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澈拗不过她,只得放开了她,不情愿地与她并肩而行,无奈地别了瘪嘴:“好吧,每次都是你有理。”
唉,她什么时候,才可以不那么理智?
第十八章 捅了马蜂窝
随着“轰轰”两声地动山摇的巨响,九龙山宁静的黎明被打破,两股浓烟冲天而起,盘龙涧被拦腰炸出一长长达四五丈的巨大缺口。
奔腾的河水哗地狂涌而至,急转直下,变成了一条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巨大的瀑布,又似一条腾飞的巨龙,在崖底激起千层浪,然后很嚣张地蜿蜒而下,消失在葱茏的青山绿树之间…
“哟嗬~~!”随着那声巨响,众人欢呼雀跃起来,击掌相庆,相顾而笑。
“成功了!”宇文澈难掩激动,紧紧地握住苏越的手。
“恩。”苏越抿唇而笑,习惯性地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把提到嗓子眼的那颗心脏悄然地放回胸腔里。
“恭喜。”龙天涯朝她遥遥拱手,淡淡一笑。
这个永宁的来历只怕有点古怪。
她的言谈举止,涵养学识,气质风度,绝不像个皇室中人。
苏越回以浅浅地一笑,转头看向宇文澈:“好了,我们快点下山吧。估计等我们赶到风陵渡,九龙江的水位也该回落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应该可以起程进京了。”
“恩,下山。”宇文澈心情愉悦,大手一挥,轻快地下着命令。
“是!”二十几人齐声应喝,声震云屑,惊得林中小鸟扑凌凌地振翅而飞。
来时行色匆匆,负重小心翼翼登上;回时喜气洋洋,加之重物已去,压力无存,因此个个步履如飞,两三个时辰的山路,只花了一个半时辰已回到了风陵渡。
柯总管带着裴依及一干随从在进山口等候多时,见到宇文澈一行人,一拥而上,恭喜欢呼之声不绝于耳。
“澈哥哥!”裴依如还巢的乳燕,飞奔着向他扑过去,嘴里高声地抱怨:“你太坏了!居然瞒着我偷偷进山,害我昨晚一夜未睡!”
“呃,”宇文澈伸手格住她的臂,神色淡然地把她往外推:“此次进山,生死莫测,你年纪尚轻,岂能轻易涉险?”
“越姐为什么就可以?她也不比我大多少。”裴依撅着唇不满地睇向站在他身旁的苏越。
发现只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已悄然离开,朝大堤而去。
“呀,越姐,你干什么去?”裴依扔下宇文澈急急忙忙去追苏越。
她昨晚终于想明白了,要想紧紧跟住宇文澈,只有缠住苏越就好。
她不信,他连苏越都一起躲?
“我去堤上走走,一起吗?”苏越略略慢下脚步却并未停歇,回过头望着她微笑。
大坝之上现在乱糟糟的,到处是污泥又挤满了人,有什么好玩的?
“好啊!”裴依怔了一下,急急追上去,与她并肩而行。
“王爷,小姐不懂事,还望多担待她一些。”柯华生抢上一步,走到宇文澈身边替他引路:“住所和接风宴均已安排妥当,请随我来。”
裴依又不是他的谁,他为什么要担待她?
“灾民安置得如何了?”宇文澈迈步前行,一边询问柯华生。
“柯某不才,已汇同昭平,昭阳,和州三县,对附近的乡民给予银两补助,每户安置灾民十余人,其余人等,亦已在风陵镇上搭建数十丈长棚,作为临时栖身之所。待风雨停歇,水位回落,就可遣散众人各自回家。”
“恩。”宇文澈点了点头,并不急着回住所,先往镇上走去。
苏越从堤上下来,第一个地点,应该是到镇上去吧?
苏越携着裴依的手,随着人潮慢慢地走上河堤。
十里长堤上人潮汹涌,欢声如雷。
九龙江水位缓缓下落,如一条被驯服的巨龙,渐渐趋于平静。
“风平浪静的九龙江真美,不是吗?”苏越感染到人们的快乐,笑着望向裴依。
“这么浑浊的水,我实在看不出美在哪里?”裴依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选择了说实话。
“噗哧,”苏越忍俊不禁,失声笑了出来:“你真可爱。”
“越姐,”裴依不悦地抗议:“我十六岁了,别老是拿我当小孩子看,好不好?”
“是是是!你是大姑娘了,可以嫁人了。”苏越忍不住伸手拧着她的颊。
“越姐!”裴依偏头,躲过她的手,气鼓了双颊:“你笑我!”
“好,不笑你,我们回去吧。”苏越牵起她的手,加快了脚步匆匆折返。
看样子这里已没他们什么事,只等明天水势平稳,就可恢复摆渡。
在风陵渡耽搁了几天,明天开始只怕要日夜兼程了。
还是抓紧时间回去休息一下,养足精神,加紧赶路。
她希望能够早日到达京城,才不会让宇文澈留下终身的遗憾。
“越姐,”瞧着握住她的这只修长温暖的手,裴依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冲口而出:“你真的不介意我…”
她脸一红,剩下的半句话尴尬地含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苏越跟澈哥哥新婚燕尔,她应该是很讨厌自己才对啊?
为什么澈哥哥与她之间,反而是苏越对她的态度更友善?
从小到大,见惯了爹爹的众多妻妾争风吃醋的场景。
苏越对待感情的冷静淡漠,真的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若说她不喜欢宇文澈,他们偏偏又形影不离,相处良好。
若说他们两情相悦,偏偏苏越又波澜不兴,若即若离。
“介意你什么?”苏越斜了她一眼,淡淡地捉弄她。
这小妮子,终于也有良心不安的时候吗?
“不介意我整天跟着澈哥哥?”裴依咬了咬牙,终于问了出来。
“呵呵。”苏越笑睇着她,但笑不语。
如果她跟宇文澈是真的夫妻,她当然会介意。
可是,既然她迟早是要离开的,又何必成为阻挡他追求幸福的绊脚石?
“越姐姐,”裴依羞窘得红了脸,跺着脚轻嚷:“你别光笑啊!跟我说实话吧!”
“你想听什么?”苏越笑睨着她。
“当然是姐姐心里真正的想法!”裴依一脸的理所当然。
“喜欢宇文澈?”苏越抬手,轻轻地抚着她的发,声音低柔。
“恩。”裴依红了脸,微微垂下眼帘,略略迟疑了一下,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娘在把朝中所有的青年才俊挨个排队品评之后,替她圈定了三个人选。
王皇子宇文澈,八皇子宇文漓,兵部侍郎莫应龙。
宇文澈排在第一位——在他娶永宁之前。
她最后一次见到宇文澈,是在她五岁的时候。
事实上,在来隘州之前,她会宇文澈的印象,完全停留在娘的叙述之上。
所以,最开始她只不过是遵从娘的提议,替自己的未来做最后的打算,替爹爹争取在朝中最有力的靠山,当然,也是替娘提升在相府的势力。
但是,在来的隘州,见到宇文澈之后,却被这个精明睿智,冷静沉稳中透着自信从容,俊逸非凡的男人,完全迷住了。
传说中那个脾气暴戾,性格乖张,桀骜不驯的男人,原来也有如此温文尔雅的一面。
他不经意间给她的一点关怀,淡淡的一个微笑,轻易地令她那颗情窦初开的少女之心,为之沉沦。
虽然,自从他成亲之后,他完全变了。
对她若即若离,冷漠淡然,动不动还喜欢吼她。
可是,已经送出去的心,又怎么可能轻易地收回?
在她眼里,脾气变得暴躁的他,比温和淡定的他更添了几分男性魅力。
他的冷漠,也变得格外的吸引。
因为,她知道,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她好。
他不希望她继续迷恋她,希望她嫁个更好的男人。
可是,他却不知道,在她的眼里,这个世上,没有人比他更好,更完美。
她不介意宇文澈已娶妻——这个世界上有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她把苏越定为了她的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她扮可怜,装天真,厚着脸皮缠着她,想先赢得她的同情和喜欢。
她本来下定了决心,要不顾一切,用尽手段嫁给他,最终打败所有的对手,成为晋王府的当家主母。
她用尽一切办法,接近苏越,观察苏越,想找出她的弱点。
可是,面对苏越的淡定,她的虎视眈眈突然变得很可笑。
就像是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击出的一拳,却打到了棉花团里,使不出力,也毫无回应。
“如果真的很喜欢他,”苏越静静地看了她半天,淡淡地转开目光:“那就努力去争取吧。”
裴依咬了咬牙,神情认真地看着苏越,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如果你不喜欢,我保证从此不再缠着澈哥哥了!”
“为什么?”苏越怔了一下,讶然地反问。
“因为,比起澈哥哥,我更喜欢你。”裴依仰起脸,望着苏越笑靥如花。
“噗!”苏越失笑,假装惊慌,一脸怕怕地轻巧她的头:“你的意思,不是想要嫁给我吧?”
“当然不是!”裴依轻嚷,红晕直透耳根。
“那就好,”苏越抚了抚胸,夸张地长吁一口气:“差点吓死我。”
“越姐!”
“好了,我累了,想休息了,你回去吧。”苏越停在房门口,笑着下了逐客令。
“那好,你睡吧,我不吵你。”裴依吐了吐舌,掉头,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宇文澈面色铁青,凛着容,双手在袖子里紧握成拳,冷冷地站在她的身后,目光阴鸷地望着她。
他在镇上没有如他所算地遇到苏越,于是意兴阑珊地找了个借口匆匆折返住所。
远远看到她们两个边走边谈,状甚欢悦,他一时兴起,想要吓她一下,看看她惊慌失措的表情。
谁知道,受到惊吓的那个人却是他!
她是怎么说的?
“如果真的喜欢他,那就努力去争取吧。”
语气是那么轻描淡写,无关痛痒。
他在她心里那么无足轻重,可有可无?可以随意相送吗?
老天,他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
裴依机灵灵地打了个冷颤,掩住唇,捂住冲到嘴边的尖叫,胡乱地朝他点了点头,提起裙子飞奔着离开——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糟糕!他什么时候跟在她们身后的?
她跟越姐的谈话,他全都听到了吗?
可怜的越姐,这下捅了马蜂窝了。
第十九章 江心遇袭
苏越掩上门,轻轻地叹了口气,解下腰间的长剑随手搁在桌上,弯腰脱下鞋子,合衣疲倦地倒在了床上。
对于裴依,她是不是真的一点也不介意呢?
如果真的心怀坦荡的话,她为什么要离开,独自一个人上河堤呢?
她对于洪水和灾情,真的关心到了连一分钟都不愿意耽搁,时刻挂在心上的程度吗?
老实说,她,其实是不喜欢看到裴依与他亲昵相处的画面,才走开的吧?
否则,现在她应该立刻赶到镇上去,为什么却选择了回住处休息呢?
“砰”地一声,薄薄的门板被人大力踢开。
“宇文?”苏越霍地翻身坐起,看清来人,诧异之极:“出什么事了?”
他干嘛气冲冲,一副找人干架的样子?
宇文澈不语,脸黑如墨,面沉似水,目利如刀,冷冷地看着她。
苏越迅速在脑子里把今天是事情过一遍。
从早上炸开盘龙涧到下山见到裴依,她悄悄走开之前,他一直都很高兴的。
那么,问题出在她离开他上堤之后?
从裴依叽叽喳喳的说明来看,在柯总管的一手安排之下,镇上的灾民安置工作做得很好,宇文澈没有理由发火。
所以,他的怒气是针对她了?
她唯一会惹他生气的地方,估计也就是跟裴说的那番话了。
“你听到了?”苏越挑了挑眉,不闪不避,直接询问。
“你是说真的?”宇文澈森然反问。
果然如此。
苏越微微一笑,聪明地保持沉默。
还以为什么大事?她不就是鼓励了裴依追求他吗,又没犯死罪。
况且,就是她反对,裴依也还是会一意孤行,她何必白费口舌与她纠缠?
可这时不管怎么解释,只会越描越黑,不如什么也不说。
“你就那么讨厌我?”宇文澈凛着容。
她的沉默,看在他的眼里,无疑是默认了。
“不是这样的…”如果讨厌,就不会关心。苏越无奈地低语。
只是,两个人中间总应该有一个保持理智。
如果宇文澈是冲动,任性的,那么,至少她应该冷静,客观吧?
明知道不可能,她何必给他希望?
“你不需要粉饰太平,”宇文澈肃着容,语气冷冰冰:“好,既然保持距离是你所希望的,我会如你所愿。但是,我的终身大事,我会自己考虑,麻烦你不要胡乱做主。”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苏越心一抖,试图解释。
“你以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任意践踏我的尊严?”宇文澈打断她,神情激动,咄咄逼人:“你真聪明,懂得利用裴依,不着痕迹地打击我!”
她只是保持清醒,没有接受他的感情,几时践踏他的尊严了?
看着宇文澈冷凝的表情,她低叹一声,懒得解释,低声道歉:“是我错了,对不起。如果需要,我去替你向裴依解释。”
是,这件事她越矩了。
当时只想摆脱这个话题,的确没有考虑到宇文澈的立场。
如果他对裴依无心,她此举,无疑已经替他惹了麻烦。
“不必了!”见她始终冷静淡然,一副置身事外,隔岸观火的旁观者模样,宇文澈越发恼怒:“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说完,他拉开门,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苏越看着他的背影,想要叫住他,最终却只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待重新躺回床上,却发现睡意全无了。
让他死心,和他保持距离,不正是她的目的吗?
为什么现在达到了,到并没有预期中的开心呢?
第二天河水回落到正常水位,风陵渡重新开渡。
宇文澈一行二千多人,加上柯管家一行十余人,还带着马匹,人数众多,被分成了四批渡河。
他果然说到做到,远离苏越,不与她做任何交谈,赌着气率先上了第一条渡船。
裴依见他面色不善,不敢缠他,偷偷朝苏越身边溜去。
“柯总管,上船。”宇文澈冷不丁出声招呼。
“嘎?”裴依摸不着头脑,惊疑的目光投向苏越。
奇怪啊,他不是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吗?
居然要跟她同船,不知是不是吃错了药?
上去吧,不会吃了你的。
苏越朝她递了个安抚的眼神,笑了笑,慢慢地退后,很自觉地落在人群之后,打算第四批过河。
真是小孩子心性,一点小事,何必非要弄得人心惶惶?
龙天涯见苏越站到他的身旁,礼貌地向她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看来,昨晚这两个人发生口角了?
她倒沉得住气,宇文澈被她气得不轻,她却表现的云淡风轻。
苏越回以一笑,陷入沉默。
“开船!”宇文澈心中烦躁,冷着脸,蓦地大喝一声。
船家吓得腿一软,扑通跌了一跤,差点掉入河里。
他一个趔趄,忙不迭地爬起来,慌慌张张地一篙把船撑离了岸边。
这个场景委实有些滑稽,但有谁敢笑?
大家面面相觑,按捺住疑云满腹,聪明地保持沉默,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四条大船,陆续开船,迤逦驶向对岸,前后相隔数十丈之遥。
“王妃,”龙天涯与苏越并肩而立,状似随意地闲话家常:“船上颠簸,可有不适?”
“叫我苏越吧,”苏越淡淡一笑,语气轻松:“你看我可有任何不适的样子?”
“苏越?”龙天涯颇为 玩 味的看着她:“永宁公主的闺名,岂是胡乱叫得的?”
众所周知,黑雪的皇室是姓君的,她为什么会姓苏?
“呵,这是我行走江湖时用的,相比之下,我更喜欢这个名字,无拘无束。”苏越不着痕迹地解释。
“好一个无拘无束!”龙天涯双眸熠熠,目不转睛地看着苏越:“想不到你虽贵为公主,却与你三哥一样,是个难得一见的性情中人呢!”
“三哥?”苏越讶然地挑眉:“你怎么会认识他?”
“昭王君默言,天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你搞错了,君默言是我二哥。”苏越淡淡地纠正:“三哥一心向佛,足不出黑雪,不像二哥和四哥那么交游广阔。”
还好苏秦心细,临走时绘了一张冰雪皇城的全景地图,另外君家的主要家庭成员的资料也一一详尽的列成表格给了她,否则这会子可就露了馅了。
“啊,抱歉。”龙天涯尴尬地道歉:“我只是心慕昭王,倒无缘结识呢。”
“不要紧,哪天龙兄有兴趣,欢迎去冰雪城做客。”苏越淡淡一笑:“相信二哥和四哥一定会倾力结交的。”
“待罪之身岂能如公主般随心所欲?”龙天涯神色黯然,自嘲地一笑:“冰雪城只怕是有生之年,无缘踏足了。”
是哦,她倒是把这一点给忘了。
“那也未必啊。”苏越微微一怔之后,爽朗一笑:“我相信人定胜天,只要努力,两国交好之日,就是龙兄回国之时。”
两国交好?谈何容易!
龙天涯苦笑着朝苏越拱了拱手:“但愿如此了。”
苏越却没有看他,眼睛望着河面,讶然低语:“咦?”
龙天涯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见十数条乌篷小舟急若流星,顺流而下。
船头均立着一名绿衫垂笤少女,年约十七八岁,手执双桨,身姿娉婷。
她们姿态美妙,动作整齐划一,舞动双桨,煞是好看。
只在眨眼之间,船已到了近前。
众人啧啧称奇,纷纷猜测她们是什么来历。
“着!”随着一声低喝,小船上一直垂着的蓝花布帘忽然掀开,嗖嗖嗖从中射出无数枝火焰箭,哧哧地落在了船帆之上。
饶是龙天涯反应快捷,也只来得及拔剑拨落几枝射到他和苏越身前的火焰箭,余者纷纷落在船舱与甲板之上。
“呀!”
“有刺客!”
这一下事起仓促,待得众人反应过来,鼓噪怒骂时,兔起鹘落之间小船已去得远了。
那风帆本是油布制成,见火就燃,船在江心风大浪高,这一下风借火势,越发烧得迅猛,只在转瞬之间,帆已烧残,落到船板之上,引燃了船身。
马群畏火,受惊之后“咴咴”嘶鸣,哪里还听人指挥?撒开四蹄在船上乱窜,只一会儿功夫,已纷纷落水,在水面载沉载浮。
眼见船身起火,烈焰冲天,又缺了帆,只在江心打着转,众人全慌了手脚,一涌而上,拼力灭火。
“大家别慌,各找一块船板,游到对岸去!”苏越见火势太大,无法扑灭,当机立断,随手劈下一块船板,下令弃船。
“晋王妃,请留步。”船夫忽地发出桀桀怪笑,跳上来拦在苏越的身前,刷地迎风展开一柄折扇,却是精钢所铸。
“雕虫小技,也敢献丑?”龙天涯朗笑一声,执剑在手,把苏越拉到身后,叮地架住了他的折扇。
之间一片剑气森森,扇影幢幢,两个人很快地斗在了一起。
“王妃,快走!”夜寒抢了一根竹杆在手,再拾起一块船板用力朝江心掷去。
“好。”知道自己不走,众人是绝计不肯走的,苏越也不多说,抄起一块木板,纵身跃上了船板,将手中的木板抛下江心,待得去势渐微,足尖轻点,借力再起,如此交替前行。
“你们保护王妃!”寒夜见她去得远了,松了一口气,厉喝一声,回过头来助龙天涯一臂之力。
众人纷纷效法苏越,折下船板跃入江面。
船儿吃水渐深,慢慢开始倾斜。
“想逃?没那么容易!”船家狞笑一声,“易”字出口,那柄折扇竟然裂开,化成十数柄寒光闪闪的飞刀,呼啸着朝寒夜和龙天涯激射而去。
龙天涯处变不惊,手腕一翻,长剑一横,一招推窗望月,顿时叮叮之声不绝于耳,十数柄飞刀大多数被他磕飞,剩下几枚直奔夜寒而去。
夜寒一个铁板桥,不慌不忙地躲过。
船家嘿嘿一笑,纵身跃入江心,如泥牛入海,瞬间已不见了踪影。
“不好,让他逃了!”龙天涯怀夜寒对视一眼,各自劈下一块船板,双双急追苏越而去。非凡TXT电子书网千本樱上传
第二十章 惊现蛙人
风平浪静,第一艘渡船很快就靠了岸。
宇文澈一脸阴郁,大踏步下了船,翻身上了乌锥,轻夹马腹,马儿似一道黑色的闪电,疾驰而去。
“澈…”裴依正欲开口,柯华生上前拉着她的衣袖,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咱们不等越姐了吗?”裴依压低了嗓子,小声地问。
“你急什么,上京只有一条路,她很快就会赶上来的。”柯华生从容上马,轻带马缰,紧追宇文澈而去。
一行十余骑,谁也不敢多说,转瞬之间走得干干净净。
“咦?王爷走了呢!”夜魅站长第二艘船的船头,望着逐渐远去的宇文澈一行,惊讶地低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