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沈仲合素娘的身份,沈仲合却摇摇头道:“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若是你知道了,很有可能有性命之忧。”
沈夫人便不敢再问。
素娘塞给沈仲合几张银票,说这是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沈仲合却是看也不看还了回去,坚决不肯收下,又道家中一日三餐虽然简陋了下,但是却不缺一个女子的食物。
素娘见他如此强硬,就收起银票,取出一枚婴儿带的金锁送给沈夫人,沈夫人推辞了半天,最后抵不过她,只好收下来。
因这金锁,觉得自己受之有愧的沈夫人,一改之前避开的心思,每日抱着孩子过去陪素娘说说话,素娘似乎中了毒,每日都在咳血,一开始咳出的血是鲜红色的,有一日,她咳出的血变成了黑色。
沈夫人吓得差点将茶盏摔落在地,可是那个女子却依然不肯吃药,神态平和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又看了一眼沈夫人抱在手中的婴孩,眸中满是柔情,她开口道:“沈夫人,这段时日多谢你们的照顾了,若是我…”
她停顿了片刻,接着说:“沈夫人能否帮我照顾我的孩子。”
沈夫人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只好道:“素娘吉人天相,自会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素娘沉默着,面色素白,眸中却有着无尽的悲伤。
半个月后的深夜,素娘腹内绞痛,有了临产的预兆,沈夫人有生产的经验,早早就做了准备,产婆,热水,剪子,襁褓等,早已备好。
两个时辰之后,产妇慌张的跑出来,跟沈仲合和沈夫人禀报:“大人夫人,这位姑娘怕是难产,老身实在是没有主意了。”
正文 第134章 难产
第134章难产
沈仲合和沈夫人对望了一眼,沈夫人道:“我进去瞧瞧。”
沈仲合焦躁地在外面踱步,转身问身边的小厮:“消息送过去了吗?”
小厮点头道:“大人,早在两个时辰前就送过去了。”
屋内一片混乱,素娘面色如纸,气若游丝,嘴角全是血迹,浑身上下被汗水湿透,沈夫人心下一片冰冷,走到素娘身边。
素娘已将力气使尽,只有一双坚韧的眼睛看着沈夫人,嘴角嚅动了几下,沈夫人靠过去,低声道:“你想说什么?”
素娘目光落在一把锋利的刀刃上,然后目光看着自己的肚皮,沈夫人眼眶一下子红了,她知晓女人生孩子是往鬼门关里走一遭,之前她自己生产之时也觉得自己或许就熬不过去了,但是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不,你在坚持一会,大夫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马上就到了!”
素娘用尽全身力气道:“我、我中的毒本来、就无药可救…只是…用过银针将毒封在身体穴位之中…这、这个孩子…就托付给你们了…希望…”
只是说了这句话,她的喉咙又涌出一口鲜血,再无力气可用,只有一双半睁的眸子,哀求着好像死不瞑目一般看着沈夫人。
沈夫人脑中一团乱麻,她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妇人,如何应付了这种场面。
于此同时,屋外有一个男子和背着药箱的大夫急急跑了进来,那男子道:“沈兄,素娘她如何了!”
沈仲合道:“世子,你怎么才来啊。”
来的人屹然是年轻俊朗的楚子冀,原来那日救素娘的男子正是楚子冀。
楚子冀望了望屋内,这时房屋的门开了,沈夫人从里面出来,神色瑟然:“素娘快不行了。”
此刻,沈夫人看到过楚子冀也有些惊讶,她认识这个是将军府的世子,与自己的夫君是同一期的文武状元,两个人志同道合,时常在一起喝酒,这位世子虽出身勋贵,却没有丝毫纨绔之气。
难道素娘是他的侍妾?她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自己推翻了。
此时也顾不上这些,沈夫人快速将屋内的情形说了一遍,楚子冀慌忙招了大夫进去,而大夫只进去不到一会,就出来的,冲着他们摇头。
“世子,里面的夫人已经…没救了,此刻若是破腹取子,或许孩子还有一线生机。”
一群人默然,破腹生子,他们又何曾遇到过这样的场景,做过这样的决定。
只是此刻已经没有时间给他们耽误了,楚子冀当机立断道:“大夫,你动手吧。”
大夫是个上过战场的军医,见过无数的血腥,断臂残腿,血肉模糊,但是他却没有见过一个女子,有这般强烈的生存意念,她本来早应该在几个时辰前就断气了,但是却有一股惊人的意志,直到婴儿从她的腹内取出,发出了一声如同稚猫一般的啼哭声。
她那一直睁着的双眼,才失去光芒,唇角微微上扬,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濡湿了鬓发。
大夫轻轻叹息,替她合上双目,抱着那个浑身紫胀的孩子,对屋外的楚子冀和沈仲合道:“世子,沈大人,是个男孩。”
孩子虽然生了下来,但是一出生就面临着生死危机,因为母亲在怀他的时候中了剧毒,虽毒被封在穴道之中,但是那些毒素仍然通过经脉和血管,传到了婴儿体内,楚子冀虽找了擅长解毒的大夫,但是孩子仍然时不时面临着生命的危险。
三个月过去,楚子冀让人遍访名医,终于在江湖之中找到了一个神医,用以毒攻毒勉强救回了这个孩子。
沈沛白停顿片刻道,看着苏映雪道:“父亲和母亲收养我之后,没多久,沈府着了一场大火…”
“三更天,这场大火来势汹汹,在所有人沉睡之际,迅速燃烧起来。滚滚浓烟裹挟着熊熊火焰,将屋内的人困在其中,空气中弥漫着松油的味道,显而易见这是一场人为蓄意的火灾,半夜查案归来的父亲第一时间冲进我的房中救了我,等他冲进另一个房间中救母亲和…兄长的时候时…却晚了一步。”
“父亲知道那群放火之人是冲着我来的,所以就让我顶替了兄长的身份,对外说我已经葬生火海之中。”
苏映雪心中叹息,难怪沈夫人这般讨厌沈沛白,她靠着沈沛白的身后背脊,心中心疼地无以复加。
“你的亲生母亲究竟是什么人?”苏映雪开口问道,她从未听将军爹提起过此事,三十年前将军爹已经娶了娘亲,生下了大哥,将军爹深爱着娘亲,不可能会出去拈花惹草。
三十年,三十年前京城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苏映雪隐约抓住了什么,却想不起来。
沈沛白摇了摇头,眸光微微流转,淡淡道:“我亲生父母是江湖中人,被仇敌追杀,母亲拼死逃到京城,拿着楚将军的信物,想要投奔与他,但是那些杀手却追踪到了楚府,母亲为了不牵连楚将军,并未进楚府。”
阴差阳错,走投无路之下,沈沛白的生母被及时赶到的楚子冀解救,然后为了隐蔽她的行踪,将她送到了沈府,没想到这群杀手竟然如此丧心病狂,赶尽杀绝,在京城藏匿了好几个月,摸到了沈宅,用了迷烟,想要用一场大火烧死整个沈宅的人。
当年沈仲合是想隐瞒住沈沛白的身份,只把他当做亲生骨肉来抚养的,只是到了后来沈母对沈沛白愈来愈厌恶,有一次甚至还想将年幼的沈沛白丢入水井之中,将其溺死,幸好他及时赶到。
再后来沈沛白病发,沈仲合将他送上了苍山救治,等沈沛白十二岁时才将他接回来,沈母的病情却时好时坏,面对沈沛白的疑问,沈仲合怕他胡思乱想,心性遭受打击,终究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他。
苏映雪心中有了几分感慨,若是那时沈沛白的母亲进了楚府,他岂不是成了自己的哥哥?
“你的母亲是个可悲可敬的女子,她若是还在人世间,定会对你如今的成就心中欣慰。”
沈沛白自嘲一笑,她若是还在世,肯定会失望透顶吧,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奸佞之臣。
第二日早上起来的时候,苏映雪将小库房的钥匙还给了沈沛白,且说了昨日自己翻了账册,然后赏了阮红云五十两银子的事情。
沈沛白一边被小厮伺候着穿上官袍,一边转头对苏映雪道:“夫人是想表达对我为夫的不满吗?”
苏映雪递钥匙的手指微微一愣,眉角微微上扬道:“屹之何出此言,我只是赏罚分明罢了,阮姑娘一心为相府,能力又出众,当一个侍妾也太过委屈她了。”
沈沛白止住小厮的动作,让他退出房间。
他神色古怪,好半天他突然扬起唇角,盯着苏映雪的眸光中带着一丝邪魅,他靠近苏映雪,嗓音低沉而磁性:“夫人,你是在吃醋吗?”
苏映雪身子僵了一下,兀自摇头道:“没有啊,我只是想说,既然阮姑娘有如此能力,不如就正式聘请她做账房先生罢。”
沈沛白轻笑了一声,道:“是谁告诉你阮红云是我的侍妾?”
苏映雪随手甩锅:“铃音…”
沈沛白不悦地皱了皱眉头:“这丫头,她才回府半年,不知内情也是情有可原。”
阮红云的父亲是沈家聘请的账房先生,一直忠心耿耿,任劳任怨,后来又娶了沈母的贴身丫鬟,生了阮红云之后,全家一直住在沈府中。
前些年,阮红云的母亲意外亡故,没多久账房先生也染上疾病,因为阮红云并非沈家的奴婢,所以他怕他死后阮红云孤苦无依,临终前他求沈母,把阮红云收作沈沛白的侍妾,不要什么名分,只要阮红玉一世安好无忧,他在黄泉之下也就能放心了。
那时沈沛白恰好奉旨出去办事,沈母不耐处理沈沛白的事情,且这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也就随口就答应出去。
沈沛白回府好几个月之后,因为府内一次府内丫鬟设计陷害的事故,才知道此事。
那时他与沈母关系已经十分的疏离,他不愿因为这等小事跟她再起争执,于是就冷处理了此事,更何那时候他刚刚知道了楚岫玉死亡的消息,心中痛苦,更没有阮红云放在心中。
苏映雪听完原委,眯了眯眼睛:“我信你,不过这小库房的钥匙还是你自己收着吧,我虽为相府主母,但也是宴海楼的东家,你答应过我,不干涉我的事业。”
言下之意,掌家是因为自己是当家主母,但是若是让她管私事,她就没有那个时间了,在她看来,沈沛白有沈沛白的事业,自己也有自己的事业,家里的事情两个人一起管最好了。
沈沛白将她眼底的耍赖奸诈看得一清二楚,她不过是怕麻烦罢了,也罢,他知道苏映雪的心性,不能逼迫太紧,只好收回了钥匙。
过了几日,苏映雪发现沈青锋不见人影,不知道是刻意避开她呢,还是真得有要事,她问沈沛白的功夫与沈青锋比起来如何?
沈沛白回答,自己在沈青锋手中走不过五十招。
苏映雪问与大哥比如何,沈沛白答道十年前楚兄在沈青锋手下能走百招,如今估计是望尘莫及了。
苏映雪满脸钦佩,原来是绝世高手。
沈沛白脸色不虞,眸色幽深地看着苏映雪:“夫人是嫌弃为夫的身手吗?”
苏映雪放下书,转了话题道:“我在想自己要练上多少年,才能比上你。”
窗外星河璀璨,月白如玉,沈沛白眉目弯弯,眸似星光。
“夫人有我护着,又何须如此刻苦勤奋。”
苏映雪拍拍胸膛:“我乃将门之女,你是文弱书生,自然是要我护着你。”
沈沛白拍了拍床榻:“为夫此刻就需要你护着。”
苏映雪吻上沈沛白,沈沛白露出微愕表情:“夫人,为夫只是有些怕黑,你这是做什么?”
苏映雪动作一顿,有些嗔怒,一口气将他推到在床上,粗着嗓子道:“自然是做/爱做的事。”
正文 第135章 陆茗
第135章陆茗
秋意渐浓,天气也愈发寒冷,今年的秋季似乎比往年来得更寒冷一些。
这日下午,苏映雪带着丫鬟出府,准备整合处理一下自己嫁妆上的那几个铺子,婚礼前她把那些倒贴钱的铺子都关了,如果能好的价钱她就把铺子买了,若是没有她就留着租赁,虽收入少了一些,但是全部加起来也是一笔收入。
她心中盘算着,用什么办法来推广宴海楼的名气,这古代又没有什么打广告的办法,除了口碑相传之外,还有什么好办法,能够吸引主顾来跟自己合作开分店呢?
走到北城的时候,苏映雪想起来北城外有一片枫叶林,当年自己去过几次,漫山遍野都是层林尽染的红色,十分唯美。
苏映雪带着弦月和望月几人出城,往枫叶林的方向走去,谁料行至附近,就见到一群官差围着不远处,正盘问这附近村落的村民。
苏映雪走得进了,便有官差过来盘查。
弦月上前解释了一番,官差上下打量了苏映雪几眼,见她衣着不凡,容貌出众,料想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只是随口盘问了几句,不敢为难她们。
“这位官爷,不知前面发生何事?”弦月好奇地问道。
官差本来并不想回答,见弦月生得乖巧可爱,颇讨人喜欢,就透露了几句:“枫叶林中发生了命案,有一个员外被人吊死在树上。”
官差左右看看,低声透露道:“这已经是京城之中第三起命案了,每一个死者都是被人吊死…”
“啊——”弦月一惊一乍,缩了缩脖子,她虽然胆子大,但是却很害怕死人,转头对苏映雪道,“小姐,咱们走吧,别让晦气沾上鞋底。”
苏映雪点了点头,正待转身离开,却见有一个身穿白鹇补服官袍的男人快步朝这边走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气喘嘘嘘的下人,因为那男子走的太快,他们两人只能小跑起来,才勉强能跟上前面的大人。
苏映雪愣在在原地,因为眼前这个人她认识,竟是她年少时的伙伴陆茗。
那衙役看到陆茗过来,连忙上前行礼:“大人,您怎么过来了?”
陆茗随意打量了苏映雪一眼,转头问官差:“命案现场在何地,你带本官去看看。”
官威十足,当年冲动莽撞、张扬跋扈的少年,如今已经长成了独当一面的侍郎了,苏映雪心中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
许是苏映雪的目光太灼热,陆茗转头看了苏映雪一眼:“你是何人?命案重地,休得停留。”
苏映雪道:“陆大人,不知可否让我与你一道过去,查探案发现场。”
陆茗立刻就皱起眉头,上下打量了苏映雪好几眼,眼前的女子眉目如画,眼神从容,衣着虽低调,陆茗一看就知衣服的布料绝非是一般官吏能用得起的,他眼中充满了探究的神色,若是以往他自然直接回拒苏映雪的要求,不过眼前这个女子,却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不过即便是如此,他仍然不会让一个闲杂人等进命案之地,只是问道:“你是何人?”
弦月立马上前一步,十分娴熟地报上名号:“我家小姐是相爷夫人。”
陆茗:“相爷夫人,姓沈的那个?”
苏映雪道:“不才正是在下。”
陆茗:“…”
他怎么觉得眼前的人透着一股熟悉的调调呢?
苏映雪道:“陆大人,我从小就对探案十分感兴趣,不知陆大人能不能带我去瞧一瞧命案现场?”
她自然对命案现场不感兴趣,只是有十多年未见陆茗,如今遇上了,她不想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哦,捉弄的机会。
她自从变成苏映雪之后,除了沈铃音之外,身边就没有什么人能她不计身份的交友,而沈铃音这丫头自从恋爱之后,也很少来找她玩耍了,最近这段时日,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偶尔能在练剑场看到她,平常都不见踪影。
她只能跟沈沛白打打嘴仗,还经常败多胜少,着实郁闷。
陆茗虽然刚刚调回京城,倒也听说了沈沛白娶妻的事情,他心中有点奇怪,沈沛白这人是个疯子也就罢了,难道他夫人也是疯子?
不过沈相的面子,他不得不给,因为他的哥哥如今在沈相手底下当差,他细算起来也是属于沈相派系的。
“小姐…”弦月肩膀抖了抖,十分惧怕看着苏映雪,“您当真要跟这位大人过去啊。”
苏映雪转头道:“你跟望月在此地等我罢,闲雨等我一道进去。”
陆茗见苏映雪毫无畏惧的表情,心中倒是起了一点兴趣,带着苏映雪走到衙役围着的地方。
那官差堆里还站着一个主事,看到陆茗带着一名貌美的女子过来,还以为这位陆大人带了侍妾过来查案,有些不悦地皱眉道:“大人,你这是…”
陆茗随意指了指:“这位是沈相夫人,过来瞧死人的。”
主事张大嘴巴,边上的官差也是一脸惊愕,纷纷低下头,一脸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想来是沈沛白平日名声威压给他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一个个鼻观口口观心,跟小媳妇似的,不像是来查案的,倒像是给死者哭丧的。
主事比他们想的更多,不时的抬头看看陆茗,心道,这陆茗从郡县才调回来没多久,没听说他跟丞相关系很好啊?哦,不对,这陆茗跟相爷夫人为何在同时出现,莫不是这两人…
苏映雪虽不在意这些,心中却难免有几分自己好像公园里被人围观的大猩猩似的感觉,果然还是男装行事方便。
闲雨怕那尸体上有毒,或者有什么难闻的气味,就从袖中掏出一块帕子,给苏映雪捂住口鼻,如此那些官差也自在了一些。
死者是一个发福的中年员外,看起来应该四十左右,脖粗身短,穿着一件褐色的袍子,脖子上面有一个发紫的勒痕,但他的致命伤却有两处,他的腹部上有一个窟窿眼,上面血迹已经变成褐红色,背后上吊的树下,有一大滩血液,血迹靠后摆着一块石头。
很显然,凶手将死者吊在那树上,却给在他脚下垫了一块石头,让他不至于一下子勒死,但是又只能踮起脚尖来维持自己生命,然后在他的腹部捅了一刀,让他在恐慌之中,一面放光他的血,一面又让他失去气力活活吊死。
这凶手果然是十分残忍血腥,甚至连捅人的匕首都扔在现场,定是一个心理变态才会干出这样的凶杀案。
“大人,这把匕首就扔在附近,是一把很普通的匕首。”一个官差把那把匕首用帕子裹着,交给陆茗。
苏映雪上前一步,看到死者鞋底沾满了淡褐色的泥土,手指尖的泥土却是深褐色的,不犹有些怪异,她又走到那上吊的树下,指挥着一个官差把那树底下的石头翻转过来。
那主事眼神一瞪,想要制止苏映雪的行为,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这相爷夫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一个闺阁妇人抛头露面也就罢了,还妨碍公务,自以为是,难不成她还会破案不成?
苏映雪仔细看看那石头底下,又转身对陆茗道:“陆大人,借匕首一观。”
陆茗把匕首递给她,见她似模似样,忍不住问道:“沈夫人莫非以前也办过案子?”
苏映雪仔细想想:“好像是有那么一回。”
她想起那茶商一家被杀,自己似乎还让陆茗和韦金平打扮成女子引开看守的官差,听说后来陆茗被他哥狠狠揍了一顿,她忍不住笑了一下。
陆茗眉头动了动,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在哪见过这位沈夫人。
苏映雪看了几眼匕首,眉头皱起,陆茗问道:“你有什么发现?”
苏映雪道:“我觉得死者并非他杀,而是自杀的。”
陆茗在旁边嗤了一声,主事和官差们也是各异的神情。
他们不敢指责苏映雪,陆茗倒没有这么多顾虑,虽然他不过是五品,沈沛白随手一个大浪打来,可以淹死许多个他这样的官员,但是好歹自己跟沈沛白也有些同门师兄弟情谊,他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
“你说死者是自杀,可有证据?”
苏映雪道:“第一,死者鞋底上的淡褐色泥土十分的平整,而且有些湿润,说明他是自己走到这枫叶林的,这个可以问城门守卫,看他们十分对此人有印象。”
那主事问道:“你如何得知他是京城人士呢?”
苏映雪道:“因为身上有一股味道。”
闲雨在一旁点头:“脂粉味。”
习武之人嗅觉灵敏,更何况苏映雪曾经瞎了一段时间,对味道特别敏感。
陆茗走上前仔细闻了闻,果然闻到了一丝脂粉的香气。
“这个脂粉叫洛神香,只有京城的香粉铺才有得卖。”苏映雪继续道,“其次,他的指甲缝里有深褐色的泥土,但并非是所有手指缝里有,两个大拇指却是十分干净,而这石头底下泥土与他指甲缝里的泥土吻合。”
正文 第136章 连环案
第136章连环案
陆茗上前看了一下,让官差将死者指甲缝的泥土取下,与石头下的对比了一番,果然十分类似。
苏映雪道:“这说明这石头也是他自己搬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凶手威胁他搬的,但是这刀柄之上,也沾上了一些这泥土。”
其实刀柄上还留下了一个很淡指纹,古代的人并不知道指纹每个人都是无可复制,也不甚相同的,苏映雪下意识比对指纹。
陆茗道:“你说得倒有几分道理,但是他就算是活腻了,也无须用此种死法自尽啊。”
苏映雪想了想道:“陆大人,这世间或许有一种药可以控制人的行为,这不过是我的推断,陆大人若是想要求证,或许还要花费更多的心思。”
陆茗凝目,看着苏映雪,眼中有了一丝豁然开朗之意,对啊,他怎么没有想到呢,最近这几起命案死者看似没有关联,这么一想就有了好几个的关联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