笑掉大牙。”龙天涯乐了,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迎面的霜风吹在滚烫的脸上,带来一种冰冷舒适的触感,我微微眯起了眼睛:“大伙都在里面喝酒,你怎么出来了?”
“守护王爷,是卑职的职责,王爷即出,天涯岂敢贪杯?”龙天涯理直气壮地扔给我一个官方答案。
“这里很安全,你不必跟着我,我想一个人走走。”我拢了拢衣襟,搓了搓手掌,踏着积雪朝山顶进发。
“晋王,你好象并不高兴?”龙天涯并不依言退下,反而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
“死了那么多人,你觉得,我应该高兴吗?”我不答反问,心中无限惆怅。
“击溃敌军,在国内必然声威大振,对晋王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好事?”龙天涯讶然地望着我,冷冷嘲笑:“莫非晋王真的心如止水,无心朝堂?”
有心夺权的那个,从来就不是我。
如果我说“是”,他难道会相信?
我望着他,淡淡的笑,不肯正面回答他。
“你真的无心?”龙天涯追上来,惊讶地再问一次。
“宇文,朝中有圣旨到。”宇文澈站在山腰,仰着头一脸狐疑地看着我和龙天涯,声音逆着山风缓缓而清晰地送了上来。
“走吧,看来该班师回朝了。”我牵起嘴角,淡淡地笑了笑,掉转头,融入了浓浓的夜色里…
第二七章 班师回朝
果然不出所料,圣旨在把晋王宇文澈嘉奖了一遍,又说了些一番忠义英勇,替国争光之类的套话之后,话锋一转,说是已与黑雪通婚议和,命我们即日起班师回朝。
打赏了宣旨太监之后,我走出帅帐,望着漆黑的苍穹,怅然若失。
“班师回朝,岂非正中你的下怀?”宇文澈跟在我的身后,懒懒地瞥了我一眼,淡淡地嘲讽:“怎么你看起来,很不高兴?”
奇怪的是,我那么讨厌战争,在得知战争平息的这一刻,竟然也感觉不到一丝欢愉。
明刀明枪的战场虽然已经平静,然而回国后还有一场更惨烈的政治斗争在等着他。
未用朝庭一兵一卒,不费国库一文铜钱,宇文澈以两万人马,前后大胜黑雪二十万大军。
这个骄人的战绩,不论在哪朝哪代都足以令他傲视群雄,睥睨天下。
然而,朝庭的嘉奖令中,除了一些虚词褒奖的客套话,竟然半点实质性的鼓励也没有,反而催促他还朝后,及时上缴所获辎重,真是令人心寒。
“战争的结束,是不是意味着另一场杀戮的开始?”我冷冷地回过头,静静地望着他。
“那场战争早就开始了,你莫非尚无所觉?”宇文澈哂然一笑,目光变得凌厉起来:“咱们现在勉强算是小胜一场,暂时站稳了脚跟。可惜,被逼得暴露了实力,这往后,可再也别想过那种逍遥的日子。”
我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心情却沉重了起来。
对他来说,也许在战场上杀敌,也好过回去后被自己的亲人算计吧?
“你别太担心,有我和云飞在,你只要象现在这样保持沉默,别露了马脚,凭咱们的实力,也不是不能与他们玩一玩的。”宇文澈神态轻松,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冰冷的笑容。
忽然觉得眼前站着的这个熟悉的身影,透着一抹诡异与阴森,竟让我微微地打了个寒颤。
乘着夜色,三万晋军悄然拔营,一夜之间急行七十华里,进入了连绵的大凉山脉,隐入了群山之中。
经过五天的跋涉之后,我们终于进入了凉州境内。
队伍进入凉州后,在宇文澈的安排下,开始有序地分散,进驻各自的防区。
我偷了一个空闲,穿了便装,悄悄地溜上在凉州的街头。
很快我发现一种奇怪的现象。
在这样一个小城里,常住人口只怕还不满万人。但街头上的镖行却多如牛毛。几乎可说是三步一家,五步一户。什么威武镖局,什么永胜镖行,什么扬威镖局…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从事马匹交易的市场也有三个——城东,城南,城北各有一处。从早晨开始,这里就人潮涌动,熙来攘往,热闹非凡。
略一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由于凉州地形复杂,一边是崇山峻岭,另两边是广袤的草原和沙漠,这里长年活跃着各路马贼。
官府几次出兵围剿,他们呼啸一声一去无踪。待得官兵退却,他们又卷土重来。如此反复,形成了胶着状态。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默许了他们的存在了。
好在马贼也与官府达成默契,他们一般都只劫财,并不害命——当然,如果你拼死抵抗,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种状况,直接导致了隘州的一种职业——镖行的兴盛。在隘州几乎可以说五步一家,十步一户,全是镖行。凉州就是他们出关前的最后一个补给站。
所以,在凉州街头也是镖行林立。往来商贩在这盗贼盛行的凉州,为了自身财产的安全,鲜少选择住店,全都由各家镖局接待了——所以,在凉州,镖局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客栈。
找遍凉州城,才总算找到一间又兼妓院又兼酒楼好象还兼赌坊的“四合一”客栈里。
坐在里面,喝了几杯酒,稍事打听,便让我获知了一些有趣的小道消息。
宇文澈在藏月并不如他自己所说的人微言轻。他其实应该算是一个传奇人物了——十五岁封王镇守边关十几年,军中事物却从未露过一次面。
据传他得了一种怪病,终年卧床不起,长期深居简出,不见外人,是那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府中事物,向来由他的好友展云飞在一手处理。因此,对于他的庐山真面目,见过的人少之又少。
据说这个宇文三皇子并非皇后所出,母妃在他五岁时病逝。他自小体弱多病,个性又很孤僻,很不受皇帝宠爱。所以封了个晋王的虚衔,把他送到这边远的地方,眼不见为净。
毫不奇怪,这样一个病怏怏的皇室子弟,自是颇受腹诽。坊间各种传闻喧嚣尘上——有人传他其实早已病死;有人说他其实是诈病,韬光养晦,即借此避开朝中堂派之争,又暗中积聚自己的实力;也有人说他看破红尘早已出家;甚至还有人传他是马贼逆天的幕后首领…
藏月老皇帝病重,太子与皇叔定远候两派虎视眈眈,明争暗斗。远处边陲,一直被人忽视的三皇子忽然成了双方的眼中钉肉中刺。
本来定远候和太子哲是欲借此次两国的战争,轻松除却一个对手,不料这头病猫突然发威,扮猪吃老虎,以几万兵力,愣是吃掉了萧昆二十万大军,跌破众人眼镜。
晋王的实力迅速壮大扩充,短短三个月,不但兵力翻了一翻,还奉旨联姻,娶了黑雪国的永宁公主,摇身一变,成了黑雪国的驸马爷。
这一下,连隘州的百姓也似乎走路都带了风声。茶余饭后,谈论起他来,更是津津乐道。
于是,在短短数月之内,宇文澈再创辉煌,在藏月国内声誉雀起,其声势迅速盖过太子哲,直逼定远候宇文博。
我微微一笑,既然没有办法除掉他,怕是宇文澈又变成一个抢手的香饽饽了?
第二八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钱掌柜,来一坛好酒!”一个身材健壮得象一头熊似的男子推门走了进来,带进来一股热浪。他随口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地嚷开了:“他妈的,好大的风,灌老子一嘴的沙!”
“赵镖头,来赌一把?”旁边早有人认出他,大声呦喝他过去。几个人也不去后院,索性围在饭桌上呦五喝六的就赌开了。
我抬头望天,夕阳好象蒙了层薄雾——真的起风了,狂风带着沙尘漫天的飞舞,吹在身上,干干的,带着点淡淡的热度。
风越来越大,强劲的风沙呼吼着,疯狂的肆虐着,好象要把一切阻挡它的东西通通卷走。破败的客栈,门窗被吹得吱吱地响着,好象随时都会解体。
陆陆续续又进来一些人,都是些拿刀带棍,五大三粗的汉子。看样子,都是各镖局的镖师们,被沙尘暴阻碍了行程,索性都跑到这里来找乐子来了。
我皱了皱眉头,实在不习惯这种闹轰轰的场面,反正消息也打听得差不多,于是扔了一锭碎银子到桌上,准备乘大伙还没发现我的失踪,已溜回去。
这时,从客栈外又进来两个人,看起来象是一对父子。
那个男人中等身材,相貌清瘦,身着淡紫色长袍,深眉凹目,长相斯文,面容和善。
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白衣少年。皮肤白皙,秀气的鼻子,小巧红润的嘴唇,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好奇地四处打量。
这里进出的全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男人,突然进来一个粉妆玉琢的翩翩少年,自然是鸡窝里飞出金凤凰一样扎眼。
整个客栈顿时变得一片寂静无声。
那中年男子在门口略站了站,习惯地扫视了一遍周遭的环境,目光触到我身上,略怔了怔,一丝疑惑迅速掠过眼底,转瞬即逝。
“劳驾,请让一让。”我保持微笑,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
“对不起。”他退后一步,侧身让我通过。
走了不到一百米,我就发现不对劲,有人在跟踪我。
我微微皱了皱眉,在部队干过这么多年,要想甩掉身后的尾巴,当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我更加好奇的是,那人究竟为什么要跟踪我?
略略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地形,我心中已有了计较。假装没有发现,继续保持平常的速度,在拐弯时却突然加快了脚步,身子一闪,三步并做两步已进入另一个胡同里,躲了起来。
不到一分钟,一串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便从身后追了上来。
一条瘦小的身影极快地从我身旁掠了过去,却是刚刚在客栈里见到的那个白衣少年。他左右顾盼了一阵,低声地嘀咕:“咦,去哪了?”
“朋友,找我吗?”我冷笑着从藏身处闪了出来,伸出手在他肩上拍了拍。
“谁?”白衣少年面色青紫,清叱一声,手中寒光一闪,夹着一股劲风,已和身扑了过来。
“咦?想打架?”我闪身一让,握住他的手腕,触手竟是一片柔滑,我心中微微一动,曲起手指轻轻地在他手腕上一弹,冷冷地笑了:“小姑娘,还是回去再练几年吧。”
“哎呀!”少年吃痛,低呼一声,手中短剑已握不住,咣当一声掉落到地上。她挣不脱我的手,脸色阵青阵白,又羞又恼,晶莹的泪水在盈盈大眼里闪耀如星,摇摇欲坠:“放开我!”
“你我素昧平生,不知跟着我,有何贵干?”我左手轻轻扣住她白玉般的手腕,一边极快地伸脚,勾起她的匕首,轻轻一踢,匕首已经易主到了我的右手上。
“小心!”
“放开她!”脑后一股劲风倏然而至,我脚跟一旋,身子微微向后一仰,“哧”地一声,一点寒芒与我擦身而过。
在我身后不及十丈远,手持一柄利刃,面带杀气的不是客栈里那个紫衫中年男人是谁?
几乎与此同时,暮色里,两条黑影由远及近,闪电般疾掠而来,飘然落在了我的身旁,却正是展云飞和宇文澈联袂而来。
“你好大的胆子,在凉州地盘上,居然敢偷袭晋王?”云飞不及与我说话,拧起眉毛,厉声朝我身后那个中年男子喝叱了起来。
“云飞。”我皱眉,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他这番话说得大有问题,难道不在凉州地盘上,就可以随便偷袭或明攻?
“阁下是晋王宇文澈?”紫衫男人闻言,眯起眼睛半信半疑地收起了长剑,又惊又喜地看着我。
“如假包换,不知你们跟着我,意欲何为?”我掸了掸衣衫,放开了白衣少年的手。
“澈哥哥,你是澈哥哥!”那扮成白衣少年的小姑娘听了我的话,一阵激动,似一只还巢的乳燕,飞一般地冲进了我的怀中。那双春葱般的玉手紧紧地攀住了我的脖子,又哭又笑。
“嘎?”我愕然,微微皱眉,用力把那只八爪鱼从身上扒下来,微微尴尬地低语:“你认错人了吧?”
奇怪?这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小丫头?为什么展云飞和宇文澈都不认识?
“晋王殿下,”紫衫男人躬身向我抱拳一揖到地:“在下柯华生,刚才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柯华生?”我不敢乱说话,挑眉向宇文澈投去询问的目光。
哪知道他居然也是一脸的茫然。倒是展云飞,微微一怔之后,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原来是相府大管家,失敬失敬。”
“澈哥哥,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依依啊?”少年仰着头瞧着我,明亮的双眸里已漾起了泪雾。她紧紧地住我胸前的衣服,好象生怕我跑掉。
“哦~~”展云飞一脸恍然,用力拍了同样一脸茫然的宇文澈一掌:“我知道了,你是裴依,对吧?老天,你长这么大了?”
“裴依?”宇文澈似乎终于记起,脸色忽地变得极臭:“裴子远的掌上明珠?”
“裴依?相府千金?”我挑眉——裴子远这个名字倒是耳熟,大家分析朝中形势时,没少拿他说事。
只是不知道,他突然派个管家和小姐,千里迢迢跑到凉州来做什么?
“你想起来了?”裴依黑亮的大眼睛闪着喜悦,秀气的鼻子微微翕动,小小的红唇透着红润的光泽,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此地说话不太方便,大家还是先回隘州再说吧。”我瞧了瞧四面好奇张望的路人,率先往驻地走去。
树欲静而风不止。
看来,战火已烧到隘州来了…
第二九章 暗藏杀机
夜深人静,寂寞的驿道,孤单的向天涯的尽头无限的延伸。路边几乎可以说荒无人烟。狂风夹杂着漫天的沙尘,铺头盖脸地刮在脸上生生的疼。
“笃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份夜的宁静。我们一行人埋头赶路,一路上都几乎没有交谈。
五十华里的路,要放在现代也就半小时的车程,可能只稍稍打个瞌睡的时间就到了。可是,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策马急行,我却觉得那条路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突然哗啦一声巨响,一棵高大的青树倒了下来,横倒在路中间。跑在前面的是出尘和尚,他胯下的黄膘马受惊,长嘶一声,前蹄高竖,直立了起来。
“吁~”展云飞临危不乱,左手控缰,低喝一声,马儿喷着热气,停了下来。大伙紧随其后,几匹马于狂奔中瞬间停顿,喷着响鼻,甩着马尾,焦躁地在原地转着圈子。
我的骑术却没有他们那么精湛,跑平路还行,猛然遇到障碍,本来心里想的是要控缰收马,结果人一紧张,反倒双腿用力夹紧马腹。说时迟,那时快,这匹神勇非凡的马儿就冲着那倒地的大树直冲了过去。横生的枝桠拌住了马腿,马儿悲嘶着“怦”的一声,沉重地倒了下去。
总算我反应敏捷,在马匹倒地的那一瞬间,飞身跃了起来,足尖在马背上轻点,朝后疾掠,飘然落在了龙天涯的马上。
我的身子撞到了一具硬硬的胸膛。身后传来一声闷哼,我不禁汗颜:“抱歉。”
“你没事吧?”龙天涯淡淡皱眉,附在我耳边低声加了一句嘲讽:“想不到晋王的骑术如此高明。”
我假装没有听到,飘身下了马背,弯腰去查看那棵倒地的大树——有事那个的应该是他吧?刚才那一撞,力道应该不轻。
“什么人?”宇文澈低喝一声,呛地一声拔出长剑,跃到路中:“何必装神弄鬼,出来!”
随着一阵喋喋怪笑,从暗夜里忽然涌出数十名全身裹着黑色夜行衣的蒙面人,他们也不打话,一上来就是杀着。
“小心!”我抽出腰间那柄龙天涯铸的第一把军刀,回头瞧了娇弱的裴依一眼,下意识地跃到她的身边,将她护在了身后。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我展云飞手下不杀无名之辈!”展云飞森然一笑,往路中一站,手里持一柄造型奇特的厚背钢刀,刀身弯曲如弦月,柄上九枚金环,舞动时相互撞击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气势迫人,乱人心神。
龙天涯默不吭声,悄然下了马背,紧紧地跟随在我的左右。
“跟他们罗嗦什么?杀了再说!”宇文澈冷哼一声,抢先攻入了敌群。
转眼之间,几十人斗在了一起,叮叮当当,断金切玉之声不绝于耳,不过片刻功夫,地上已掉了一地的断刀残剑,五六个黑衣蒙面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他们也真是硬气,眼见得血流如注,愣是没有半个人呼痛?
空气里迅速地弥漫了一股浓浊而腐败的血腥气,闻之昏昏欲睡,中人欲呕。
“小心点,他们是黑山僵尸!”一直未曾吭声的柯华生,突然出言示警:“别让他们的血沾上,有剧毒的!”
“哼!管它是僵尸还是阎罗,管叫它有去无回!”展云飞冷笑一声,手中钢刀一晃,九枚金环相互撞击,铿锵作响,身子如离弦的利箭,飞扑入敌群。
意识到敌人的危险,他不再手下留情,象一只出了闸的猛兽,恣意地来去,杀人于无形。瞧得我目眩神摇,心为之夺,几乎忘了呼吸。
龙天涯长啸一声,手中那柄如水的长剑在月光下发出淡淡的萤光,如一条妖异的银蛇,迅疾而狠厉地杀入敌阵。
我斜眼去瞧裴小姑娘,却见她的剑术虽不高明,轻身功夫却尽得轻灵之法。
她进退自如,在那些黑衣人之中来回穿插,纤细的身影随着剑气摆动,远远望去,如一枝狂风中舞动的荷梗,端的是美妙异常。
不多会儿功夫,地上已横了二三十具尸体。可那群黑衣人却恍如未觉,丝毫也不畏惧,依然前仆后继地涌了上来。
暗夜里,远远的忽然响起一阵细细如同刮击金属发出的刺耳的噪音,闻之胸中气血翻涌,功力稍低之人,如裴依更是握不住手中长剑,面色苍白摇摇欲坠。
奇怪的是,黑衣人一闻乐音,呼地一声散入旷野,如同来时一样倏然消失。
“往哪里跑?”展云飞提剑欲追。
“云飞,”我低喝:“穷寇勿追,回来!”
清点人数,我们死伤了几个护卫,死的那几个自不必说,伤的也是个个面色漆黑,地上则丢下了三十多具正在迅速腐败,化为血水的黑山僵尸。
宇文澈底从身上掏出几颗解毒丸塞入他们嘴里,暂时止住毒性漫延。
“药不对症,得找解药。”寒夜冷然凝眉,弯腰以剑尖小心地挑开死者的衣物,试图从他们身上找出解药。
“黑山僵尸之毒,从不带在身上。”柯华生摇了摇头,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