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事一头雾水,他觉得苏映雪的言论就是满口胡言,心道这丞相夫人果然是脑子有问题,胡乱推测也就罢了,竟然说死者是自杀的,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这世上有迷药有春/药,但是他还没有听说过有这种控制人心的药。
苏映雪苦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了之前几件事情的影响,若不是自己曾经也被人下过蛊毒,她估计也不可能相信这种言论,让人产生幻觉的药物是有的,但是将人当做傀儡的药她虽曾听闻过,但是一直觉得那些都是遥不可及的故事,是人编造出来的。
苏映雪只是在现场停留了半个时辰,就带着弦月和望月等人回府,刚刚一入门口,就见到了一辆马车停在相府的门口,沈铃音扶着沈母从府内出来。
沈母看到苏映雪,冷哼了一声,想要说什么,但是又好像想到了什么,错过她上了马车。
沈铃音冲苏映雪使了一个眼色,转身也上了马车。
苏映雪注意看跟在身后的丫鬟手中提着一个篮子,香烛纸钱露出了一个角,苏映雪了然,原来今日是那个孩子的忌日。
苏映雪穿过庭院,招来洒扫丫鬟:“相爷回府了吗?”
丫鬟道:“半个时辰前回来过,只待了片刻,又出府去了。”
一个仆从捧着被布罩着的笼子,苏映雪问道:“你手中提着什么?”
仆从掀开罩布,里面居然是几只雪白可爱的肉兔子。
苏映雪顿时想到香辣美味的冷吃兔,还有卤味兔头,不禁吞了吞口水道:“你且拿去厨房吧。”
小厮愣了一下,暗中抬头看了一眼苏映雪,却极有眼色道:“是。”
苏映雪今日亲自下厨,做了一道麻辣兔丁,然后将卤汁调好,打算将兔头放在锅中炖煮一夜,等明日就可以吃了。
麻辣兔丁出锅盛盘,香味四溢,色泽亮丽,放入了八角花椒等辛料爆香翻炒,去了兔子的腥味,更使得肉质鲜美,厨房里的团团一开始还在旁边不停的念叨着,兔子这么可爱怎么能吃它,等出锅之后她闻着香味,忍不住吃了一口,顿时就将原来的心思抛飞在脑后了。
弦月也是见不得可爱的兔子被杀,她不敢在旁边打下手,苏映雪一开始让她尝尝,她是拒绝的,看到团团一边吃一边问苏映雪配料的问题,她也忍不住偷偷夹了一小块,结果瞪圆了眼睛。
苏映雪又顺便做了几道其他家常菜,一直忙了许久,她才走到春波庭中,坐在荷塘前。
夕阳降下了山头,将屋檐染成了半橙偏红的颜色,有麻雀落在院子里觅食,又胆小着不敢靠近人,用细细的爪子在地上灵巧的跳跃着,有些落在了屋檐上,披着夕光,成了一片剪影,如同从碧空晚霞上落在凡间的音符,婉转而温柔的唱着歌。
而穿着荼蘼色衣裙的苏映雪,微微上扬唇角,支着下颚,静静的看着天色,夕阳越过翠绿树枝,金色细碎的光芒洒在苏映雪的乌黑青丝上,雪白的肌肤在夕阳的辉映下,流转勾嘞出一片时光静谧的景象。
沈沛白走进来,就是看到这样一幅场景,他心底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立在了原地,不忍打破这静谧闲意的画面。
苏映雪抬起头,冲着他微微一笑:“屹之,你回来了。”
沈沛白唇角微微上扬:“夫人,我回来了。”
苏映雪上前挽着他的手臂,拉着他往前走,一边说着今日发生的趣事,她的动作神情,如现代那些恩爱寻常的夫妻没有什么两样,但是沈沛白却从未见过这般相处恣意随然的相处模式。
但是他觉得这理所应当,感觉这才是夫妻之间最正确最亲密的,也是最为普通的姿态。
苏映雪见他老是盯着自己,就十分不要脸道:“盯着我作甚,莫非是被你夫人我的美色所迷惑?”
沈沛白难得没有呛声,耳根微微发红。
苏映雪看到了,正要取笑一番,却听到沈沛白道:“正是,夫人之美,在骨,在心,更在魂,为夫愿被夫人迷惑一辈子。”
苏映雪呛了一下,如此高度赞美的之词,再厚的脸皮也扛不住啊。
只好停止调戏,转了话题,生怕沈沛白把自己赞成一个玛丽苏。
等到沈沛白坐在桌前,提起筷子吃了一口那兔肉,怔愣了片刻:“这是兔肉,你做的?”
苏映雪点头:“这桌菜有一半是我的手艺,你吃吃看能否吃出来。”
结果沈沛白精准无误,每道菜只吃了一口,就将苏映雪做的几个挑了出来。
苏映雪有些挫败,心道,看来自己的厨艺的确不行啊,等吃完饭的时候,去发现自己做的那些菜,被沈沛白吃得差不多空盘。
饭后,沈沛白听到苏映雪说带北城外枫叶林的事情,又听到苏映雪提起了陆茗,他微微点了点头:“这半个月一共发生了五起凶杀案,死者死状可怖,死因莫名,其中一个死者是兵部侍郎之子,他被人发现倒吊着溺死在井中;兵部侍郎与刑部侍郎向来不合,只因凶手一直未逮捕归案,二人在下朝时发生口角,在宫门外大打出手,圣上知闻此事之后大怒,重罚了两位大人之后,又下令让刑部一个月内破案。”
苏映雪嘴角一抽,这古代皇帝就是任性,案子抓不到凶手,要你人头落地,太医治不好病,要你人头落地,太监宫女不小心做错一点事情,要你人头落地。
“若是案子破不了如何?陆茗岂非要受到牵连?”
沈沛白见苏映雪一脸担忧的样子,脸色一沉,声音淡了几分:“他半个月前才调回京中,方上任刑部司郎中,就碰上了如此大案,若是抓不到凶手,这位置恐是坐不了几日。”
苏映雪沉思了片刻道:“当年那个给我下蛊之人,可有同党?”
苏映雪之前问了沈沛白,沈沛白只说含糊其辞,说凶手她并不认识,而是自己身边的人,后来被他私底下处理了,苏映雪也就没有多问,沈沛白似乎并不愿意提及此事,苏映雪虽然觉得有些荒诞,但是他的神情和真心根本没有理由作伪。
苏映雪也不像把时间浪费这种心思上,有什么想不明白的,直接开口问便是,秦叔看着自己和沈沛白长大,有些事他就算不知道细节,也知道大概。
自从山寺之行之后,苏映雪总觉得最近京城之中不甚太平,感觉自己好像遗漏了些什么事情,前段时间大哥失踪难道也跟这件事情有关?
秦叔前段时间托了江湖中人查探,发现楚越川半个月之前在江北一带出现,与一个穿着黑袍拿着折扇的男子在一起。
沈沛白摇了摇头,目光遥遥,有些往事,他永远都不会让苏映雪知晓。
苏映雪换上了秦修的行头,走进宴海楼,前不久京城之中开了好几家类似的火锅酒楼,而且价格比宴海楼要便宜很多,吸引很大一部分的顾客,宴海楼的生意有所下降。
不过,最近寒潮涌动,天气愈越愈冷,正是火锅的旺季,所以宴海楼每月的进额,与前几个月无甚相差,只是预定的人数变少了许多。
苏映雪现在底气硬了一些,兜里也有了银子,但是若是要把宴海楼的招牌扩展出去,这点银子也不过是九牛一毛,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主意,但是这个主意并非是她一个人,宴海楼一家酒楼,能独立完成的。
走到后院,看到一只个头已经跟她差不多高的黑熊朝着它扑了过来,苏映雪身后的闲雨迅速将她护在身后,刚抽出剑对着黑熊,就见老五赤着胳臂冲过来,随手一撂,就将黑熊撂倒在地,那黑熊发出了吼叫声,挥舞着利爪,朝着老五胸口抓去。
老五胸口的衣服被一爪子抓烂,什么东西滚了出去,洒落了一地,苏映雪定睛一看,竟是一包松子糖,黑熊就不在去管老五,撅着屁股一扑,将那些东西压在身后,老五的脸上顿时出现了恼怒的神色,他气鼓鼓俯下身子,一下子将黑熊抗起来丢到一旁,心疼地看着地上的松子糖。
正文 第137章 查探
第137章查探
空山子前段时间离开了京城,就将这头熊小二留在了宴海楼,也丝毫不管这畜生的破坏能力。
只是秦昌等人更加凶残无比,直接把黑熊当成宠物养在后院,每日喂它一些卖不掉的肉食边角料,这个黑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空山子养大的缘故,性情十分温顺,从来不攻击人类,也不爱吃肉食,而对那些糕点甜品尤其喜欢,于是把松子糖当成宝贝一样成天揣着的老五,就成了它唯一攻击的对象。
一开始小二只是一个大坨的煤球团子,每日闻着松子糖的位置,就挥舞着爪子朝老五胸口抓去,老五铜筋铁骨,练得是独门的金钟罩铁布衫,别说爪子挠一下了,就算是站着让你拿刀砍,都砍不出一道伤痕。
到如今它已经长成成熊的模样,气力大的吓人,苏映雪这样的小身骨被她扑一下,估计肋骨都要断两根。
如今也就老五和老六能陪它玩一下了,老五不怕它抓,老六轻功好,时常将戏弄它,但是老六是个没耐心的人,有时酒楼里太忙,老六没空陪它玩耍,而小二非要粘着他的时候,直接半包药粉把它撩倒。
苏映雪只能无语望天。
这江湖中人,真当是一个比一个凶残,沈沛白跟他们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小巫。
等酒楼的生意空闲了一点,苏映雪跟秦昌聊了一下心中的想法。
秦昌最近跟人请教了不少经营酒楼的经验,不像以前一般,以为摆了一条板凳就可以占山为王的强买强卖了,到最后客人都绕着宴海楼走。
“你想要在京城之中举办一个食神大赛?”秦昌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在他看来美食大赛就跟武林大会一样,高手对决,自然会吸引不少观众。
苏映雪点头道:“正是,自古以来,人们做什么事情都喜欢一阵高下,武林大会如是,科举和武举亦是如此,中原之大,酒楼成千上万,而酒楼口碑招牌,皆靠巷深酒香,若是能在定时定地举办一个食神大赛,只要出一个大厨,可以发扬酒楼名号,何乐而不为呢。”
秦昌道:“咱们宴海楼怕是比不上那些传统老字号吧。”
这话也是实话,古往今来,美食传承是最深厚的,爆炒煎炸,煮蒸烤刷,中华历史上下五千年,八大菜系,各地的美食都有不同的口味,皆有杰出者。
苏映雪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道:“秦叔,我并非是奔着食神的名号去的。”
火锅菜品单一,充其量也只能算一道大菜,又如何能比得上那些百年传承老字号呢,苏映雪看上的自然不是冠军,而是这食神大赛带来的广告效益,以及吸引那些人才和合作者。
但是要开一个食神大赛,并非一件容易办成的事情。
首先,若是要在京城中举办一个此类的大赛,必须得到相关部门-礼部的批文,只有礼部官员查实你这聚众活动对治安和百姓无害,然后交一定的费用才能举办。
这条令看起来好像很容易,施行起来却很困难,古代掌权者,为了确保皇权巩固,时常施行愚民政策,老百姓傻乎乎没有什么文化,才容易掌控,得到民众的崇高敬仰。
而聚众,则是传播消息最为广泛和快速的办法,上头的人自然不会乐意民间举行这种聚会,就算是比赛也不行。
苏映雪自己当然没有这个实力,但是她可以借助沈沛白的能力,如果皇帝还是不允许,就给他一点甜头,比如,额,广告费?或者报名费?
其次如何将这次大赛的消息传播出去。
要知道古代可没有什么网络和电视,交通极其落后,就算死个皇帝,很多偏远地区得到消息,都有可能是好几个月之后了,更何况是从未听闻过的食神大赛呢。
但是更重要的一点,是如何动员起那些酒楼来参加比赛。
以丞相的名义召开?估计砸场子的人比参加比赛的人还要多。
众人拾柴火焰高,苏映雪打算先去找彭东家集思广益一下。
彭东家的酒楼开在东城和西城,也是一个有后台有实力的东家,苏映雪曾经听说一些小道消息,说彭东家的后台是右相,不过此消息并未得到验证。
苏映雪让冯二送了拜帖过去,结果彭东家直接将苏映雪约在了飞絮阁见面。
苏映雪大为尴尬,这飞絮阁是风月街上最为出名的青楼,与翠红楼两两对立,想来争风吃醋,谁也看不起谁。
当初苏映雪收拾罗嬷嬷的时候,那位漪红姑娘,就是出身翠红楼。
听说翠红楼的毒娘子可是江湖中有名的冷艳美人,为人亦正亦邪,从来不管别人的看法,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苏映雪素来是佩服这等为自己而活的女子,之前几次想去拜访,但是秦昌一听她要去青楼中,就立马眼神一厉,一脸你要是敢去青楼,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于是苏映雪怂了,她知道自己要是去青楼被秦昌发现,是真的要被挨揍的,秦昌虽叫她小姐,只是因为沈父救过他两次命,所以他自甘为奴,把苏映雪当成主人,但是苏映雪敬他为师,楚将军也把他当做兄弟,他在将军府的权利,仅次于将军和主母,在将军和仆人面前,楚家少爷和小姐说话远不及他好使。
说起来楚家子弟不准出入烟花之地这个命令是楚子冀下的,他年少的时候不懂事,时常与狐朋狗友出入花柳巷,结果有一回被其中一个狐朋狗友坑进了大牢中,而他在青楼中温存暧昧的女子,竟站在他的对立面,说了与他不利的证词。
这楚世子自小出生鲜衣怒马,锦衣玉食,何尝受过这等罪,不经一遭人心险恶,如何能蜕变成杀伐果断的威武大将军,遭受牢狱之灾后,好不容易脱了罪,又被父亲罚跪祠堂,跪了三天三夜,此事在他心中也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后来他成了家生了孩子之后,立下的第一条规矩就是,楚家子弟禁止去青楼。
秦昌说话向来说一不二,严苛执行楚子冀的命令,当年因为楚子冀的救命之恩,甘愿留在京城之后,要知道他在江湖中可是赫赫有名的过江龙,虽为匪,却是义匪,从未做过对百姓有害的事情,他若是想要重先投身江湖,定会有很多门派抢着要。
“秦叔,你看,彭掌柜约我去飞絮阁…”苏映雪把那拜帖捧到他的面前。
谁料秦昌却没有接过拜帖,听到飞絮阁的名字时候,眉宇间带着一丝异色:“前不久,我托沁儿为我打探越川的消息,她的手下曾看到他跟一个男子进入了飞絮阁中。”
“沁儿是谁?”
秦昌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轻咳了一声:“就是翠红楼的毒娘子。”
“哦。”苏映雪语调微微上扬。
秦昌瞪了她一眼,苏映雪一脸我不好奇我什么都不问的表情:“你想让我进去查探一番吗?”
秦昌点头道:“那飞絮阁的幕后阁主叫虞美人,别人称她为虞娘,是魔教合欢派的教主,在江湖之中鼎鼎有名,她认识我们几人。”
秦昌倒非惧怕合欢派,只是不想卷入江湖是非中去。
苏映雪换了一身装束,身后带着一身男装的闲雨和冯二,闲雨是个死脑筋,沈沛白给她下令,苏映雪出门她必须寸步不离跟着,她就一直跟着,苏映雪磨破了嘴皮子,她也一言不发,苏映雪只好换了一个主意,拉拢闲雨,让她成为自己的人,这与沈沛白的命令并不相驳,闲雨答应了,还立了誓。
苏映雪只好看着跪在地上立誓的闲雨,心中默默道,哎,算了,你开心就好。
事实上,除了跟在苏映雪身后保护之外,闲雨其他事情都很听话。
久而久之,苏映雪也习惯了屁股后面有这么一个跟班,只是她觉得终日被闲雨跟着,她都要变成一条咸鱼了。
苏映雪知道自己进青楼的事情,闲雨肯定会禀报给沈沛白的,此刻也顾不了这么多,等回去再给他解释。
至于为何会带冯二,苏映雪也有别的一番想法,冯二进宴海楼一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最难得的是他对自己很忠心,接人待物也有些进步,现在也需要磨砺一番了,若能成长起来,或许以后自己可以将分店交给他来管理。
冯二一开始不知道苏映雪是女子,直到前段时间他发现,原来器宇轩昂,仪表不凡的秦东家,居然是女子!而且还是苏家的大千金,左相的夫人!冯二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这个事件导致冯二以后看到那些生的十分俊秀的男子时候,心中都要先怀疑一番,这人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但是冯二对此也十分的开心,因为东家把这事告诉自己,说明自己得到了东家的信任,现在又带他来此处,更是对自己的一种肯定。
苏映雪换了一身雪白的衣袍,手中拿着一把桃花扇,走进飞絮阁的大门,当真是一个潇洒倜傥,俊美无俦的世家贵公子。
苏映雪一边享受着美人惊艳的目光,一边学着赵延玦扇扇子。
难怪这翩翩公子都喜欢用扇子,这自带清风的装备,的确会让自己变得更加从容,更加帅气啊。
这不是正是妥妥的,装逼如风,常伴吾身。
正文 第138章 飞絮阁
第138章飞絮阁
花月河附近的一条巷子,赵延玦摇着他那把招摇的美人扇,衣装华丽,正抬腿准备往某个方向走去,又把步子迈了回来,他转头看着身后的小厮,沉思了片刻道:“本王这身打扮如何?”
小厮立马举起大拇指:“王爷,您是这京城之中最风流倜傥,潇洒英俊之男子。”
赵延玦道:“我穿的如此招摇,若是被那些花魁见了,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
小厮迟疑了一下,只好道:“王爷,那你要不换一身衣裳?”
赵延玦想了想道:“算了,就这一身吧。”
他想着等会要见沈铃音,自然想要展露出最美好的一面给心爱的人看,于是带着小厮,大摇大摆,朝着风月街的方向而去。
苏映雪一进飞絮阁就收获了一大票媚眼,一位穿的花红柳绿,头戴牡丹,斜插金步摇的妇人团扇轻摇,走到苏映雪的面前,眼神娇媚道:“哎哟喂,这是哪家的公子哥呀,奴家说呢,怎么今日一大早就听到喜鹊儿在窗外叫呢,原来有贵客要临门呐。”
苏映雪生生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皮笑肉不笑道:“这位大姐,我找彭东家。”
那妇人神情微微一僵,上下打量了苏映雪一眼,凭着她的火眼金睛,眼前的这位公子倒不像女扮男装。
也实在是苏映雪这张人皮面具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而这位飞絮阁的老鸨看起来像是三十多岁的样子,实际上她还不到三十呢,她约莫着去个零头,自己才二十五岁呢,没料到苏映雪一开口就叫她作大姐,把她气得浑身发颤。
但是好歹是老鸨,失态只不过是一瞬间,她连忙扬起笑容,她随手找了一个女子过来:“原来是彭东家的朋友,丝丝,你带这位公子上楼。”
一位穿粉色云裳的女子,身段婀娜的过来,挽住了苏映雪的手。
苏映雪原本想要挣开手臂,但是一想自己现在的身份,就面带微笑歇着丝丝上楼去了。
彭东家早已在房中房中等候,身边有两个女子作陪,有另一女子在帘后轻拨浅唱,琵琶声如怨如慕,歌声清婉绝美,如同珠玉滑落,落在地面,化做了水雾又升起,萦绕在耳。
苏映雪可算是感受到了,这世间真当有嗓音,如同鲛人之歌,遗世而独立。
一曲方歇,彭东家才站起来迎接苏映雪,语调有些歉意:“秦老弟,为兄方才听得入神,该罚,该罚!”
说罢他举起酒杯,连饮三杯。
苏映雪连忙道:“美人之歌如同瑶池仙乐,世间难得,彭兄何须如此,我方才听了也是痴了。”
帘后的女子从里间走了出来,柔声道:“见过公子。”
苏映雪抬头看了一眼,她的声音袅袅动人,然而容貌只能算作清秀,看起来却是不如这屋内的其他两个女子。
这位女子若是生在现代,定能成为歌坛的重量级歌手,饶是苏映雪这般在现代听过无数曼妙歌嗓的人,也不犹得沉沦其中。
彭东家开口道:“贤弟,这位是飞絮阁的妙娘。”
“妙娘,这位是宴海楼的东家。”彭东家又转头跟妙娘说道,他对妙娘的说话时候有些小心翼翼,并未像对待另外两女子那般轻浮。
看来这个彭东家,十分重视妙娘。
妙娘只是陪着他们坐着说话,不到半个时辰,她就站起身来,施了一个歉意的礼,推门离开了。
苏映雪有些奇怪:“她为何走了?”
“妙娘乃飞絮楼的花魁,每位客人她只陪一个时辰。”彭东家转头奇怪地看着苏映雪:“秦老弟,你没有听说过飞絮阁内的两位花魁之名?你莫要告诉我,这是你第一回来青楼?”
苏映雪神色略略尴尬道:“彭兄,小弟我不好此道。”
彭东家一脸的惊愕,仿佛看到了什么奇怪的生物似的,然后他露出一个略带猥琐的表情:“既然如此,为兄我给你按招温柔娴雅的,让你领会领会这时间除了挣钱之外最美好的事情。”
苏映雪连忙推辞,道:“彭兄,咱们还是谈正事吧,我家有妒妻,不愿与她起争执。”
彭东家更加惊愕:“你不是还未娶妻吗?”
苏映雪道:“在下前段时日回乡,娶了一位贤妻。”
彭东家拍了拍手掌,不悦道:“好啊老弟,你娶妻竟不告知为兄,莫非你的娇妻倾国倾城,美貌天仙,所以要藏在屋中,不肯给外人瞧见?”
苏映雪嘴角一抽,倾国倾城好像没错,美貌天仙好像更没错,自家沈相的确是当得上这两个词,她心中有时会自我疑问,沈沛白的眼睛是不是被自己下了毒,怎么就喜欢上自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