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那你当时身在何处?”
“奴婢和红云姑娘都在春波庭外边。”
“来人呐,把这个刁舌欺主的丫鬟拉下去,重打八十棍!”
丫鬟连连磕头求饶,却是不服气道:“相爷饶命,相爷,奴婢做错了什么!”
沈沛白身后的怀安上前一步道:“若是你在外面,自然会说不要进去,只有在里面的人才会说不要进来。”
怀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旁的阮红云一眼。
丫鬟抖如筛糠,阮红云一下子跪倒在地:“相爷,妾身有错,请相爷责罚。”
沈沛白却未再看她一眼,走到苏映雪身边,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画卷上。
苏映雪默不作声,没有将画交给他,这么一个气氛下,也不太好送礼。
沈沛白冷眼一睨:“怀安,马上把这片苦竹全砍了!”
阮红云浑身一凛。
“是。”怀安抽出挂在腰侧的宝剑,眉头都不皱一下,一下子砍断了所有苦竹。
“砍了作甚,做笛子吗?”苏映雪终于开口了,“沈大人,我上次来的时候,你似乎做了一根竹笛,不知谁人有幸能听沈大人吹奏一曲?”
沈沛白眉头一跳。
怀安马上意识到自己需要撤离,不然极有可能被误伤。
“大人,属下突然想起来,还要去整理一些重要的线报。”怀安随意拱了拱手,扭头就跑。
怀安能跑,其他护卫却没法跟他一般,有这么大的能耐,只好留在原地。
“这些苦竹赏赐给你们了,晚膳之前,谁做的竹笛音准最佳,本相赏赐五十两黄金。”沈沛白面无表情地补充,“记得给怀安留一根。”
相爷,您这不是坑人吗!谁家竹笛用新竹做,而且咱们这群粗人怎么懂做笛子啊,那群护卫内牛满面。
听到后面一句,护卫们觉得自己的心灵稍微被治愈的一点,怀安大人,你跑了也没用,嘎嘎嘎!
正文 第120章 烂账
第120章烂账
第120章
苏映雪道:“集体做笛子啊,挺好玩的,要不,我也做一个?”
护卫连忙开口,这个道:“苏小姐,这笛子可是粗人做的活,您手嫩,容易割伤的。”
那个道:“对对对,而且灰尘很多,很容易把衣服弄脏。”
另一个道:“而且这竹叶上还生了很多虫子,特别恶心。”
苏映雪依依不舍地看了几眼:“好吧,那你们加油,若是有做好的,也给我瞧一瞧。”
“您放心,我们会加什么,加油的。”
沈沛白直接拉着苏映雪的手往外走。
结果刚走出春波庭,就看到怀安跑过来,手中举着一封信:“大人,不好了,小姐离家出走了!”
沈沛白看了那封信之后,冷着脸道:“蒋鸢呢!”
“还在她住的院子里。”
沈沛白寒声道:“马上,让她走人。”
苏映雪拿起那封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哥,我走了,从此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师姐说,只要勇敢踏出第一步,就会走出困境,既不能与我爱的人长相厮守,举案齐眉,那不若与风为伴,偕雨同行。无须寻我,等爹娘归乡,我自会回京探望。对了,好好待映雪,不然她容易跑。”
苏映雪:“…”最后一句怎么回事,什么叫我容易跑???
原本准备开始做竹笛的护卫们知晓不必做了心中十分开心,集结全府之力,以及怀安的精准推测,不到半日就找到了离开京城,朝着淮南城方向而去的沈铃音。
不过他们虽然找到了人,却没法把人带回来。
沈铃音身上带了一个暗器,谁上来就射谁,一众护卫又不敢对她下手,最后只能派了一队人远远缀在后面,另外一队回京跟沈沛白汇报。
沈沛白听了之后,沉思片刻道:“派几个身手最好的跟着她,告诉她若是我成亲当日,她不回来,就别认我这个大哥。”
“是!”
苏映雪坐在一旁,把那张纸条捏成了一个团,放在桌案上滚来滚去。
怀剑抱着剑走进来,有些迟疑道:“大人,蒋鸢想要见你。”
沈沛白轻啜一口茶:“不见。”
“她说有东西想要当面交给你,说是庆贺你成亲的贺礼。”
怀安一脸看不成器儿子的眼神看着他:“你就不能让她把东西交给你,再转交给大人吗?”
怀剑欲言又止,他天生不擅长拒绝,特别是面对女子。
怀安一把抢过他怀里的剑,然后把半散下来的头发束起来,沉声对着怀剑道:“怀安,你可是哥哥,切莫如此扭捏作态,让大人多生烦恼。”
苏映雪看了看怀安,又看看怀剑,从第一眼开始她就没有把他们认错过,虽然二人容貌有九成相似,但是怀安一天到晚脸上挂着笑容,而怀剑则是板着脸,因而很容易分辨出来。
但是方才怀安故意装出怀剑的表情,竟与怀剑丝毫不差,不愧是双胞兄弟。
苏映雪直起身子道:“沈大人,时辰也不早了,我先回府去了。”
沈沛白站起来往外走:“我送你。”
苏映雪道:“不必…”
抬眼一瞧,他已经站在庭院中,回过头来,绯色官袍映着蔼蔼草木,苏映雪走出去,默默地将拿在手中许久的画轴递给他。
“生辰礼物。”
沈沛白唇角上扬到一个愉悦的弧度,而后他打开那副画,指间摩挲着那半开的芙蕖花,心神微震。
两个人从院中走出去,却见到怀安捧了一个狭长的锦盒走进来。
“相爷,这是蒋姑娘送你的贺礼。”说罢他已经把锦盒打开,里面居然是一根晶莹剔透的玉笛。
苏映雪含笑道:“沈大人的红粉知己,还真当了解大人啊。”
翌日,怀安回到自己的房间内,两个护卫扛着一大捆苦竹到自己房内。
“怀安大人,相爷有令,让你做十根竹笛,三日内交给相爷。”
怀安:“…”
“老爷,这是今年的账目,请你过目。”管家苏顺将一叠厚重的账本,放到苏正阳的手中。
苏正阳原本是随意翻看,越看眉宇越是紧蹙,最后猛地将账本拍在桌子上:“十个铺子有六个是亏的?库房之中只有不到五千两银子!”
苏顺马上垂下头,低声道:“这是大夫人的人送过来的。”
“让账房先生进来!”苏正阳又翻开了另外一本田产赋税的账册,翻了两三页后更是火冒三丈,前两个月朝中推出土地新政,重先丈量土地,整理地籍,按照土壤肥瘠,划分等级,按田亩征收税赋。
而这项政策正是他的未来好女婿推出来的,如今朝廷之中半数以上的朝官对这一新政保持反对反对,然而却无法抵挡住左右丞相联袂试压,皇上力排众议,先划了淮南周围几个郡县推试,不巧的是他的老家正好在试行的那一块范围内。
账房先生走过来,给苏正阳行了一个礼。
苏正阳问道:“这账册中有好几笔未标明出处的银子,是怎么回事?”
账房先生诧然道:“那是大夫人手里出去的,每一年都有好几笔,小人记录的时候曾经问过夫人,夫人说她会跟老爷说明。”
苏正阳脸色越来越冷:“你是说每年都有?”
账房先生点头:“之前的账册都送过来给老爷过目了。”
苏正阳愣了愣,每年的账目的确是都送到自己手中,但是每次自己看账的时候,大夫人都会送一些吃食之类的过来,又或者有客人来找自己,然后他就把账目给大夫人核对去了。
苏正阳从取了林氏之后,苏府就一直都是林氏当家,账目收入支出也是林氏管的,他不是不通账目,只是他信任林氏,因为自己出身低微,又曾娶过妻子,而林氏身为尚书嫡千金,终究是他欠了对方良多。
“你可知这几笔支出到了何处?”苏正阳开口问道。
账房先生好歹也在太师府干了十多年,大概猜到一些:“好像是…借给林府了。”
林府自然不是他早已经致仕多年岳父的林府,而是林氏的亲兄长尚书列曹侍郎林涛的府邸,这位列曹侍郎在朝内官职不大不小,才能不出众,却是深谙溜须拍马之道,能升到这个位置,想必是花了不少银子吧。
苏正阳咬牙切齿,现在可算知道为何林涛每次看到自己都对自己一番赞颂了,原来是因为林氏把钱送到他二哥的手中。
“把当年丁氏的陪嫁清单拿出来给我看看。”苏正阳道。
账房先生打开最里头的一个陈旧箱子,翻了大半天才翻出了一本册子,册子已十分暗黄陈旧,苏正阳翻开,越看越心惊:“这清单没有拿错吧?”
账房先生道:“这箱子只有在十年前换府邸的时候移动过一次,之后就再没有人打开。”
苏正阳翻到最后一页,手指微微发颤,是了,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年了,他差点忘记丁府既是名门世家,又是当地榕县数一数二富商,丁氏嫁给自己的那日,十里红妆,极尽繁盛,嫁妆甚至连苏家的库房都摆放不下,只好堆在厅堂中。
他翻下册子,突然叹息了一声。
“老爷,这个清单是否要重先撰写一份?”管家作为他的心腹,自然知道苏正阳在愁什么。
苏正阳白了他一眼:“大小姐手中也有一份清单。”
他方才粗略算了一番,丁月陪嫁物上的折算成银子,差不多是苏府所有的家当,包括铺子和田产,估计还不够,也许还要再抵上这个太师府。
为今之计,只有两个办法。
第一,让林氏把送出去的钱要回来,十多年积攒下来,数目不容小觑。
第二,拉下面子,去求苏映雪,让她改变之前的条件。
千里之外,荆州之地。
这里原来是一片贫乏之地,百姓贫穷,民风彪然,山贼众多,后来大周建立,一次偶然的机会,此地被挖掘出了金矿,于是朝廷派兵镇守,渐渐聚集成镇,五六十年过去,此地被设立为郡,改名为荆州,后商贩发现此地极善种植桑麻,于是百姓改稻田为桑田,这才兜里有了几个钱。
然而荆州某些区域仍然是充军流放之地,只是比起北疆寒山之地,这里相对来说是一个能过得好一些的流放之地。
一辆马车出现在官道之上,马车的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车帘也是半新不旧的,车辙上坐着一个叼着草根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穿着灰衣仆从装,带着一个斗笠,看起来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车夫,然而细看之下,他太阳穴微微凸起,双目精亮,眉宇间有一股煞气,虎口处有老茧,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人煞气很重,他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人,至少几十人以上,甚至是几百人。
很快马车就停在一座城池的门口。
重兵把守的城池,门口站着两列威武的守卫,进出城门皆要经过重重检查,路引自然是不必说,若有神色可疑,畏畏缩缩之辈,那守卫或许会一枪挑过来,直接把你拿下再说。
“所有人下车检查,若发现有利器火药等可疑物,一律拿下!”门口的守卫喊道。
正文 第121章 楚闻庭
第121章楚闻庭
第121章
马车上的男子跳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了路引凭证,守卫仔仔细细看了几眼,马车车帘晃动,上面下来一个身穿青蓝色直缀,看起来似一个书生的男子,男子身后还跟着两个娃娃,一男一女,生的粉雕玉琢,长相有些相似,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模样。
女娃娃道:“爹爹,你说祖父就住在这里啊,这里看起来这么破旧,为何不把祖父接回家住呢?”
男娃娃撇嘴道:“你懂什么,祖父没法离开这里。”
女娃娃好奇眨巴眼睛问道:“为什么?”
男娃娃一时语塞,他怎么知道为什么,他从未见过祖父,这还是第一次过来拜见祖父呢。
站在一旁听了一耳朵的守卫,脸上露出了高然鄙夷的神色,没法离开这里,那定然是被流放过来的犯人,这些人估计是来犯人的家属。
既是家属,那就是说他可以要一点过路费了。
对面的男子看似穿着很普通,其实却很讲究,腰间缠着碧玉带,靴底雪白无污泥,而且这两个娃娃养得又白又胖的,守卫马上断定,这人绝不像他衣物所展现出来那般穷。
而且此人口才甚好,守卫还没有开口,对方就自觉掏出了一个银锭。
守卫忍不住多瞧了几眼,总觉得这人好像有点眼熟。
马车渐渐消失在城门口,那个守卫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这不是最近新上任的楚副教的儿子吗?
守卫悔得肠子都青了,楚副教头的亲人,他怎么能收过路费呢!哎,他怎么就想不起来呢,诶,只能怪楚二公子长得跟楚副教头太不像了。
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他们都以为这是义子呢。
楚闻庭拉着自家女儿的手,走进武校场内。不愿拉着手的儿子,跟在他身后探头探脑的,没走两步,他就小步追上来,忍不住牵住了楚闻庭的衣角,小眉头微微皱着,亦步亦趋。
楚闻庭暗笑,默默将手放在身后,楚小少爷纠结了半天,才把小拳头放在爹爹手中。
“爹爹,这里的人都好凶好可怕啊,祖父在这里会不会受到欺负啊?”女娃娃颤颤巍巍,走了一半路就不肯走了,要爹爹抱抱。
“不会,祖父可厉害了,没有人敢欺负他。”
楚闻庭就把她抱起来,身后的中年男子马上走上来,冲着男娃娃挤眉弄眼:“小少爷,你要不要抱抱呀。”
楚小少爷鼻孔朝天,一脸傲然:“哼,本少爷才不要。”
走了差不多半刻钟,看见前面有好几列穿着铠甲的人,在那里演练,虽然只有一百多人,但是动作整齐划一,行如风,势如雷,十分威严凌冽。
楚小少爷瞪圆了双目,他呆呆地看着那些如同一个人复刻出来的队伍,眼中满是惊讶和钦佩。
一个年过半百,两鬓霜白的武将背着手站在阵前,身前飘着半白髯须,精气十足,吼声比队列中那些精壮男子还要更威武更震撼。
直到一个时辰过后,那支队伍才结束演练,楚闻庭和一双儿女早已经等在了楚子冀的房里。
“父亲!”楚闻庭。
“祖父!”声音如同惊雷。
“祖父…”声音如同蚊子。
楚子冀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小萝卜头撞到自己怀中,低头一看好一个虎目可爱的男娃娃。
“让祖父猜猜,你可是明儿?”
“正是孙儿!”楚白明立刻朗声回答,努力喊出方才在武校场上听到的气势。
楚子冀哈哈大笑:“很好,声音非常洪亮,以后定是个冲锋杀敌的大将军。”
楚白澜还躲在爹爹的身后,不敢走过去,楚子冀看到楚白澜的时候突然神色一僵,太像了,楚白澜的模样,简直跟楚岫玉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澜儿,过来,给爷爷抱抱。”楚子冀蹲下身,忍不住改变了称谓。
楚白澜扯着楚闻庭的衣架,在楚闻庭的目光鼓励下,她小心翼翼走到楚子冀的身前,把小手放到了祖父粗大的手掌心里。
楚子冀猛然抱住她,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近乎呢喃道:“乖孩子,乖孩子…”
楚闻庭微微叹息,然后走过去,扶起了楚子冀,措辞了半天才道:“爹,我有两件事要告诉您。”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您要先听哪一个?”
楚子冀一手抱着楚白澜,又俯身抱起了楚白明:“你小子从哪学得这一套,好吧,先说说坏消息。”
“大哥失踪了。”
“你说什么?”楚子冀拧着眉头,“那混小子不是说准备开个镖局,说要去招人手?什么时候的事情?在哪失踪,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是谁?”
“您别急,前几日我收到了秦叔的来信,半个多月前,他在京城待了几日。”楚闻庭停顿住,看着楚子冀。
“然后呢?”
“然后他跟一个人见了几面。”
“你小子能不能一口气放完?扭扭捏捏、磨磨唧唧,别以为老子现在不敢抽你。”
楚闻庭:“…爹,你先坐下来。”
楚白澜把小手放到楚子冀嘴巴上,意示他不要说粗鄙之语。
“爷爷方才说错话了,澜儿什么都没听见啊。”楚子冀深吸一口气,坐在椅子上,瞪着楚闻庭,用目光意示,若是还不直接说主题,有你好受的。
楚闻庭从怀中掏出了一封喜帖,以及一封书信。
楚子冀先是拿过那喜帖看了一眼,惊讶道:“沈沛白要成亲了?谁家的千金啊?”
楚闻庭指了指他。
楚子冀莫名其妙,又仔细看了一眼:“苏太师?”
楚闻庭道:“苏映雪,半年前在京外別庄,因为重病亡故。”
楚子冀皱着眉看他,好像看着什么奇怪的玩意:“神神叨叨奇奇怪怪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楚闻庭把两个孩子送出去,然后才沉声敛目道:“爹,你相信借尸还魂吗?”
楚子冀拧着眉头,看着楚闻庭,显然是没有料到楚闻庭会问这样的问题。
“爹,看信吧。”楚闻庭显然也是不知道要怎么说清这件事情,直接将手中的信递给他。
楚子冀展开信笺,只看了一行,他就猛然站起身,一双虎目厉视楚闻庭。
楚闻庭一瞬不瞬的揪着心看着楚子冀,生怕他突然心悸昏厥,然而楚子冀只是胸膛起伏了一会,就迫不及待地继续看下去。
这个信是苏映雪亲笔写的,她简单的描述了这段时日来发生了一些事情,然后写了自己要跟沈沛白成亲的事。
楚子冀看完之后,一掌将信笺拍在桌案上,“啪”的一声,桌案四分五裂,变成了一堆烂木头。
然而只是一瞬间,他又小心翼翼拿起了信笺,看着楚闻庭,声音有些颤栗:“你看了?”
楚闻庭点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楚闻庭印象中,父亲乃大周镇国大将军,是楚氏一族的支柱,更是他心中的大英雄,父亲一直都是威严而肃穆,严己律人,对楚越川和楚闻庭尤其严格,他活了三十年,只看到父亲掉过两次泪。
第一次是母亲去世那一日。
第二次,就是此刻。
楚闻庭默然,他突然发现看起来健硕清癯的父亲,双目早已经浑浊,他想着,混账岫儿,等到京城中,若是父亲要教训她,他一定不会再站住来阻拦!
转眼到了中秋之日,苏映雪坐在院子,面前摆着一盘月饼,她心理想着也不知爹爹和二哥收到自己的信没有,她算了一下时间,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爹爹和二哥会赶到京城来参加自己的婚礼,只是她不知道爹爹能不能离开荆州,还有大哥,大哥究竟去哪里了?他知道自己婚礼的日期,应该也会来参加的吧?
弦月做了七八种口味的月饼,有奶黄、红豆、五仁味的,还有苏映雪最爱的蛋黄月饼。
弦月读书写字没有任何天赋,但是做吃食,却是天赋全点满,或许她天生对美食有一种诚挚的热爱,每次做吃的,皆是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好像在完成什么艺术。
苏映雪觉得自己远远比不上她,自己虽然爱吃,却不爱动手,她看到什么都想要尝一尝,弦月却是看到什么美食都会动手去做一做,这大概就是理论派和实践派的区别吧,弦月若是出生在现代,或许会成为一个美食大师,而自己最多只能当一个吃货。
用筷子夹起半个月饼,切口处是橙色的蛋黄,饼皮混入了绿豆泥,光泽细腻,口感清口爽滑,咸香的蛋黄融入了在绵软中融化。
苏映雪咽下之后,感觉有些反胃。
奇怪,晚上没有多吃啊,难道是刚刚跑步跑太快了?
中秋佳节,本应该是热热闹闹的团圆家宴,然而太师府里的宴会,却显得有些萧瑟寡淡了些。
大夫人被送家庙,苏秋露进了宫,四姨太和四少爷苏孟元被禁足庭院,苏碧云自从皇宫中回来之后,就闭门不出,也不知道受了什么打击,连中秋宴会都没有出来。
一张桌子原本一家人还坐不下,现在却是虚虚空了一半的位置。
老夫人只是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回佛堂念经去了,临走前,她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扫了苏映雪一眼。
正文 第122章 家暴
第122章家暴
苏正阳勉强说了几句场面话,喝了两杯酒,也起身离开了。
真正吃得开心的是二房一家,袁氏穿得跟火烧云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成婚呢。
“哎呀,映雪啊,你月底就要成亲了,看你瘦的,多吃点好的补一补。”袁氏的位置挨着苏映雪,一直在不停的给苏映雪夹菜,很快她的碗里就堆起了小山。
苏正鸿笑道:“映雪以后就是相爷夫人了,可要多帮衬帮衬自家人。”
说罢他睨了一眼身边的苏济元。
苏济元忍不住皱眉道:“父亲,食不言寝不语。”
苏正鸿立时皱眉:“为父需要你来训诫吗?”
苏济元只好埋头吃饭不说话。
苏正鸿又微笑道:“映雪,你母亲去的早,大夫人又…此次婚礼若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就来找婶母。”
“多谢二叔。”
袁氏这段时日自然是春风得意,大夫人被送到家庙,这太师府大小事务都是她在管,若是大夫人失势,头一个得好处就是袁氏,其次才是二姨太,苏映雪一直怀疑佛安寺那二人是有人借自己的手来除掉大夫人,当然若是自己失败,对方也没有什么损失,却可以帮她试探出大夫人的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