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南影闲在屋内看书,内院的主事丫头鴛儿笑吟吟得端着糕点走了进来,
“别看了,快来尝尝刚出的莲香糕,”
“这么好?!又来要什么?”南影挑眉笑问。
“好姑娘,前两天你描的那几个花样,有两个小姐最是喜欢,她难得高兴,你辛苦辛苦再画两个吧!”
南影一边咬块莲香糕一边看绣样,果然是这两个!
“小姐绣着喜欢?”
“金枝玉叶,哪会绣这些,都是我们绣了讨她欢心的。”
“想高兴可以和大家去城里走走,外面春日正好。”
“小姐那身体可经不起折腾,”
“哦?”
“好姑娘,你帮帮忙,快快画几个新样!”
“好好好,为了你这莲香糕!”
待鴛儿走后,南影唇角笑意不散,眼光瞥向静躺在的桌上那两件西苍花式的绣样。果然是西苍!西苍仍是青州以西,天山之南,大漠之北,本朝与北厥连年征战之地,当地两族百姓混居,步家包揽西北镖物,家里有个西苍女子并不十分稀奇,可藏掖着,就显得蹊蹺了。
第二日,待步二少再来客院时,南影看似无意提及此事,二少果然有些踌躇,南影笑着带过。晚间,恰逢步家二位当家外出赴宴,南影在院内,迎轻风朗月抚一曲《天山雪》,片刻后便有内院侍婢来请,
“卢姑娘,我家小姐在院内听到姑娘的曲子颇为感怀,想请姑娘过去一敘。”
南影随来人转过几道步廊,来到一处僻静角院,院内种着整片的天山葵,月光下显得安静而诡艳,更安静诡艳的是月光下长身玉立的美人,美人款款步向南影,
“是卢姑娘吗?鴛儿她们常提起你。”
“是,卢南影见过小姐”
“叫我祁连吧,我叫你南影好吗?听你刚才弹的是《天山雪》,你对西苍熟悉吗?”这位祁小姐一边拉着南影向屋内走一面热切询问。
南影觉得这位小姐作派甚为豪爽,吐字虽有些僵硬,却没有西苍口音,进得屋内,心中一叹,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墨目乌发,五官艳美,却有着中原女子不具的深刻轮廓和异样风情,身形修长圆润,烛灯下的祁连明艳无俦!
“我出身戏园,曾在西苍走动过几年,祁连也熟悉西苍吗?”南影口中回着话,心中思量,依外貌看,这位美人是混血所出,但气质高贵,风韵雅丽,应是出身贵族。名唤祁连,八成是北厥氏族。不仅如此,眼前的祁连总让自己觉得有些异样。
“我是北厥人,出生在天山脚下,在西苍长大,”祁连亳不避忌得答
“你的中原语说很好啊”
“我的母亲是中原人,她还教我许多中原的知识,可是我的绣功没有学好,不然你描的花样我就能绣了,”
南影觉得眼前美人天真直率,象是寂寞了许多终于找到倾述对象,分外的热枕与欣喜。心中有了几分喜欢。
“我在西苍也学了些北厥语,要不要试试?”
“你真会说?”祁连换北厥语问道。
“只会一点,以后和你学不就都会了!”南影也用北厥语答。
“好啊,以后我都你北厥语,你教我读书好不好,我读诗经,有几处不明白。”说完拉南影来到书桌前,拿了本书近灯,“就是这里,这句应该怎么解释?”
南影心下一惊,终于明白异样的地方在哪了,不是因为书中诗句,而是近灯明亮,祁连的面上泛着难以觉察的幽光。南影手似无意向灯一推,口中惊呼小心,另一手扣向祁连的腕间,将人拉到一旁。
“没燙到吧?”南影口中询问,心中却因手指的感触而了然。
“还好没有,你的身手好快!”
“戏园里总会教些花架式,不管用的。”
接下来南影和祁连聊了些天南海北的风土与人情,惹来祁连的不断的欢笑与艳羡,正说得热闹,听得屋外有人轻呼“堡主您来了。”
话音未落,步青风已挑帘而入,
“步大哥,宴席这么早就散了?”祁连亲昵起身招呼。
“今日席散得早,过来看看你。”步青风怜爱地笑答,眼却锐利地看向南影,“卢姑娘何以在此?”
祁连忙答:“是我寂寞,请南影过来陪我说话的,南影知道的可多了,你不让我出门,我只能听听了。”
青风审视南影:“听说卢姑娘不仅琴技绝佳,而且书画棋艺皆通,广阅博闻,戏园里教的真不少!”
“堡主知道琴者贵在琴心,作为琴师,修身养性也是份内之事…今日已晚,小女子先退下了。”
“步大哥,我与卢姑娘一见如故,平日在院内很是寂寞,就请让卢姑娘今后多陪陪我吧!”祁连拉着青云的衣袖央求。
青风温情看着撒娇的祁连,心下柔软,含笑答应。
南影在一旁默然。唉!何以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15. 月黑风高

番州府衙仍然未备齐,南影在堡内又住了十几日,与府内上下的人日益熟识,堡内除了堡主的寝院,各院皆已逛遍。白日里常到祁连院作伴,祁连身体时常累倦,面上的幽光明暗不定。这日午后,南影正在教祁连梳中原女子的新发式,步青风意外地此时来到角院,相互见礼后,青风温言对祁连道:
“我弟弟已去迎帝京来的工部江侍郞和中书秦侍郞二位大人,晚间会在我院内设宴,你早些休息,不要出来走动。”
祁连乖巧应承,立在一旁的南影曲身一福道:
“步堡主,南影在府上打搅多日无以为报,今日院内设宴,我愿献上琴曲以悦宾客,还望堡主成全。”
青风这些日子见祁连精神渐佳,心里对南影也有些感激,便笑答:
“常听青云和祁连赞卢姑娘的琴艺,你既有此美意,那就有劳姑娘了。”
晚间,南影立在铜镜前笑着沉思,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不仅江家少爷,连中书省掌侍进奏的秦侍郞也恰好巡查至番州!竟要在堡主的院内设宴,想必是某位客人要求的吧,戏要开场了!
“姑娘准备好了吗?堡主他们在院内等了。”
南影整肃仪容,抱琴随人而去。
院内莲池旁,席上四人已用过晚膳,现在饮着清酒,
“步堡主院内果然是清风雅景,我托江大人的福,今日有幸了。”
“若非秦大人坚持,江某也没有这个福气。青风兄这一院好景可真要落得孤芳自赏了!”
“难得二位大人有兴致,我府上有位琴师技艺了得,我请她来助助酒兴吧”
不过片刻功夫,南影莲步移至池边,盈盈福身,“奴家卢南影见过二位大人,两位公子,今日良辰美景,容奴家为四位献曲助兴。”
青风眼光瞥向席内三人,弟弟和秦大人已是一付惊艳神色,而华连竟是讶异多些,回眸看向南影,心中也不由赞叹,想不到平日素淡娇弱的人儿,华服荣妆后会是这般明艳逼人。
这边华连心中惊异,为何这女子面目有些眼熟,竟又想不起在哪见过!不由警觉顿起。
一曲《彩云追月》自指间脉脉流出,南影似闭目沉浸其中,耳间却警醒异常。
曲毕,秦大人当即拍手称道:“卢姑娘如此人才琴艺,不要说在帝京,就是宫中,想必也难有人可匹啊!”
“秦大人谬赞了!”南影娇笑行礼后,抬首媚眼如丝看向江待郞,“江大人觉得奴家琴艺如何?”
华连被那熟悉的如夜黑目看得心头一窒,竟有些失了神。
南影却轻浅一笑,在众人的挽留声中福身退下了。
宴后,众人将秦大人送出府后,青风陪华连回院。
“青风兄,我们已三年未见,做了主事你变得沉敛多了。”
“华连,你不也是侍郞大人了”
“表姑和姑父去云游之后有消息吗?”
“哦,前两个月有信回,说是去了南方,还不想回呢!”
“青风兄,你一个人当这家业必是辛苦,若有什么难处一定与我们打个商量!”
青风沉默不语…
华连思忖了片刻,“那个琴师卢姑娘我总觉得有些眼熟,青风兄呢?”
“华连,你也觉得吗!我以为你当时还太小记不得了,那个卢姑娘的眼眸,很象我们小时候最喜欢的梅表姨,你的梅姑姑。”
“真是啊!”华连惊呼,可心中又觉得不对,为什么感觉最近也见过这双眼眸!
“那卢姑娘是什么来历?”
“是青云在上个月在回来的路上救下的,说是青州戏园里的琴师,要随青云回镖去帝京。”
“在府上可有什么异样?”
“平日并无什么异样,只是才艺不是一般得好,青云有些喜欢呢!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哦,没有!只是有些好奇。哦,我到了,青风兄今日操劳,早些回院休息吧,这次办的器物较多,我会住些日子。”
“好,华连你今日也累了,早些休息。”
华连回到屋内,越想这个卢姑娘越觉得蹊蹺,明日定要差人去查清楚!
时隔两日,南影正与祁连练习北厥语,鴛儿进来传话说堡主被秦大人请去衙门盘点官镖,今夜不回府。南影心中一顿,今夜就要开戏了吗?
子夜,南影着了夜行服隐在院边老树中等待,月黑风高…
约过了小半个时辰,便见外院跃进一抹黑影,刚着地就听得一声闷喝,
“来者何人!”阴暗的步廊内走出青衣的步家堡武总管。
黑衣人默不作声,挥刀向青衣人砍去,十几个回合,南影心中暗忖,难道院内的侍卫都被解决了吗?黑衣人的功力武总管根本不是对手,如此缠斗下去必然凶多吉少!果然几招过后只见青光一闪,武总管的喉部似被击中,发出“呜呜”两声便倒地不起。
黑衣人走进武总管拔出插在其喉部的利器,转身迈步掠向屋内,南影正要动作,就见屋上檐角下又跃出一个黑色高挑身形,忙收住脚,断定新跃出的身影是何人后,便继续安心看起戏来。
院内新跃出的高个黑影显然是想擒住先前黑衣人,并未痛下杀手,而黑衣人则是急于求成,步步杀招!两人缠斗多时,却静如飞叶,都不愿惊动外院侍卫。就在南影几乎看到不耐烦时,高个黑影举剑挑飞黑衣人的刀,伸手扣向黑衣人,又见青光一闪,高个黑影颓然捂胸倒地,南影暗骂太不小心了,提剑飞身跃入院中。黑衣人正要对倒下的身影出手,忽觉背后劲风袭来,向侧一避,臂上已被刺中,回身便见一纤巧身形握剑而立,那剑正由青白渐变成赤红!愣了一下,口中不禁惊呼:“朝丹!”转身就要向外逃去,南影暗笑,既然认出朝丹,岂能留你!挥剑而出,只一招便刺穿黑衣人的颈项,同时黑衣人发出尖锐的惨叫,院外即刻传来骚乱之声。
华连捂胸倒在地上,还没看清那纤巧身形如何出招杀了黑衣人,见他又向自己袭来,正要出声,发现对方竟封了自己的声穴,又觉身体腾空,被那纤巧身形扛着掠出院子。几个飞跃后,华连被扛进一间房内,咚得一声落在床上,忍痛捂胸坐起,发现这是一间女子闺房,那纤巧身形正立在一旁擦拭剑锋,剑由赤红渐转青白,华连心中一惊,那身形擦完剑后,将面上蒙巾揭去凑近华连,待华连看清那张素颜,更惊得心几乎要跃喉而出,是你!

16. 结盟

“青王府叶行见过侍郞大人”南影低声道。
华连口不能言,惊异满目,但心也略安了些,至少没有性命之忧!
“江大人稍安勿煩燥,中了齐门索魂镖不要动气!”说完向华连口中塞颗药丸,并封了华连伤口周围几处大穴。
华连想要挣扎起身,行歌突然抬手将其按住,用手指在唇上比了个安静的手式,眼光向屋外步廊方向望去,华连静下倾听,果然有几不可闻的轻微步声向屋这边走来,停在了窗边,顿时心感不妙,必是府内人发现出事后起了疑心,如果有人到了这里,也必会有人去自己寝房打探!忙抬眼看向行歌。
“华郎,奴家今夜已经是你的人了,往后可不能负我哦。”行歌娇声媚语,并伸手解了华连声穴,眼睛向华连打着眼色。华连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发懵。
“华郎怎么不出声呢!呵呵!莫不是被奴家累坏了!”行歌见他没反应,只得娇声补上一句,眼瞪华连,手向窗比划。
华连方才明白是要做戏给窗外人听,可家风肃整,又尚未娶妻,哪经过这样场面,急思片刻,蹦出一句,
“娘子,辛苦了!”
行歌几乎要嗤地笑出声来,就算你家风肃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欢场之上哪有这样叫法!宝贝、心肝什么都行啊!
“呵呵,华郎这样唤奴家,是要讨奴家欢心么!答应明日陪奴家逛番州城,不许懒哦” 行歌只得一人继续媚言浪语,无可奈何地瞪向华连。
“一定一定!”华连耳听娇声,心里却被瞪得发怵。
过了片刻二人听得窗外脚步渐远,缓缓舒了口气。
“江大人,在此无法替你疗伤,你先平气休息,一个时辰后回屋收拾一下,天明后随我出府疗伤!”行歌说完至衣柜中摸出一件男袍放在床头,返身坐至屋角的椅榻上,闭目不语。
华连忍住胸口疼痛,倚着床榻,平下心气思忖,叶行必是受青王指使来此,混入步家一个多月,不知了解了多少?青王爷又会如何处理此事?!眼看向屋角几乎隐没在黑暗中的身形,这叶行又是什么来历?思来想去头大如斗,心下一叹,闭目养息。
一个时辰后,华连裹着短上一截的外袍溜回寝屋,好不容易捱到天明,正要随行歌出府,遇见青风、青云和内院管事已在前厅议事,只得上前招呼,
“青风兄回来了!”
“华连,你面色不佳,昨夜休息得不好?”
“很好很好” 华连胸口生痛,额上泛起薄汗。
“华郞答应带我去看看番州城,你们议事,我们就不打扰了。”行歌娇声插话,状似亲昵扶住华连。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华连面上尴尬,急忙拉行歌向外去了
青风心绪复杂地看着二人出府,向管事使了个眼色,又见弟弟面色难看,拍拍青云的肩道:“戏子无义,想开些!”
华连被行歌塞进马车,七弯八拐竟被带进一座青楼!行歌自怀中取出一个镯子,让小倌请红袖姑娘。不一会儿楼上下来一位风情万种的美人。
“老板娘,给我一间僻静的屋子,今日之内不要人来打扰!”
红袖见二人神色肃然,知道是有正事,招手让人安排,嘴上却调笑:“小姑娘真是长大了,不与我叙旧,要急着会情郎呢。”
华连被她说得面上泛红,行歌笑答:“不要来骚扰哦,等我忙完,再来找你好好叙旧。”说话间拖着华连上楼。
进房后,行歌正色道,“城内都是步家眼线,不方便请大夫,这沉香楼的老板娘是我的故交,江大人可放心,在下要为江大人疗伤,请江大人宽衣。”
华连不再扭捏,赤了上身坐于榻上,行歌仔细验了伤处,伤口窄深,周围已泛乌紫。
“江大人,我取出镖后,会运功逼出你体内毒血,过程不好受,请江大人担待!”
见华连点头,行歌坐至华连身后,劲掌击出,毒镖从华连胸口落下,顿时乌血喷涌,待伤处流出鲜血,华连已是额发汗湿,面色苍白。行歌将伤口洗净后敷药包扎,为华连披上中衣,自己搬把靠椅坐在床前。
“江大人对昨夜之事有何见解?”
华连眼看行歌,这个女子握有‘朝丹’,莫非…
“请问叶姑娘来番州又是为何?”
行歌知他对自己是否可信沒有把握,便淡淡笑道:“在下有一位恩重如山的大恩人,要求我为王爷效犬马之劳,这个恩人姓司马,单名泽,不知江大人可曾耳闻。”
华连对久如的身世也知一二,听了这话便心下了然。
“江大人,我们开门见山,两个月前西苍玉门镇有家客栈失火,因夜半起火,死了不少客人,其中有一位竟带着当月西北部各州府衙与帝京通传公文的抄本,而这位客人本是要出关的,西北公文传递向来由步家负责,想必江大人此行也是为了这事吧。
“青王爷真是耳聪目明,你比我早了近一个月,有何发现?”
“江大人觉步堡主其人如何?”
“青风其人知义重情,决非贪图富贵之人,我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坏就坏在这知义重情,江大人,我说个小故事你听听,西苍之地连年战事,北厥有一位纳措将军常年阵军于西苍,约一年前因罪被赐死,家眷也被罪押回北厥。纳措将军有一个女儿,正当花季,号称是西苍第一美人,却在押解途中暴斃。步家内院恰也有一位美艳无双,气韵高贵的西苍女子,纳措之女是将军与一名中原侍妾所生,乳名祁连。巧的是步家那位美人也是混血,名唤祁连。江大人你说说,这故事有沒有意思?”
“青风为得美人与北厥勾结?”
“此事尚不明,但步家那位美人身中北厥异毒‘铁血丹心’,能存活至今没有解药是不可能的,想必步堡主为此花了不少功夫。”

“江大人有何见解?”
“半年前,老主事夫妇蹊蹺出游,应是发现了什么,被青风囚禁了,如果如你所言,青风真是迷了心窍!”

“王爷想如何处理此事?”华连轻语。
“江大人,对于司马氏家,您应该比我清楚。太祖当年挽留天家月氏被拒,便要求月氏所有后人于八岁前自断脉门,终身不能习武。当今皇上何其宠爱丹贵妃,一样任其郁死宫中不肯放手。”.
“上佳之物不能己用,必毁之!王爷心目中的上佳之物恐怕不止区区步家吧!””华连叹道。
“江大人也不必如此,王爷既然有耐心等令妹长大,自然就有耐心等江家看清自己的实力,这次只是想要个小彩头。”
“小彩头?”华连苦笑询问。
“具体王爷会和令尊谈,应该是想请令尊保举王爷统领西苍大军。”
“厉王爷忙了十年没什么结果,青王爷想淌这滩混水?!”
“呵呵,民间有句俗话,富贵险中求。况且皇上的年纪不等人哪!”
华连思忖片刻,心下拿定主意。郑重对行歌道:
“秦待郞和齐门都出动,看来王家也要插一手。”
“秦待郞那边还请大人多费心,我去将步老爷和夫人救出再说。”
“你知道在何处?”
“步堡主这样知义重情,必不会让二老在外受苦,他的寝屋有密道!”
“你已去过!”
“还未,寝院平日戒备森严,那日我献曲,听琴音反折,断定寝屋地下必有空腔。”
“好,我会想法子将步家二子请出堡。”华连释然。
“不过这两日,江大人恐怕得在此‘纵欲寻欢’了!”
华连苍白的面上划过红痕,“叶姑娘这次为救我清誉受损,真是对不住。这几日还要麻烦叶姑娘了。”
行歌狡狯得笑答:“江大人太客气了,呵呵,娘子不辛苦!”
华连见她取笑自己昨夜嘴拙失态,顿时羞窘得说不出话,只气瞪行歌。
行歌轻笑起身,为华连盖好锦被,“我与故人去叙叙旧,江大人请好生休息吧!”

17. 情债

青王府,书房,久如看完番州来的密件,满意地轻笑。上次是查西苍美人,这回又将华连救了,放了不少人情债吧。执笔复了回函,脑海中浮现那个成天宽袍散发的不羁身影,没有这个活宝来赌酒比剑,真有些寂寞呢!
番州这边,沉香楼,步青云听完华连的话,不能置信盯着面前两人,
“哥哥他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他一向视步家为生命,怎么可能!”
“哦,步大公子知义重情,美人比生命重要嘛”行歌讪笑道。
华连没好气地瞪行歌一眼,转对青云沉声道:“具体原因,等我们请出二老再问不迟,这事非同小可,朝庭中已有传言,若严查可是诛九族的罪!你要相信,大家都是为了力保步家才来的!”
沉默片刻,华连又道:“明日你我二人要合力将你哥哥邀来这里,请你的镖队分两路,一路守在沉香楼外,一路去解决青风寝院的侍卫,叶姑娘救出二老后会通知我们。”
“由我去救父亲他们不是更好!”
“青风已对我起了疑心,没有你一起,他很难出堡。你不用担心,这位你侠义相救的卢姑娘,你我二人加起来也未必是她对手。”
青云将回家后所见的异象细想了一遍,叹了口气,“好,我会安排,青云在此先感谢二位的鼎力相助。叶姑娘,哥哥房下密室以前是荒废的,我会凭记忆画幅图给你。”顿了一下,又轻声道:“哥哥应该在其中加了不少机关,叶姑娘一定小心!”
第二日沉香楼开歌舞宴,华年邀步家二位公子捧场,青风碍于情面,加上弟弟极力游说,只得前往。
行歌根据青云所绘图纸顺利下到密室,轻松打发掉侍候的仆人,来到步家二老的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