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没有说话,但是也不需要他们说什么了,纪泽走过去,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的全部展现在他的眼里。
这里有一对天然形成的石钟乳柱子,从上面垂坠下来,就像是一扇宫门,石头尾部被人工雕琢了一下,寥寥数刀,刻成了什么东西尾巴的样子,弧度微微向外,像是在向前游动,犹如活物一般。
石柱蜿蜒向上,柱-身上刻有鳞片,手电的光打在上面,映着上面渗出的水光,竟像是闪着凛凛的寒光一般,再往上直达洞顶,两只柱子汇聚在一处,麒首猪鼻,发须俱全,竟是两条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石龙。
再往里才真正像是帝王的陵墓,即使是碍于光线,只能窥其一斑,也能感受到冥殿的恢宏大气。
但是他们的目光都没有落到这些地方去,真正让人挪不开眼的是冥殿正中,被地上密密麻麻的棺樽众星拱月一般围在中间的那个巨大的棺樽。
冥殿中有一块巨大的钟乳石,孤零零的伫立在中间,呈月牙状,也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后来被打磨成这样的,那巨大的棺樽就被安放在月牙的中间,乍一看过去,就像是漂浮在空气中一样。
苗王(十二)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冥殿正中的棺樽吸引住了。
洞顶上不知被安置了什么东西,发出淡淡的光晕,就像是一盏微弱的小灯一般,悬在棺樽的上方,仿佛是聚光灯,把悬石头上的棺樽茕茕地暴露在黑暗之中。
不知是什么材质的棺樽被照得晶莹剔透,里面隐隐约约的人形映了出来。
那光芒不够明亮,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里面有些不分明的阴影,应该是里面那具尸体的陪葬品,纪泽略略吸了一口气,他们要找的东西是否就在里面?
薛云诚与他对视了一眼,眼底有着明显的激动与跃跃欲试,他不惜违背自己的本心来做这种事情,全都是为了可能存在于那棺樽里面的东西,此时终于看到了些微希望,纵是心志坚定,此时也有些喜出望外了。
在前面见识到了那些古怪的虫子,他也没敢直接往前就冲,而是微微对纪泽点了点头,一手按在剑鞘上,一手提着枪小心翼翼地往前迈了一步。
沈星文不声不响地跟在他旁边,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抹影子。
纪泽毫不犹豫地扯了灵均一把,这里面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他们手上的武器就能解决得了的,有这么个人形的大杀器在,成功的几率也会大上不少。
因为薛云诚进去的时候又和纪泽“眉来眼去”了一番,灵均站在后面咬牙切齿,觉得这个家伙实在是太碍眼了,但是此时被纪泽这么拉了一下,他的心里莫名地又生出了几丝欣喜来,像是被人灌了几斤蜜糖进去,甜得连北都找不着了。
他在后面傻笑了一下,心满意足地握住了纪泽的手,顺便堂而皇之地把他揽到自己的身边来,有心想要开口调戏他几句,但是又觉得自己此时说什么都是在煞风景,干脆闭了嘴。
只是脸上的志得意满怎么也藏不住了。
纪泽莫名其妙的被他扯到了一边,连瞄准了薛云诚身边的枪口都被带歪了,纪泽心头一紧,差点想顺手给他来一枪,“做什么?”
灵均一脸理所应当,“保护你啊。”
纪泽咬牙,“不用,谢谢。”从来都只有他保护别人的份,灵均这句话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弱鸡,但是又想到之前的确是靠着灵均他们才走到了这里来,不由又是一噎,觉得心里有些犯堵。
灵均厚脸皮地揽住他的腰,也不出声,但是脸上的表情摆明了就是这么想的,一副“我知道你害羞,所以就不拆穿你了”的欠扁样。
纪泽没心思搭理他,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专心地注意着薛云诚身边的动静。
他们已经走过了之前的双-龙柱,进入到了冥殿的里面。之前在外面只是管中窥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墓里的恢宏之气,现在进来之后才真是觉得震撼。
冥殿里极大,依着山势,仅是他们看到的这一小部分便让人觉得山石浩淼,心头生出了无尽的敬畏之感。
石壁上有着精美的浮雕,上面不知名的猛兽似要突破墙壁,直扑过来,若说这墓里的上半截是恢宏壮阔,天地浩大,那么下半截便是鬼气森森。
成片成片的棺樽密密麻麻地伫立在石柱周围,整整齐齐,与他们先前遇到过的石头虫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犹如城楼下的士兵,走在其中只觉寒风凌厉,也不知是这洞穴里的寒气逼人,还是棺樽之中透出来的死气了。
若不是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纪泽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是又一次失去听觉了,前面沈星文和薛云诚的脚步放得极轻,身边灵均根本就落地无声,周围寂静得落针可闻。
“嘎吱…”纪泽原本心就提得高高的,这一声意味深长的响声就像是故意的一般,拖着极长的尾音刺破了寂静的空气。
在这种寂静的环境中,有那么一点点动静就显得格外地显眼,几乎是同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去。
纪泽的眼皮微微一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个声音仿佛也是感受到了他们的警觉,只响了那么一声,就此沉寂了下去。
一行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周围又恢复了先前的寂静,甚至比先前还要彻底,纪泽把呼吸放到最缓,连自己的心跳都几乎要听不到。
进到这里之后,薛云诚也收起了之前的模样,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连表情都跟着沉静起来,他轻蹙了一下眉,问道:“要过去看看吗?”
纪泽看了一下几人的表情,灵均之前的傻笑已经收回去了,只是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喜色,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样子。
他的心里不知怎的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自从被牵扯到这种事情里面,他就从来没有觉得心里这么没谱过,真枪实弹的东西他从来不怕,但偏偏就是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他真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枪林弹雨都闯过来了,最后却交待在了几只虫子口里,单是这么一想他都觉得憋屈,更遑论现在还有一个薛云诚在这里,而且还极有可能是被自己牵扯进来的,无论如何,他都要让薛云诚全须全尾地出去。
许是感觉到了他的不安,灵均紧紧地握了一下他的手,像是在跟他表示自己的存在一般。
纪泽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嘴上却十分淡定地说道:“先去拿了东西再说,要是他敢上来,就送他一梭子子弹。”
东西就在眼前,如果他们动作快的话,赶在这里的东西苏醒过来之前拿了东西就走。
四个人继续往前走,但是纪泽心底却始终绷着一根弦,分散着一部分的注意力在那边的动静上。
他始终觉得那里不寻常。
这里实在是太大,虽然就在殿门处就能清楚地看到前方的棺樽,但是他们在棺阵中穿行了很久,那安放在石柱上的棺樽看上去仍是距离他们十分遥远。
纪泽皱着眉头停下脚步,“不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
苗王(十三)

薛云诚也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同样的凝重,“我们离那块石头的距离好像一点也没有缩短。”
沈星文没有说话,只沉默着点了点头,表示他也是这样觉得的。
灵均站在一边,一脸若有所思。
再向身后看,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楚他们究竟离之前的双-龙柱有多远,两侧黑漆漆的棺樽好似无穷无尽一般,延伸到了远处的黑暗之中。
前路仿佛无尽,后路杳杳无踪。
纪泽微微皱眉,前方棺樽上的光芒将那一小片地方照得透亮,仿佛是永远也无法到达的尽头,对比着身后的黑暗,惑人得像是智慧树上的苹果。
“滴答”一声,不远处传来水滴在石头上的声音,这一路下来,他们早已听惯了这样的声音,但是在此刻响起来,却令人心头不由得一颤。
从他们一进来开始,除了刚才那一声响,这里都安静得落针可闻,此时突然有了些动静,却让人愈发不安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处苏醒了过来,虎视眈眈地窥视着他们。
而且就连之前外面的木船都保存得十分完好,这里是苗王的墓室,又怎么会有水渗进来。
他们周围的棺材都保存得十分完好,一点受潮的迹象都没有,这里应该是和之前放船的地方一样,是不会有水渗进来的。
这一声水响让所有人的心弦都是一紧,当然,不包括灵均,他根本就不是人。
还没等他们就此发表感想,墓室中就此起彼伏地响起了“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雨点击打在石头上的声音,若是在平时,这声音还颇为赏心悦目,配上一本之乎者也的书,可以让纪泽在屋里睡上一整个下午。但在此时他却一点也生不出愉悦的感觉来,反而心头一阵发寒。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有种山雨欲来之势,压得人心头惶惑不安,却不知该从何处去安抚。
纪泽拧起眉头,握着枪的手紧了紧,他真是讨厌透了这种毫无目标的事情了,连敌人究竟是什么东西,可能藏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只能被动的防守,憋屈得连气都要喘不匀了。
薛云诚大概也是这样的感觉,一张俊秀的脸硬是被他皱成了包子,咬牙切齿道:“靠,什么鬼玩意儿,要上就赶紧上,这么鬼鬼祟祟的,搞得像是爷爷我怕了它似的。”
他的嘴在什么时候都吐不出象牙来,纪泽早就已经习惯了,闻言也跟着哂然一笑,“那到时候你可别怂。”
薛云诚没好气地回道:“谁怂谁是孙子。”
纪泽眉毛一扬,正要损他两句,灵均就开了口,“别出声。”
他一脸正色,表情严肃,纪泽霎时心头一紧,以为是他看出什么来了。
但是这个一直就老不正经的人这次也一点没让他失望,灵均颇有些占有意味地把他往自己这边带了带,离薛云诚远一点,然后扒住他不松手了。
纪泽心头的火“唰”的就冒了起来,就算是真的要吃醋,能不能分一分场合?
灵均把下巴搁在他身上,手从他的腰侧穿过去,握住了他的手,抬起来毫不犹豫就开了一枪,不远的地方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纪泽一惊,有什么东西过来了,而且听这个声音,个头还不小,绝对不是之前的虫子那么简单。
在那东西发出沉闷的一声响之后,刚才如同雨点般的水声忽然一滞,就像是正在运转的音乐盒,突然被什么掐住了一般,周遭霎时一片寂静。
灵均的手还搭在他的手上没有收回去。
“什么东西?”
灵均没有松开他,反而黏了上来,把下巴搭在了他的肩上,亲昵地在他耳边蹭了蹭,“死人。”
纪泽瞳孔微缩,“僵尸?”
灵均:“大概是这么叫的。”
薛云诚警惕地举着枪,眼神却歪到了这边来,“真有这种东西?”
灵均懒洋洋地抬眼看他,“若是不信,你大可以到前面去看看。”他眉梢微微一动,眼底满是幸灾乐祸,“哦,不用过去了,你现在就可以亲眼见一见。”
薛云诚“唰”地转身,黑暗中一阵劲风直直地扑面而来,带着浓重的腐朽气息,他轻巧地一个闪身,握在手中的银剑一横,那扑过来的东西直撞到了剑锋上,生生被削去了半边脑袋。
他皱着眉头后退了一步,“靠,怎么是这么个恶心玩意儿。”
那东西被削了脑袋之后就失去了行动能力,倒在了地上。身上的衣物早已化成了飞灰,但是就这副模样,也看不出什么来了,如果不是灵均之前的话,甚至看不出这是个人来。
“他”浑身漆黑,像是在墨水里滚过一般,周身干枯得只剩下了骨头,上面裹着一层干枯的皮肉,皱得跟老树皮似的,纪泽几乎觉得只要轻轻一碰,就能“扑簌簌”地落下来。
脊梁骨几乎弯曲得像是一个半圆,让“他”看起来十分的矮小,之前窜过来的时候就像是一只瘦皮猴。这东西浑身都干得跟木乃伊似的,脑袋也风干得只剩下了骷髅,眼窝深深地陷了进去,仿佛两个黑洞。
但真正让人感到恶心的是“他”脑袋里面的东西,黑乎乎的一片,被薛云诚一剑斩开了,顺着伤口流了出来,发出阵阵的恶臭,仔细看还能看到里面扭来扭去的虫子,不知是蛆还是什么。
沈星文不动声色地皱了皱鼻子,脚下往后退了一步,但那一步还未踏实,他就警觉地转头看向之前这个东西来的方向。
“嘎吱…”那种像是指甲刮在木头上的声音长长地响了一声,之后就像是瞬间爆发了一般,四面八方都传来了这样的响声,仿佛这墓室里的所有棺材里面,都有一个盘桓未去的亡灵,缓慢地抓着棺材板,爬出了他们的坟墓。
作者有话要说:
苗王(十四)

纪泽微微直了一下腰,空气中多出了一种淡淡的腐臭味,夹杂在四面八方而来的刺耳声音之中,让他嗅到了几分危险的味道。
其余二人往中间靠了一小步,四个人背对着背,各自面对着不同的方向,严阵以待。
腐臭味越来越重,之前消失了的水滴声又冒了出来,渐渐逼近,其间还夹杂着听不甚清楚的细碎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想要仔细再听清却又消失了。
纪泽原本还是存着神挡杀神的想法的,但是见着了那些东西之后,他立刻将刚才的念头收了回去,“往前跑!”
从刚才就能看出来,这些东西速度极快,只有几只的话,尚可对付,但是此刻四面八方而来的全是这种东西,别说他们只有四双手,即便是再多生出几双手来对付不了这些东西,若是任由他们围上来,被困死在这里,那才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薛云诚与他极有默契,此时见硬拼不行,转身拔腿就跑,沈星文也不声不响地跟着往石柱的方向跑,倒是灵均颇有些不乐意,看着直扑过来的黑东西们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纪泽差点想撬开他的脑袋看一下里面究竟都装了些什么,怎么每次都和他对不上线?
“滚回来!你要去干嘛?”
被纪泽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灵均愣了一下,默默地收回了想要迈出去的脚。
直到骂完了纪泽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说了什么,他平时和薛云诚互相踩惯了,此时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心头生出几丝微妙的感觉。但是他现在也实在顾不上灵均的反应了,直接拉过他就往后跑。
之前他们身后没有追兵的时候,这个棺阵就把他们绕了许久,此时就更加显得前方遥遥无期,这些鬼东西就像是无穷无尽一般,不断地从各个方向冒出来,沈星文二人在前面,枪里的子弹早就打完了,却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换弹夹,只能靠手中的长剑。
他是左手使剑,但是竟比薛云诚这个从小就练剑的特种兵还要使得好,行云流水一般,没有多少花哨的动作,却是干脆利落,剑锋所过之处倒了一片。
跟在后面的纪泽也不轻松,他惯用的军刺太短,此时杀伤力还比不上他手上已经没了子弹的枪。用枪托把扑到面前的鬼东西砸倒在地上,纪泽看也没看灵均,开口问道:“想出办法了没?靠,”他嫌恶的把溅到手上的黑血擦掉,“这里所有的尸体都变成了这样的东西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棘手了,这冥殿里全是密密麻麻的棺材,还不知道有多少尸体呢,待会他们拿了东西又要怎么闯出去?
灵均微微皱着眉,抬手开了一枪,也不知是打在了什么地方,他们前方不远处的一具棺材突然“轰”地炸裂开来,将旁边不少的僵尸都掀飞了。
“走这边。”
沈星文毫不犹豫,一剑劈开挡在前面的僵尸,转而走向了被灵均轰出来的路。
在沈星文踩上那边的一瞬间,那些僵尸就像是沸腾了一般,疯狂地扑了过来,他们原本就应付得勉强,此时更是寸步难行,几乎要被这些东西埋在下面。
灵均镇定地又开了一枪,连带着挡在前面的僵尸一同炸飞,迅速地清理出了一条路,四个人飞速地前行,离他们之前看到的那条路越来越远。
但是却没有人发出质疑,一是现在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来质疑,而是这一路过来,灵均这个人虽然不怎么开口,但是每每出手都十分的靠谱,在这种走投无路的时候,所有人都愿意赌上一把。
与先前逼灵均如蛇蝎的石头虫子不同,这些黑漆漆的鬼东西似乎是一点也不害怕灵均,相反,不但不惧怕,反而像是有些觊觎的样子,直接导致了走在他旁边的纪泽压力陡增。
面对直扑而来的僵尸,灵均连眉毛都没有抖一下,也不闪避,面无表情地又开了一枪。
纪泽实在是看不过去,转身一刀把那东西的脑袋砍了下来,气急败坏地想要开口骂他两句,却被人抢了白。
“还是阿泽最好。”灵均转过头来对他勾唇一笑,眼里满是戏谑,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他会出手。
纪泽原本想说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口,想骂又骂不出口,甚至觉得被他这样看着心头有些发热,就像是被什么温暖的东西熨帖着一般,连带着脸颊都有些发起热来。
他“唰”地把头转回来,生硬地说了一句,“快走,废话什么?”
灵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得意地跟了上去。
一路上灵均不知炸了多少个棺材,纪泽甚至忧心再这么下去,他枪里的子弹就要打空了,所幸他们离那个托着棺樽的石柱已经越来越近了,甚至能够看见透明的棺材里的人影。
但是围上来的僵尸也越来越多,随着他们与石柱距离的缩短,那些僵尸就像是疯了一般,悍不畏死的直往上扑。
灵均用枪托将扑过来的僵尸横扫出去,旋身开了最后一枪,棺木炸开发出巨大的响声,动静就像是要把这冥殿给掀翻了一般,地上空出来了一大片,那托着苗王棺樽的石柱终于露出了原型。
远处看过来,这些密集的棺材全都簇拥在周围,但是走得近了才发现这些棺木离那块巨大的石头仍有些距离,中间空出来了一大片,更显得这被围在中间的石柱巨大无比。
他们且战且退,一路退到了石柱的旁边,那些僵尸似乎是顾忌着这块大石头,连动作都变得有些束手束脚起来,纪泽与薛云诚对视一眼,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薛云诚上前一步,将纪泽挡在身后,纪泽飞快地闪身,在石柱上摸索了一遍。
这石柱下面圆滚滚的,也许真是先天形成的,带着钟乳石天生的一层的石壳,滑不留手,别说平手爬上去了,就算是扯着绳子上去恐怕都得废上大功夫。
作者有话要说:
苗王(十五)

纪泽飞快地在周围打量了一下,没有发现有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眉头霎时皱得死紧。
他们此时已经被数不清的僵尸围在了中间,若是找不到上去的办法,就是耗也得被耗死在这里。
他刚才用军刺试过了,这石柱硬得跟什么似的,一刀劈上去连个白点都留不下来。纪泽狠狠地将扑过来的东西甩出去,心里迅速地开始打转,上面既然被放了棺樽上去,那么就一定有可以上去的办法,只是被掩藏得很深而已。
想到这里,纪泽不由看了灵均一眼,刚才的机关就是他找出来的,此时是不是也可以找到上去的办法?
转过去正好对上灵均的目光,他的目光沉沉,似乎是凝视着他许久了,纪泽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眼神闪避了一下。
薛云诚奇怪地看了这气氛怪异的二人一眼,更是对表现奇怪的纪泽多看了一眼。纪泽此人,据他对他的了解,脸皮可谓是极厚,和他互相人身攻击的时候,嘴皮子溜得毫不留情,但是此时却难得的露出了些许不好意思的模样来,若不是在这地底下不见天日,薛云诚一定要伸脑袋出去看一看外面是不是下红雨了。
但无论外边究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怎样,围在他们周围越来越多的鬼东西才是首要问题,薛云诚咬牙将已经沾满了黑血的小白抽回来,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心疼了。
纪泽闪了一下,又觉得自己心虚得实在是没有理由,直愣愣的又瞪了回去。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一会儿,灵均脸上丝毫没有表情,倒是纪泽沉不住气了,周围的东西越聚越多,薛云诚他们已经快撑不住了。现在不是和灵均比谁的眼睛更大的时候,指望这个人什么时候能正常根本就是不可能,这么几日下来,他对灵均古怪的脾气还是没有办法习惯,他的心思就像是海底的针一般,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转到了哪里。
他向上忘了一眼,这石柱高得直指洞顶,离得近了,反而看不见上面的棺樽,只有上面不知名的东西发出幽幽的光。
薛云诚喘了一口气,“纪小泽,你行不行啊?不行说一声,换哥哥来。”
纪泽没有说话,稍稍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上面的光芒,再次仔细地打量起这石柱,连洞顶上的石壁也没有放过。
灵均虽然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但还是跟了过来,将不长眼扑到他身边来的僵尸挡开了,在纪泽目不转睛盯着周围看的时候,又轻咳了一声,颇有些别扭道:“后面。”
纪泽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什么后面?
灵均伸手指了指石柱背后。
纪泽拧眉:“刚才我已经看过了,根本什么都没有。”
灵均刚才的不愉似乎又烟消云散了,唇角露出了些许无奈的笑,又像是有些得意,拉着他往那边走。
纪泽此时已是心急如焚,不用他说已经自发地跟了过去,灵均拉着他的手往空气中虚虚地一按,他原本还有些疑惑,下一秒就瞪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