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热闹的看热闹,落井下石的落井下石,想看沈沛白如何接招,却没有想到他在接到圣旨的第二日就起程离开了京城,竟是完全不管朝中的烂摊子了。
“我说过,你我之间永远无须道歉。”沈沛白温热的气息裹紧了苏映雪,他在朝中可以舌战群臣,也可以在血雨腥风中力挽狂澜,然而他却不知道怎么宽慰他的夫人,怎么消除她心中窟窿,只是反反复复地说着一些听起来很幼稚的话语。
他曾恨极了上苍,然而却又不得不感谢它,将苏映雪重新送回了他的身边。
他知道苏映雪此刻心中的挣扎,这些事不是他一己之力能化解的,一根虬扎在心底深处十多年的荆棘,动辄血肉尽痛,无法用蛮力取出,只能一步步,慢慢的,用最好的伤药化解开。
苏映雪伸手轻抚沈沛白的胸膛,迟疑到:“你的伤,可是康复了?”
沈沛白道:“早就无碍了,你且不必担忧,我的伤口不难愈合,只需使用我师父配出的伤药,既能与寻常人一般痊愈。”
夜幕低垂,浩瀚的星河下,延绵百里的山峦重影,如同一卷精美绝伦的画轴一般,月光若轻烟,笼罩在石桥上的互诉衷肠的两人身上,竟不知日落月升,时辰几何。
官驿中的韦金平坐在庭院之中,本想等沈沛白归来之后,跟他商议一些事,左等右等,沈沛白就是不回来。
正有些不耐烦之际,却见一个奶妈抱着一个胖乎白嫩的婴孩,与几个丫鬟一道,被沈沛白的侍卫领着经过。
“站住!”韦金平心中疑惑,开口问道,“他们是何人?”
侍卫迟疑了一会:“总督大人,这是相爷命属下带回来的,您若是有疑问,还是去问相爷吧。”
韦金平翻了一个白眼,气得牙痒痒,从早上起,他心中一个接着一个的疑问,至今还没有人给他解答,都快要把他憋坏了。
他低头看向那个婴儿,突然觉得这个孩子,好像跟沈沛白有点相似,莫非…
他心中惊奇道,这莫非是沈沛白的孩子?没错,这眉眼越看越像沈沛白,沈沛白的夫人不是应该在京城之中吗,莫非她也跟着沈沛白一道?不对啊,他这段时间来从来没有看到过有女子跟随沈沛白啊,怎么回事?韦金平暗戳戳的想到,难道这是沈沛白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进不了府的女子替沈沛白生下了一个孩子。
他心中蓦然又生出了一个念头,难道,今日在公堂之上看到的沈玉就是沈沛白的在外面的情人?!
韦金平顿时被这个想法给震惊了。
正文 第178章 明白
第178章明白
韦金平当即道:“这是相爷的孩子吧,瞧瞧这小鼻子小眼睛,跟你们大人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啊。”
那侍卫:“…”
韦金平:“哎呀,你们相爷抱过它了没?”
侍卫沉默了一下,摇摇头。
韦金平立马做出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给本官抱一下。”
那奶妈迟疑了一下,看向一旁的闲雨,见她点头,把孩子递给过去,韦金平小心翼翼接过了孩子,得意道:“不知你们相爷知晓我比他还要早抱他的孩子,会是怎么样的一副表情呢。”
侍卫:“…”
韦金平正得意洋洋,却不料小简心突然哇啦一声大哭起来,随即他觉得自己衣裳某处一片濡湿。
韦金平不可置信地的瞪圆了眼睛:“…他、他竟敢本官身上撒尿!”
那奶娘和丫鬟吓得跪倒在地,侍卫倒是镇定多了,心中忍不住憋笑,表面上却是一副问罪的表情:“总督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请原谅小少爷的不懂事。”
韦金平刚想说话,就看到沈沛白带着苏映雪回来了,韦大人连忙上前哭诉:“丞相大人,你瞧瞧我这衣裳,你可要赔我一身新的。”
沈沛白面色平静,上前接过了小简心,小简心原本还在哭闹着,一投入沈沛白的怀中,竟立刻安静下来,看得一旁的苏映雪有些吃味,这孩子天生就吵闹,自己有时候哄半天都没有用,谁料此刻却这般安静。
苏映雪道:“抱歉,冒犯了总督大人,等明儿我定给您赔两身衣裳,只要总督大人不嫌弃便是。”
韦金平看向苏映雪,对方容貌昳丽,眉眼如画,认出这是方才在公堂上被认作女贼的沈玉,明明从未见过面,但是韦金平总觉得对方气质有一丝熟悉感,他转身问沈沛白:“这位是?咳咳,屹之,你也不介绍一下。”
沈沛白言简意赅道:“我夫人。”
韦金平原本以为这沈玉是他红颜之类的女子,差点没吐出一口血:“你、你夫人?京城的那位?”
苏映雪不着痕迹地白了他一眼:“莫非还有别的夫人?”
韦金平一贯的笑容贴不住了:“哈哈哈,误会误会,我只是没有想到嫂夫人竟会与沈兄一起离京。”
是了,听说沈沛白可是为了这位夫人遣送了所有的侍女和妾氏啊,他怎么会在外面找情人呢,韦金平可是知道他有多长情,当年为了楚岫玉十多年不娶,现在能爱上别人,也算是好事啊,这位沈夫人的确是容姿过人,听说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又是太师之女,恰与沈沛白相得益彰。
就是跟他想象中的样子,有一点点差别。
一旁奶娘和丫鬟却是一脸震惊,他们一直猜测夫人的夫家到底是谁,却万万没有想到姑爷居然是丞相大人!?
沈沛白不予多做解释,对韦金平道:“天色不早,士章也早点回房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谈。”
韦金平见对方一脸没事快滚,有事也得滚的表情,只好撇撇嘴,转身走了。
苏映雪倒是有些意外,韦金平跟她印象中相差很大,以前的韦金平个子瘦弱,现在看起来身形倒是挺高的,而且以前他的外号叫猴子,所以长相并不怎么出众,至少比不上陆茗,现在却风度翩翩,面带三分笑,容貌虽然说不出有多俊朗,但是却十分有魅力,之前苏映雪在公堂之上看到他的,几乎都认不出他了。
沈沛白眸中闪过几分不悦,转身道:“夫人,回家吧。”
“回家?”苏映雪怔了一下。
“回沈府。”沈沛白转头看着她。
苏映雪耳根微红,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沈府二字,然而她却并不想解释,只是点头。
到底沈府的时候,奶娘和丫鬟发现沈府内外都守着护卫,与之前冷清的完全不同,而这些护卫都神色严肃,让人望而生畏。
小简心在马车上睡着了,窝在沈沛白怀中,小手揪着他的衣襟。
进了屋子之后,沈沛白将她交给了奶妈,奶妈战战兢兢的抱着小少爷,好像抱着黄金一般,两个丫鬟也是两腿发颤,一副想要跪下的模样。
苏映雪的只好走到一旁,宽慰了她们一番,以前小简心都是跟自己睡的,丫鬟睡在外间,现在她受了伤,又有沈沛白,只好暂时交给奶娘带。
沈沛白让人做了几个简单的小菜送上来,苏映雪几乎一整日都没怎么吃东西,到现在才觉得饥肠辘辘,看到桌上的菜都是自己喜欢的,吃了几口之后,却见沈沛白什么坐在位置上,看着自己。
“你怎么不吃?”苏映雪问。
沈沛白这才拿起筷子,剥了一个白灼明虾放到了苏映雪的碗里。
苏映雪知他喜欢素菜,但是这桌上几乎都是荤菜,只有一盘芦笋,就将芦笋放到了沈沛白的面前。
吃罢饭,沈沛白牵着苏映雪的手进屋,下人已经在房内备好了热水。
苏映雪从狱中出来之后就没有沐浴过,沈沛白站在一旁依然望着苏映雪,苏映雪面皮有些微微发红,道:“你先出去。”
沈沛白身子不动,过来脱她的外裳:“你的肩膀受伤了,不能沾水,一个人怕是不方便。”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夫人上下我哪里没有瞧过,为何还这么羞涩?”
苏映雪只好不动了,乖乖站着任由他将自己的衣裳除下。
“我的伤口是不是你包扎的?”苏映雪坐在浴桶之中,突然想起了什么。
沈沛白坐在她的身后,替她搓背,点头道:“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映雪闭上眼睛,道:“因为你有一个习惯,会把床前的靴子摆放齐整,我一望就猜到是你来过了。”
沈沛白默了一下:“夫人真是观察入微。”
沈沛白已经将她中的蛊毒已解之事告诉她,这让苏映雪紧绷的心弦松了下来,沈沛白又告诉她沈铃音上了战场,隐藏了身份,如今已经升为小旗了,这消息让苏映雪有些震惊,她原本以为沈铃音只是去找赵延玦问清楚,但却没有想到她觉得这般胆大任性,这战场如何能待得,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她虽身手不错,但是战场上武功再高强,也抵不过千军万马。
然而沈沛白派去的人却没有人能将她带回来,沈铃音不再是之前那个只知骄纵的孩子,她经历了好几此战场厮杀,迅速成熟起来,而且她甚至没有告知赵延玦自己的存在,而是隐藏了自己身份。
沈沛白只好让影卫混入军队之中保护她,而且对沈父沈母隐瞒了这个消息。
苏映雪听了之后却没有说什么,她当初已经劝告过沈铃音,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出的选择付出代价,她从前在皇宫之中,见过无数为了权力而迷失道路的人,这些人有的为失去了生命,有的被囚禁在皇宫之中。
或许,沈铃音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走的道路。
沈沛白抚摸着她的乌发,突然道:“若是我不当丞相了,夫人是否会嫌弃为夫。”
苏映雪转过身,眼眸微睁,看着他:“为何不当丞相了?京城中发生了何事,皇帝要对你下手了?”
沈沛白道:“不是,皇上他中蛊了。”
苏映雪一怔,又听沈沛白补充道:“巫骨。”
苏映雪猛然一惊:“下毒之人是谁?”
沈沛白道:“我猜测很有可能是德妃,但是不止她一人,宫内定然还有其他同伙。”
德妃,苏秋露,进宫不到一年,就已经晋升到了妃位,看来皇帝真得很喜欢她。
“那你离开京城…”苏映雪想起了什么。
“是皇上身边的公公发现了皇上的异常,千方百计使得皇上苏醒过来,皇上派我离京,就是让我寻找巫骨的解药。”
皇帝在位十多年,自然是听说巫骨的厉害,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种已经失传的蛊毒竟然被人下到了自己身上,这让他如何不惊慌,他无法做出任何的举动,因为他并不知道下蛊之人是谁,而且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失去自己意识,变成了一个傀儡,于是当机立断,策划了一场刺客的戏码,吃下能让人随时昏睡不醒的药,假做是重伤昏迷,并且暗中告知保护自己的影卫以及禁卫军统领,执行命令需要有密令,就算是自己亲口下令的,也需要有密令才能生效,以防止有一天,对方控制他不成改而控制别人。
然而,皇帝对沈沛白并没有完全的信任,虽然派遣他出京,却将沈父和沈母留在了京城之中,当成人质。
皇帝给了沈沛白三个月的时间,若是三个月之内找不到解药,皇帝就会将他怀疑的人全部都杀了,以绝后患。
毫无疑问,赵炎彻做得出这种事情。
他不仅多疑,而且还非常的自私,虽重视百姓生计,想要改变陋制,引领大周皇朝走上辉煌,但是首先需要史册第一页写得是他的名字,他根本不在意骂名,更不在乎做什么贤明的君主,不然当年也不会先剪外戚羽翼,赐死了自己名义上的外祖父,又除楚氏兵权,对楚氏还有一点仁慈之心,看在功勋上,并未将楚氏灭门。
三个月的时间,也足以让他调查出下蛊的人是谁。
苏映雪微微皱起了眉头。
原来,苏秋露从进宫的那一刻开始就是一个牺牲品。
正文 第179章 旧友
第179章旧友
苏映雪侧躺在沈沛白的身边,道:“让我看你的伤口。”
沈沛白眉宇蹙起,本能的要拒绝,但是想到就算现在不给苏映雪看,也总有一日,会被她看见,只是任由她拉开了衣袍。
苍白瘦削的胸膛上横亘着一道触目惊心的剑痕,苏映雪眸光微动,轻抚着伤口,低声道:“还疼吗?”
沈沛白摇了摇头。
苏映雪将头靠在他的肩膀旁,道:“睡吧。”
“我很害怕。”沈沛白睁着眼睛。
苏映雪目光望向他的眼眸:“怕什么?”
“我怕你离开我,我怕再也见不到你,我怕,再次失去你。”沈沛白目光流露着脆弱和沉沉的哀伤。
苏映雪心中猛然一震,整个人如同雷击中一般。
她自重生以来见到的沈沛白皆是沉着如水,锦囊在握,无论是何时,她从未见过他露出过半分的惊慌和失措,苏映雪有时候觉得沈沛白直接剃个度,就能去庙里当和尚。
这是第一次,她见到他露出这样的如同孩童一般的神情。
她沉默无言,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突然俯身吻在他的唇上,烛火之光在沈沛白眸中跳跃着,他吮吸着苏映雪干净的气味,墙上,两个人身影交叠在一起。
火光跳了跳,又暗了下去,黑暗中沈沛白听到苏映雪开口道:“屹之,我爱你,从我是楚岫玉的时候,就爱上了你,我想永生永世,都跟你在一起,
在说出这句话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了人生苦短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
刹那间,胸膛鼓动,沈沛白伸手紧紧抱住了苏映雪。
他说:“我也爱你。”
沈沛白在沈府中住了下来,每日花上半日的时间去处理事情,等中午的时候他无论如何都会回府,与苏映雪一道用餐,苏映雪的肩膀受伤并不严重,只是伤口有些感染了,抹了沈沛白带来的药膏之后,伤口很快就长好了。
只是奶娘和丫鬟依旧惴惴不安,对苏映雪的态度诚惶诚恐起来,倒是长丰镖局的人态度还如同往日一般。
袁镖头带着一家人来向苏映雪致谢。
“相爷夫人几次三番救了我袁某人的性命,若是夫人有用到长丰镖局的地方,直接说一声就好,我长丰镖局定会全力以赴。”
袁夫人带了很多的婴孩衣物,道:“这位都是我亲手做的,虽然布料说不上很名贵,但是很柔软,还望相爷夫人不要嫌弃!”
苏映雪怎会嫌弃,道谢之后珍重收下。
杨枫和袁柔则是面带疑惑之色,显然对苏映雪有很多的疑问,不过如今对方身份与他们已经是云泥之别,他们也没好意思开口。
袁氏一家人离去之后,苏映雪看了天色,叮嘱厨房开始准备午膳,午膳快要准备好的时候,沈沛白回来了,但是身后却跟着韦金平。
韦金平一边走一边道:“哎,沈兄,昨日你不去赴宴真是太明智了,那王知府把这沧州城所有的富商官绅都叫来给本官敬酒,这些个富豪这是狮子大开口,只不过让他们捐一点米粮,竟要本官允诺免去他们未来三年的税赋。”
韦金平想到那场景,就气得发笑了,搞得他吃也没吃饱。
这不,今日就死皮赖脸要来沈府蹭饭了。
虽说是蹭饭,实际上他心中却是十分好奇沈沛白的夫人,他总觉得对方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走到饭厅,恰好看到苏映雪在摆放碗筷,韦金平鼻翼微动,赞道:“嫂夫人的饭菜,真当色香味俱全。”
苏映雪道:“这不是我做的。”
苏映雪又道:“总督大人还未入口就知色香味俱全,莫不是食客大师不成?”
韦金平落座,见苏映雪也坐下,心中有些惊讶,一般这种情况,内妇都应该避嫌才是,怎么苏映雪却毫不顾及?
他看了给苏映雪夹菜的沈沛白,心中对苏映雪的印象做了一些改观,这个苏映雪,看来是沈沛白的心尖子。
于是,韦金平吃了有史以来最憋屈的一顿饭,全程被苏映雪挤兑不说,他还不能回击,只要他一回击就被沈沛白的眼刀戳中,而且这也就罢了,这两个人吃饭就吃放,还要互相夹菜,混淡,自己不会夹菜吗!在我面前秀什么甜蜜啊!
韦金平默默吃了一个鸡腿,好不容易等吃完饭,丫鬟上了茶,然后沈沛白有事离开。
韦金平见他离开,为了避嫌,马上也站起身,道:“本官想起来还有要事要去办,沈夫人,告辞了!”
“韦大人留步。”苏映雪开口道。
韦金平转过身,不知道她为何叫住自己,然后他却听到了一句让他震惊当场的话。
“昨日聚贤之约,我并非故意爽约,希望总督大人莫要生气。”苏映雪缓缓开口。
韦金平猛然抬起头,脸上的神色飘忽不定:“你?你!”
苏映雪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韦金平,方才我这般捉弄你,你还认不出我吗?”
韦金平猛然倒吸了一口气,突然一拳拍了过去,苏映雪一掌接住,牢牢将他手臂锁在身后:“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你的功夫还是如此稀松平常。”
韦金平疼得呲牙咧嘴,还嘴道:“谁叫我爹不允许我舞刀弄枪呢,要不咱们两换个爹。”
这对话正是当年,苏映雪第一次见教训韦金平和陆茗的对白。
两个人俱是一怔,神色有些恍惚,人生难得一知己,韦金平和陆茗二人是她年少之时最好的朋友,虽然后来几人渐行渐远,但是那份情谊却绝不会因为距离而消散。
韦金平揉了揉肩膀,盯着苏映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又为何会嫁给沈沛白?”
苏映雪叹息道:“此事说来话长。”
苏映雪本来想要隐藏自己身份,除了沈沛白与楚家人之外,不会将自己的身份告知任何人,然而却是沈沛白的话改变了她的想法。
“无论你楚岫玉还是苏映雪,你永远是你自己。”
人生苦短,苏映雪不想留下什么遗憾之事,想爱就爱,想恨就恨,她不想顶着苏映雪的皮囊,用虚假的表情来对待她的朋友。
沈沛白尊重她的想法,不过他表示苏映雪可以叫身份告诉韦金平,但是陆茗就免了。
韦金平听完全程之后,整个人都呆愣住了,最后他沉思了半天,用狐疑的目光盯着苏映雪。
苏映雪:“…为何这般说?”
“我怀疑,你是不是妖精变得,若非如此,怎么会借尸还魂,我从前看过一些神鬼奇志的话本,里面管这个叫舍夺。”
韦金平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促狭地盯着苏映雪:“谁让你之前戏弄我。”
直到韦金平离开,苏映雪还觉得恍然若梦,奶娘把小简心抱进来,脸色有些惊慌道:“夫人,小少爷好像有些发热。”
苏映雪连忙接过孩子,用手心试了一下,简心果然在发烧。
她顿时有些慌乱,开口道:“快去请大夫。”
奶娘忙不迭跑了出去。
此时沈沛白走了进来,手忙脚乱地抱起了简心:“怕是受了凉吧。”
大夫来了之后,开了一点药,说没什么大碍,苏映雪才略微安心,沈沛白也松了一口气,坐在床边,用半拧干的毛巾,轻柔地擦拭着小简心的额头。
两个初为人父人母的人,笨拙地照顾着自己的孩子。
折腾到了晚上,简心才退了烧,苏映雪仍然不放心,就将小床搬了回来,打算自己亲自照看他。
苏映雪突然忍不住笑了一下,沈沛白转过头看他,目光有些疑惑:“何故发笑?”
苏映雪摇摇头道:“没什么。”
沈沛白无奈地看着她。
苏映雪道:“我不知道你沈家是否有字辈,所以给他取了简心二字,若是你不喜欢,咱们再起一个?”
沈沛白摇头:“简心这个名字很好。”
说罢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迟疑了一下,从袖中取出了一封信:“我在离京之时收到了岳丈给你的信笺。”
苏映雪目光盯住了那封信,沉默了半晌,才接过了那封信。
因为沈沛白将苏映雪失踪的消息瞒住,楚将军等人并不知道年三十发生的事情,信中的内容很简单,楚子冀表示自己过得很好,又说最近边关告急,荆州城也不甚太平,前几日他凭着自己的慧眼捉住了两个敌国的探子,信中满是骄傲,最后还很热情想要给自己的外孙起名字,后面附了整整一页他想的名字。
“要去见他们吗?”沈沛白问。
苏映雪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沈沛白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苏映雪开口道:“简心还小,不能跟着我们劳累奔波,我想暂时将他寄养在二哥家中。”
沈沛白有些惊诧地看着她:“你…”
苏映雪走过去,倚在他的怀中,道:“你说过我不能离开你的。”
沈沛白顿时哭笑不得,只好暂时先不提这事,他倒不是不愿苏映雪与他一道上路,只是没有料到苏映雪考虑得这般全面。
“那我们先去丰宁城和荆州,然后再去柳台。”
苏映雪问:“为何要去柳台?”
正文 第180章 论政
第180章论政
沈沛白道:“我怀疑安平王与鹿濛私下有勾结,或许能在他那里找到解药的线索,而安平王之妻正是柳台厉家的嫡女,下月月初是厉家家主的六十大寿,安平王定会前往拜寿,到时在想办法与他套近乎。”
苏映雪:“柳台厉府,就是那个天下师座的厉府?”
“正是,韦金平的夫人亦是出身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