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微臣附议!”
“微臣附议!”
几个谏官纷纷出列。
“陈大人,此事疑点重重,不过是一个小小商户,如何能豢养死士,并且在陛下祈雨之时出来刺杀,这分明是有人设了圈套,亟欲陷害左相大人!”吏部尚书施施然出列。
陈良玉瞪着他道:“刺客是抱着刺杀不错也要在陛下面前揭穿沈大人的真面目的心思,孙大人未见这刺客直冲沈相而去,并无伤害陛下之意吗?”
吏部尚书道:“陛下乃真龙天子,自有上天护佑,陈大人怎么得知刺客的想法,莫非那刺客是陈大人——”
陈良玉怒视吏部尚书:“一派胡言!本官一向约束自身、廉正为官,岂容你如此污蔑!”
等得就是这一句,谏议大夫林奉节立时出列:“陛下微臣参御史台陈良玉教子无方,品德败坏,张扬跋扈,子不教父之过,陈大人只知约束自身,却约束不了其子,岂非顾此失彼!”
陈良玉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
正文 第24章 朝中大事
第24章朝中大事
第24章
龙椅之上,一言不发的皇帝眸中闪过一丝兴趣,开口道:“林爱卿,说下去。”
“陛下,微臣几日前上街,无意间听到一件事情。”林奉节目光看向百无聊赖的翎王,“微臣描述无力,还是当日在现场的翎王爷来叙述比较好。”
翎王正神游太虚,没注意话题进行到何处了,冷不丁变成全场目光的焦点吓了一跳,好在皇帝知道自己弟弟的秉性,开口道:“延玦,那日在街上你与陈大人之子发生何事?”
翎王立马反应过来,他目光落在了陈良玉身上,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出列将事情说了一个大概,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画蛇添足的说了,前几天他闲着无聊还让人写了个话本出来,拿到鼓婳楼中编成了一段戏。
皇帝眸色渐深,意味深长地看了站在最前头的沈沛白一眼。
沈沛白默立列首,垂眸敛目,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站在朝列中的薛太傅脸色铁青,咬牙切齿,他出列道:“陛下,微臣教子无方,还请陛下责罚!”
陈良玉浑身冷汗跪倒在地:“陛下,臣子虽顽劣了些,但绝非污蔑他人之人,亦绝非——”
“住嘴!”皇帝脸色骤变,将一个册本砸到陈良玉身上,“这是刺客的招供,你好好看看,真是虎父无犬子,朕可算明白了,这一月你为何对沈相之事紧追不放!”
陈良玉心头一跳,颤抖的手捡起地上的册子,一望之下大惊失色:“陛下,微臣对陛下之心天地可鉴!冤枉啊!”
皇帝冷峻的面容如同刀削斧凿,声音如同来自地狱一般森冷,他手段凌厉,三言两语定了陈良玉诬陷忠臣的大罪,将人打入天牢,让大理寺和都察院共同审理此案。
陈良玉大呼冤枉被拖了下去,薛太傅的脸色阴沉了几分,心中揣摩着皇帝的心思。
“众位爱卿可还有事要奏?”
“既无事,退朝吧。”
“臣等恭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岁!”
沈沛白一身绯色仙鹤朝服落在朝臣的后面,一个面白无须的太监从侧边廊道处走过来道:“沈相留步,陛下传召。”
沈沛白还未开口,前头的翎王转身走回来:“沈大人,最近本王得了一件宝贝,奇物共赏之,本王待会带过来给你瞧瞧,这宝贝可是千年难得一见。”
刘公公眼皮子微抽,不敢惹这个小霸王,耐着性子等他讲了一大串。
好不容易等翎王离开,领着沈沛白经过御花园,一个穿着彩蝶穿花云锦宫装的女子领着几个宫女恰好走出来。
那女子正是玲珑公主,她一见沈沛白立时双颊如霞飞,明眸似一湖秋水涟漪,她柔声道:“沈大人身体可好,听闻你身负重伤,玲珑甚是担忧。”
沈沛白淡道:“谢公主关切,微臣已经康复。”
玲珑正欲多言几句,蒋公公怕误了时辰连忙开口告罪,急急地领着沈沛白走了。
“公主,沈大人如此不识抬举,把荷包退还给你,你为什么还要搭理他。”玲珑身后的宫女开口道。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那宫女神色惊恐,跪倒在地。
玲珑俯下身,盯着那个宫女冷声道:“你这是在说本宫犯贱吗?”
“公主恕罪,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说错了!”那宫女使劲磕头,额头很快一片乌青。
玲珑斜睨了她一眼,脸上泛起了一抹微笑:“本宫今日心情好,你自己掌嘴二十吧。”
“是,谢公主恩赐!”宫女浑身发抖。
“沈大人,陛下在里面等着你呢。”一个脸颊圆润,眼角带着细纹的太监从里面走出来。
沈沛白微一点头,走进御书房。
皇帝正皱眉看着一本奏折,见沈沛白下跪连忙道:“沈卿免礼。”
沈沛白在一旁站定,开口道:“陛下传召微臣前来可是为了江南大旱之事。”
皇帝叹息一声:“南方大旱,已近三月未雨,眼见芒种已过,粮食无法下种,如此下去恐引起民众恐慌啊。”
沈沛白道:“陛下忧心百姓乃百姓之福,然鱼米之乡存粮丰厚,国库虽空虚,但江南有三座粮仓,如果开仓放粮,勉强能支撑到年底,且不说还有那么多富商巨贾,陛下暂且不必担忧。”
皇帝眼下有些青黑,神色有些憔悴,想必已有数日未安歇好,他也知此事急不得,便转了个话头:“沈卿刀伤可无碍,不若让刘太医给你把把脉。”
“微臣已经大好,谢陛下美意。”沈沛白推脱道。
“沈卿可要注意好生休养,如今朝中琐事繁冗,朕一个人可处理不过来。”皇帝看着沈沛白,泛起一丝关切的表情,“此次太常山事件委屈你了,赏玉如意两柄,百年野山参两支,黄金百两。”
沈沛白俯身下跪:“谢陛下赏赐,此乃微臣分内之事!”
皇帝让他起身,开口道:“沈卿身体未康复,早些回家休养罢。”
夕阳落下了山头,清风给这个沉闷的天气带来了几分凉爽,风过处梨花似雪飘散,似在庭院中下起了一场大雪,穿着黛青色衣袍的苏映雪手执一把长剑,一丝不苟练着招式,梨花落在她扎起的马尾辫上,映衬着她那欺霜赛雪似的肌肤,远远走过来的弦月有些呆愣,她不敢发言,生怕打扰这如画的景致。
一刻钟后,苏映雪收剑,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她抹去额头上的汗珠,让弦月准备热水洗澡。
弦月这才如梦初醒,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连忙道:“小姐不得了了,出大事了,罗嬷嬷把他丈夫杀了,现在她已经被官差抓走了!”
苏映雪表情一怔,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弦月:“你说什么?”
苏映雪将近一个月没有见到罗嬷嬷,听刘能说罗嬷嬷每日都在跟卢洪波吵架,而且还要守在家中,戒备着漪红与自己儿子的接触,早前给二郎谈好的亲事,也因为对方听说了他家的情况取消了,所以她这段时间也顾不上別庄这些事情,一门心思想着把卢洪波和漪红这个狐媚子赶出家门。
但是她一介妇人,如今能抵过一个没脸没皮的二流子,更何况自己大儿子还时不时护着这个死皮赖脸的父亲,罗嬷嬷本想着去求求大夫人,或许可以让大夫人把自己调回太师府作事,卢洪波再怎么无赖,也不可能闹到太师府去。
谁料昨日,她夜间起身上茅厕回来,却发现那卢洪波潜入自己的房间,正欲偷走自己的藏银子的箱子,她顿时火冒三丈,冲过去跟卢洪波抢夺箱子,卢洪波高声咒骂罗嬷嬷竟私藏这么多银子,两人争夺之间,卢洪波红着眼睛,一把掐住了罗嬷嬷的脖子,那卢二郎闻声而来,无法制止自己父亲,心急之下抄起一个花瓶就将失去理智的卢洪波砸晕了,二人惊醒过来,探了探气息发现他还活着,慌忙把他拖到床上,也没叫大夫。
结果第二日一早起来,住在隔壁的卢大郎过来叫父亲吃饭,久叫不应,他推门进去后才发现,人都已经凉了,因为两家隔着墙,大郎只隐约听到争吵声,因为他爹娘这一段时间整日争执,所以也没在意,也不知道这是他娘和弟弟干的,看到卢洪波脑后全是血,当即他悲愤道:“爹,你怎么了!我爹被害了!”
恰好他家门口正对着巷子口,他的一声吼叫,引来了无数围观的路人。
罗嬷嬷本还在想要不要给卢洪波请个大夫,心下惊慌,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恰好在街上巡逻的官差拿住了。
苏映雪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外,她原本计划是让漪红荧惑卢洪波盗走罗嬷嬷中饱私囊的所有钱,然后再找机会处理罗嬷嬷,没想到事情发展转折如此神速。
“罗嬷嬷把罪责揽到了自己身上,方才官差上门把她缉拿了。”弦月又道:“现在罗二郎此刻正跪在大门口,求小姐救他母亲一命呢,小姐见不见?”
“不见。”苏映雪收起手中的长剑,看着弦月一眼,“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嫡女,求到我头上又有何用,还不如去太师府求求大夫人,这位手段通天的大夫人或许有能力把人从监狱里捞出来。”
“没错,罗嬷嬷这也算是罪有应得,这卢洪波也不是什么好人!”弦月点头赞同,如果小姐答应见二郎她还会阻止一番,罗嬷嬷下药害小姐的事,小姐还没有跟她算账呢!
卢二郎在別庄外跪了半天,也没有等到苏映雪的召见,只好满腹心事愁眉苦脸的离去。
当天夜里,苏映雪躺在床上闭目歇息,突然听到窗户外面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响动,她心中警觉,握紧放在枕边的宝剑,窗户被打开后,苏映雪看到一个人影从外面翻了进来,借着月光她看到是姿态曼妙的女子站在她的床前。
“原来是你。”苏映雪松了一口气。
正文 第25章 嬷嬷杀人
第25章嬷嬷杀人
第25章
“没想到诡计多端、胆大任性的苏大小姐也有害怕的时候啊,那真是漪红的罪过咯。”
漪红捂嘴轻笑,上上下下打量着苏映雪,她穿着一身夜行衣,那夜行衣衣襟微开,半露出里面黑色金丝刺绣抹胸,生生穿出一股别样的风情来。
“漪红姑娘。”苏映雪坐起来,有些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漪红直接坐在她床上,丝毫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她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和一个荷包递给苏映雪:“给你送银子来了,这里是一千两,罗嬷嬷把这个钱缝在她冬衣的内侧口袋中,这银子只有她自己知道,连她儿子都没有告知,卢洪波偷的那个箱子里面不过几十两银子。”
她又打开那个荷包:“此乃岫岩白玉,千金难求,应该不是她的东西,我就给你拿过来了。”
苏映雪低头一看,那玉佩碧绿通透,温润细腻,上面雕着兰花桂枝,的确是一枚好玉。
苏映雪接过银票和玉佩,略一思索,将银票分出了一半还给了漪红。
漪红微微惊愕:“苏大小姐,这是何意?”
“此事多亏漪红姑娘出力,如果不是你我也拿不回这银票,更奈何不了罗嬷嬷,这五百两银票是你应得的。”苏映雪看着漪红,目光坦荡。
漪红眉眼一勾,接过银票,捂嘴笑道:“早就听说过江龙仗义豪爽,虽已退出江湖,但即使过了十多年,江湖之中他的事迹流传,今日见他弟子更甚,虽然此事我家主人早已许了我好处,不过既然苏大小姐这般豪气,那漪红也不能拂了你的好意。”
苏映雪微微一笑,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漪红姑娘,卢洪波可是被花瓶砸死的?”
漪红一怔,继而勾起唇角,看着苏映雪的眸中闪过一丝欣赏,落落大方承认道:“苏大小姐果真聪敏过人,没错,是我使了个暗招,这种只会喝酒赌博打女人的败类,活着只会浪费米粮,还不如早点去死。”
漪红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然后又道:“你放心,没人能查出其中的蛛丝马迹,更何况罗嬷嬷已经认罪了。”
卢二郎是个愚孝之人,出手肯定不会很重,苏映雪并不为卢洪波这种社会渣滓惋惜,甚至是赞同漪红的做法。
阴暗闷热的牢狱中,罗嬷嬷缩在墙角,她满脸污垢,头发凌乱,脸色灰败,整个人好像老了十岁,一个官差进来高声道:“罗氏,有人探监。”
罗嬷嬷微微抬起头,黯淡无光的眼眸在苏映雪进来的那一刻亮起,她急忙往前扑了几步,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大小姐,大小姐救我!”
“给你一炷香的时候。”跟在苏映雪身后的官差开口道。
“多谢官爷,我让下人给几位备了一桌好菜,还有几壶美酒,还望诸位官爷别嫌弃。”苏映雪意示了刘能一眼,刘能连忙出去招呼官差。
“大小姐,老奴求求你了额,求大小姐帮老奴一个忙,告知大夫人此事——”罗嬷嬷在狱中待了几天,一日比一日惊恐,连说话都颠三倒四。
“嬷嬷,事到如今你就算求谁都没用了,家奴被判刑是要告知主人的,都已经过了三天了,如果大夫人要救你,早就来救你了。”苏映雪身后的弦月开口道,“更何况,你把小姐害得这么惨,还有脸让小姐救你!”
罗嬷嬷浑身一怔,僵在原地,她慌乱的眼眸中闪过几丝不可置信,脑海中无数记忆翻滚,想到原本苏映雪从接手库房钥匙开始,到提议让眉月做自己的媳妇,还有库房银子被盗,到最后自己对別庄仆从失去了掌控,她原本就有几分怀疑,但是因为这一段时间家里发生太多事情,让她沉不下心来思考,弦月短短几句话如同炮仗引信将她心中的怀疑点燃,苏映雪!这个懦弱无能的大小姐一直在扮猪吃老虎,给自己下套子!
猛然间愤怒、悔恨、厌憎几种情绪在她脸上乍开,她的眼眸盛满了怒火,恶狠狠地盯着苏映雪:“你早就知道我下毒害你?是你,是你在背地里搞鬼,那三百两银子是你嫁祸给卢洪波!”
苏映雪施施然道:“罗嬷嬷也算大义灭亲,为民除害了。”
“你这个贱胚子,我杀了你!!”罗嬷嬷表情狰狞,瞬间失去理智,遽然伸手想要抓住苏映雪。
好在苏映雪有所防备,后退几步道:“方才进来看到卢二郎,嬷嬷可想见她一面,如果罗嬷嬷在这张纸上签字画押,我或许还会跟官爷求个情,让卢二郎进来见嬷嬷最后一面。”
罗嬷嬷咬牙切齿地瞪着苏映雪,想起自己在冬衣中缝了一千两的银票,悔恨怎么不早些把这件事告诉二郎,却没想到这钱早已经被漪红取走。
弦月将纸递了过去,罗嬷嬷接过纸看了几眼,神色大变,这纸上写了这几年她给苏映雪下的毒全是受大夫人指使,如果她画押的话,不仅自己活不了,连自己的儿子都要被波及,罗嬷嬷三两下撕烂手中的纸,朝着苏映雪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呸,小贱蹄子,你以为用这么张纸就能让老爷相信你了!”
苏映雪微微一笑,早已猜到罗嬷嬷不肯签字,她开口道:“罗嬷嬷,你这八年吞了两千多两银子可不是什么小数目,足以让你两个儿子离开京城,找个好山好水的地方舒服一辈子了,你要把这银子带到黄泉路上花不成?”
罗嬷嬷眼中闪过一丝迟疑,盯着苏映雪沉默不语。
“罗嬷嬷如此忠心,倒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了。”苏映雪叹息一声,“也罢,弦月,咱们走吧。”
苏映雪毫不迟疑,头也不回地走出牢房。
走到最后一步时,身后传来了罗嬷嬷微微有些发颤的声音:“等等!”
卢二郎站在牢狱外面来回踱步,有无数次想去敲响悬挂在官衙门口的鼓,但是又迟疑了,最后他忍无可忍,鼓起全身的胆,往衙门口的方向走去。
还未走几步,一双手拉住了自己:“卢二郎,官差大人让你进去。”
卢二郎回头一看,拉住他的正是刘能,不远处站着苏映雪和弦月,他心中一喜,跪在地上磕头道:“谢谢大小姐!”
等他抬起头,苏映雪已经带着刘能和弦月走远了。
苏映雪走在街上,将那张纸收好,罗嬷嬷说得没错,这招供如今并无任何用途,从自己都要病死了太师仍不来看自己一眼得出,她要是直接把这个放到太师面前,人家百分之九十把她当心胸狭小,污蔑主母打回来了。
她方才看到卢二郎通红的眼眸,终究还是有些心软了,前世将军爹就说自己是一只纸糊的老虎,苏映雪无法反驳,人的七情六欲只有约束,无法掌控,她本就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但她也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她既然用了原主的身体,就必须完成她的心愿,不然她的未来无法安生。
既然心中做出决断,她亦不会回头。
“刘能,你去城西把之前定的布匹取来,到时在城门口等我。”
苏映雪看到了一条熟悉的巷子,想起里面有一家非常美味的馄饨铺子,不犹有些嘴馋。
等刘能走后,苏映雪带着弦月走进了那条巷子,还好,那个馄饨铺子还在,只是那做馄饨的老夫妻身边跟了一个走路摇摇晃晃的孩童,奶声奶气的叫着爷爷奶奶。
苏映雪莞尔一笑,找了一张角落的桌子坐下:“王老伯,来两碗馄饨。”
王老伯有些惊诧地看着苏映雪:“姑娘,我瞧着你很眼生啊,你怎么知道我姓什么?”
苏映雪道:“我听家中叔父推荐,王老伯的馄饨是京城一绝。”
王老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他熟练的将早前做好码在一旁馄饨下锅,不多时,两碗热气腾腾,点缀着绿葱的小馄饨上桌,汤汁鲜美,皮透馅多,弦月很快就将一碗吃完,连连称赞。
“店家,在下忘记带银子了,可否拖欠半个时辰待我回府去取。”一个穿着儒衫书生一脸窘迫道。
“这位公子,小店是小本买卖。”店家看着那穿着寒酸的书生迟疑道。
那书生从怀中取出一本书籍:“要不在下将此书暂且抵押在店家这里。”
“这…”
“王老伯,总共多少文钱,我替这位公子付了。”苏映雪突然出声道,没想到竟然在这遇到这个孙易风,不知道这位未及弱冠便金榜题名的探花郎如今混的怎么样,三年前他还在鸿胪寺当右寺丞,现在怎么着也应该比之前混得好吧?
但是孙易风身着洗得有些发白的儒衫,一副穷酸书生的模样,看样子与以前无甚区别,手中的书籍倒是保护的十分好,封皮还用了自己交给他的方法,用仿水油纸仔仔细细包好。
“一共十八文钱。”
“弦月。”苏映雪让弦月取出荷包,数出十八文交予店家。
“这位姑娘,这怎么好意思呢。”书生见苏映雪是个年轻美貌的小姐,窘得满脸通红,连连摆手,想到自己此刻囊中羞涩又只好结结巴巴道,“敢问姑娘芳名,住在何处,我待会遣人送至府上。”
“不必了,就当是请孙大人吃饭了。”苏映雪笑道,“孙大人可别怪我借花献佛。”
孙易风惊讶极了:“姑娘你认识我?”
正文 第26章 镜凌花
第26章镜凌花
苏映雪前世去学堂念书时经常戏弄掉书袋子的孙易风,这位孙大人家境贫寒,家中只有一个常年生病的老母亲,卖掉家中所有家当进京求学,为人一本正经,知识渊博,一开口便是引经据典,旁征博引,深得院士赞赏。
一旁的店家也甚是吃惊,没想到这位穿着寒碜的书生竟是个大人,急忙跟孙易风告罪。
“吃饭付钱天经地义,是本官之错,店家何错之有。”孙易风好脾气安慰。
“我在孙大人高中金榜,巡街之时看到过几眼。”苏映雪随意找了个借口。
“可、可是…”孙易风忍不住看了苏映雪两眼,又觉得唐突佳人,眼前这位姑娘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自己高中探花时是十三年前,她就算见过,又如何能记住自己的容貌,这记忆也太好了吧?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一个轻佻的声音斜插来,“孙大人,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王爷,沈大人!”孙易风转身一看,连忙俯身行礼。
苏映雪看到翎王和丞相大人携伴而来,嘴角微微一抽,心中YY二人的关系,看着丞相的眼神有些诡异。
沈沛白一眼就看到苏映雪,神情有些愕然,几月前对方还是如此的…珠圆玉润,如今却是腰肢纤细,容似花貌,他差点没有认出来。
“上次多亏苏小姐出手相助,不知道苏小姐是否对在下的谢礼十分满意。”
苏映雪微怔,什么谢礼,她并未收到任何谢礼啊?
翎王颇为惊讶,盯着苏映雪上上下下看了几眼:“什么,这位美人就是救你的那位恩人?难怪沈兄要为其隐瞒了。”
沈沛白道:“是一枚岫岩青玉,本官数月前就差人送至庄中,苏小姐未收到?”
苏映雪恍然,原来罗嬷嬷的那枚玉佩是这位丞相大人送的,不用说肯定是丞相大人送礼上门的时候自己不在,罗嬷嬷瞒着自己私吞了玉佩,她连忙道:“下人疏忽,未呈到我面前就收入库,丞相大人还请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