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不了解那个定远候与太子哲与他的关系。但是,从林书桐的分析里,不难看出,这两个人是他在国内最强有力的敌手。
自古皇位的传承,权力的交替都必然要经过一场惨烈的斗争,手足相残,同室操戈之事屡见不鲜。
从他远处边陲,奉命出征却未曾获得一兵半卒的现状看来,他在老皇帝的眼中,只怕并不得宠。看来,这次的战争,远没有表面看到的来得简单。
定远候和太子哲想要借刀的杀人的动机实在太过明显。
我不禁对他心生同情,偷偷拿眼向宇文澈望去。
他面沉如水,一声不吭。
“晋王爷智计过人,英明睿智,想必不会满足于独处一隅做个任人宰割的番王吧?”林书桐见我不说话,自信地笑了:“俗话说得好,多一个朋友多一条道,若是晋王能与我国联姻,得到我黑雪的助力,相信与定远候与太子哲相抗衡的力理必定大大增加,你又何乐而不为呢?”
“联姻?”他曲里拐弯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我总算是听出他的重点来了。
原来,也不过是最古老却最有效的和亲退兵之法。
我不禁有些啼笑皆非——如果宇文澈还是晋王,那当然没有问题。可现在这个身体的主人是我,我怎么可能跟女人结婚?
“说了半天,那个联姻的人是谁啊?”宇文澈沉着脸,缓缓地开了口。
“是永宁公主,”林书桐保持微笑,平静地介绍着:“她是我们当今圣上的亲妹子,今年十七岁,秀外慧中,貌美如花,为人…”
“等一下,”我见宇文澈竟似乎有些心动,不由得急了,连忙叫停:“兹事体大,不如请林大人先去客房休息,待我们商量之后,再做答复,如何?”
“既如此,林某先行告退,三日后再来听候回复。”林书桐倒也不纠缠,向我抱拳一揖,转身,倏地跃到窗外,转眼已没有了踪影。


第二三章 别无选择
“宇文澈,别的都好商量,让我娶老婆,免谈!”林书桐刚一消失,我立刻先发制人,抢先表明我的态度。
“老婆?”他一脸狐疑地望着我:“你刚刚也听见了,永宁公主才十七岁,不是什么老太婆。”
我懒得跟他扯些五四三,直截了当地再次重申:“我不娶亲,OK?”
要我做个王爷,代替他上阵杀敌,让自己的双手染满血腹,已经是够勉强的了,现在居然越来越荒谬!
要我帮他娶老婆?那接下来,他是不是还要我帮他生孩子,传宗接代?
不错,我是占了他的身体。
可那并不是我的意思,他自己不也占了我的身体?
我可并没有籍着这个理由,指使他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凭什么他就能为所欲为,我就只能任人摆布?
我激动不已,宇文澈却反而镇定下来。
他走过去,朝院子里张望了一下,返身关上门,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苏越,事到如今,你已没有了选择。”
“我怎么没有选择?恋爱自由,婚姻自主,大不了,我不干了。你有本事,杀了我。哼!”我冷笑,不为所动。
“恋爱自由,婚姻自主?”宇文澈眉尖一挑,目光倏地转为锐利:“你有心上人了?”
“不是这个意思。”我摇了摇头:“但是,不管有没有心上人,这都是我对婚姻与爱情的观点,我绝不会妥协。”
“爱情?”他冷哧,嘲弄地看着我:“你居然还相信那玩意?”
“信,”我大窘,微微红了双颊,固执地瞪着他:“千百年来,有无数人讴歌赞美,更有无数人为之献出生命,我为什么不信?”
“苏越,不管你愿不愿意,现在你已成为了藏月的三皇子,你已不再只代表你一个人,你的身上肩负着两万多晋军的生死重担。”宇文澈出乎意料之外的平静,淡淡地看着我:“如果,你硬要一意孤行,想要你争取你所谓的爱情,那么,我也不拦你,你走吧。”
“宇文,你讲不讲理?”我瞠目,怒瞪着他。
把那么多人的生死强加于我的身上,摆明了想利用我的同情心,偏偏我该死的还真吃他这一套。
这二十几天来,与大家同生死,共患难,同闯天险,共御外敌,早已建立了一份战友情,同志爱。我怎么可能真的一走了之,不顾他们的生死?
“苏越,我们现在手中只得两万人马,就算乘现在打了胜仗,缴获了许多马匹与粮草,短时间里招兵扩充,最多也就是个三万左右。可是,黑雪却有十五万大军。如果我们不肯和亲的话,我保证,后续兵力将绝对会源源不断。”
“至于我的情况,”说到这里,宇文澈停了下来,嘴边挂着一抹自嘲地微笑:“相信聪明如你,也应该能从林书桐的嘴里得出些结论。对,你猜得不错,不论是三叔还是太子,都极欲将我除之而后快。而父皇病重,危在旦昔,自顾尚且不暇,更何况分心于我?”
我抿唇不语。
就算那样,这也是他的事,跟我没什么关系。
我为什么要因为他,陪上自己终身的幸福,耽误一个妙龄女子的一生?
“所以,我们要想在国内取得助力,那是痴心妄想。”宇文澈坦然地看着我:“现在之所以我们能取得暂时的胜利,除了正确的战略方案,优秀的指挥之外,有一大半的原因,要得益于君惜玉与君默言,再加上萧昆这只老狐狸,三股势力间的明争暗斗。”
“这一回,他们君家两兄弟不谋而合,一致想要削弱萧老贼的实力。所以,才会一个明帮,一个暗许。但是,如果我们拒绝合作,君惜玉不是傻瓜,他虽然想获得实权,也不会想把几十万大军白白地葬送在我们手上,自己只得一个空壳子。一旦他掉转枪口与萧老贼联手,君默言畏于人言,只能袖手旁观,置身事外,绝不会跳出来,拿出兵力助我们打自己的同胞。”
“那时,我们就得孤军奋战。结论显而易见,举我军三万人马,想与整个黑雪相抗衡,无疑是以卵击石,痴人说梦。”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见我还是不说话,低低地叹了一声:“但若是娶了永宁,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从短期来看,我们与君惜玉结盟,在外边境可高枕无忧。在内,三皇叔与太子哲也要惧我三分。就算日后君惜玉与君默言兄弟猊墙,同室操戈,不论哪方获胜,永宁都是他们的亲妹子,我们永远可以站在胜利者的那一边。”
“说来说去,你的一切都是站在晋王的角度,去看待全局。你有没有替我,替那个嫁过来注定要守活寡的永宁考虑?”我肃着容,冷冷地看着他:“难道,要所谓的霸者的眼里,永远只看到自己的利益,却看不到别人的痛苦?”
“苏越,你娶了她,并不见得一定要跟她同房。说不定,你们能成为好姐妹。若是日后我们能换回身体,我自然会善待她。万一不幸,你也可以在几年后,选择放她出府。而永宁,说句不好听的话,她生下来,就注定了要走上这条和亲的路。就算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我敢打赌,林书桐得不到你的同意,马上就会去找三皇叔。而定远候府里,早已是妻妾成群。”宇文澈笑得云淡风轻:“因为,尽快地消弥战祸,绝对是君惜玉那小子现在最迫切要达成的心愿。你希望那个永宁,嫁给谁?”
做为一名现代军人,我考虑的基本上都是军事技术上的问题,从来也不曾想过,有一天,我的生活,甚至我的婚姻也会与政治挂上钩。
短短一席话,宇文澈把这黑雪与藏月,国与国之间的势力平衡,每个国家之间,几股势力之间的微妙的关系,分析得如此透彻入微。
可见他的心里,早有了自己的考量。
这件婚事,似乎是势在必行。
我默然半晌,终于低低地回了一句:“你,让我再想想。”
“好,我不逼你,你再想想。是牺牲自己虚无飘渺的爱情,还是牺牲三万士兵,乃至更多人的性命?”宇文澈淡定地一笑,推开门,扬长而去。
我苦笑,他硬要把这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物摆在一个天秤上,我,还有得选吗?


第二四章 宝刀出鞘
虽然默许了宇文澈的做法,勉强同意了这桩政治婚姻,可是被人逼迫的心理,毕竟是不痛快的。
我变得异常沉默,每天早出晚归,基本不跟宇文澈打照面。
这几天寒流来袭,天气格外的寒冷。
我早饭也没吃,匆匆地出了衙门,直接杀到军械处,找龙天涯研究军刀的锻造技术。
经过这几天不断的改进与摸索,最终还是选择了传统的灌钢法炼制。也就是先把生铁熔化,浇灌到熟铁,再增加熟铁的含碳量成钢,然后分别用牲畜的尿和脂肪淬火。
因为牲畜尿中含的盐份,淬火比水冷却快,淬火后钢质坚硬;用脂肪淬火时冷却慢,因而钢质柔韧性较好。经过这两种淬火处理后的刀,刀刃的锋利程度和韧性都将得到大大的提高。
但是,理论上行得通,实际上效果如何,还是要看第一把军刀的出炉,才能得出结论。
“天涯,炉温怎么样?”远远地看到一身青衫的龙天涯,站在钢炉前,我加快了脚步朝他走了过去。
“来了?”龙天涯抬头,淡淡地扫了我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继续盯着火候。
在这种蛮荒时代,任何仪器都没有,甚至连温度的概念都没有,更别说精确到摄氏多少度了。一切,全都凭着铸剑师的经验。
在这关键时刻,我也不敢打扰他,默默地守在他的身旁,注视着熊熊燃烧的钢炉。
“晋王爷好象对这等粗活,真的有兴趣?”在加过一次碳之后,龙天涯拍了拍手,主动跟我攀谈了起来。
虽然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但我仍然听出,比起最初对我冷漠疏离的态度,他已有了很多的转变。
“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兵刃出炉。”我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紧紧地盯着跳跃的炉火。
作为一名古刃发烧友,能够亲眼见证到一把古刃从设计到烧制,到热处理,再到开锋使用,该是一件多么热血沸腾的事情啊?
我想,这是我来到这个异世大陆之后,心里最感到快慰的一件事情了。
“兵刃的冶炼过程,其实是很枯燥的。”龙天涯忽然感慨了起来:“人们只看到成功后的辉煌,有谁知道在它的背后,其实是由无数次的失败堆积出来的?”
我偏头想了想,抬起头冲他微微一笑:“事实上,任何事情都是一样的。”
“包括皇位的传承?”龙天涯冷笑,一脸挑衅地看着我。
做为一名质子,敢这么跟一位皇子说话,其实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而通过几天的相处,我发现这个龙天涯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足以招来杀身之祸,不顾后果的话来?
我不禁讶然,抬眸细细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肯定地点了点头:“皇位的继承,尤其如此。俗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将军尚且如此,更何况朝代的更替乎?”
“牺牲千万人的性命,而成就霸业,晋王认为值得吗?”龙天涯冷然一笑,再次追问。
“有很多时候,人都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我微笑,坦然地望着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就是我的处世哲学。”
“好一个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说得好!”龙天涯玩味了半天,忽地望着我璨然一笑:“晋王好气魄,好胆识!天涯佩服!”
这句话可不是我说的,是毛爷爷说的,他老人家的话,能不经典,能没有气魄吗?
我暗道一声惭愧,与他相视一笑,心知在这一刻,他已把我当成了朋友。
守候了一个上午,第一把军刀,终于新鲜热辣地出炉了。
龙天涯净了手,恭恭敬敬地取了刀,递到我的手上。
我不敢怠慢,双手接过,轻轻地以丝帛擦拭了一遍。
虽然尚未开锋,却已隐隐有一股凛冽的气势扑面而来。
我细细地欣赏着刃身上恍如行云水般优美流畅的花纹,啧啧赞叹不以。
这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花纹刃,我不禁深深地折服于他高超的技艺。
经过他的巧手铸造,这哪里是一把杀人的利器,简直就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用它去杀人,真是太浪费了。
“天涯,开锋试试看。”我跃跃欲试,一脸的期待。
“恩,”他轻轻点了点头,从我手里接过刀。
他取了一块砺石,小心地开了锋。随手一划,一道耀眼的银光如乍迸的水银,哧地一声轻响,靠墙立着的锄头应声而断。
那寒气森森,教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好刀!”我不禁脱口赞叹。
“宝剑赠名士,这第一柄刀,天涯借花献佛,送于晋王吧。”龙天涯微笑着把刀重新递给了我,也似乎颇为满意这个效果,脸上首次漾起了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
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他温润的眉毛,湛亮的星眸,优雅的轮廊,恍如一道光,耀亮了整个空间,使他看上去,犹如我手中这把锋芒毕露的宝刀,犀利,尊贵,迷人…


第二五章 冰释前嫌
时间就在不经意间慢慢地流逝了。经过不断地招兵扩充,果然如宇文澈所预言,晋军的两万人马,在一个月之内渐渐增至三万。
展云飞整天忙着整殇军纪,校练兵马,充分地展现着他的军事天才。
我几乎每天都不眠不休地泡在营队里,为了制定更周密的战略方针殚精竭虑,稍有时间便跑到各州县去堪查、熟悉地形——所谓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宇文澈研究了那把骑兵刀之后,把我写的那几个简单的动作,补充,删减之后,制订了一套详尽完善的骑兵斩劈训练教材。
去掉传统刀术上那些繁复的花招,针对性地提高了马上劈,砍,斩的动作力度,使得实用性大大的提高。
尽管在周边城镇抽调了大量的工匠来辅助生产,因为制造工艺的复杂,使用器具的简陋,加上龙天涯吹毛求疵的龟毛个性,军刀仍然只能以日产三十的数量在缓慢递增,目前为止只造了几百余把。
很显然相对于我们五千骑兵来说,这个速度是远远不够的。迫在眉睫的战争,使我们的骑兵营面临着几千把骑兵刀的缺口。
展云飞急得跳脚,每天跑到军械处去骂娘。
龙天涯偏不甩他,照例慢条斯理地造着他的刀,不如他意的,照样把它回炉。
“王爷,那边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夜寒一脸焦灼地站在门外,躬着身子,一副想进来又怕被人骂的样子。
唉!好容易偷一会空闲,想要打个盹,他们俩个偏还不放过我,要给我惹事。
天气这么冷,路面积着尺来深的雪,他们倒好,闹腾起来。
“让他们打,谁也不许劝,打死一个少一个,全死了,我省心。”我冷冷地答了一句腔,蜷在软榻上懒得挪窝。
这个宇文澈还真会享受,也不知从哪里弄了这么个玩意,倒挺符合人体工学的,躺在上面蛮舒服。
“嗬,谁得罪你了?”宇文澈推开门,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他笑吟吟地看着我,随手揭了身上的大氅,抖了抖身上的雪花,一股凛冽地寒风扑面而来,令我打了个寒颤。
“不想动,不行吗?”我冷冷地看回去。
从被迫应下那门婚事起,我一直看他不顺眼,要么避着他,实在避不开了,也是冷嘲热讽地居多。
奇怪的是,我这么对他,本来算准了他应该是大发雷霆的。
他却一反常态,对我讨好迁就了起来。
还真是属叫驴的,拉着不走,打着倒退!
“谁打起来了?”宇文澈回过头再去问夜寒。
“是展副帅和龙世子。”夜寒见终于有人肯理他,松了一口气,急忙禀报:“苏公子去劝一下吧,两个人动起刀来了。这大敌当前,万一…伤了谁都不好啊,是吧?”
“知道了,你先走吧。”宇文澈冷静地打发夜寒走人。
“要去你自己去,别拉上我。”我先发制人,抢先表明态度。
“走吧,瞧瞧去。”宇文澈微笑着走上前来,不由分说就把我从软榻上拖了起来,放软了声音求和:“苏越,不高兴也已经答应了,事情已成定局,你也气了那么久,应该够了吧?”
他把姿态放得这么低,我倒是有点不好意思再挤兑他了。
“得了,”我缓和了脸色,淡淡地回了一句:“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不生气了?”他大喜过望,非但不放开我,反而勾住我的肩膀,好一阵用力摇晃:“哈哈,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大方得体,冷静沉稳的苏越嘛!”
“哼!”我拂开他的手,甩开他,迈开大步朝军械处走去。
想起他手舞足蹈得象个孩子似的开心样,忍不住勾着头,抿着唇偷偷地笑了。
“嘿嘿,笑了!”宇文澈不以为忤,赶上来,瞅着我嘿嘿直乐。
“神经!”我崩着脸,背不住他嘻皮笑脸的赖皮样,终于哧地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我的姑奶奶,你的脾气可真倔,这一气可就是足足一个月,可把我给憋坏了!”他紧紧地瞅着我,笑得神清气爽,一双黑玉的眸子里流转着墨色宝光,竟是说不出的勾魂摄魄。
我胸口闷闷的,泛起一丝压抑的疼痛感,心跳忽然乱了节奏。
奇怪,站在面前笑靥如花的那个人,明明就是我自己,为什么这样盯着我瞧时,竟然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姓龙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展云飞暴怒的大吼,远远地传入耳中,令我倏地一惊,思绪蓦地从冥想中抽离,脸刷地一下红了。
“云飞,住手!”宇文澈撇下我,窜到那一两个叮叮当当斗得兴起的两个人旁边,厉声喝止。
“小越,这事你别管!老子今天非修理他不可!”展云飞咬牙切齿,闪身躲过龙天涯的一记杀招,瞪着眼睛哇哇乱叫:“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就是黑雪的奸细。他妈的,故意拖慢进度,老子一闪神,他愣是把造好的五十把刀全回炉了!”
我就知道,他们俩哪次发生争执,不是这件事引起的?
别看他们一个个武大三粗,长得人模人样,其实成天打打闹闹的,真象是没长大的孩子。
龙天涯冷哼一声,不肯辩解,只一味地抢攻。
“云飞,天涯,”我无奈地低叹一声,身子一晃,踏前一步,已加入了他们的战圈:“你们都给我住手!”
“小心!”宇文澈惊呼一声,手指一弹,几枚飞镖呼啸着脱手向两人的兵刃上激射而去。
“快让开!”展云飞发觉长剑正向我的头上招呼,惊叫一声,硬生生地收回了力道。
“得了,何必天天为同一件事吵?”我伸出手指,轻轻夹住展云飞直劈下来的剑刃,脚跟一旋,从容避开龙天涯从身后袭来的宝刀:“天涯你也是,我早说过了,这是做战用刀,不必太过讲究美观,只要钢的韧度和硬度没有问题,其它的可以稍稍忽略。”
叮叮几声,飞镖射到两柄宝剑上,又弹出去没入深深的积雪。
“你没事吧?”宇文澈面色发白,抢上来要察看,被我摇头制止。
“是啊,我怀疑他是故意…”发现我安全无恙,展云飞又开发表他的那套通敌说。
我挥手打断他的长篇大论,板着脸沉声道:“好了,这事到此为止,从明天起,天涯从军械处调到我身边当侍卫,军械处暂由云飞接管.如果再有人为这件事争执,不论是谁,一律军法从事,听到了没有?”
我说完,丢下这一群男人大眼瞪小眼,现场一片鸦雀无声。
我扬起唇,悄悄地吁了一口气,掉转头,踏着积雪潇洒退场。

第二六章 兵临城下
夜色如水般深沉,猎猎的军旗在霜风中招展在城墙上,营地四周的篝火平静地跳跃着,映着哨兵孤单的身影。
一切看起来,都平静如常。
我们藏身在青陵附近的高坡之上,扼险而守,身后是广袤的群山。
隐隐的风雷声过后,暗夜里刹那间涌出如蚁的人潮。无数支火药箭如狂风暴雨般袭卷而来,转瞬间,营地已化为火海。
熊熊的火光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天幕。马儿的嘶鸣和狗的狂吠,打破了夜的宁静。
随着得意的狞笑声,一员身披重甲的青年将领骑着青骢长驱而入,挥军抢占了晋军的营地。
哼,萧乾老奸巨滑,想以其人之道还制于我,哪里知道事先走漏风声,被我们抢了先机,摆了一个空城计?
我冷笑一声,挥动令旗,藏身暗处的勇士,拉动机关,点燃了预埋的炸药。但听得“轰轰”几声巨响,火光伴着黑色的蘑菇云冲天而起。
突如其来的爆炸令萧家军猝不及防,被炸死炸伤的不计其数,顿时惊慌失措,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晋军齐声呐喊,刹那间,密林之中群山回应,千军万马奔腾而出,呼啸着朝敌军猛扑而去。
两千手执新式马刀的骑兵如同虎入羊群,他们疾驰如风,锋利的马刀或劈或刺,数十米内都是骑兵的控制范围。而敌军的步兵,腾挪不过二五步,出枪不过四五米,一个个铁塔似的战士,与我骑兵一照面,使被马刀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