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射进来,我觉得眼睛干涩极了,伸手揉了揉,汲着鞋下了地,走到铜镜前看到自己的头发混乱得不成样子,顺手将发簪拆了下来,任头发披在肩头,正待梳理之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是白凡恭敬地一声:“公主。”
看来是赫连长频来了。懒洋洋地拿起梳子,我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头,一边听着外面的主仆一问一答。
“范白?你怎么会在这儿?”赫连长频有些惊讶的问。
“回公主。属下知道这位姑娘是公主要紧的人儿。昨夜是公主带她回来的头一夜,属下怕有了闪失,于是亲自守在门口,彻夜未离。”
“辛苦了。不过其实没必要如此小心,我想她一时半刻想是不会醒来的。”赫连长频说着推开门,倒:“你守了一夜也累了,赶紧抓紧休息一下。今…”
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我从镜子中正看到她瞬间从吃惊变成微笑地脸,暗自冷冷一笑,也对着镜子摆出笑意盈盈的样子,道:“公主起得好早。”
“秋儿也不晚呐。”赫连长频笑着来到我身边打量一下,扫一眼身后的丫头,微斥道:“都是瞎子么?还不过来给小姐梳洗打扮!”
那些个丫头吓得一哆嗦,不知道自己主子如何发这么大地脾气。都有点楞神。
倒是其中一个小丫头伶俐极了,见周围没人动弹,马上指挥起来,让这个去打水,那个去取衣服,那个去取配饰…那些小丫头像得了主心骨,立刻忙碌起来。
而她自己则快步行了过来,福了福神道:“奴婢轻言,伺候小姐梳头。”说完贴近我身边,从我手中取过木梳。巧手把过我地头发,一下一下梳理着,甚是舒服。
“公主真是治下有方。剑秋形容不整,待整理好易容,再向公主行大礼吧。”我说着。心里却一点行礼的意思都没有。
那赫连长频也不强求,只笑着站在我身后,双手搭上我地肩膀道:“秋儿见外了。虽然我们不以姐妹相称。但我依然将你当成我的姐妹了。姐妹之间,又何必客气呢?”
“那我就斗胆接受公主的好意了。”我伸手搭在肩头,合在她的手上,道:“我记得我上一刻还在郊外地马车上,怎么一觉醒来,就到了这里呢?”
赫连长频捏了捏我的手,笑道:“说来我还担心呢。那时在马车上你突然昏了过去,吓得我还以为他在你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如今见你醒来,也算是放心了。”
“惭愧。让公主担心了。”一唱一和地与她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这边轻言已将我的头发梳好了,插上簪花。披了衣服,我起身与她平视道:“不知我们这是要往哪儿去呢?”
赫连长频拉着我的手往外走,边走边笑道:“我打定主意了,要请你与连章游玩,也顺便陪陪我。你知道,我没什么兄弟姐妹,好容易遇见了你,你可不能不给我这个面子。”
“怎么会?”我笑着瞥一眼木桩一样站在门口的白凡,道:“公主有心,我感恩都来不及,哪敢不从呢?”
收回目光,与赫连长频对视一会,心照不宣地一笑,赫连长频亲昵地挽起我的胳膊,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姐姐呢。”
任她拉着走,我至今还记得那天地朝阳分外的灿烂,丝丝缕缕洒在她如花般年轻的脸庞上。在她那发自内心的笑容里,我看不出一丁点儿的虚伪和算计。
后来想起,少有玩伴、一直以女儿身接受着帝王教育的她,在那一瞬间说出的话,可能是她令人唏嘘不已的一生中,唯一的一句发自内心的话;从妙岚到连章地那一段路,可能是她最放松惬意的一段时光。
可惜,那个时候的我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即将到来的阴谋上,在强大地危机面前,我用了全部的心力来提防,以至于忽略了本应该注意的东西。
各怀心思中,我们一行人终于到了目地地,连章的京城--潼炀。
第三卷 一纸千金 第七十四章 天籁
进了潼炀,赫连长频的车架在第一刻得到最盛大的迎接,从马车上向外一望黑压压跪在队伍两边,看得出来,赫连长频在连章,还是很有威望的。
赫连长频命人将帘子掀开,端坐在内向外扫了一眼,眉头轻皱,目光锁定一位年近六旬虚发皆白的老臣,问道:“阮卿,怎么没听到殷卿的朝歌?”
“这…”那被唤作“阮卿”的老臣略一犹豫,随即道:“殷大人因为日前畅音院走水伤了嗓子。太医虽然尽全力治疗,都说已无大碍。但是殷大人至今不肯开口,更不肯唱歌。想是怕恢复的不好受打击吧。”
“那为何不安排的别乐师?”赫连长频脸色已然不愉,却依旧和声询问道。
“回禀公主,一来殿下您素来喜爱殷大人的歌声,二来,这次走水伤了不少乐师伶人,又没了殷大人训练,臣怕唱出来的效果不尽人意,反倒令公主不快。”
这个阮姓老臣一点不慌忙,条条有理地将原因说清楚,再看赫连长频对他的态度,我料定这个人应该是个朝廷重臣。
“既是这样,阮卿费心了。”赫连长频神色缓和了些,命轻言将帘子放下,隔着帘子道:“一会传殷卿进宫,本宫要问候他。”
再无耽搁,车驾一路驶进皇宫,赫连长频亲自将我安置在猗傩殿,命众侍女将殿内收拾整洁。想了想道:“还得给你准备个贴身的侍女,你看这些丫头,你看得上谁?”
我环视一圈,摇了摇头。不是我看不上眼,只是丫头都是她地人,我虽然肩不能提,但是照顾自己还是没问题的,何必在自己身边安插个尾巴?
“这怎么成,不如…”赫连长频为难一笑,刚想指给我个小丫头,这时一直跟在身边不远的白凡插言道:“公主。属下倒有个人选,就是不知合不合殿下的意。”
公主地话被一个属下打断,赫连长频居然一点也不气,只笑道:“范白你这话错了。该是看看是否合小姐的意。说吧。你说的人是谁?”
白凡一抱拳,躬身道:“就是公主数月前祭天回来捡到的哑女,名换寿眉的那个。”
听到“哑女”时,我就将头低了下来,听到“寿眉”时,心中不禁打了个突,难道,白凡将“她”也派过来了?
若真的是“她”,那么白凡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在帮我,还是在帮赫连长频?
拿不准注意的我一时没说话。只觉得赫连长频的目光似乎在我身上转了几转。忽地拍一下手,喜道:“你瞧我,怎么就没想起来。那丫头美言颇为讨喜,手脚有利索,虽然是个哑女,可胜在安静不能多言,秋儿要是觉得合适,我就着人叫她过来。”
我依旧无语,看起来似乎有点为难地样子。
而赫连长频好像觉得这个丫头十分让她满意。虽是见我不言语。这回也不再问我的意思了,直接道:“我知道你不似其她养在深闺的女儿。事事自己也都做得来。不过在宫里多个照顾你的人儿我才放心。轻言,”说着便唤轻言丫头过来,道:“你派人将寿眉带到这儿来,她手里无论有什么活儿,都交给别人去办。”
那厢轻言领命去办,赫连长频拉我坐到一边地榻上,丫鬟在中间的小桌子上摆了茶,她刚说了一句:“这是连章有名的绿衣茶,你尝尝。”那边就有太监进来跪了道:“禀公主,殷洛书殷大人求见。”
“传。”赫连长频挥手让太监下去,对我道:“你也见见他,连章第一乐师,歌声清越悠扬,可比天籁。一会让他为你唱一曲,你比比看是雅乐的乐师唱得好,还是我们连章的。”
我点点头,心中也是在是好奇这个被赫连长频如此看重的人物,因此一边喝茶一边探头向外看着。
不多会,那边匆匆行过一人,白衣宽袖,举止优雅非常,飘然行在亭台回廊之间,只是面上带了张书生面具,看不清楚模样。
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我对赫连长频道:“他就是殷洛书?”
赫连长频点点头,目光落到那面具上,神色间十分惋惜,道:“可惜了,你没见他从前的样子,虽不若殇夙鸾那般美艳,却也是貌若仙的。”
说话间,那殷洛书便进了门,翩然行了大礼立后在中间,也不言语,只静静的站着。
赫连长频顿了一下道:“殷卿,畅音院走水之事本宫已经知道了。听说卿受伤严重,本宫在外无法探视,如今可否将面具摘下,让本宫看看?”
殷洛书犹豫着做了个写字的姿势,马上有太监抬过张小桌子,上面放了文房四宝。殷洛书左手执笔提笔飘洒地写下一行字,转身交给太监呈给赫连长频。
只见上面写着:“臣如今容颜已改,甚是可怖不能视人。身遭不幸已是天灾,若因此惊扰公主,才是大难。”
赫连长频看完将纸放下,和蔼道:“殷卿此言差矣。本宫身为连章长公主,虽不及父王地仁慈厚德之万一,却也知家国一体,君臣一心的道理,若见形丑而恐,如何能心怀百姓,爱民如子呢?”
殷洛书听完,低头一语不发。
赫连长频也不催,只是目光柔和地看着他。许久之后,殷洛书左手渐渐抬起,慢慢将面具揭下。
本来,我见他要揭开面具之时,就拼命做好了心理准备,屏着呼吸看着他的动作。自认为已经做足了准备,哪知看到他地脸时,还是让我心中颤抖不已,缓缓吐出一口气。我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
那是怎样可怖的一张脸啊!
在那张脸上,已经分不出五官,甚至都看不清眼睛在什么地方,到处都是深红色的肉痂,坑坑疤疤。有地地方抽紧着,有的地方却如失去了弹性办地松垮。一眼看去,直觉上就像是一团已经腐烂地肉。
凄厉而可怖。
旁边的好些个小丫头已经控制不住地呕哕出来,尽量保持镇静地那几个已然脸色发白的被过身去。
而赫连长频的神色从容自然。语气依旧那么和蔼,“将面具带上吧,殷卿。你是我连章地乐师,你的不幸就是国家的不幸。本宫感同身受。日后定然加倍补偿爱卿。”
停了停,见他已经将面具带上,赫连长频才接着道:“只是,听太医说你的嗓子明明已经治好了,为何至今仍不发一语?”
殷洛书挥笔又写下几个字,我和赫连长频一看,纸上写地是:“臣嗓子受伤,虽太医言已经痊愈。可臣十分惶恐,怕如今的嗓子再难入公主之耳。故宁可今生不再出声,也要让殿下记得臣最动听的声音。”
赫连长频看过后。温声道:“太医既然已经说了爱卿的嗓子已经痊愈了。卿就无需顾虑。你看,眼下本宫有位娇客,也不是外人,卿就即兴唱一曲,权作替本宫表达迎接之情。”
殷洛书抬头看了看我,依然静默不动。
我制止了赫连长频继续好言相劝,开口道:“不知大人是真的怕公主失望,还是怕承受不了失声的打击,唯恐失去往日第一的虚荣呢?”
殷洛书转目。面具定定地朝向我的方向。挥笔草草写下几个字。这回没有让太监转呈,而是直接上前几步交给我。
我含笑将那个几个字念出来。道:“劝将不如激将。小姐大慧。然洛书虽耻于嗓音不再,却并不吝于第一之名。洛书在此誓言,从今后,若非唱歌,洛书再无话可讲。”
“大人好气魄。我愿洗耳恭听。”我笑道。
赫连长频看了看我们,也没有阻止。反正对她来说,殷洛书会不会说话无所谓,能够唱歌才是她所要的。
于是我们俩个都不再说话,静静地等候着。
不多时,浑厚低音飘然缭绕在整个猗傩殿中,如绕梁一梦,让人宁睡三日而不醒。月独照
白马金鞍美人笑
素颜挽星织银袍
青丝缠香七魂消
风流
醉了花雕
九曲凝露珠帘绕
锦衾翻浪弄骨俏
低眉欲睡逍遥觉
妖娆
冷了尘嚣
这当真是我听过的最美妙地音色,我看着静静立在场中地殷洛书,赞道:“这是大人即兴所作?当真堪比天籁,怪不得公主殿下直向我夸奖大人呢。”
“啪、啪、啪。”
赫连长频也轻轻抚掌而笑道:“殷卿可真会吓人。明明歌喉更胜从前,却如此卖关子让本宫和众位大人心急,实在该罚,该罚。”
说是该罚,却没有一点要惩罚的样子,反倒命人去了一对玉如意打了赏,道:“明日父王大婚,本宫还十分担心若是你不能唱该怎么办,如今可是放心了。殷卿,这次大婚很重要,你可不能让父王和本宫失望啊。”
殷洛书将实现从我脸上收回,点点头,行个礼之后,安静地退了出去。
见他走远,我装出疑惑的样子问赫连长频道:“公主,明日的大婚是怎么回事?一路上我怎么没听您提起过呢?”注:文中的歌词是则喜自己憋出来的,,貌似有点四不像的样子。好看赖看大家就凑合看吧,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爬走…
第三卷 一纸千金 第七十五章 逼婚
听我问她,赫连长频挥手屏退两旁,整个殿宇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赫连长频略带歉意地看了看我,起身走到我面前跪下,行了个大礼,道:“我赫连长频,代表连章百姓请求你能应允这桩婚事。”
我好笑的看着她,她以为我是那种心软一软便可以让自己上刀山,把自己扔油锅里的人吗?
“原因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赫连长频道,“但是我可以实话说,这个婚礼一早就准备举行了,父王的新妃是谁其实没有所谓。但是我见到了你,得到了你,从那一刻我就决定,这个新妃的位置非你莫属。”
冷冷一笑,我道:“你倒是看得起我。”
赫连长频诚恳的看着我,道:“所以,我请求你。”
“我若是不答应呢?”我挑眉,实在接受不了她现在这般虚伪的样子。
“你答不答应其实也无所谓。”赫连长频低头又行了个大礼,起身恢复了一贯的尊贵,道:“不管你答应与否,出席与否,拜堂与否。明日一过,你就是我连章地位尊崇的内眷新妃。”
我也从榻上起身前行几步在她面前站定,与她平视而笑,“我还是比较习惯这样说话。其实,我这人最识时务了,你若是让我就范,随便威胁一下就是了。实在没必要行这么大礼。”
“如此说,你就是答应了?”
“如你所说,我答应不答应,出席不出席,拜堂不拜堂既然都无所谓,那么我还有什么好说地呢?一切就交给你了,”我幽幽一笑,附耳在她身边轻轻道:“皇儿。”
赫连长频轻轻咬了咬唇,忽地冲殿外唤道:“来人。”
“奴婢在。”
门被推开,一排小宫女候在门外。其中的一个说话的正是方才出去办事的轻言。想是刚刚回来,两颊微有些淡淡的潮红,右手扯着身边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小宫女,一身青衣,容貌十分标致,正怯生生站在轻言身边。
赫连长频回目一见,复露出笑容,招手让轻言带着小宫女来到近前跪下。对我道:“就是她。叫寿眉的。”说着对寿眉道:“以后你就跟着姑娘,好好伺候。周到了,自然有你的好处。”
我盯着正跪着的消瘦身影,几乎按奈不住心中的雀跃,忍了几忍。方勉强平静地神手将她拉了起来,细细了几眼,笑道:“我喜欢她。多谢公主了。”
“喜欢就好。”赫连长频别有寓意地道。“就让她好好陪你两天吧。”
说完,嘱咐一屋子宫女太监好好照顾我之后,带着轻言扬长而去。
而一直守在门口地白凡只淡淡看了我一眼便跟了上去,转眼绕过花厅不见了。
“你们都各忙各的吧,我累了,要休息,我没传唤都不许进来。”口中吩咐那些宫女太监,我拉着寿眉的手向寝殿走去。
进了屋关上门,我不再掩饰内心激动。拉着寿眉坐到桌边。道:“竟然真的是你。你来这里多久了?”
寿眉也是一笑,嘴唇不动。声音莫名地传出来,有些慢,语声有点奇怪:“白大哥很早就我插进来了,只是没想到是为了伺候主子。这次有什么计划么?”
提起白凡,我眉头一皱,但是不想让寿眉看出来,于是笑道:“你白大哥如何与你说的?”
“我想想。”寿眉想了想,声音又传出来,“大概两个月前,白大哥说连章公主与主子您的身世有关,让我进来查看,就这样。”
两个月前,白凡有可能已经知道我陷在妙岚,但是应该不知道我会来到连章,那么他将寿眉插进来倒真的是为了查我的身世。
那么如今他已经转向了赫连长频,为什么又要将寿眉送到我身那边呢?不怕我跑了吗?
寿眉见我不语,奇怪地声音传出:“主子,您在想什么?”
我回神笑了笑,爱怜地问道:“你不是讨厌穿女装?而且在宫里伪装成宫女很辛苦吧。”
寿眉,生来便是哑巴,又是男生女相,自小颇得家人嫌弃,还给他起了个女孩地名字。虽然家里环境还尚好,可仍是被狠心的父母卖给了人贩子,碰巧被我买了下来,找人教他腹语。
虽然他今年才十三岁,但是身世坎坷,人又聪慧,所以十分早熟。占了这些先天的优势,有些事情,还真的非他不可。
比如这次潜进连章后宫,除了他,不做第二人想。
“不辛苦。”寿眉苦涩一笑,道:“主子待我大恩,此生无以为报。这点小事又算什么呢?”
“你…”叹气,这些身世坎坷的孩子,只要在他最绝望地时候给他一点恩惠,他便可以将你当成神一样信奉,可是我当初买了他,原不是想他为我卖命的。
何况,一个男孩子总装成女孩子,对他的成长十分不好。虽然他能在宫里让我觉得十分贴心,可是毕竟太危险了,还是找个时间让白凡将他送出去。
只是,如今地白凡还能听进去我几分,我实在是没有把握。
寿眉见我一直不说话,知道我在思考,也不再打扰我,忙碌地收拾屋子无了,毕竟身份上还是个宫女,什么都不干太让人起疑了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我觉得前途一片茫然。以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下子到了妙岚。一下子又到了潼炀。
此时,别人在做什么呢?
清肃他们肯定是在找寻我地下落吧。小皇帝和小公主怎么样了呢?宗政澄渊会在准备登基吗?我觉得这可不是个好时候。殇夙鸾呢?不管他是故意放了我,还是无意中让我逃跑了,接下来,他要怎么做呢?
还有,最最头疼的是,接下来的婚礼,我到底要怎么办呢?
我就不信,那个传说中年老体弱长年卧床休息的老头子结了婚能有什么作为。既然如此的话,赫连长频的用意就很值得推敲了。她一定要“我”嫁给她爹到底有什么阴谋呢?
纷纷繁繁中,很快就到了第二日地夜晚。
我被限制了行动,只能在猗傩殿中不得随意出入。一整天,我端坐在房中,只听得外面锣鼓齐鸣,舞岳喧天。想必婚礼地声势十分浩大。
而我,这个准新娘,明天的新贵妃。居然被人晾在一边。
我此生地头一次婚礼啊。竟然孤零零地一个人喝茶。哀叹地浅斟了一倍清茶,我对着推门而入地赫连长频道:“怎么,该我上场了?”
赫连长频只带着轻言进来,想是不想走漏了风声。
轻言则手捧着大红的嫁衣,抢前几步跪在我面前。恭敬地道:“请娘娘更衣。”
我懒洋洋地翻了翻那件嫁衣,真是华美非常,不过对我是没什么用的。真是暴殓天物了。
抬眼看着赫连长频,我道:“不是说一切都交给你了吗?怎么,我还非得换这一身衣服?”
赫连长频双手交叠,笑道:“仪式是都已经举行过了。只不过想着这是姑娘家一辈子唯一一次的头等大事,怎么也该穿回嫁衣不是。”
“谢了。不过,是不是唯一一次,还很难说呢。”我笑着起身,走到门边回头道:“怎么,还不带我到新房去?还是你这宫里的礼仪妃子是轮换着侍寝的。我只需要伺候上半夜。明儿早上可以不睡在龙床上?”
“你身份尊贵,自然是要伴君彻夜的。”赫连长频走过来与我并肩前行。轻言提了灯笼在前面引路,寿眉低头跟在身后,再后面,是白凡领着一队亲卫随身保护。
“有一个问题,我不知该不该问。”走了一会,我转头道。
“什么问题?”
“我们为什么要用走的?宫里没有肩舆吗?最不济,小轿总该有地吧。”我指指自己地两条腿道。
“原先是有的,不过我下令废止了。如今宫中一切从简,节约开支,省下的银子才可休息养兵。”赫连长频也没有隐瞒,直言道。
“有道理。”我点点头,又问道:“不知,此次大婚,公主昭告天下的,是我的哪个名字呢?”
“赫连白氏。”赫连长频道,“其实,你真正地名字更能束缚你。可是,我目前还不想和宗政澄渊交恶。无关男人和女人,全雅乐都知道你与摄政王关系匪浅,若是我真的动了你,宗政澄渊就是为了面子,也会与我一战。坦白说,如今的连章,不是雅乐地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