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这样决定了。”苏映雪点点头。
沈沛白的话却还没有说完:“其实我的生母亦是柳台人。”
苏映雪惊讶地看着他。
“此次去柳台,我想去祭拜一下我娘和外祖父一家。”
“他们…”
沈沛白微微垂下头:“他们都死了,当年被仇家灭了满门。”
苏映雪摸了摸他的脸颊,却不知沈沛白的父亲是谁,他一直未曾提起过他生父,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晓吧。
第二日,韦金平又上门来了,这次他带了很多好玩的东西给苏映雪,苏映雪看了一圈,嘴角抽了抽,都是一些泥人风车纸鹞之类的玩意,她之前还觉得韦金平成熟了许多,没想到对方依旧的这般幼稚,
韦金平瞪着她:“你看我作甚?这些都是送给我的侄儿的!”
苏映雪不想拆穿他,笑着点头道:“多谢总督大人的厚礼。”
韦金平不想看到她这种神情,摆摆手道:“这沧州城还有不少地方景色不错,要不叫上沈兄一道,我们三人去游玩游玩?”
苏映雪一听正好,她从生了简心之后快两个月了都没怎么上过街,早就闷坏了。
沈沛白正在低头看知府呈上来的田册,听闻二人之意,合上了书册道:“也好。”
三人一道出去,在沧州城中听了一场戏,又逛了几家书坊,游了一整条街,最后走得累了,韦金平就问下人这附近有什么好去处。
下人道:“大人,前面就是清风明月我茶楼了,正是文人骚客爱聚集之地,大人可以去那里坐一坐,这几日那茶楼听说来了一个狂傲的书生,大谈国事,针砭时弊,挺热闹的。”
韦金平笑道:“那咱们就去瞧瞧。”
于是三人往明月清风我处走去,走到门口,嚯,这酒楼挤满了书生公子,比起苏映雪上次来人多了很多。
“几位公子,您往里边请。”小二脸上满是抱歉,“可不巧,空位没了,不知可否与他人拼个座?”
下人正要自报身份,韦金平却打断了他的话:“无妨。”
小二高高兴兴将三人带到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那座子上已经坐了两个书生,此刻正争得面红耳赤。
见有陌生人过来拼座,而且看起来还是出身不凡之人,只好暂且停下来,跟他们打了一声招呼。
韦金平落座之后,开口道:“相逢即是有缘,在下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
两位书生见他们三人气质出众,贵气十足,韦金平又端着笑容,十分可亲,就开口套起了近乎:“在下姓张,这位姓于,不知几位兄台贵姓,怎么看起来十分眼生,莫非不是本地人?”
韦金平点头道:“在下姓韦,这两位姓沈,来此处游山玩水的,听说这个酒楼很热闹,就过来瞧瞧。”
那张姓书生朝着一个方向一努嘴:“就是那个穿蓝衫的,也不知从何处来的狂妄书生,每日都在这楼上与其他文人们争议新出的土地改革一事,他极其推崇佞相沈沛白的新政,还提出了不少乱七八糟的意见,硬说什么这是新政需要弥补的地方。”
韦金平与沈沛白对视了一眼,抬头朝着那边看去。
那书生穿着一件半旧的儒衫,高声道:“古人云,社稷次之,君为轻,贵人富人是民,穷人贫者更是民,人数比贵人富人多出几十倍有余,然天下田地分十分,九分皆在贵人富人手中,这可不正是本末倒置,有违圣人之言吗!”
另一个公子冷笑道:“那谈兄以为这佞相的政法是为国为民为大天下了?”
书生点头:“正是,在下曾细读新法,相爷之政,是为天下百姓谋福祉,更是为这大周繁荣昌盛做基石!”
“一派胡言,如今边境异族滋扰不断,才是大患,皇上应该勤炼精兵,巩固边关城墙才是大事,而不是把钱花在这没用的政策上。”
“巩固城墙固然重要,然则边境不太平已有几十年之久,除非我大周率军踏平异族,不然绝不会轻易停息,然而如今我大周朝中,并没有这般能力的统帅,所以只有解决民生之根本,国强民壮,那些异族才不敢轻易来犯。”
但见那谈姓书生一人独占鳌头,杀得其他书生落花流水,让败下阵来的书生实在牙痒痒。
沈沛白眼中却是闪过一道兴趣。
这时候一个书生突然站起来发难:“哼,这佞相几月前纵容手下官员,屠人满门,手段歹毒至极,此类事情举不胜举,他弄出这么个新政来,谁知他是不是借此机会来为自己的捞金呢,本人提议,咱们应当联名写下万人书,上达圣目,以诛杀这等佞幸!”
此话一出,马上获得不少书生的赞同。
年轻之人血气方刚,什么事情方从脑海中闪现,就要将它付诸行动,有书生马上就拿来了笔墨纸砚,大笔一挥,写了万民请命书,并且率先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然后那张纸张在书生手中相互传递,有不少书生本来脸色犹豫,但有旁人相激,血气上涌就签下了自己大名。
谈姓书生气得脸色发青:“你们,你们!利国利民之大事,终究耽误在你们这群自以为是的酸丁手中!”
那张纸传到了韦金平的手中,韦金平仔细看了几眼,却突然把纸收了起来。
那些书生顿时怒视韦金平:“你干什么,若是胆小怕事之辈,就不签便是。”
韦金平一边鼓掌一边起身道:“诸位都是大周的人才,这万民书上的名字都将载入史册,千古流芳啊。”
“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在座各位,你们可曾,啃过树皮吃过草根?你们可曾,在冬日穿着棉被,只能靠亲人相互依靠取暖?你们可曾,麦子卖女,只为换取一斗口粮?”
众书生无言以对,韦金平冷笑道:“正巧城西来了一批灾民,若是诸位未曾见过,就去见一见吧,一群井底之蛙,愚不可及。”
说罢他不在理会那些书生,与沈沛白和苏映雪等人离开了清风明月我。
这清风明月我,也真名副其实,这些个文人骚客,可不是喝点风吃点月就能饱腹么。
只留下那群书生面面相觑,不知是应该去追回来,且把那些人打一顿呢,还是不理会那人,重新写一张名字呢。
“刚刚那人是谁啊?”有人问道。
“不认识。”
“不知。”
还未来得及付诸行动,又有一个下人从门外跑进来,走到谈姓书生面前,高声道:“谈公子,相爷和总督大人有请!”
谈书生满脸惊诧,跟着那下人离开酒楼,只剩下一群脸色灰白的书生震立当场。
另一间酒楼包厢之内,苏映雪表达了对韦金平方才那几句话的赞美之情,她原本以为出身官宦人家的韦金平不会明白这些东西,没料到韦金平却有这么大的蜕变,看来对方这总督之位,的确不是走后门走来的。
韦金平得意洋洋,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沈沛白淡淡地睨了他一眼:“矮子里面拔高个,与那些愚笨朽木,有可比性?”
“相爷、总督大人,谈公子带到!”门外传来下人的声音。
苏映雪见他们有正事要办,想起来她还要去白玉点心铺一趟,就站起身来离开。
闲雨跟在她的身后,神情犹犹豫豫。
“你有什么话想说?”苏映雪问她。
闲雨却垂首不语。
苏映雪心中了然,闲雨是个实心眼之人,之前对自己有所隐瞒,定是心中生愧,觉得自己会不再信任与她。
然而苏映雪并未责备过她,相反她还觉得应该感谢闲雨,因为她知道闲雨来寻找自己,并非是因为要遵循沈沛白的命令,而是她自己想要来寻自己。
更何况,她几番救自己出于危难之中,事事以自己为重,甚至不顾自己的性命。
有这般赤子之心的人,无论是跟着自己,还是沈沛白,都是一种莫大的幸运。
苏映雪将这些说出来时,闲雨神色有些茫然和惊讶,然最后这些都在眼眸中沉淀为一个更复杂的光彩。
二人走到白玉点心铺,这几日白玉点心铺照常开张,苏映雪花了这么多心思开的小铺子,如今要放弃了,心中不免有几分不舍。
点心铺内的伙计见她进来,马上冲她行礼,伙计不知她身份,丫鬟被苏映雪叮嘱过后,也不敢胡乱嚼舌头。
苏映雪道明了点心铺子要关门,说自己要回家乡去了,并且付了他们满月的工钱,伙计颇有几分不舍,毕竟这么大方的东家难遇。
今日的点心只卖了一半,苏映雪想了想包了一些,让丫鬟送到长丰镖局,剩下拿了准备分给附近的乞丐。
走到乞丐常聚之地,远远见着一群人纷纷杂杂围成一圈,那圈子中间好像躺了一个人。
正文 第181章 幕后之人
第181章幕后之人
有人在一旁议论:“这疯婆子也不知被人砸了脑袋,怕是活不久了。”
“听说她昨天癫狂发作推了一位怀有孕的夫人,差点一尸两命,搁谁也要打死她啊。”
“说起来,这疯婆子也可怜,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人群渐渐散去,苏映雪走了上去,低头看向躺在地上的女乞丐,只见她蜷缩在地上,衣衫褴褛,额头满是血迹,气息已是微弱。
苏映雪看了一会,让人把她抬到了附近的医馆,大夫见此伤势皱眉摇头,但是仍然在苏映雪的要求下给她包扎了伤口,只是道:“能支撑多久就要看她的求生意志了。”
“夫人,如何处理此人?”护卫问道。
“先带回去。”苏映雪挥了挥手。
苏映雪回到沈府,那个女乞丐浑身上下都是污秽,苏映雪让人换了一身衣物,又煮了一些参汤给她灌下去,然后就将她安置在柴房里。
过了一个多时辰,沈沛白回来了,苏映雪见他身后空空无人:“那书生呢?”
沈沛白道:“跟韦金平走了。”
苏映雪哦了一声,刚想说话,就听到外头丫鬟来禀报:“夫人,那个女子醒了。”
沈沛白疑惑看向苏映雪:“什么女子?”
苏映雪牵了他的手,把他带到柴房。
沈沛白看向躺在地上的那个女乞丐,登时眉头紧锁,眼神冷成寒冰。
“夏婉儿。”
躺在地上的女乞丐已经洗去了脸上的污垢,虽面色蜡黄,神采全无,但是沈沛白依然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失踪了十多年的人。
当年若非因为她给楚岫玉下蛊,他们又怎么十多年迂回曲折,尝尽苦酒。
夏婉儿原本满脸痛楚,眼神弥漫着死气,却不料一道天雷从天劈中了她的天灵盖,将她从迷茫和错乱的世界拉了出去。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身前的沈沛白,喃喃道:“沈大哥,是你吗,沈大哥?”
待看清时,夏婉儿脸上满是惊喜之意:“沈大哥,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沈沛白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问道:“当年是谁让你给楚岫玉下蛊的?”
夏婉儿却像是活过来一般,挣扎地站起来,想要扑到沈沛白的怀中,沈沛白闪身躲过,夏婉儿扑了空,浑身失力,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额头上包扎的伤口一下子崩裂开,鲜血涌了出来,夏婉儿却丝毫不在意,她的目光落在苏映雪身上,突然露出癫狂的神情,疯狂咒骂起来:“是你,你勾引了沈大哥,你这个狐狸精,你杀了我的孩子,你是个下贱的胚子——”
“她疯了。”苏映雪冲着沈沛白摇头。
沈沛白没有心思看一个疯子闹下去,下令把夏婉儿绑住,然后让人给她灌了一些药,夏婉儿的神色恍惚起来。
苏映雪:“你给她喂了什么药?”
沈沛白目光落在苏映雪的身上,轻声道:“如梦散,一种用来审讯犯人的迷药,可以使精神薄弱之人说出任何你想知道的事。”
听出沈沛白的话语带了几分紧绷,她眉梢微动,突然察觉到了,沈沛白在紧张什么。
她将自己微微愕然的神情收了起来,握紧了一直没有放开的手,此刻已是六月下旬,天气开始炎热起来,沈沛白体质偏寒,少有汗津,他的掌心透着微凉,苏映雪牵着一点都不觉得黏糊。
然后她冷冷盯着夏婉儿,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夏婉儿害死了她的娘亲,又间接导致自己与沈沛白分开了十多年,感觉自己的血脉之中是砭骨的恨意,若不是夏婉儿,她前世的命运,不会到落魄至死的地步。
然而看到夏婉儿这幅样子,她心中却没有一点喜悦,就算是将夏婉儿千刀万剐,她过去的岁月不可能在重来,死去的娘亲也不能复活。
沈沛白:“当年你从何处得到了巫骨之毒,是谁下令让你给楚岫玉下蛊的?”
夏婉儿的眼神木然:“沐公子。”
“沐公子是谁?”
“他是安平王的私生子。”
安平王?安平王为何会给自己下蛊?苏映雪想明白,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这个沐公子,难道!她心中骤然闪过了一个念头,难道安平安是冲着自己父亲来的!?
她没有看到,站在她身后的沈沛白听到这三个字,却是心神俱震!
“为何他要对楚岫玉下蛊?”苏映雪问。
夏婉儿眼中迷惑,眼神几番变化:“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告诉我那是一种能让人变丑的毒药,那不是控制人心的蛊毒,我不想这样的,我不想杀人,我只是想教训一下楚岫玉,谁叫她抢走我喜欢的人!”
苏映雪漠然,从她想起来的那一刻,心中就已经有所准备,但是此刻听到这般理由,她只觉得荒谬之极,然而现实却是一个个荒谬叠加成的噩梦,导致这一切的源泉是人性的嫉妒和欲望。
“该死的是楚岫玉,是她该死!”夏婉儿突然癫狂起来,口中不断的呢喃:“沐公子,你说过会娶我为正妻的,骗子,都是骗子!别杀我,别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沐公子,你看看你的孩子,这是你的孩子!”
苏映雪叹息了一声,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
二人离开了柴房,回到房内之后,苏映雪仍然满腹疑窦。
“安平王…”苏映雪想要问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处问起。
当年夏婉儿给她下蛊之后就失踪了,众人遍寻数年都找不着,原来是跟着安平王的私生子走了,而夏婉儿她娘也因为此事被将军府赶走了家门,最后死在了街头,但是这个安平王,苏映雪对他没有一丝印象,因为他很多年前就离开了京城,难道他当年的目标是为了杀将军爹?他跟将军爹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说这个安平安是不是跟苏正阳有关系?”苏映雪开口问道。
沈沛白眉目紧锁,听不见苏映雪说什么,他胸中浮起某些猜测,只觉一股阴冷的气息在胸口弥漫,原来是这样,他的眸中闪过一道寒光,这样一来,他之前一直想不通的事情就有解释的理由了。
他抬头看着苏映雪,发现对方担忧地看着自己。
“你怎么了?”苏映雪问。
沈沛白隐去眼中悲凉,道:“嗯?”
苏映雪觉得他的神色有些古怪,不过她在心中暗自疑惑,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很有可能。”沈沛白点头,“安平王一直为皇帝所忌惮,此蛊本是万金难求,就算是鹿濛国大巫师手中估计已没有此蛊,这安平王和苏正阳二人极有可能蛇鼠一窝,里通外敌。”
苏映雪心情有些复杂,这苏正阳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好好的已经位极太师之位,偏偏还不知足,冒着掉脑袋的风险造反,与虎共谋,就算成事了,他能更进一步吗?
随机她想到巫骨之毒,莫非这苏正阳也被蛊控制了。
但是她马上又否决了自己,迄今为止,巫骨只出现过三次,苏正阳不可能中蛊毒,他本身就是一个自命不凡不甘为下的人。
这种逆天的蛊毒,不应该是出现在修真小说里吗?如果是一个游戏的话,那这巫骨就是开挂啊,苏映雪面无表情的吐槽。
到了夜里,有侍卫来报,夏婉儿死了。
苏映雪呼出一口气,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只有更大的不安,她突然有种预感,大周很有可能会经历一场巨大的动荡。
皇帝现在还不会动苏家,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一当找出同谋之人,等待太师府的结局会是什么?
两日后,沧州城城门口。
苏映雪和沈沛白将转道丰宁,韦金平则是提前去柳台。
“两位大人,诶丞相大人!——”王知府带着人,一路小跑出城,脸色哀怨,仰头看着沈沛白和韦金平二人,“相爷,总督大人,您二位离开沧州府怎么不知会下官一声,下官本欲与沧州官绅为两位大人摆一桌践行宴呢。”
韦金平冷嘲热讽道:“免了吧,王大人还是让那些官绅多出一些灾银和米粮吧。”
王知府连连点头:“必须的,下官绝不会辜负总督大人的厚望!”
“我在柳台恭候大驾。”韦金平朝着沈沛白拱了拱手,又看了一眼坐在马车上的苏映雪,冲她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随即马鞭一扬,带着属下和仆从离开。
沈沛白和苏映雪也随即起程,却听到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诶,沈姐姐,等等!”
苏映雪掀开车帘一看,原来是袁柔和杨枫二人,骑着马往这边过来。
杨枫肩上背着一个包裹,苏映雪神色一怔,问道:“你这是要去何处?”
杨枫道:“蒙韦大人赏识,他想要我去当他的护卫。”
苏映雪又看向袁柔:“你也是去当韦大人的护卫?”
袁柔连忙摇头,悄悄的看了一旁的杨枫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娇羞:“我想跟师兄一道出去见识见识,多长些知识,为以后接手镖局做准备。”
苏映雪了悟,冲着杨枫眨了眨眼:“那后会有期了。”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车队启程,朝着连绵千里的山川行去,很快的,就消失在地平线上。
正文 第182章 杀手
第182章杀手
傍晚时分,夕阳低垂,闹市将歇,楚闻庭一身锻衣从一个布坊走出来,身后跟了两个伙计。
“你们先回去罢。”楚闻庭吩咐完,朝着另一个的方向走去。
路过一个客栈之时,他眉头微微一动,然后走了进去。
“这位爷,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小二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
楚闻庭不动神色地环顾了一圈,只见一楼大堂之中坐了几个桌子上摆着佩剑的褐衣人,然后开口道:“给爷开一间天字号的房间,要最贵的。”
小二皱眉为难道:“爷,实在不巧,天字号的房间已经被其他客人包下了,您要是不介意的,我们客栈的地字一号还空着,条件也不比天字的差。”
楚闻庭顿时怒目抓起那个小二的胸襟:“哼,爷要招待贵客,你敢用地字号来糊弄我,告诉你!爷有的是钱,爷出十倍价钱让他们把天字号让给我!”
掌柜的连忙跑上来和稀泥道:“大、大爷,实在不是小人不愿啊,而是小店以诚为本,怎么能做出此等…那个…之事。”
楚闻庭瞪着他:“你让那天字号的人出来,老子自己跟他谈!”
掌柜满脸为难,楚闻庭却直接推开掌柜的往上走。
“这位客官…”掌柜急忙跟在后面。
坐在大堂中的几个黑衣人相视一眼,坐在位置未动,却听到楼上传来了一些争执声,没过多久,那个穿着绸缎的富家公子面色难看的下楼离去。
过了一会,客栈掌柜端了一盘卤鸭掌过来,说这是客栈每月都会有一日有免费的菜送。
那几个黑衣人吃完不到半个时辰,纷纷脸青咬牙,捂着肚子逃窜出了客栈。
“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拉肚子?莫非我们中毒了?”其中一个黑衣人脸色发白,咬牙切齿道。
“绝不可能,对方绝对不可能知道我们的行踪!”另一个黑衣人马上否决,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难道是…”
他想到了刚刚那个掌柜送的卤鸭掌,脸色一变:“糟了,快回去!”
几人马上跑回了客栈中,却发现天字号早已经人去楼空,那黑衣人一掌抓过掌柜的:“说,是不是你下的毒!”
掌柜的两股战战:“不、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黑衣人大怒,正欲一掌打向掌柜的,却见到有几个官差进来吃饭,见此情况马上围了上来:“何人在此闹事!”
“误会,都是误会。”另一个黑衣人登时端起笑容,冲着其他几个人施了一个眼色,转身离开了酒楼。
“这群人是谁派来的?”楚闻庭坐在马车上,他的对面是沈沛白和苏映雪,沈沛白手中抱着小简心,楚闻庭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我们也不知。”苏映雪苦笑道:“从沧州转道丰宁的路上就被好几拨杀手追杀,杀手有两拨人。“
他们出城没有多久,就察觉到有人跟踪他们,出了官道之后,那波杀手就行动了,幸好沈沛白早有防范,轻而易举的就把那些杀手解决了,谁料到杀手竟然源源不断,一波接着一波,而且对方的身手也越来越高超,到了昨夜竟又出现了另外一波杀手,他们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消弭了自己的行踪,隐藏身份来到了丰宁城,托人给带信楚闻庭带信,谁料竟又被这群杀手给盯上了。
沈沛白道:“我们当中有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