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夕忽然就爆发了,“楚久你他妈就是个混蛋!你知不知为了这一瓶岁月催…”杨夕声音一顿,话到嘴边改了口,恶狠狠道:“有一个人,可能要牺牲自己多年修炼的肉身,而另一个人,可能再也成不了剑了!”
杨夕抬手指着一脸错愕的霓裳:“因为你是个英雄,别人才给你牺牲,可你就把这么得来的丹药全了这废物女人一个年轻貌美?”
霓裳当场白了脸,连退两步,幸亏楚久扶了一把才没摔倒。
她的确废了点,可是,也断没被人这样当面骂过。
楚久正了神色:“我真不知道这药如此难得,战部近日还说要给我们这些凡人批量淘换的。我若知道这药背后这么大代价,”他极认真的道,“我是不会收的。”
楚久眉头微敛,一双纯黑的眸子,透彻见底:“楚久何德何能,受人如此抬爱。待战部的福利发下来,我定要还你。”
杨夕看了楚久半晌,忿然抬起头看漫天闪烁的星斗,牙齿咬着舌尖道:“批量淘换…还给我…楚久你可真行。”
话音方落,杨夕转身就走。边走边大声留下话语:“楚疙瘩,今日之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你大剑客的事情跟我杨夕再没有关系,【岁月催】你爱还谁还谁,别让我再看见你!”
脚步之重,似乎能把战部的操场踩出一地深坑。
待杨夕走出了老远,霓裳才缓过那口气来,攥着楚久的一只胳膊,略微后怕:“能从死狱杀出来的女人,的确是比男人还凶…”
抬头看看楚久,发现楚久皱着眉头不讲话。
霓裳峨眉轻蹙,声音低下去:“嗯,你不是说她人挺好的么,是不是我太废,让你的朋友瞧不起了?”
楚久拍拍她手,摇头:“不是你的问题。”
霓裳惊讶:“她平日真的就这样?”
“不,也不是她的问题。”楚久抬起头来,清润的黑眼睛盯着杨夕的去路,渐渐露出个不敢置信的表情,“她会不会是…”喜欢我啊?
他握着霓裳的手,没说出来。可怎么都觉得,那反应真的不太对呐…
……
操场上,杨夕大步流星的在前边迈步。看背影几乎有趟出了一地火花的错觉。
马烈跟在后边,嘿嘿的怪笑:“怎么了?伤心了还是生气啦?所以我就说嘛,把女修收到战部里,男男女女的在一块儿,多影响心情,多影响训…我靠!”
前方的杨夕突然刹车,马烈一个手势不急险些撞上。
怒气冲冲想要骂一句:你这牲口就该没人要!然而话没出口,先看到了杨夕的脸。
马烈的心脏嗖的一下飞上了万米高空,不是爽的,是吓着了。
“哎不是,你怎么哭了!”
马烈两只爪子都麻了,“哎不是不是,你刚才不还挺有气势的么?你怎么说哭就哭呢?”
杨夕的哭法是十分渗人的,面无表情,一声儿没有,就是满脸的眼泪。
马烈现在就怕杨夕是给气出毛病了,口不择言道:“不是妹子,你别哭了行不?要不我再给你找一个?你看战部一屋子剑客,楚久那样的挺多呢!”
杨夕脸上带着水光,却连眉峰都不动一下。只说了一个字:“滚!”
马烈被她骂的呆住,眼看着杨夕一路身披冷月,脚踏黑土的走远了。
看着那孤孤单单的娇小背影,他讪讪的摸摸鼻子,忽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过分了。
…
杨夕一阵风似的冲进犬霄的房间,一脚把犬霄从床上踹起来。
“变狗!”
犬霄这一天天的快被她折腾毛了,嗖一下从床上弹起来:“道爷跟你拼…”然后他看见了杨夕一脸的水迹。
哎呦喂,天下红雨啊,这不是洗了脸来懵我的吧。
“嘭”一声,大狗趴在床上,默默把嘴筒子转过来对着杨夕。
觉得自己作为一只狗的话,也许应该上去舔舔,不过自己这狗熊似的妖型…好像会舔一脸,还是算了。
杨夕脱了鞋上床,把头供到了大狗毛茸茸的肚皮底下。
闷闷命令:“你睡你的觉!”
犬霄:“…”
尼玛老子又不是母鸡,肚子底下孵个脑袋,能睡着有鬼了好吗?
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犬霄把头伸到肚皮底下,拿鼻尖戳戳杨夕的脸蛋,“喂,谁欺负你了?说说不,道爷耳朵借你用用?”
杨夕把头藏起来,手脚缩着,闷闷的:“你说他怎么能那么过分呢?我特别大代价买的一瓶好丹药,他转手就送人了。连师兄都没吃到,就给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吃了!”
犬霄应和:“真过分!那丹药得多少钱呢!话说连师兄谁?”
杨夕来劲了,脑袋扒出来:“是吧,是吧?是不是特别过分!我跟你说,那丹药值一颗九品灵石,有价无市!而连师兄吃了能救命!那女的自己是个废物,六十年以上的老弟子了,还茿不了基,凭什么耽误连师兄呢?”
“九品灵石!”犬霄挥舞着狗爪子,甩着舌头口沫横飞:“尼玛太过分了!这简直丧心病狂啊!”
杨夕忽然觉得这狗看起来可顺眼,勾肩搭背跟犬霄都讲了。
犬霄听完了“嘭”的一声变回人型:“这真是太没心没肺丧尽天良了!九品灵石,九品呐!咱们邪修都不会这么干,你说那个凡人住哪,老子这就去把他吃了!”
杨夕讲完之后,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扯着犬霄忿忿道:
“我就说是他太过分嘛,可你没看见他们刚才的表情,都好像我生气不对似的。”
犬霄拍着胸脯跟她保证:“绝对不吹牛,就这种九品灵石转手送人的事儿,你随便拉个死狱的过来,保证都说他的错!”
杨夕正有此意,想了一想,又想到一个可以在大半夜打扰,却不会太大动干戈的人。
双面镜里。
倒霉催的,半夜被叫醒的媚三娘,支着脑袋,听完了杨夕的絮叨。却没有如犬霄所言一起吐槽。
咳嗽了一声,低声道:“杨夕,你不是喜欢他吧?”
杨夕捏着镜子:“…啊?”
她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木木的转过头:“犬霄,你听见她刚才说的话了么?我觉得我好像听错了…”
“嘭”犬霄原地变成了一只大狗:“汪汪!”
尼玛,老子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我会被灭口吧?一定会的吧?
第220章 一席之地(四)
隔着通讯镜,媚三娘正把整件事情掰开了揉碎了给杨夕分析。
“…所以,你才会气得直哭,知道么?”
杨夕一脸不服:“那不对呢,我和连师兄,那么那么大的牺牲,他转手就给了人了,难道我不该生气吗?”
媚三娘一脸不可救药的看着这个蠢货:“生气,该呀!可你正常生气会啥样?会来跟我摆么?”
杨夕挠挠头:“我会揍他一顿。”
媚三娘一手托着下巴:“是呗,可你现在不但没揍他,还哭着跑回来了。跑之前还把人姑娘骂一顿,人家姑娘不就是废了点,又没招惹你。自己男人给的药,她还喝不得了?所以,你这叫迁怒。”
杨夕寻思了一下,什么叫哭着跑回来了,虽然字面意思好像对,但明明不是这样的!
老大不满:“那楚久都那样了,她也不该喝啊!”
媚三娘嘲她:“哟哟哟,人家自己的爷们儿自己不心疼,你这心疼上了?”
杨夕使劲儿瞪他。
媚三娘不怕她,横竖杨夕又不能从通讯镜钻过来作她。
却不想,杨夕忽然放下镜子,一阵风似的刮出去了。
媚三娘一惊,扒着镜子喊:“你这小牲口,又干嘛去了?你现去跟人表白也晚了,人都好上了!”
却听见风中传来杨夕呼喊:“我得去揍他一顿!我还没揍呢!”
媚三娘:“…”
媚三娘隔着通讯镜,与屋子里仅剩的活物黑狗,大眼瞪小眼。
“她不是认真的吧?”
大狗看着她:“嗯,你挺甜的。”
“…”媚三娘扶住镜框:“让杨夕,从今以后,永远,永远,不要问我主意了,好么?”
通讯镜“唰”的一声,黑掉了。
沉沉的黑色,让人感受到了对面的堵心。
再说杨夕,那真是风一样的来去。大半夜一脚踹开楚久夫妻俩的房门,也没顾着人家是不是在“做什么”。
当然幸好是没有的,霓裳正在给楚久倒茶,忽听身后一声巨响,耳边刮过一阵冷风,紧接着自己男人就被扑倒了,吓得她“啊——”的尖叫起来。
不过她看清之后很快就不叫了,她被吓呆了。
只见杨夕一脚踩在楚久的大腿上,抓着楚久的脖领子:“楚久,打一场吧!”
另一手把一柄乌黑的长剑架到肩膀上,杨夕看着椅子上的男人:“四年前,比斗台上,咱们俩还有一架没打。”
楚久盯着杨夕,看了片刻,忽然忍不住笑了:“好。”
时隔四年,楚久正处在剑客的巅峰年纪,常驻昆仑,每有所得,就上台跟人比两把,早就站在了练气期擂台的榜首。
加之昆仑修士进境快,四年一过,不少高手都升到了筑基期。楚久颇有些对手难寻。
而杨夕,当年打出来的排名还是不错,加上是自己放弃继续挑战。曾经也被人风传了一阵,只是如今…
一个四年没回过昆仑的人,早就连最后一名儿都找不着了。
杨夕要约战楚久,这消息在昆仑传得挺快。
一个是带领一帮凡人干翻修士的凡人,一个是带领一帮金丹元婴杀出死狱的小练气,此战貌似颇有看头。
就算比赛本身没看头,来观赏观赏这两个奇葩,也是颇有趣的。
当然,从死狱杀出来的领头人还有薛无间这事儿,就别指望昆仑山大王们记着了。薛无间是断天门的,而昆仑人的三观一向是:牛逼的都是我家的,我家的,我家的!
地下赌盘开得也不小。
有个爱打麻将的战部首座在,昆仑对赌博这回事儿吧…
明里不提倡,暗地很支持。
赌输了赖账还有刑堂上门催债。
曾来昆仑一日游的前仙灵宫掌门方沉鱼,曾经迎风凌乱跟高胜寒说:贵派的节操真是…
高胜寒自己接上:喂狗,我知道。你不用不好意思。
原本这赌盘,大多数人是觉得,还是杨夕要略胜一筹的。毕竟,楚久虽然能干凡修士,可也集中在金丹以下不是?
可是杨夕,那可是跟多少个元婴大能叫过板的,咳咳,虽然后来都被虐菜了。可毕竟每有被虐死不是么?
薛兵主可是说过的,杨夕那可是正面硬磕过卫明阳,还从他手下掏出了人命的人!
那可是卫明阳,是夜城帝君,不是一般的菜逼元婴,实打实的大高手。
是以,杨夕该看涨。
可又有人发现了,杨练气要想对上楚凡人,那还得从第一百个开始挑战,一个一个撸到第一啊!
哎,封尘公子邓远之可是说过,杨夕入门时的经脉测试,那是筷子都插不进的不耐久战啊!
什么?您问为什么薛兵主和邓公子会爆料?
咳咳,那个,昆仑生活不易,这两位都不怎么会赚钱,呃,人家也也要生活嘛。
比斗台上,楚久握着“鬼灯”一横,对场下的杨夕笑:“等你。”
杨夕走到第一百名的台子上,“夜行”摇摇对着楚久一指:“我很快。”
一句话得罪了九十九位练气期弟子,杨驴子也是蛮拼的。
目光掠过人群中的沐新雨,后者拿着方天画戟对她摇摇一挥,打了个手势:“给你添风。”
杨夕右手“夜行”,左手灵丝,刷韭菜是刷得虎虎生风!
练气期如今站在台上的,还有不少都是当年的人。就算不是也早被科普过杨夕“那牲口”的魔性,早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传闻中筷子一样细的经脉,早已被“梧桐叶”生生改造,杨夕要是愿意扎根地下,灵气的供应上,未必差了释少阳什么。只是移动性就照释少阳差了十万八千里。
杨夕一路绝尘的杀过去,没有任何一句问候,也不用说什么“你输了”“我赢了”,那马不停蹄的架势,活生生就是一副“前辈你好,前辈再见。”
沐新雨站在台下,方天画戟就插在脚边上。
清纯的面孔上,现出了一点逝去多年的笑容。
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马师兄?”沐新雨回过头,看着呲牙咧嘴的马烈发怔:“你怎么也来了?”
马烈本来是昨天把杨夕欺负哭了,心里头有点不自在。今天听说杨夕要跟楚久打架,本是想着看看杨夕输了,他好拉扯一把。
当然了,顺便劝劝杨夕,女人真不适合战部。那还有多少时间陪伴家人呢,孩子还要不要生?
可是刚才一眼看见沐新雨那个“给你添风”的手势,马烈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有直觉,那丫头是真能作!
就看这,人家小姑娘失恋顶多捶两拳,骂两句,谁见过这种“心上人他不喜欢我,我就要把心上人打一顿”的坑货?
所以沐新雨见到的马烈,就变成了急赤白脸版的,“沐丫头,你说实话!你俩要干啥?”
沐新雨回头看着马烈,这娇俏的小姑娘忽然露出了一个少女式的纯真微笑:“干你呀!”
马烈茫茫然未解其意。
说话的功夫,杨夕已经把第一百到到第二名的韭菜,统统刷下了台。
灵丝一收,单持“夜行”对上了楚久。
杨夕长剑一划,抖出个剑花,浅笑道:“久等。”
楚久也笑:“四年,是很久。”清澈的黑眸扫过擂台下人仰马翻的一众练气弟子,楚久忍不住嘴角上扬:“不过没有白等,你变得更强了。”
“夜行”与“鬼灯”受主人心绪激荡,同时发出了嗡鸣。
杨夕长剑指着楚久,脚尖点着地面:“不会止步于此。”
楚久双手握剑:“我也不会留手的。”
两剑相交,火花迸射。
两个同样以“下克上”出名的人,在擂台上战成一团模糊的影子。
马烈震惊的看着这场剑势出尽,拳脚到肉的战斗。
他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女孩子,是这样打架的。
要说他没见过厉害的女修士,那绝不尽然,无色仙子九薇湖莫名的不喜欢他,每次逮着机会总要狠削他一顿。
可那也并没让马烈震惊过,那是狐妖嘛,不是人呐。可无色仙子战斗的方式,也绝没有这样…原始,野蛮,凶狠,带着蒙昧的粗糙的,却又摄人的力量感。
没有境界的碾压,没有花哨的法术,只有“瞬身”“空步”“识刃”这样的小战技辅助。
而另一边的楚久,带给他的震撼同样不少。
只有剑。
——这是邢铭首座对他的师兄白断刃的评价。
马烈入战部的时间太晚,并未赶上白允浪统领战部的年代。他一直都觉得,剑修么,只有剑不是很正常?
直到他看见释少阳出剑,才模糊的察觉到一种不同。
一剑在手,江山任我走。
那是一种一旦握住剑,整个人都变成了剑的延伸,整个战场都是剑的领域的感觉。
心无旁骛,唯有剑锋所向。
而眼前的楚久,从战斗的意识,到剑的技巧,再到人剑配合的默契。
分明比释少阳更强。
马烈恍然,他三年前事发的时候不在战场,没见过严诺一他们说的,白允浪散尽灵力只身一剑趟过旱魃的黑焰,单凭剑术制服发狂的僵尸。
那该是何种风采?
马烈又恍悟,为什么首座当年会看上这个一根筋的凡人剑客,竟然亲自过问他的修行。
邢铭的巅峰战力,可达灵剑三转之威。纵观昆仑,仅次于掌门花绍棠和大长老苏兰舟。
然而他的三转,是不分敌我的双刃剑。
白断刃是他的剑鞘。
可是随着白断刃战力愈发变强,他身上的承担也愈多,每次都要他散尽灵力成为一个剑鞘,实在是一种战争资源的浪费。
所以才需要楚久,一个本身就是凡人的剑之极者,即便入道也是境界低微,实在是为邢首座量身打造的一只好鞘。
马烈垂下眼睛,首座说过,楚久也许能接白断刃的班,原来是这样的意思…
在马烈思绪翻涌间,杨夕和楚久已经分出了胜负。
“叮——”的一声轻响,“夜行”以微弱的优势,挑飞了“鬼灯”。
杨夕在剑术本身的造诣上,或许比楚久差得远。但她对修士战技的领悟,亦是少有人能敌。
楚久“鬼灯”脱手之后,坐倒在地上。
举起颤抖的右手,开裂的虎口滴着血。
杨夕嘴角青了一点,却是笑着一甩头:“痛快!”
而后,她抬起头看了看悬在头顶的筑基期比斗台,又四下转动着目光。
离火眸准确的在人群中叨住了马烈,“夜行”一挥,不客气的指着人:“马师兄,你的擂台,是金丹期的几号?”
马烈脑中轰然炸开!
从没有人这样挑战过,她甚至还没有筑基,飞都不会!
杨夕是不会飞。她一束灵丝缠上筑基期的比斗台。踏着空步,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天。
马烈这才猛然发现,她刚刚与楚久的比试,从头到尾都没用过那个她最擅产的【天罗绞杀阵】!
第221章 昆仑大师姐(一)
杨夕上去了筑基期的比斗台。
楚久无力起身,坐在自己的擂台上仰望。
心里不是不酸的。
上层的筑基期擂台,大半修士他也打得过,可是不会飞,不能用战技,不是修士。他根本没有办法,上到那高空中的擂台,与更强的强者,一诀高低。
不入道的决定,他其实做的很艰难。真的很想再练五十年,一百年,五百年的剑。不够,永远都不会够的。
但是现在的剑客联盟,离不了他。或许也不能说离不了,但他把其他人招来出生入死,自己却入道成为一个修士,不再任务了,如何对得起死去的人呢?
问过邢铭,昆仑给楚久一人制造伪灵根的能力是有的,给所有年纪将近,功成身退的凡人剑侠制造伪灵根…
“别说是昆仑,就是号称修仙界最富的仙灵宫也做不到。更何况,他们的功绩也不够昆仑付出那么多…”邢铭这个修士,机关算尽无所不用,冷醒又现实。楚久有的时候真的不是很喜欢他,一样的事情,他说出来的原因就会变得很残酷。
可是这一次,楚久不得不感谢他的坦诚。感谢他没有把那虚幻的伪灵根,当成一根萝卜,吊着他们这些驴。
可是楚久扪心自问,他无法瞒着其他剑侠独自偷生。而他一旦说出了昆仑的态度,那些人再是英雄豪侠,想必也要散了心了。
那便算了吧,大家一样,作为凡人而生,作为凡人而死。以凡人的身份轰轰烈烈一回,并不枉此生。
楚久仰首望着杨夕登上更高的比斗台,心中羡慕,却也仅仅是羡慕。世界不公平,不是每个人都能从山谷一撸走到巅峰。他懂得。
并且已经认命。
霓裳从场下跑过来,脸色煞白的抓起楚久的手,把丝帕按在他的伤口上:“你这个疯子!比个武做什么这样拼?”
楚久老实的任霓裳给他包好手上的伤口,微微一笑:“你不懂,很痛快。”
筑基期的擂台上,大半修士的战力比楚久还弱些。
区区半个时辰,杨夕已经刷过了五十多个台子。飞天遁地的筑基修士,没一个逃得过天罗绞杀阵的罗网。
站上第四十八号擂台的时候,筑基期修士们已经由开始的不屑、羞恼发展到郑重、谨慎。
四十八号擂台上的师兄,是一位笑模笑样的男修士,提一把金丝大环刀,对着杨夕苦笑:“这位小师妹,我算是看出来了,我打不过你。也就没必要自取其辱了,我只是想问一句,你图的啥啊?”
杨夕慢慢眨了一下眼睛:“图啥?”
笑面修士扛着大刀,继续点头道:“是啊,你说你一个练气期弟子,筑基期的擂台就是打上来了,这擂台也不会认你为主,你也占不住。昆仑给排名弟子的奖励你也拿不着,还白白得罪了那么多人!”
杨夕眉毛皱起来:“我得罪谁了?”
笑面修士噎得够呛,盯着杨夕看了半晌,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在迷惑:“哎哟喂,我说小师妹,这大耳刮子啪啪扇脸,扇得我们这帮筑基都找不着北了,你说你得罪谁了?”
杨夕没有马上说话,于是这位看起来脾气挺好的筑基师兄,又补了一句:“还是你就是觉得打脸好玩儿,没考虑过脸的感受么?”
杨夕摇摇头,回身看了看身后五十个擂台上,脸色难看的筑基修士们,又摇摇头。
轻声道:“怪不得你们这么弱。”
好脾气的筑基师兄被这拉仇恨的嘲讽惊呆了:“你说啥?”
此时因为杨夕大闹擂台,而聚集过来围观的众修士也纷纷哗然。
“她说什么?”
“哎,这个幺妹儿刚才说的啥子,你们听到了哇?”
“依稀仿佛,似乎好像,是说咱们太弱。愚以为,并不单单是指被她打败的筑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