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眉微皱。他锐利的鹰眸里闪过寒光,反问道,“谁说我要杀宁致远了?”
这一问,倒是把思云给问愣住了,“你不是被他们伤了吗?如果不是你要去杀他,他们为什么伤你?”
莫轻云静默了一会,重新倒了杯水给自己,等一杯水下肚后,他才叹了口气。
“怡情失踪了你知道吗?”
失踪?
思云摇摇头,她并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从大理寺回来后就一直没见过她。”
“在你昏迷不醒的那段时间,她开了个店铺,专门将那些生有缺憾的女子变得完美无缺。店铺名叫半面妆”
闻言。思云大惊,半面妆?皇后要找的那家神秘的店铺…竟然是怡情开的,那她失踪…
思云细思极恐,背后已经蒙上了一层冷汗。
然后就听到莫轻云说,“怡情被皇后带走了,我昨日去宫中当值,见到她了。在皇后的宫中,我就是追着她出来,才到了围场之中。怡情没有找到,却见到宋北辰他们和人厮杀,我过去,被他们认为是刺客。前段时间内伤未愈,他们三人联手我不敌才受的伤。”
受内伤?为什么受内伤?思云很想继续问,但在莫轻云脸上看到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将她想问的话生生的咽回到了肚里,问出来的问题也换了对象,“皇后为什么带走怡情?”
“不知道。”莫轻云喝了口水,淡淡的道。
脸上的神色未变,闭着眼调息了一阵后,苍白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起来。
在他调息时,思云看向营帐外面,天空已经变得透亮,太阳出来,阳光照射在大地上,一阵暖意。
惠风从外面掀开营帐,看了眼喝茶的莫轻云,神色紧张的说,“小姐,表少爷来了,说是来探望您的。”
现在绝对不能让宋北辰看到莫轻云,等到他们的查探结果出来后,才能确认莫轻云到底是不是无辜的。
她是真的相信莫轻云的,希望他不会骗她。
目光望向一脸云淡风轻的莫轻云后,思云从床榻上起身,“走吧,我们一起出去见他。”
宋北辰正站在门外,来来回回的踱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思云掀开营帐出去时,他仍专注在自己的世界中。
思云走到他踱步的路线上,拦住他,“表哥,昨晚的事情查出来了吗?”
“先不说那个,你怎么样了?”宋北辰视线下移,望向思云的腹部位置,思云一阵恼怒,狠狠的拍在他头上,恼羞成怒,“我没事,我比较想知道你们昨天是什么情况。”
宋北辰这才讪讪的收回目光,嘴角挂着放荡不羁的笑容,“你没事就好。”
注意到思云恼意更深,宋北辰收敛了嘴角的笑意。吗在岛圾。
看了眼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在周围走动,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他这才回答思云的问题,“昨日围场中混入了刺客,差点伤了宁致远的性命。基本上都被制服了,只逃了一个,不过被我一箭射到了肩胛骨。如果是围场中人的话,只要看谁肩膀受伤就知道了。但如果是外面的人,在围场内搜寻一遍,大概就能搜到。”
围场范围并不小,前面靠着悬崖峭壁,后面就是他们营帐围成的圈。若是要躲,这林子深山的,也不好搜寻啊。
“昨天宁致远遇刺后,宁致远就派了重兵,将围场团团围住,现如今即使一只苍蝇也难飞出去。”
宋北辰这话一出,思云下意识的想到了在她营帐中的莫轻云,他本就受伤了,那想离开岂不是很困难?
难不成,他真的是此刻?
思云心里思绪万千,面上却强制的保持淡定,打探道,“你们昨天到底遇到了多少人?宁致远伤的也不轻,对方很强大吗?”
如果是两批人,那就证明莫轻云说的是对的,如果只有一批…不会的,莫轻云说话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
宋北辰黝黑的浓眉往上挑了挑,回忆了一下,说道,“当时天已经黑了,看不清到底多少人。我和宁致远遇到的人武力并不强,轻松就解决了大半。后面不知道从哪出来的人,倒是挺厉害的,宁致远就是那时候受的伤,若不是外公及时赶过去,我和宁致远可能都会有危险。”
也就是说,是两批人?是后来出现的人伤了宁致远…
昨天围场进去的人不少,为什么就只有外公帮忙呢?
想到昨天的情况,越是接近他们的地方,人影就越稀少。可想而知,那些人要么就是冷眼旁观,要么就是避之不及。
宁致远啊宁致远,这样的情况,真的何其可悲。
真感叹这,就见皇上身边伺候的宫人匆匆的从一边走来,停在思云和宋北辰跟前,随后跪在宋北辰面前道。
“宋大人,皇上正在召见您,说是在林子里发现了尸体,让您去辨认一下。”
宋北辰下意识的看了眼思云,两人对视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同样的神色。
尸体?说不定能看出对方的身份。
想着,宋北辰便应了一声,跟着宫人离开了,思云连忙跟在后面。
他们一路往前行,绕过了营帐,来的一处空地上。
皇上正坐在东边的一大块空地处,文武百官都立在两旁,宁致远也坐着轮椅立在皇上的下首,见到思云跟着过来,笑了笑以示招呼。中间的空地上,放着两具被烧焦了的尸体。
思云明白昨晚那场火的起因了,一把火把这尸体烧成这样,谁还能辨认出他们的身份。那刺客八成就是为了隐藏身份,才会生出这一场大火。
看着那两具尸体,宋北辰脸上跟吞了苍蝇似的,这个样子了,还能辨出来才有鬼了。
在心里叹了口气,宋北辰才道,“皇上,这尸体是在何处发现的?”
皇上没有说话,坐在椅子上神色古怪。
“虚怀。”
一边的宁致远叫了一声,虚怀从宁致远身后走出来,跪到尸体旁边,“回皇上,宋大人,尸体是在你们昨天遇刺的地方发现的。”
那就是他们昨天杀的那几个凶手了,早知道昨天就该细致的查看一番的,否则也不至于现在连此刻身份都不知道。
“昨天天色太黑看不清人影,微臣也无法判断,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宋北辰锐利的双眼闪过一丝冷意,也跟着跪下去,“请皇上恕罪,但是昨日逃窜的那名此刻,被微臣和云将军打成重伤,若是在四处搜寻一下,或许能发现踪迹。”
“四处已经都搜过了,没有发现人影。”宁致远摇摇头,“倒是昨晚有人看到,从林中出来人接近了营帐附近,我帐前守着的人都被弄晕了,至今昏迷不醒。”
思云咽了咽口水,心中惊甫未定。她昨晚出宁致远的营帐时,前面守着的人的确是被人放倒了。她怎么忘了这茬,那掩饰了半天,还是露出了马脚。
突然感觉到宁致远的视线看过来,思云心里发虚,慌忙偏过头,躲开了宁致远的视线。宁致远皱了皱眉,才收回了目光。
一直不曾说话的皇上终于开了金口,“既然如此,派人到各个营帐再搜一遍,看能不能发现蛛丝马迹。”顿了一下后,皇上目光冷锐的扫向下面排成排的文武百官,“若发现有人私藏刺客,论罪同处。”
随行的安全是宁致远负责,这件事情,自然也得他做,“是,儿臣遵命。”
宁致远应了一声,领着人去营帐中逐个搜查。
思云握着的手心冒出冷汗,要是帐中的莫轻云被发现,她也会被处置的。刺杀皇子的罪名,可不是轻易就能赦免的。
不行,她必须要将莫轻云掩饰过去。
不管他是不是凶手,此时,他绝对不能被发现。该死的莫轻云,绝对是故意找着她的,害的她现在不能对他不管不顾。
想着,思云悄悄的离开了这片空地,往营帐方向走去。
【第61章 儿臣自愿领罚】
思云心下着急,脚步也就快了许多,然而还没接近营帐前,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鄢惜妤一身浅粉色罗衫,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见到她时杏目闪过一丝厌恶。很快被掩饰过去,婷婷袅袅的往她走来,“大姐。听说昨日你受了伤,可有大碍?”
“多谢关心,并无大碍。”
思云连脚步都未停,越过她继续往前走。只想赶紧去将莫轻云藏起来,压根没时间和鄢惜妤在这勾心斗角。
然而她不招惹人,不代表贱人不会来惹她,鄢惜妤身影移动,又一次挡在她面前,“姐姐这么着急做什么,难道是怪罪妹妹关心太迟了,实在是昨天被淑妃娘娘留下和她切磋琴艺,所以无暇过去啊,还请姐姐恕罪。”
“我没有怪你,你能关心我,已经让我受宠若惊了,哪里敢怪罪你。”
思云心知,她是故意来向她炫耀,她得了淑妃青眼。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因为环月的事情,淑妃怎么可能还会对她有好脸色。鄢惜妤纯属庸人自扰,以淑妃对她的态度,想要嫁入淮王府那简直是不可能的,更别提她压根没有那种想法。鄢惜妤压根不必在她面前强调,她和淑妃的关系多好多好。
不想和她计较许多,她仍旧越过她,不把时间花在她身上。
“姐姐。”鄢惜妤又一次挡在她面前,思云脸上怒意顿时显露,额头青筋微凸。见她这副样子,鄢惜妤心里畅快不已。面上却做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轻咬下唇,眼底含泪,弱不禁风的惹人心疼,“妹妹是真心关心姐姐的,姐姐为何露出这副神色,难道妹妹做错了什么吗?”
“鄢惜妤,少在我面前装柔弱,你心里有多黑你自己了解,我现在没空和你闲聊,你给我让开。”
思云的耐心已经被她消磨殆尽,放下话后直接往前走,撞着鄢惜妤的肩膀擦身而过。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听到鄢惜妤痛呼一声。她便摔倒在地,“姐姐,你为何如此对我?”
无视鄢惜妤的话,思云脚步未停,压根不想理会她在这装腔弄势。
“鄢思云,你给我站住。”
听到鄢茂学这声怒吼,思云脚步一顿,深吸了口气,才转身。
然而,这一转身,却迎面迎来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巴掌在思云耳边化开,她感觉自己耳朵都被打的耳鸣了。头偏移到一边,发丝散乱,嘴角溢出血丝,狼狈不堪。
这一巴掌将思云整个打蒙了,她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到鄢茂学还未放下的手掌。
“爹…”
这还是那个无论如何也会爱护她的爹吗?她以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们之间的父女情谊都不会变化的,可是真的只是她以为吗?
鄢茂学盯着自己的手掌,手掌上还余留着微痛的感觉,手掌颤抖,“思云,我…”
刚刚那一幕发生的太突然,鄢惜妤也没想到她只是故意让思云撞得摔倒,竟然还能让爹动手打她。但心里却畅快不已,这几日来的恶气,总算让她出了。
嘴角挂起一抹冷笑,她连忙起身,“爹,您怎么能打姐姐啊,虽然她撞了我,可她不是故意的啊。”
然后假意心疼的看着思云,想要查看她脸上的伤痕,“姐姐,你没事吧?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思云脸上清晰的五掌印,红痕在白皙的脸蛋上久久不散。
鄢惜妤背对着鄢茂学,眼底满是讽刺,用嘴型对思云说着:活该。
思云闭了闭眼,将鄢惜妤推开,“不用你假好心。”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思云力道并不算大,鄢惜妤却顺着她的力道又摔倒了地上。
这会鄢茂学看的清楚,刚刚生出来的一丝后悔顷刻间烟消云散,他将鄢惜妤扶起来,指着思云的鼻子破口大骂。
“鄢思云,你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了是不是?你妹妹对你这般关心,你屡屡伤害她,是何居心?”
关心她?思云冷笑一声,哼道,“我没有居心,我只是急着处理事情,不想和她浪费时间而已。”
“你妹妹前些日子还和我认错,都是自家姐妹,她诚心想你交好,你倒好,不领情就算了,还将她推倒在地。看来她还真没说错,你真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铁石心肠,她若真是铁石心肠,还会留着鄢惜妤活到今天吗?她本就是想着要报仇雪恨的,可如今鄢惜妤毫发无伤,却依然被认为铁石心肠。
她的心真是凉透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痛色,“爹,别人怎么认为我都无所谓,可是你若是也这么想,就不怕我伤心吗?”
鄢茂学此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压根没注意到思云的神色。
想到临来围场前,鄢惜妤说的事情。关系到他前程家业的事情,再忍不住,急急的问道,“我问你,余氏布庄的账本是不是被你拿着了?”
思云一怔,鄢茂学怎么知道账本在她手上?宋北辰给她时,身边并没有外人。注意到一边鄢惜妤的表情变化,她眼神微冷。
“爹听谁说的?”
“如果在你手上,你赶紧给我。难道你真想交给京兆尹府,把我鄢家的基业葬送吗?”
鄢茂学伸手冲思云讨要账本,脸上带着贪婪的笑容,期待的看着她。
她的爹,当真是为了自身的利益,可以众叛亲离而不顾。为了一本关系他未来前途的账本,甚至将她逼得进退不得。
鄢茂学啊鄢茂学,枉她还觉得对他亏欠,不成想,她若是挡了他的前程,一样是可以弃之不顾的。
“姐姐,如果真的在你手上,你就给爹爹吧。娘家族的那本账本,可是关系爹的前程的。”
“不在我手上。”思云看到鄢茂学的脸色变冷,眼底如淬了刀子一般,她灿然一笑,“但是你放心,不会有人交到京兆尹府去的。”
说完,她失望的摇了摇头,转身快步的离开了。
她怕自己再呆下去,会被鄢茂学给掐着脖子,让她非交出来不可。即使真的变成那样,她又如何拿得出来。账本被惠风锁在了小库房里,她怎么可能拿得出来。
回到营帐外时,搜营的人正巧也到了。是虚怀打头,领着一干人站在营帐外。
顾不得心里的情绪,她连忙拦住虚怀,“等一下,等一下。”
虚怀顿住脚,往后退了一步,和思云拉开一段距离,不卑不亢的说道,“鄢小姐,属下也是奉命行事,不会弄乱小姐的东西的。”
“我知道,但是…”思云犹豫了一下,说道,“里面有些东西很乱不方便你们看,能不能让我先去收拾一下。”
说着,思云脸上泛起红晕,歉意的看着虚怀。
虚怀怔了怔,皱了皱眉准备回答时,却被人截断了话,“思云,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听到声音传来,虚怀转身,身后的人自动的让出一条道来。宁致远坐着轮椅缓缓的往前行,很快就到了思云面前,抚着她脸上的红印,心疼不已。
宁致远手掌中的茧碰到伤口,思云倒吸一口冷气,躲开了他的触碰,“没事,不小心撞的。”
“胡说,怎么撞才能撞出手掌印。”宁致远眼底闪过愠怒,“你们去别的地方搜吧,我带鄢小姐去上药。”
“是。”应了一声后,虚怀带着其他人从思云的营帐前离开,继续往旁边的营帐去了。
等到虚怀带着人离开后,宁致远看着思云,眼底神色晦暗,“你的丫鬟呢?为什么没在身边?”
思云摇摇头,她现在脑子很乱。被鄢茂学和莫轻云的事情同时搅合在一起,简直快要打结了。
“在营帐里面吧,我没让她跟着。”吗史他扛。
宁致远不再纠结惠风的问题,如墨的眼眸紧盯着思云,“和我说实话,你营帐中,是不是藏着人?”
思云被他的目光紧逼,避无可避,终于不再闪躲,疲惫道,“你真的要知道,为什么不自己进去看看。”
“我信你,只想听你说,不想去进去搜。”
“若是真信我,又何必如此看我。”思云叹了口气,心里委屈连连,“宁致远,我真的好累。我以为我已经够狠下心了,可是为什么我不能再狠一点。白白让鄢惜妤陷害,还和我爹关系闹僵,我真是没用。”
说着,思云眼底闪过泪花。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她怎么就不能好好领会这句话呢。
她以为前几次的教训已经足够让鄢惜妤收敛了,没想到她竟然变本加厉,屡次破坏她渴望的父爱。
“思云,你怎么了?”宁致远眼神微转,心疼的看着面前的小娘子。
当时初见时,她满脸满心的都是算计,当时看着她手刃了车夫,将他手斩下毫无联系。却在他将即空一刀了结的时候,眼底闪过心疼。
他和她在一起这么久,却只见她被人算计防守,她真真主动去算计过的人,又有多少。
余氏自取灭亡,她除了将墨氏的布匹带给皇后看外,还没来得及对余氏动手,她们就自乱阵脚了。
他本应该站在她身前,做她的护盾,可是却为了自己的大计,差点让她命丧他人之手。
心里一阵懊悔,宁致远歉意道,“思云,我带你去揉一下吧,脸蛋肿的老高了。”
“我没事,脸上的痛远不及心痛。”思云叹了口气,转身进了营帐之中。
看清营帐的样子后,思云愣了一下。
屋里似乎被人翻找了一番,东西都被随意的丢弃在地上,任何能装东西的地方都被弄得乱七八糟,惠风双眼紧闭,躺在地上,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流淌着血液。
而莫轻云,却不见了踪影。就连他身上脱下来沾着血迹的衣衫,也不见了。仿佛她昨晚是梦一场,了无痕迹。
“惠风,惠风,你怎么了?”
她连忙走到惠风身边,将惠风扶起来,心里着急,手上的动作也变得不稳。差点将她没扶起来,好不容易将她放到床榻上。思云去找医药箱,脚下却被地上的东西绊倒,她伸手想要寻个支撑,拉住桌子一角,上面的茶壶却滑落下来,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
她手握成拳,躺在地上不甘心的锤了锤地面。忍着眼底的泪水,她撑着身子站起来,脚踝崴了一下,站在地上生疼生疼。
“怎么了?”听到动静进来的宁致远着急的道,看到思云一瘸一拐的扶着床往前走,他连忙滑着轮椅走过去,“你想要什么,我帮你拿。”
“惠风被人打伤了,我要拿医药箱给她包扎。”
宁致远将地上的东西摆到一边,推着轮椅将医药箱拿过来,递给思云。
如墨的眸子里心疼不已,将她按到椅子上坐好,“你先别动,你脚上筋骨错位,我帮你揉一揉。”
“我刚刚问过了,你脸上的伤是鄢茂学打的对不对?”
思云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宁致远也没等着她答复。轻抬她莲足,在她脚踝处使了使力,格拉一声,思云脚步肿着的地方明显看着小了一些。
“我先帮惠风处理伤口,我的伤没事。”
思云沾湿了帕子,将惠风脸上的血迹擦掉,在她伤口上撒了药粉,正准备用纱布缠绕时,听到后面的宁致远说。
“思云,你爹不是鄢茂学,你不必对她心存慈念。”
思云手顿了顿,“无论如何,她养育了我这么多年,这份恩情不是说断就断的。”
这番对话传到外面的人耳中,营帐外的人脚步顿住,不敢置信的长大了嘴。她刚刚听到了什么?宁致远对鄢思云说,鄢茂学不是她爹?这个消息,若是鄢茂学知道…
鄢思云啊鄢思云,这下看你还怎么在鄢府立足。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她便嘴角带笑,离开了思云的营帐门口。
而营帐之中的两人还未有所闻,宁致远眼底着急不已,拉着思云让她面对着自己,“可是,今天他都能这么对你,你敢保证后面要是再发生什么事情他不会对你更狠吗?”
“不会的,他只是害怕而已。礼部侍郎的位置,他奋斗了这么久,肯定不甘心因为余氏布庄而被影响,他只是被名利蒙蔽了心智,他不会再动我了。”
这番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说给宁致远听。总而言之,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鄢茂学如今变化的太多了,让她防不胜防。
宁致远如墨的眸子注视着她,“但愿如此,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不会轻饶他的。”
将纱布打了结,思云回望着他,“如果有下一次,我也不会。”
两人皆是一怔,一时之间安静下来,时间悄然流逝。
宁致远打量了营帐之内,并没有发现外人的身影。可宋北辰说,昨晚思云鬼鬼祟祟的在营帐外不知道干什么,而她经过的地方,都有一条已经干了的血痕。
而她和惠风都未曾受伤,除了是被宋北辰伤了的那人,还会有谁。
他当然更希望没有,毕竟那人的目的不明,留在思云这里,对她也是隐患。
床榻之上,惠风眼珠动了动,纤长的睫毛微闪后,眼睛睁开来。
见到思云,惠风眼底的泪水就流下来了,哭哭啼啼的说道,“小姐,奴婢没用,二小姐把小库房的钥匙拿走了。”
是鄢惜妤?想必是来翻账本的,钥匙被她拿走了,那账本也就危险了。但现在还在围场,她想拿到也不是易事。更何况,她还没胆子去将鄢茂学的前程毁了。
思云无所谓的摇摇头,安慰道,“没事,让柳絮换把锁就好了,你没事就好。”
“可是,二小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