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我满意地点点头,道:“多谢你了。”
“我只是为连章打算,你为何要谢我?”赫连长频疑惑道。
神秘一笑,我在她面前摇摇食指,道:“你不了解宗政澄渊。不到发兵动土的时候,就是他爹死了,估计他也不会动一动。不过,为了掩盖他的耻辱和受损的声名,我想,一旦你将我的身份公布出去,我立刻就会死无全尸。”
低低抽了一口气,赫连长频压低声音道:“你说,他会杀你?”
“为何不会?若是我,也会这么做的。只要我一死,他再派人放出我宁死不屈,为守贞洁自尽而亡的口风。你想,既坐下了把柄,又不用立即出兵,岂不是一石二鸟的好计?”
“我不信。你与他…”赫连长频摇头道。
“为何不信?你身为连章长公主,这样地事,你最该有体会才是。”我一笑止步,指着头上地金匾“邑华殿”,道:“您还跟我进去吗?”
赫连长频稳稳走上台阶,手轻轻抚在门上,低声问我道:“你既已知他的为人,为何还要对他死心塌地?”
“我和他之间地事与你无关,也没什么好说的,说多了反而矫情。”
耸耸肩,我微笑着说完,抬手一推,邑华殿的大门应声而开,里面明晃晃的烛火射了出来,像传说奈何桥边引魂的灯。
灯火照映处,拉长了一个笔挺的影子,正垂手站在桌边。
一时间,也看不清楚究竟是谁。
第三卷 一纸千金 第七十六章 傀儡
让下人们守在外面,只有我和赫连长频进了屋子,轻言轻轻将门带上,四周便一下子静了。
“殷卿,可准备好了?”赫连长频对着那个垂手而立的人道。
我仔细一瞧,那人青衫长衣,戴一书生面具,却不是殷洛书是谁?
可是他为什么在这儿?赫连长频又要他做什么呢?
我正疑惑之时,殷洛书却点点头,清婉的声音像月夜下情人的呢喃,没有乐器伴奏,轻巧地回荡在喜房中。
凌霄凤,碧瑶亭
梧桐枝栖双飞情
迢迢遥遥,遥遥迢迢
并蒂莲花共今朝
“奇怪么?”歌声还在继续,赫连长频站在我身后笑道,“连章的规矩,入喜房要唱礼歌,以祝福新人感情稳定,生活美满。算起来,这个规矩还是从雅乐传来的,只是现在雅乐已经不太重视这个程序了,在连章却将它看得比拜堂还要重要。”
“我从不在意这些俗礼。你若是想用它来让我死心,恐怕是不可能的。”我闭目倾听殷洛书的声音,感觉心情舒适无比。看来,动人的声音真的是可以扫平心中的焦躁的。
“我仅仅只是想帮你找找感觉罢了。不然以后一个装得不像,害我非要以欺君之罪杀了你的话,就真可惜了。”赫连长频说完,待殷洛书唱完最后几句,对我微微一笑,道一声:“好自为之吧。”然后带着殷洛书和其他的下人离开了,奇怪的是,门口并没有派卫士把守。
这是什么意思呢?是因为这个屋子本来就不需要守卫,还是说,这只是她唱的一出空城计?
心里打着鼓,我转身打量着这个房间。说是房间。可是作为连章王的寝殿,绝不是一眼能看明白得四方屋子。
我现在站的地方只是正个寝殿的外殿,挂着半掩的幔帐,幔帐过后隐约可见点点烛光。
穿过重重幔帐,我小心地向内走去,转过一个弯,视野一下子变得空旷起来,只见冷寂的殿中,层层轻纱地掩映下。一张雕龙的玉床被放在最中间的位置,就算床的左手处有一张摆了红烛糕点瓜果的圆桌,也丝毫令人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冷冷的孤寒。
好奇心起,我踏上长绒地毯,想走到床边去看看那个传说中的多病无子的帝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哪想从帐中传出的一句话如九天炸雷般一下将我震在原地,只听里面一把低沉地声音带着几分诡异幽幽传了出来:“笑不归?”
我在原地愣了一愣,随即苦笑道:“我道真没想过我竟然如此有名,连高贵的陛下都听说过我的名字。”
“何止有名?简直是如雷贯耳,有人还特意连发了三封密令。让我好好照顾你呢。”
随着那莫名其妙地语气,掩着玉床的幔帐神秘地掀起,只见一个华服男子施施然坐在床边,背靠着床柱,双腿交叠,两手合放在膝头,神色诡异地看着我。
“你是谁?”
瞪圆了眼睛。我既奇怪又惊异地指着那男子。单看他的年龄,就是拼命说,也绝对不过二十五六。他怎么可能是连章
难道,连章王是那传说中的妖怪,返老还童了不成。
“他说,笑不归向来镇定从容堪。今日一见,不过如此。”男子见我惊讶,微微一笑起身走到我近前,眉头轻皱:“姿色中等,气质欠佳。性格嘛,有待观察。”
他的气质太过诡异。离近了让我感觉颇不自在。后退几步。我盯着他刚刚长过肩头的发,皱眉道:“你不是连章王。你…假冒皇上。究竟有何企图?”
古人无论男女皆蓄发。可眼前这男子的头发比起其他男子短得太多了,若是这样示人是万万不可地。那么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从不见人,要么就是见人时戴着假发。
而看眼下这种情况,戴假发的原因恐怕只能是为了冒充皇上吧。
“聪明这点尚可。”男子点点头,走到桌边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举杯对我一笑,道:“娘子,陪为夫的喝一杯吧。”
我没动,只冷冷地注视着他自在的举动,沉吟道:“你究竟是谁?莫非,赫连长频让我嫁的,原就是你?而不是连章
“三个问题。”男子伸出三根骨节分明的手指,笑道:“让我先回答哪个好呢?”
“按顺序来吧。”
“凭什么我要回答你的问题呢?”男子丢了杯子,索性直接对壶畅饮。
“说不说随你。你不是连章王才最好。”我也倦了,也在桌边坐下,本想也吃点东西,将点心拿到手里却又吃不下。
好笑地看我一眼,男子轻道:“你打错如意算盘了。我就是连章王,你地相公。”
“我不信你会有那么大的一个女儿。”我冷声道。
“你不信,我也不信,赫连长频当然更不信。问题是,天下人信。”男子也冷笑道,“只要我在这里一天,我便是连章王。”
我微闹地看着他,心知他可能不想痛痛快快的告诉我实情,却又处处不刻意隐瞒,莫非是要我自己猜么?
真是岂有此理。
可是,我地好奇心又不允许我就此打住,只好仔细看着他的神色,试着揣摩他的心态。
想了想,我试探道:“莫非,你冒充皇上,是赫连长频的主意?你是她的心腹?”
“不错,猜对了一半。”男子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阴森笑道:“听说,丰夜真在雅乐时,受到你不少关照啊。”
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他与丰夜真有什么关系不成?我狐疑地看着他。突然灵光一闪,心中一冷,我低声道:“你不是赫连长频的人,你是殇夙鸾的人!”
既然殇夙鸾能将丰夜真送到雅乐,当然也能将别人送到连章。而且他既然能明目张胆的出入在寝宫,说明赫连长频也是知情的。
从妙岚开始,我一直怀疑赫连长频和殇夙鸾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这么说来,应该就是赫连长频请求殇夙鸾为连章王找替身。
可是,为什么要找替身呢?
难道…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那男子。将声音压了又压,惊道:“皇上他…莫非…”
后面地话我实在是不能说,因为我猜。连章王说不定已经死了。而连章王膝下无子,一旦王上驾崩,朝中会动荡成什么样子不言自明。
赫连长频无奈之下只得出此下策,先将连章王地死讯隐瞒密尔不发,再找个替身长期卧床装病,自己则代父理政。如今,又为自己地“父王”找了一房妃子。那接下来地,自然就是为连章选一位太子!
只是这个太子,她是准备无中生有呢?还是准备…
看着男子,我倏地从桌边站起,一下子离得他远远的,惊疑不定的看着他含笑的面孔,心中着实有点慌乱。
被迫失身闭一闭眼我也就忍了。但是要我生孩子?开什么玩笑!
“怕了?”男子森然道:“你该很庆幸了,我到现在都没有动手为我那可怜的弟弟报仇。”
“你弟弟?”我微愣,恍然道:“你是丰夜真的哥哥?你也是酆国的王子?”
“不错。王子。”他凄厉一笑,恨声道:“三年前因谋逆被赐死的王子。”
这我倒是听说过。三年前酆国有位王子预谋策反,事情败露之后被赐死。敲了敲头,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丰隐恻地吧。
看着他愤恨扭曲的脸,我小心道:“你就是那个丰隐恻?如此说来,你不是应该死了吗?”
“生死之事,不过如此。只要他想,我可以死了。也可以还活着。不单是我。所有的酆国王子都一样。”丰隐恻冷冷道。“他表面上杀了我,背地里救了我。这在皇宫是很常见地手段。做起来也不难。”
“他?是殇夙鸾?”我猜测着,“可就算他是一国丞相,权可倾天。一个丰夜真还可说是他技不如人。可竟然将全部皇子们玩弄于股掌之上,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诡秘一笑,丰隐恻幽幽问我,“你可知丰洪宇为何对殇夙鸾言听计从,殇夙鸾为何在酆都国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吗?”
“不是因为他诡计多端吗?”我摇摇头。这丰隐恻必然是对自己的父亲已然恨极,才直呼其名。
“不全是。最根本的原因其实是丰洪宇爱钱爱珍宝,但是极为小气。投其所好很容易,但想把钱从他那里扣出来就不那么容易了。满朝上下,只有殇夙鸾能让他挥笔支出国库的银子,你想,长此以往,殇夙鸾能够会没有权吗?”
头有些混乱,我半晌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问什么,理了理思绪,我缓缓道:“你同我说这么多,是为了什么?为了和我联手除掉殇夙鸾?还是殇夙鸾嘱咐你适时除去赫连长频?”
丰隐恻看着我无声地笑了,幽幽道:“自从那次谋反失败,我便明白了太聪明有时候反而不是件好事。自以为聪明更是愚蠢。”
慢慢地走进我,他的笑容十分古怪。
“我已是个死人。没有权利去反抗赫连长频,也没有心力去和殇夙鸾斗智斗勇。不过,我对他们都十分看重的你很感兴趣,你说,我要拿你怎么办呢?”
“是答应赫连长频,让你生一个小太子?”
“还是,答应殇夙鸾,好、好、照、顾你呢?”试,给点祝福吧亲们!
第三卷 一纸千金 第七十七章 孤夜
我见他一步步逼近,顿时手脚发凉,冷汗一颗一颗地打湿了脊梁,咬着唇,我头一次惊得不知如何是好。就算是面对宗政澄渊还是殇夙鸾时,我都没有如此无助过。
对于宗政澄渊,我是他重要的棋子;对于殇夙鸾,我是他珍贵的玩具;对于赫连长频,我是她下了重注的赌码。
而对于这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丰隐恻,我什么都不是,也就没有了谈判的理由。
我哑着声音说了一句,就再也说不出来了。只紧张地盯着那逐渐凑近的唇,心头颤抖。罢了,谁说失身了就能怀上孩子的?
我就不信我有那么倒霉。
预想中的亲吻没有落下,倒是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
我诧异的睁开眼,只见丰隐恻已然离开我三尺由余,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这么多人宝贝着你,却原来还没被人碰过。不用害怕,你这张脸,我还真是看不上眼。”
说着,不理还惊魂未定的我,径直上了床,侧躺着看着我道:“你自便吧,我要睡觉了。对了,提醒你一句,”说着指了指身下的玉床道:“你知道这底下放着什么吗?你这么聪明,一定能猜得出的。”
我随着他的手指看向床下,只觉莫名的寒气顺着我的背往上爬,根据他那诡异的语气和看好戏的表情,我可以断定,这床下面,十有八九藏的是真正连章王的尸体!
他竟然夜夜枕着一具尸体睡觉!
“小心,这里面嵌着九百九十九块寒冰,夜里可是很凉的。”想是如愿看见我惊恐的表情,丰隐恻满意地合上眼。悠哉地转个身,眨眼地功夫,居然响起了轻轻的鼾声。
我明白他这等于告诉我“此床不可睡,请另寻他处。”然而,整个大殿除了这张床和摆着果品的桌子再无其他,我还能睡哪里?
别无他法,既然不想死在这里,只有自力更生。
我选了几条大而厚实的幔帐,选了一个避风的角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心想只能凑合一宿再想其他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丰隐恻告诉我殿里有尸体的原因,我一直觉得耳边凉嗖嗖的,一宿睡得颇不踏实,直到天将亮时才渐渐睡得沉了。
似乎做了个梦,梦中的我还懒洋洋地呆在凌溪。幽韵他们正在弹琴谱曲,白凡正执一柄寒光点点的银剑随歌起舞。哪知一转眼那剑正插在我地腰际,我惊恐的看着那柄剑,口中“啊”的惊叫了起来。
“叫什么叫。我还没使劲呢。”
冷冷的语气响在耳边,我蒙地睁眼,就见丰隐恻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腰眼处一阵一阵地抽痛着。想是他趁我睡着踢了我一脚吧。
“你还是男人吗?”苦笑一下,难道这孩子是因为三年前受了刺激变得性格诡异?
丰隐恻冷冷地笑了笑,突然手一挥,将一只匕首“当啷”一声摔在我面前,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干什么?”我疑惑道。
“女子的初夜会在床上留下什么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呃…我承认我实际年龄已经成年了不止一次了,可是面对这个话题,还是不可控制地红了脸。
盯着那匕首好一会儿。我甩头道:“反正赫连长频知道我先与宗政澄渊关系匪浅,又跟殇夙鸾暧昧不明。我,那个。咳咳,怎么回事她想必心中已经有数了。”
“她是她,天下是天下。你地名誉事关皇家的脸面,到时她若是治你个其君之罪,莫怪我没有提醒你。”丰隐恻冷眼看着我道。
心知他说得有道理,拿起那匕首瞪着,要我自残?割脖子割手腕还是切腹?女子初夜究竟会出几滴血?
这种事情,我怎么做得来?
看我许久不动,丰隐恻将我拉起来。伸手就来褪我的衣服。奸笑道:“难道你是不喜欢骗人,想要亲自上场吗?”手里匕首向前一送。将他逼退,我长叹道:“好吧,我切,我切。”
问题,我切哪里?
来到床边,我伸出左手,右手拿着匕首反复地比量着,好一会儿,我才下了狠心轻轻地用匕首在食指指尖一点。
一滴比米粒还小的血珠委屈地钻了出来,我还没来得及哀叹,双手就被丰隐恻紧紧抓住。
只见他抓着我的手,喉间溢出一声嗤笑。
我只觉指间一阵锐痛,血一下子涌出,锦被上瞬间开了几朵桃花。
呆呆地看着被上的一片嫣红,想起刚刚那个梦,我突然觉得眼前有些模糊。
若不是白凡扣住找到我的消息,若不是白凡阻拦我逃跑,若不是白凡地背叛,我可能已经回家了。
心搅成一团,痛归痛,可我知道是因为自己还对他抱着希望,所以恨不起来,所以,才觉得委屈,因为知道这里还有这么一个假象的依靠,于是自己变得不坚强了。
吸吸鼻子,咬着唇,强自忍了。
告诉自己,就当此刻自己还在当年的丞相府,身边一个信任的人都没有,我不也一个人活过来了?
“怎么?痛傻了?”丰隐恻看我不语,耻笑道。
吸了吸气,我转头静静地看着丰隐恻,他正将连章王的假发面具往身上套,看起来奇丑无比,道:“你真的别无他求?甘心做殇夙鸾的傀儡?赫连长频地工具?一辈子见不得光,要靠这种丑陋的东西过日子?”
丰隐恻已经将头发和面具戴好,死猪一样躺在床上,眼神不知道正飘向何处,平静道:“你知道,我脸上这个面具是怎么得来的吗?为什么会如此相像,直到今天都没有人看穿?”
我静默不语。知道他现在正要叙述,不需要谁来说什么。
“三年前,赫连东赋,也就是真正地连章王,已经病入膏肓,针药难施。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然膝下半个儿子都没有,且若大的赫连姓宗室人才凋零,竟然找不出一个像样地继承人!于是,他便与赫连长频商议去求殇夙鸾。让他帮忙,找一个替身维持太平的假象。”
我静静听着,闻言插口道:“为什么他们选的人是殇夙鸾我明白。可是,凭连章王和公主的权利,难道不能自主找一个替身吗?”
“除了殇夙鸾。谁有能力永远控制一个替身?”丰隐恻凄凄一笑,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手段,是会让你生出臣服之心,再难反抗的。”
“我不知道赫连长频究竟与他做了什么交换,这些都是我后来知道的,那个时候。我正被关在天牢里。”殇夙鸾将我救出来,直接带到了连章。那时地赫连东赋是强提着一口气不死,因为取人皮面具一定是要从活人脸上剥下来才可以。”
“我站在赫连东赋床边,被殇夙鸾强迫着看了活剥人皮地全过程。看他强撑着不死,直到剥下了整张脸皮才断气。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么?”
“当时赫连长频也在场,从头到尾。她没有流一滴眼泪。”
“那时,殇夙鸾在我身边说:你看,这才是一个真正伟大的皇族。比起你。要强得多了!于是自那时起,我便彻底死了心。确实,比起他们,我实在太过幼稚。”
“所以,”丰隐恻侧头看了我一眼,道:“我没有能力,没有胆子,也没有必要去反抗他们。就当是,为我下辈子攒了经验吧。”
听他将事情叙述完。想起赫连东赋活生生地被扒了脸皮。赫连长频眼睁睁看着自己地父亲如此凄惨的死去,有种莫名的感觉翻涌在胸。
是同情?唏嘘?佩服?不屑?还是感慨?
我自己都弄不清楚。只是这一切都不能成为我甘心为他们付出的理由。
“你说这些,不过是为了你自己的懦弱找借口。”我冷冷道,“王是假地,权利是假的,朝臣的衷心是假的,江山的和睦是假的。这个充满虚伪的王朝,迟早会被颠覆。到时候,你以为殇夙鸾还会再一次救你一命吗?”
“你知道吗?谋逆之后,我被关在天牢,面对整日空旷无声地牢房,我想呐喊,哪怕只喊来一只鸟;面对那些来来往往不再将我看在眼中的狱卒,我想同他们说话,哪怕一句。面对那杯赐死的毒酒,我想求饶,哪怕,只能多活一日。”
“我就是个胆小的鼠辈。我恨丰洪宇,但是没有手段杀他;我恨殇夙鸾,但是没有能力反抗;我恨赫连长频,但是没有办法逃跑。”
“所以,你不要再打我的主意。反而要小心,我可能会把对他们的恨,统统加诛在你的身上,因为,你是目前我唯一能掌握地,而且,是仇人所珍惜的。”
说完,他测头透过赫连东赋那丑陋的面具狰狞地看着我。
“你就不想为你地弟弟报仇?”我默然道。
“皇家,从来都是无父子无兄弟。”
“那么,你为什么不干脆听从了他们,让我怀了你的孩子?”
我突然就从他的疯狂中体会了他的绝望,知耻近乎勇。只是他在对谁发狠?我,殇夙鸾,赫连长频,还是他自己?
“你就那么想和我生一个孩子,让那孩子当上皇帝,你好做皇太后吗?”丰隐恻道,突然又恢复了那调笑的语气,道:“如果你那么想,我会帮你实现的。”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放弃与这个男人交涉。我想,在他疯狂诡异的外表下,一定也执着地,悄悄地坚持着什么。
因为,只有有坚持的人,才会如此的强硬,才会如此地无所畏惧。
第三卷 一纸千金 第七十八章 舍得
突然,空旷的殿内传来阵阵脚步声,听起来匆忙却不凌乱。
回身望去,幔帐一层层掀起来,见赫连长频带着一大堆宫女太监走了进来。
见了我,居然对我福了福身,道:“频儿见过父王、母妃。”
随着她的动作,后面的丫鬟太监也跪了地,齐呼道:“皇上万岁,雅妃娘娘千岁。”
下跪我见过,跪我的也有,可是这么多人拜倒在我面前,第一感觉却是毛骨悚然。
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我结巴道:“咳…那个,起、都起来吧。”
“谢母妃。”赫连长频笑着起身道,“不知今日父王情况如何?”
精神到可以踢人,算不算好?
摸摸鼻子,我喃喃道:“还好吧。老样子。”
“如此我就放心了,看来母妃果然是我连章的贵人呢。您一到,父王的精神立刻好了许多。”
好了许多?
看了看床上一动不动的假连长王,我怪异地看着赫连长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