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吧,该迟了。”苏越浅笑,紧走两步率先到了早候在院中的大车旁。
夜影打起帘子,恭敬地等在车旁。
“你不是骑马吗?”苏越弯腰上了车,刚刚坐稳,暗影一闪,语文澈已挨着她坐了下来。
“咱们新婚燕尔,当然得同进同出。”宇文澈答得理直气壮。
“去!”苏越笑睨他一眼,紧张的情绪不知不觉已放松了下来。
“端木皇后是黑雪人,或许会问些家里得事情,你也不必害怕和心虚,只管按我们预先做的功课答就是了,尽量不要说的太详细。实在有没有想到的,也不要瞎编,就直接回说不清楚就可以了。”宇文澈再次跟她敲定细节。
“放心,我有分寸。”苏越自信满满。
别的没有把握,作为一个现代军官,面对瞬息万变的战场都必须适时做出反应,这点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是有的。
“嗯,那就行了。”宇文澈挑起帘子望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宫门,冷然而笑:“相信我,皇帝没有什么可怕。”
“我知道。”现代人眼中,人无贵贱之分,只是各自的岗位不同而已,何惧之有?
“好,下车吧。”宇文澈说完,轻松的跃下马车,回过头搀着她的臂,扶她下车。
苏越淡淡一笑,知道这也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也不推辞,搭着他的手,钻出了车外。
本以为在见识过故宫的雄奇之后,再看到任何建筑也不会感到惊叹。
但是,当威武雄壮的朱雀门矗立在她的面前时,她依然为之震撼了。
皇帝抱恙,无法上朝,常住养心殿,因此,他们在朱雀门下车后,换乘软轿,经西华门,穿过御花园,直奔养心殿而去。
虽是奉诏入京,进到养心殿后,依礼仍然需在殿外候传。
养心殿处里绿树成荫,环境清幽,亭台楼阁随处可见,水榭回廊数不胜数,屋宇相连,红墙绿瓦,雕栏玉砌,极尽工巧之能事。
“三皇兄,你回来了?”清润的男音如珠撞玉盘,一条修长的人影匆匆自屋内奔了出来。
来人一身杏黄蟒服,不是别人,却正是藏月的监国太子宇文哲。他一脸喜气,一把握住宇文澈的手,激动地上下摇晃。
“参见太子殿下。”宇文澈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轻轻挣脱他的手,略施一礼,语气平淡,全不似他的热络。
“这位一定是三皇嫂了?”宇文哲不以为杵,转过来望向苏越,躬身行了一礼:“还未恭喜三皇兄与皇嫂大婚,真是失礼了。”
“参见太子殿下。”苏越微笑着回了一礼,不着痕迹地把这兄弟二人暗中做了个比较。
这兄弟二人长相颇有几分相似,宇文哲长年处在深宫,未经风浪,肤色更为白皙,身材瘦削,隐隐还带着几分天真和文弱。
宇文澈比他多了几分野性和沧桑,看上去更为孤寂和冷傲。
两兄弟一刚一柔,互异其趣。
“哟,这位莫非是传说中的三皇兄?”养心殿外并肩走来两位长身玉立的年轻公子,缓缓在他们身前站定。
此二人,一人白衣胜雪。潇洒俊逸;另一人全身大红,风流不羁。
两人的目光在冷傲孤寂的宇文澈身上掠过,齐齐落在了盛装打扮得苏越身上。
苏越因搞不清二人的身份,只微微颔首,微笑以对,静观其变。
从他们身上虽然感受到明显的敌意,却也知他们绝非心怀善意。
“老七,老八好快的消息。”宇文澈似赞似讽,淡淡一笑。
苏越侧身福勒一礼:“七弟,八弟。”
老七老八?那就是七皇子宇文清和八皇子宇文漓了?
听说七皇子宇文清性好读书,是九位皇子中,唯一一个参与科举,并取得探花功名的,白衣的那个斯文儒雅,应当就是了。
至于八皇子宇文漓风流倜傥,成日游手好闲,进出青楼舞榭,是个浪荡成性的家伙,穿红衣的目光游移,似笑非笑,不羁之态尽显,必是宇文漓无疑了。
“三哥进京,这一路上可谓声势浩大,清弟又岂会不知?”宇文清淡淡地反击了回去:“未能远迎,失礼之处还望宽恕则个。”
“这位想必就是三皇嫂了?”宇文漓不理宇文澈,唰得展开一柄翠玉折扇,大剌剌地绕苏越转了一圈,朝她挤了挤眼睛,双手抱拳一辑到地:“早就听说三皇嫂驰骋沙场,英姿飒爽,是个不让须眉的巾帼女杰,没想到原来如此窈窕婀娜,刚柔并济。只可惜…”
心知他迂回了这么多一堆废话,其实只在暗示她的年龄与永宁公主不合,又讽刺宇文澈依靠一个女人来提高声威。
她的年龄,待会进到宫里见到皇上自然有一套说词。至于宇文澈,他的能力摆在那里,是否依靠女人成势,也容不得别人信口开河。
苏越默然不语,镇静地笑望着他,并不多做解释。
宇文漓夸了一长串之后,望了苏越一眼,突然停顿,不再说话,原以为苏越定会接着追问。谁知她只静静地微笑,并不搭言,不由深感无趣。
“老八,只可惜什么?”好在宇文清适时发问地解除了他的尴尬。
“只可惜三嫂容颜有些…出老呢,看不出才十七岁呢。”宇文漓故左惶恐之态,抱拳赔礼:“小弟个性耿直,若有不敬之处,还望原谅。”
果然不出所料。
苏越哂然一笑,坦然以对:“相比同龄人,我的确有些老,这是天生的,谁也无法改变,旁人只是腹诽,嘴里不说,又哪比得上八弟直言不讳,无须道歉。”
“八弟此言差矣,这些日子三皇嫂长途奔波,未免劳累了些…”宇文清急急曲肘轻撞了他一下,向他使了个眼色。
“咳,”见她神色坦然,宇文漓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这才接了下去:“三皇嫂虽天姿丽色,却也不宜过度操劳呢,累坏了身子可要心疼死三皇兄呢。”
“三皇嫂驰骋沙场,又亲至堤坝与灾民一起抗洪的壮举那是天下皆知,实是国之大幸,百姓之福。”宇文哲忽地抢上前来,躬身朝苏越行了一礼:“小弟万分钦佩!”
“太子过奖了,我不过是做了份所当为之事,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苏越侧身躲过他这一礼,淡淡摇了摇头。
“对了,哪天有空,三皇嫂可否跟小弟说说风陵渡之壮举?”宇文漓折扇轻摇,笑嘻嘻地睨着苏越。
“好了,我们别在这里聊了,先进去看过父皇吧!”宇文澈上前一步轻轻握住苏越的手,把她从宇文三兄弟的包围中拉了出来,朝养心殿走去。
第十章试探
宇文哲在前,宇文澈及苏越居中,宇文清宇文漓两兄弟在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到养心殿内殿。
重重帷幕之后,摆着一张巨大的龙床,上面依稀躺着一个垂暮的老人,气若游丝,神态枯槁,一双混浊的眼睛似开非开,目光飘乎不定。
苏越心中微微一颤,偷偷拿眼睛去瞄宇文澈,却见他面无表情,拉了苏越跪下去:“儿臣参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跪九叩之后,帘后传来一道清冷威严的女声:“平身。”
“叩见皇后娘娘。”宇文澈朝帘后拜了一拜,这才缓缓直起身来,带着苏越退到一旁,目光并不往床上的老人看去,只冷冷地扫着帘后,默然无语。
宇文清和宇文漓依次见礼,大家分头坐下叙了些别后之情。
苏越冷眼旁观,除了宇文澈客气地问了几句病况病因及用药之外,见宇文众兄弟并无一人关心躺在床上的皇上的身体状况,不觉微微心寒。
都说皇室的亲情淡薄,谁知竟然一淡于斯?
很明显,坐中众人都在静待他的死亡,争夺既得利益。
“晋王此番平定战乱有功,又以身犯险抗洪抢险,替国分忧,为民造福,辛苦了。”端木皇后端坐在帘后,威严的凤目轻轻从座下的宇文澈身上扫过,落到苏越的身上:“你就是永宁?”
“回皇后,臣妾永安。”苏越躬身沉着地回话。
“永安?”端木眉尖轻挑,故做讶异地低问:“难道哀家记错了?”
“您没有记错,本来要嫁的的确是永宁。”苏越跪地,轻轻叩了一头,低声解释:“大婚前夕永宁妹妹突患重病,卧床不起,性命垂危,皇兄不得已之下,才让永安代嫁。皇兄带了一封信函由永安亲禀皇上,交代详细情形并致歉意。另外,端木王爷托臣妾带了一封家书禀皇后,以表思念之情。”
说完,她从怀里掏了两封盖着火漆的书信,双手呈过头顶。宫里的女官接过,递到端木皇后的手里。
“永安?”端木皇后接过信后并未急于览阅,只睨着地上的苏越疑惑地问:“你今年多大了?母妃是谁?”
“臣妾今年二十五,母妃是宜太嫔。”苏越迟疑一下,并为依之前拟定的方案从容作答。
除了年龄她不想欺瞒说了实话,信与身份都是君默言替她伪造的,相信并无太大破绽。
更何况,这种两国和亲之事,本就是政治联姻,要的只是两国的和平,只要双方身份对等,有谁真正在乎嫁过来的是谁,有多大?
二十五?端木皇后眉心微微一跳,不着痕迹地打量了苏越一眼,开始展信阅读。
她埃到二十五岁还未婚配,必是母妃太过怯弱,没有实权,以致她的婚事高不成低不就,被耽搁了。
要知道,宫中不得势的妃嫔生的公主,想找个好的夫婿其实比平常人更加艰难千万倍。
身份高的轮不到她,身份低了的,又辱没了皇室的尊严。一拖再拖之下,突然有个代嫁到邻邦做王妃的机会,试问谁会放过?
“平身吧。”果然,端木皇后匆匆阅过书信之后,并未追究。
“谢皇后。”苏越依言起身落坐。
宇文哲三兄弟各怀心事,对苏越的解释未置一词。
不管她是永宁也好,永安也罢,只要宇文澈没有意见,他们何必多言?
何况,永宁是黑雪太后的亲生,当朝皇帝君惜玉的亲妹子。这永安虽然也是一个公主,母妃却只是小小一个嫔妃,身份与太后之女虽不是天差地远,却也不小。
她的身份越低微,对宇文澈的助力越小,相对的于他越有利,不是吗?
“你母妃最近身体可好?”端木皇后点了点头,望着苏越似深有感触:“算起来,我有三十年未见过她了。”
事实上,她离开黑雪远嫁藏月已有三十多年,且当年她是养在深闺一个郡主,就算每年庆典进宫一次,也不过找同龄姐妹玩耍,宫里妃嫔多如过江之鲫,她哪里记得?
“多谢皇后挂念,母妃一切都好。”苏越心知肚明,大家心照不宣,各自虚词客套。
“想当年,哀家在慈宁宫外那片桃林里与俗姐妹嬉戏游乐之情,仿佛还在眼前,谁知道一眨眼,竟是三十年。”端木皇后感触颇深,唏嘘而叹:“永安啊,慈宁宫外那片桃林开得可好啊?”
“桃林?”苏越诧异地眨了眨眼睛:“慈宁宫外以前是片桃林吗?现在改成梅林了呢,去年冬天大雪,皇奶奶寿筵,开得可漂亮了。”
这女人真是厉害,谈笑之间降低她的戒心,闲聊中不着痕迹地试探她。
若不是苏泰机灵给了她一份黑雪皇城地图,细细标明了整个皇宫的格局,她岂不是被蒙了过去?
“是的,瞧我这记性!”端木皇后优雅地举手轻敲自己的头部:“真是梅林呢,我搞混了,哀家娘家后院里才是一片桃林。”
桃花与梅花区别可不止一点点,况且她如此精明一个女人,执掌朝政多年,哪有可能搞错?
苏越也不点破,笑着她回话:“此等小事,皇后记错也是正常。我虽在宫中长大,还是会常常多绕许多冤枉路呢!”
“家兄身体也好吧?”端木皇后见挑不出苏越什么语病,换了个话题。
“端木王爷老当益壮,尚能力挽三石…”
端木皇后又陆续问了一些琐碎的家事,苏越娓娓道来,应对自如。
宾主之间虽不能说是相谈甚欢,却也气氛融洽,不知不觉已至中午。
端木皇后见到家乡之人,心情愉悦,留他们二人在宫里用过膳,这才放他们回府。
其间长达二个时辰,却一直未见到藏月的皇叔摄政王,定远侯宇文博露面。
回程途中,宇文澈一脸阴郁,墨不吭声,苏越也不去打扰。
低迷的气压一直持续到晚饭过后,夜寒送来展云飞的信函,这才算是解除了警报。
“云飞这小子,爱玩是真的爱玩,做起事来还真是不赖!”宇文澈轻轻弹着信纸,脸上漾着喜悦与骄傲:“短短一个多月,他已把家里的事情办得妥妥当当,不久当可悄然进京了。”
“是吗?什么时候?”
“他说可随时听候调遣。”宇文澈眉飞色舞,说起这个生死兄弟时比起白天与亲兄弟的见面,态度何止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你可要快快调他入京才好。”苏越半是玩笑半认真地调侃。
这样,他的心情才好,众人也才有好日子过,不是吗?
“先不着急,待我们京中布置停当,就是他入京之时。”宇文澈握着茶杯,悠然一笑。
“你打算怎么做?”苏越替自己在椅子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你也见过他们了,有什么感觉?”宇文澈不答后问。
嗬,想考她呢?
苏越稍一思索,淡淡地道“宇文清性子温雅,可以拉拢;宇文漓为人刁钻,言辞之间隐隐带有些敌意,且他与宇文哲似乎颇为亲厚,恐怕是全力支持太子,要防着他。至于其他人,我没有看到,还不能妄下结论。”
“太子呢?”宇文澈未置可否,接着询问。
“太子虽然是你的竞争对手,不过依我看今天兄弟三人中,反倒是他对你最为友好,我总感觉他对权力似乎并不热衷,若不是形势所逼,他也许不会是你的敌人。你可试着先与他结盟,共同对付定远侯。”
“你的意思是,拉拢老七,防着老八,与老五结盟,打击皇叔?”宇文澈小睇着苏越,露出赞赏的目光:“我以为你只在战场上用了心思,原来对于朝党之争,也是见识超人一等。”
短短一上午的会面,她定下的计划竟然与他心中所想的惊人一致,令人想不佩服都难啊。
苏越,这个谜一般的女子,果然是老天送给他的礼物。
苏越面上一红,没有吭声。
她对政治并没有研究,也不过是拾古人牙慧,效仿当年的吴蜀联手抗曹罢了。
宇文澈远离京城十几年,虽然这些年他在京里并不是完全没有部署,但是毕竟孤掌难鸣。所以,这种敏感时刻,他绝不可能多方树敌,把自己孤立起来。
现在的形势,本就是三人抗衡,其他全是配角,联合了主要的力量,其他人自然不在话下。
“嗯,我明天就去找五弟,商量结盟之事。”宇文澈点了点头,略有些迟疑地望向苏越:“你,打算怎么办?”
“我?”苏越笑眯眯:“好说,我正好借机会到京里各处逛个痛快。”
昨天入城已依稀看出藏都建筑上的宏伟于雄壮,可惜是晚上,又匆匆过境,看得不是很清楚。
现在,她可以亲眼目睹和见证冷兵器时代都城的防御体系,这是一个多么难得的机会啊?这是一个独特而又新颖的论文课题,又岂可轻易放过?
“好,让魅和影跟着。”
“不要!”苏越想也不想立刻拒绝:“而且,最好连琴棋书画也不要跟着去。”
哎,要什么琴棋书画?她宁愿跟着她的是刀枪剑棍。
四个娇滴滴的丫环,醒目惹眼都不去说,真带着她们去逛城墙根,那是给自己找罪受嘛?
“琴棋书画可以少去两个,但影和魅却一个也不能少。”宇文澈摇头拒绝了她。
京里不比隘州,形势要复杂得多。况且,她在明敌在暗,万一有人绑了她作为威胁,岂不是缚手缚脚,处于被动?
“我喜欢一个人慢慢逛,身边跟着人没,不自在。”苏越皱起眉头。
“那容易,我让他们暗中跟着,保证不出现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宇文澈折中处理。
到哪里都有人在背后盯着,像幽灵一样神出鬼没,不是比跟在身后更糟?
“这跟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
“那就让他们直接跟着好了。”
“两丫头去掉。”苏越继续讨价还价。
“好吧。”宇文澈考虑半天,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ok,说定了。”苏越笑着回房做准备。
虽然她从没说过,但跟着他一直在东奔西跑,四处征战,怕是早闷坏了吧?
宇文澈凝望着她变得轻快,几乎可以说是雀跃的背影,宠溺地笑了。
第十一章 疑是故人
第二天苏越起了个大早,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特意换穿了男装。
她身材本就修长,虽是普通的青衫小帽,穿在她的身上,却显得格外的清秀飘逸。
“早点回来。”宇文澈淡淡瞧了她一眼,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她应了一声,兴冲冲地带着夜影和夜魅出门。
从晋王府出来,穿过一条铺着青石板的横巷,再拐几个弯,就到了大街之上。
大街两旁酒肆林立,店铺罗列,各类商品琳琅满目。也有许多人肩挑手提,吆喝着穿街叫卖,热气腾腾的小吃,香味四溢,引得人食指大动。
苏越兴致勃勃地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跟着人流慢慢朝城外走去。
“王妃,再往前面,可就出城了!”见苏越一个劲地往城外走,夜魅实在忍不住,悄声提醒。
“夜魅,”苏越指着箭楼上手执长戟的卫兵,微微一笑:“我想去内城墙上走走,有问题吗?”
“嘎?”夜魅愣在当场。
她去那里做什么?难不成在为今后攻打皇城做准备?
“我就是好奇,没别的意思。”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苏越不禁暗暗发笑。
“好奇?”夜魅越发如坠雾中。
王妃的趣味还真是独特。
别的女人都喜欢珠花首饰,华衣美服,她竟然来看城墙?
京里的城墙不过是比隘州的高了些,厚了些,也结识了些,他还真瞧不出有啥特别之处,值得她拨冗前往?
“怎么,有问题吗?”苏越挑了挑眉,不禁微微有些失望。
此处为京畿防卫重地,有重兵把守,又非旅游名胜,岂可任人登临参观?
是她一厢情愿,想的太过简单了。
“不,没问题。”夜影曲肘轻轻撞了夜魅一下,躬身行了一礼:“请王妃在此等候片刻,属下先去打个招呼。”
“站住!”箭楼上的守卫见夜影接近城楼,立刻出声喝止:“干什么的?”
“这位军爷,我们公子初到京城,想要登高望眺皇城的威仪,还望行个方便。”夜影抱拳一揖后,走过去,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银票塞到卫兵的手中:“这些银子给众位官爷打些酒吃。”
“呃…”那守卫得了钱,语气立刻变了,笑逐颜开地瞟了一眼银票顺手塞到袖子里:“公子客气了,只到城楼上走走,打什么紧。”
“有劳了。”夜影微微一笑,退了回来:“王妃,请。”
于是夜影在前,苏越居中,夜魅在后,三个人依次上了城楼。
苏越约摸估算了一下,那城墙高约十来米,再加上垛墙,怕是有十二米左右高了。底下是黄土夯筑,上部却是土坯加筑。
从她站的地方远远望过去,南北两端各有一座箭楼,形如碉堡,箭楼延伸出去与外城墙相接,布置得极为合理。
城壕宽约五米,每隔五十米处,便有一个哨兵,算得上警卫森严了。
她这边瞧瞧,那边看看,不时用脚步去丈量一下距离,有时还探出身子去墙外看看。
她这里瞧得津津有味,那两个男人却觉枯燥之极,不知她的快乐从何而来?
这样慢慢沿着城墙绕着京城而行,不知不觉天已过午。
“王妃,时候不早,是不是吃过中饭再来?”夜影侍候在她身边的时间较长,倒也摸准她做起事来不分昼夜的特点,又知她性子温和,对下属亲切,因此出声提醒。
“呀,这么晚了?”苏越抬头看天,这才惊讶地低叫:“饿了吧?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我们看王妃兴致挺高,不敢扰了你的雅兴。”夜魅笑着插言。
“对不起,我一时兴奋,忘了。”苏越拍了拍手,率先朝城墙下走去:“走吧,我买好吃的给你们赔罪。”
“赔罪倒不敢当,”夜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看着她:“只是属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问吧。”苏越收获颇丰,心情极好。
夜魅领先进了一家酒楼,三个人在楼上拣了个雅座坐下,随便点了几个菜,小二来上了茶水,带上门静静地退了下去。
“王妃到城墙上看那些东西,”夜影这才接着往下说:“属下实在看不出有啥用?”
他原本以为她之所以登城楼,是因为这里视野开阔,观景方便。
谁知她上了城楼,虽然也曾俯瞰整个京城,但很明显,她关心的并不是城内的景色多么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