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刘起问她。
夏初笑了笑,“猜的呗。我只认识莳花馆里的一些人,能叫出我名字的最多也就十来个,都是下人,哪里会有您这么称头的朋友。蒋大人昨天说他会安排,今天您就来了,着实的不难猜。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刘起觉得夏初还真有那么点意思,于是抱拳道:“在下刘起,刑部从六品主事,是蒋大人的手下。”
“刘大人,有劳了。”夏初也客气回礼,心说那蒋大人还真慷慨,直接给她安排了个六品官。
15.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
有了刘起的协助,再加上九湘回来后也得了蒋熙元的口信,夏初在莳花馆再问起话来便容易多了。夏初不由得再次感叹,觉得自己这次算是遇上了贵人,只希望真能帮助到李二平就好。
夏初准备了纸笔,准备先去问一问这莳花馆的花魁柳莺,也就是当晚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
这柳莺姑娘那天在游廊里直接一脚踢在了尸体上,尖叫着发出了警报。据说后来看见自己沾了一鞋底子的血后就昏了,醒来一直恹恹的,那西南角的房间说什么也不肯再住,暂时搬到前楼的一间安静房里养病。
连一向最爱吃的血豆腐也不肯再吃了…
夏初与刘起进到柳莺的房间时,柳莺只是在床上欠了欠身,虚弱却仍不失风情地对刘起道:“刘大人,奴家实在起不来呢,让大人见笑了。”
“不碍事,你躺着就好。”夏初说。
柳莺眄她一眼,却没搭理,葱白的手指扶了扶额角,软声唤丫鬟给刘起上茶。
待夏初问起话来,柳莺也都只对着刘起答话,依旧是那随时断气的样子,听得夏初喘气直不痛快。
“龚公子那天是在我房里的。那人啊,粗鄙的很,尤其是在床上,姑娘们都不喜欢伺候他。那天我哄着他饮了不少的酒,寻思着把他灌得醉过去他在床上便不折腾了。”
“那天他是几点…我是说什么时辰过来的?”夏初问道。
“呀,那我可记不大清楚了呢,挂灯有一会儿了吧。他来了嚷着非要点我。”柳莺脸上露出一种看似无奈实则炫耀的表情,扬手轻轻抿了下鬓角,
“他是你的常客?”
柳莺有些自矜地说:“谈不上。相比于我的那些入幕之宾,龚公子实在算不得什么。才情全无,财气也是平常,也就是有点背景罢了。”
“那,龚公子来莳花馆,一般谁接待的比较多?”
柳莺转了转眼睛,“我也不是太清楚呢,龚公子喜欢新鲜,没个定性的。”
夏初仔细地瞧了瞧柳莺,思忖片刻后才点点头:“行,柳莺姑娘,你继续说当晚的事吧。”
“我刚才说到哪了?”柳莺侧头想了想,“噢,喝酒。那天估摸着亥时左右吧,龚公子起身晃晃悠悠的说要去小解,让我等他回来。我那天喝的也有点多,等他出去了之后便也想到廊上去透透风,醒醒酒。哪想到他这一出去…”柳莺捏着手帕按住了胸口,脸上呈现出一种惹人怜惜的惊惶。
真是术业有专攻!连录个口供都能录得这般风情万种,夏初很是佩服地暗暗点头,“你继续说?”
“那天晚上我已经跟官差说过了。我出门走了没几步就被个东西绊了一下,低头才看见是个人,趴在地上直抽抽…”
柳莺抽泣了一下,看着刘起,“刘大人,您是刀光剑影里走惯了的英雄,可,可奴家一个弱女子哪里见过这样的事啊。当时吓得奴家腿都软了呀。奴家晕血,现在想起来还…”
刘起不为所动,木然地看着她,学着夏初的口吻问道:“你继续说?”
柳莺不抽泣了,悻悻地白了刘起一眼,放下帕子往后靠了靠,道:“然后我就喊人了。没了。”
“当时你出了屋门,有没有看见什么人?”
“不是说了嘛,地上趴着一个。”柳莺有些不耐烦。
“我是说活的。看没看到什么人,或者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柳莺瞟着眼睛想了想,“到门口的时候倒是听见有人低声叫嚷,还有龚公子骂人的声音。具体说的什么倒是记不大清楚了,那时候我也醉醺醺的。”
“听见这些动静,难道你就没想着出去看看?”
“这有什么的啊!我当时想着,准是他又瞧上哪个清倌啦丫鬟啦之类的。我怕出去被缠上,到时我是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惹恼了龚公子我定是好过不了,不帮又怕人记恨,索性就等外面没声音了才开的门。”
“以前有过这种事?”
“没少有。他与我说过,他就喜欢那种泼辣的,难啃的啃到嘴时才够味儿。哼,这下好了,让个泼辣的给了结了。”
16. 红缨姑娘
夏初埋头把柳莺所说的一些要点记在纸上,刘起瞧着她写了几个字儿后便伸出手去,“夏兄弟,不如我来吧。”
夏初有点尴尬,倒也没推辞,把笔让给了刘起,自己在一边告诉刘起需要记哪些东西。她一边说一边暗地里观察着柳莺的神色,她只百无聊赖地抹着指甲,到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等刘起写完了,夏初与他站起来准备告辞,行到房门口,夏初忽然又回头问柳莺:“柳姑娘,你出门的时候西南角那边可有灯?”
柳莺回忆了一下,微微摆头,“没有。我当时还想着那雅院杂役是不是去哪躲懒了,怎么烛火灭了也不说续上,若是绊了人九姑娘非辞了他不可。”
夏初笑了笑,又问:“柳姑娘怎么不挑亮的地方走?”
柳莺用手帕掩嘴咳嗽了两声,随即又拨了拨自己的耳坠子,恹恹地说道:“喝的多了些,就随意走走,哪还管得了黑不黑。”
夏初听罢点点头,“打扰柳姑娘了。”
离开了柳莺的房间一段距离后,刘起问夏初:“这柳莺可疑吗?”
“有点可疑。”夏初皱了皱眉头,那屋里的薰香弄得她很不舒服,手指在鼻子下抹了抹,才道:“感觉上她好像在回避或者隐瞒什么,不过这也只是我的感觉。”
夏初蹙眉咬了咬指甲,“刘大人知道龚元和到这里经常找谁吗?”
“我怎么知道!”刘起想也没想地说,转而又道:“这个倒是好问,你等等。”说完撂下夏初跑了,夏初追都没来得及追。
原地等了有半刻钟,在夏初正犹豫是继续等刘起还是先离开的问题上纠结时,刘起终于回来了,满面笑容。
“问到了,龚元和确实是个爱新鲜的,但这半年他点一个叫‘红缨’的次数还算是比较多。”
“红缨…”夏初默默地念了一下这个名字,转身慢慢地沿着雅院的西游廊往里走,等走到靠南第二间的门口时停了下来,指着上面的铭牌问:“是这个吗?”
“对。”刘起确定。
“这个位置啊…”夏初左右看了看,抬手敲门。
红缨的丫鬟开门瞧见夏初,几分不客气地问:“你有什么事?”
夏初也不多说,侧开半步让刘起站到了门前,那丫鬟一见刘起便迅速换了笑脸,“呀?这不是刘大人吗?您怎么过来了?可是蒋公子找我们姑娘?”
刘起勉强地抽了抽嘴角,心说我们少爷就要断袖了,哪有心思找你们姑娘。
“我们来找红缨姑娘问问龚元和被杀那天晚上的事,她在吗?”
那丫鬟有些踌躇,正想着怎么说,屋里有个声音软软地道:“大人请进来吧。”
红缨得房里很暖,夏初与刘起进去时正见红缨从里间打了垂幔走出来,端地一个风摆荷叶袅袅婷婷,披着鹅黄半透的披帛,嫩白的肩膀就像被金丝叶子包着的嫩豆腐,脸色白皙中透着微红,浑身一股轻淡暖香,似乎是刚洗完澡。
夏初悄悄地看了刘起一眼,见他一副‘红颜早晚是枯骨’不为所动的模样,不禁心中暗暗地笑了笑,心说这位大哥不会是弯的吧?
夏初转回头看着红缨,温和一笑,“红缨姑娘,打扰了。”
红缨打量了她一番,笑得倒比她还温和,“客气。这晌已经快申时了,我晚上还要迎门接客,二位不介意我一边上妆一边答话吧?”
“不介意,你忙你的。”
红缨到妆台前坐下,打开妆奁盒子道:“那日龚公子是在柳莺姐姐房里,怎么二位不去问柳姐姐,倒来问我呢?”
“我们已经去问过柳莺了。不过,据说龚元和来莳花馆找你的次数比较多,所以想再找你问些情况。”
“噢。”红缨微微点头,挖了一块香脂抹在脸上,慢慢匀开,十分怜惜地瞧着镜子里的自己,“许是因为我挂牌时间不久吧,男人嘛,都爱图个年轻新鲜。”
17. 往日恩怨
红缨抹完了香脂,稍稍回头,眼波流转过刘起和夏初,柔媚一笑。
刘起没什么事,倒是夏初被她看得有点脸红了起来,局促地清了清嗓子,“呃…,那二月初六晚上龚元和怎么没有找你?”
“谁知道呀。”红缨讪讪地道:“八成是看见乔公子了,俩人又较上劲了吧。自从俩人闹翻了之后,见面总要争上个高低,给姑娘添花台要比谁添的多,喝酒水比谁喝的多,点姑娘也要比谁点的多。九姑娘偷着乐,说客人之间要都是这乌眼鸡似的比下去就好了。”
夏初往前探了探身子,“乔公子?那是谁?可否详细说说?”
“乔公子,就是城南那个玉商乔家的小公子呀,阔绰的很。以前与龚公子熟的很,经常一起来莳花馆的。”
“你刚才说俩人闹翻了,是因为什么你可知道?”
“当然知道。”红缨放下手中的小木梳,转过身来,眼中闪烁着女人谈论八卦时特有的神采,“那阵子,姑娘们闲时可没少聊这事儿。”
乔公子名叫乔兴立,是西京玉器商乔家嫡出的幺子,上面有两个亲哥三个庶兄,家里的生意有兄长们担着,他今年不过十六岁,文不成武不就生意更是一窍不通,专司吃喝玩乐。
这乔兴立以前是龚元和的朋友,龚元和手头紧的时候时常问乔兴立借点银子花,每次都还,所以借得也顺手。
去年深秋,龚元和赌钱输了一大笔银子,他娘知道了之后对他实施了一段时间的经济制裁,龚元和没钱了就问乔兴立借,一次便借了五百两。
龚元和以为自己娘也就跟以前似的罚他两天也就完了,可这次他娘兴许气狠了,制裁时间有点长,龚元和很快把那五百两花光了之后只好再问乔兴立借。乔兴立见他之前的银子没还却还要借新的,就不愿意了,两人吵崩了。
可吵崩了也要欠债还钱啊,这乔兴立就开始催债了,一直催到过年前,最后直接堵到龚家门口去了。
“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龚元和忽然跑去府衙反告乔兴立讹诈,这一告竟给告下来了。官差拿了乔兴立入监,最后打了二十板子关了半个月,直到年二十九才给放出去。那乔兴立吃了个哑巴亏,恨死龚元和了。”
红缨吃吃地笑了笑,重新拿起梳子来慢慢地通着自己的发梢,“据说,这反告讹诈的事是龚公子的姑父也就是吴大人给出的主意。吴大人许是被家里的母老虎闹的不行了,才出了这么个损招。龚公子那五百两是不用还了,可往后也没人敢借他钱了,现在都开始偷家里东西当了。”
夏初缓缓地点着头,提笔在乔兴立这个名字下划了条线,想了一会儿问:“你刚才说,二月初六晚上乔兴立也在莳花馆,是吗?”
“对呀,那天晚上乔公子就在我房里的。”
“在你房里!”夏初的声音都提高了八度,见红缨诧异地看着自己,才缓了缓情绪,“那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你还记得吗?”
“什么时候来的我不知道。那天最先伺候乔公子的不是我,是柳莺姐姐。后来龚公子来了之后点了柳姐姐陪着,九姑娘这才让我去伺候的。到我房里…,大概是刚过戌时吧。”
“乔兴立那天先找的柳莺?”夏初的眼睛亮了亮。
“嗯。乔公子是柳姐姐的常客,柳姐姐喜他出手阔绰待人温柔,轻易的不肯让别人接。”
“龚元和出事前后乔兴立在你房里吗?还记得当时都在做什么?”
红缨静坐着让丫鬟给她盘发髻,垂目想了想道:“乔公子一直在我房里。至于做什么…”她瞄了夏初一眼,笑道:“还能做什么?乔公子酒量不好,没一会儿就睡了,我也乐得自在,便也睡了。龚公子出事…,我是听见有人叫嚷才醒过来的,醒来还以为自己发了什么噩梦,然后就听见院里有人说杀人了,这才彻底惊醒过来。”
“你醒的时候乔兴立还在房里吗?”
“乔公子醒的早些吧,我起身的时候他已经打了帘子往出走了。”
“他当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没看见。乔公子后来没再进屋,等我出去的时候他已经走了。也没给打赏银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事吓着了。听说乔公子出手大方,我看也不过如此。”
“听说?”夏初抓了她话中的词,“也就是说,你以前没有与乔兴立接触过?”
“没有,那天是头一回。”
18. 他死的好!
夏初又问了一些关于龚元和的事,红缨的说法倒是与柳莺差不多。
“他家是官,那被轻薄讨去便宜的姑娘还能如何?到这青楼里做工的姑娘呀算是最没辙的,不然这地方谁愿意来呢?龚公子要么使银子压,要么使官威压,总有办法压下来的。”红缨说完,侧头看了她的丫鬟一眼。
那丫鬟咬了咬下唇,“要我说,那种人死了是最好的!活着就是祸害人。”
夏初侧目看了看那丫鬟,觉得她这话有些耳熟,细想才记起昨天她去看李二平时李二平也差不多是这话,不禁心下一惊。可转念又觉得不对,李二平素日里都是做男子的打扮,怎么那龚元和还会对她下手?
“那龚元和好男风吗?”夏初问道。
丫鬟和红缨都点了点头,两双眼睛在夏初身上扫了扫,那丫鬟道:“你这模样亏得是没让他瞧见。以前楼面有个模样清俊的茶奉,就让那人占了便宜。那茶奉受辱后持了刀要与龚公子拼命,那时还是乔公子帮忙拦下的。”
“后来那茶奉呢?”
“走了吧。许是龚公子给了钱把这事压下去了。毕竟是男子,虽是受辱却也没实打实的吃什么亏。”
“那茶奉叫什么名字?还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吗?”
“去年冬月里?可能更早一点,我记得天儿挺凉的了,那时候乔公子和龚公子还没吵翻呢。我记得那茶奉叫刘五年。”丫鬟抢先说道。
红缨笑了笑,“乔公子现在怕是后悔当时救了龚公子吧。”
夏初问完后起身告辞,等离了红缨的房间,才寻了个地方慢慢地把刚才的问话整理记录了下来。觉得收获颇丰。
刘起看着夏初在那写字,忍不住说:“夏兄弟,得空你把这笔字好好练练,都说字如其人,放你这倒是不准了。”
“写多了就好了。”夏初放下笔,又将之前柳莺的那份记录拿出来看了看,又看了看自己写的,心里啧了一声。真是就怕货比货,这一比,自己的字还真是烂得可以。
“刘大人的字写的确实好。”夏初赞了一句。
刘起憨声一笑,“我这字也拿不出手,也就算是会写,当初考武科的时候跟那些武夫还能比一比,要是拿到文科去,恐怕卷子就直接给扔了。”
夏初默默地挂了一脑袋黑线,决定先把字的美丑忽略,直接看起内容来。刘起也凑过去看着,“夏兄弟,柳莺那边明显有所隐瞒,要不要再去问问?”
夏初摇头,“现在问她也没什么用。她没告诉咱们她是先伺候的乔兴立又如何?她推说一句忘了说,或者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也不能认定什么。”
“那倒也是。”刘起点头,“还不如先去问乔兴立的口供,两边一对也许能抓出些端倪来。”
“我也是这个意思。”夏初笑了笑,把那两张纸折起来,“刘大人,我想去见一下九姑娘,想问一问那个刘五年的事情,不知道方…。”
“九湘?”刘起还没等夏初把话说完就站起身来,“好!没问题!我这就带你去!”说完一秒都不耽搁,抬腿便走。
夏初急急忙忙地跟在他身后,心说这是怎么的了?
彼时九湘正在自己的房间里饮茶,听见外面刘起的声音后微微叹了口气,扬声说:“自己进来吧。”
刘起推门见到九湘,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甜的恨不能滴出蜜来,往她茶桌旁边一坐,关切地问道:“湘,吃饭了吗?”
九湘抽了抽嘴角,“你怎么又来了?刚才不是来问过了吗?”
“这次是夏兄弟有点事想问你。湘,你别净想着轰我啊…”刘起幽怨地说,“我们做得这是正事。”
九湘忽略掉刘起的眼神,转脸看了看还站在门边的夏初,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浅笑道:“夏初?进来吧。”
19. 亲爱的湘
九湘的屋子布置的十分素雅,与青楼的感觉极不相符,却与九湘这个人十分相称。九湘素面简饰,穿着水蓝的衣裙,裙外笼着月白的轻绡,跷着腿坐在八仙桌前,露出半只藏蓝色的缎面绣鞋来。好生精致。
夏初心想这刘起眼光倒是不错,与那两位头牌姑娘比起来,九湘的气质风韵的确高出不是一星半点,只是不知道这样年轻这等姿色怎么会做个老鸨。
“九姑娘,打扰了。”夏初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没有坐,离开茶桌有半步的距离,既不会太远,也不会让人觉得有压迫感。
“不必客气。”九湘对夏初的观感倒是不错。
“是这样的,我听红缨姑娘说,那龚元和去年曾经骚扰过一个茶奉。请问九姑娘知道这件事吗?”
九湘笑了一下,“说骚扰未免太轻了。刘五年那时候刚来我莳花馆不久,长得白净漂亮,嘴甜,手脚也很麻利,没想到性格倒还挺硬。后来我便不往前院放那些俊秀的小厮茶奉,免得再出那样的事,毕竟我这不是南风馆。”
“您知道刘五年离开莳花馆后去了哪里吗?”
九湘摇摇头,“我与他解了契,多给了些银子他便走了。不过,我记得他家里就是西京的,应该还在西京吧。离了我这便与我没关系了,我不会过问之后的事的,”
“我明白。”夏初点点头,“那,刘五年个子高吗?”
“个子…”九湘打量了一下夏初,“中等,比你高一点有限,挺瘦的。”
夏初想了想,觉得自己这样的个子,如果没有功夫的话,想杀死龚元和还是比较困难的。想到这便又问道:“九姑娘,当时刘五年拿刀要与龚元和拼命的时候您在场吗?”
“在呢。”九湘端起茶杯来饮了一口,“着实地闹了好一会儿,吓走我不少客人。”
“依您看来,那刘五年是个会功夫的吗?”
九湘柳眉微蹙,回忆了一会儿说:“依我看…,倒还是有点身手,但要说会功夫,倒也不像。至少比起刘起这样的还是差的远了。”
“湘…”刘起有点激动地坐直了身子。
九湘瞟他一眼,“你傻笑什么?会功夫又怎样,还不是木呆呆的连句漂亮话都不会说?到现在都娶不上媳妇。”
“何必这样戳我痛处?我为什么娶不上媳妇,别人不知道你总是明白的。”刘起有点不高兴了,闷闷地扭过头去。
九湘看着刘起的侧脸,悄悄地一笑,随即又敛去笑容,一点都不卖刘起面子,招呼着夏初:“你继续说你的。”
夏初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差不多了,倒也没什么别的要问的了。”
“嗯,要是还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就是了。”
夏初点头致谢,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把话问了出来:“九姑娘,您可知道李二平之前是否受过龚元和的骚扰?”
九湘楞了一下,“李二平?到没有听说过。我也是刚知道她是个女子。”
“如此,多谢九姑娘了。”夏初颌首。
“不客气。”九湘矜持而温柔的一笑,便转过头去看着刘起。夏初也看着刘起,分明的都在说:走不走?
刘起悻悻地叹了口气,对九湘说:“湘,泰广楼那有个新角儿,老生唱的特别好。哪天我带你去听戏?”
“我忙着呢。”九湘小口地抿着茶,淡淡地回他。
“这不是莳花馆也关了么,你还忙什么?”
夏初在一边默默地扶额。心说:大哥,你还能再不会说话一点么?
20. 基情燃烧的年代
刘起被九湘轰出来之后,悻悻地挠了挠头,“夏兄弟,见笑了。”
夏初嗯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天快黑了,你还要去查什么吗?”刘起问道。
“今儿没什么了。”夏初把那两张笔录教给刘起,“麻烦刘大人帮我把这个交给蒋大人,也请帮我问一下,我想去查查这个乔兴立,不知道蒋大人觉得合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