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雪简直苦笑不得,这事原本就跟她毫无瓜葛,她平白无故被卷入不说,现在还要替收拾烂摊子?
这世间还有道理可言吗?
然而看到沈铃音那双清亮澄澈的双眸,她火气一下子泄了,诶,不得不说,这孩子真得很讨她喜欢,每次看到沈铃音,她都会想起前世的自己。
这是全怪赵小胖,好端端地玩什么琼瑶套路,不仅把自己玩脱了,还伤害了两个千金的感情和声誉,这样的人应该扒光了,吊在城墙上,抽他几顿。
走进乾清宫的赵延玦平白无故打了一个喷嚏。
“王爷,近日秋意袭来,您可保重身体啊。”引路太监小心翼翼地看了赵延玦一眼,看到他惨不忍睹的脸,马上撇开双眼,不敢再看。
“阿嚏——”赵延玦又打了一个喷嚏,他摸了摸鼻尖,昨天被沈沛白丢进水池,看来是感冒。
几步走进乾清宫,赵延玦垂下头:“参见皇兄。”
案几后,皇帝赵炎彻身穿翟纹龙袍,他额骨很高,眼睑下垂,显得有些阴沉锐利,眼角已经有了一些细纹,疲态顿生。
冕冠微晃,赵炎彻抬起头,看到赵延玦的脸,似乎惊了一下:“脸怎么了?”
赵延玦只好含糊道:“昨日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
赵炎彻叹息道:“你啊,就不能让朕省点心吗?”
赵延玦嘴巴动了动,没说话。
赵炎彻又道:“你进翰林有一年有余了,应卯也没去过几回,既如此为何还要去应试,既混了进士出身,进了翰林,也要对外做个典范。”
没错,赵延玦看似混不吝,却是个实打实的进士,虽然排在二甲,但是却也是能进翰林的。
赵延玦自己机敏聪慧,过目不忘,所以先帝才会这般宠爱与他,然而他的聪明从未用在正途上,就连考科举,也是因为跟人打赌,才隐藏容貌去应试。
而且还被他混过了主考官的眼睛,直到殿试的时候,才被皇帝看出来。
一个王爷隐藏了身份,去假装成另外一个人参加科举也就罢了,而且他的文章还被主考官赞誉,这个主考官平日还对赵延玦十分看不起,得知赵延玦的身份时,他差点被气昏过去。
此事自然引起了各派朝官的纷争,各有各主张说法,这个说王爷虽然犯了错,但是其才有目共睹,不能泯灭,陛下应该给王爷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另一个说王爷欺上瞒下,身为皇亲胆大桀骜,枉顾律法,应该重惩。
赵炎彻被吵得头疼,恨不得把眼前这个洋洋得意、毫不知错罪魁祸首给直接关个三五年,最终,他还是下令罚了三年俸禄,以及打了三十大板,让他跟其他进士一道进了翰林院。
原本以为他能学好,没想到赵延玦的老毛病又犯了,开始还找借口,什么头疼脑热,最后直接连借口都懒得找了,皇帝桌案上参赵延玦的奏折早已堆成了小山。
正文 第113章 案
第113章案
第113章
“说罢,前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赵炎彻将奏折放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皇兄,微臣不想取林尚书之女,求皇上收回成命!”赵延玦突然跪下。
“混账,赐婚一事岂能说收回就收回的!”赵炎彻脸色一变,一掌拍在桌案上,“你将圣旨当做儿戏吗,林尚书家的千金温柔贤惠,哪里配不上你了?”
“可是,微臣并不喜欢她。”赵延玦扯了扯嘴唇。
“那你想要娶谁?沈相的妹妹?”赵炎彻脸色发青,冷道,“赵延玦,母后为你选妃的时候,有没有问过你?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圣旨既然已下,断然没有改变的可能。”
“反正我不想娶林尚书的女儿。”赵延玦冷硬回道。
“来人呐,王爷要在宫中住一段时间,派人把他看住,一直到他成亲。”赵炎彻把奏折一摔,转身就走。
“皇兄!你怎么能——”赵延玦傻眼了,转头怒道,“谁敢拉本王!”
“王爷,请恕末将无礼!”体格健硕的武将,腰侧佩剑整齐划一,摆出了一个弧度。
清宁宫内,烟雾如同轻纱,从金珐琅镂空牡丹小薰炉上空,与清幽遥远的箜篌声飘忽缠绕,半透明的纱幔垂落,有一个修长妍丽的红衣男子素手撩拨。
“好,此曲甚好,钧卿箜篌技艺当乃世间第一人。”侧卧在榻上的太后,朝着男子伸出手。
红衣男子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他看起来已经三十出头,却保养的极好,那双手肌肤雪白盈润,如同少女一般。
他一坐在床榻边上,原本站在屋内的宫女十分识相的下去了,门被带上。
红衣男子眉目间带着一丝媚气,他伸手握住了太后那只有些青筋皱纹的手:“太后,你自从佛安寺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召见过钧卿了。”
太后笑道:“哀家受了惊吓,这段时日夜间睡不安稳,容色有失,怕吓到钧卿。”
“钧卿岂是那等肤浅之人,太后把我从深渊沼泽中救出来,是我的恩人。”钧卿握紧了太后的手,然后他眸中微不可见的闪过了一丝奇怪的光芒。
太后将手从他手心里抽出来,假装不悦地睨视:“是么,你就把哀家当做恩人。”
“今晚留在清宁宫吧。”
钧卿突然垂目,眸中疑光一闪而过:“钧卿定会好好伺候娘娘,我先去沐浴更衣。”
清宁宫内有专门伺候公子的太监,见钧卿披散着头发从殿内走出来,候在外面的太监马上就知道他要留在寝宫伺候太后娘娘了,连忙带人去浴池那边。
“公子,浴汤已经备好。”一个太监走过来。
钧卿随手塞给他一锭金子:“在外面等着,不必进来伺候了。”
太监满脸喜意,带人退到屋外。
钧卿把门关上,原本镇定的神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眸中满是震惊,前几日乾清宫内丢了贵重的物品,一群太监大肆搜查,在他房间内翻了个底朝天,连他身上都不忘搜索一番。
他那时候心中就有些生疑,他在这深宫之中已经有十多年,甚至比一些宫妃还要久了,经历的多了,自然看出了几分不寻常,这搜寻的架势不像是在找东西,倒像是在搜查伪装的可疑刺客。
刚才握太后的手的时候,他有了一个极其可怕的怀疑。
他在六岁那一年就被亲生父母卖入戏班子中,但是因为没有一副好嗓子,只能做一些杂活,十二岁的那年,戏班子因为生计问题,把他转卖到秦楼楚馆中,然后他学了箜篌技艺,在京城之中慢慢有了名气,然而好景不长,到了十五岁,他被一个官吏买走,送到了宫中,说是要伺候太后。
他吓得浑身颤抖,在秦楼楚馆虽是低贱,但他却是卖艺不卖身的,这进了皇宫,不是要当太监吗!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领路的太监并没有带他去净身房内,而是送他去了一个种满了桂枝兰花的院子里。
那里住了很多公子,有些年纪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部分比他要大几岁,那些公子穿着皆是十分的昳丽,好像他在楚馆时看到的那些公子哥儿一般,有一部分颇为傲然,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和这群人都是进来伺候太后的,不是太监,是做面首。
他年纪小,出身卑微,进去没有多久就被人排挤诬陷,差点丢了性命,在巧合之下,太后救了他一命,发现他弹了一手好箜篌之后,就把他安排到乐宫中去。
那时候他就发誓,要好好报答太后对他的恩情,他拼命学习箜篌技艺,三年之后,终于得到了展现的机会。
从此之后,他就站在了太后的身边,就连太后势力被夺,皇帝下令把他们这群公子全送走,他也费尽心思留了下来。
然而,刚刚,他却察觉到太后右手小拇指关节十分的平滑,而太后原本那处关节上一个突起!
太后遇害了,这是他此刻唯一的念头。
“巫公子。”有太监在外面敲门,“奴婢方才忘记换皂角了,宫内新制了一些新的香味,太后娘娘让奴婢们送一些过来。”
巫钧卿把门打开,那门外的太监把东西拿进来,却倏的关上了门,一根腰带猛然勒住了巫钧卿的脖子。
他脸色青白,手脚拼命挣扎着,太监如同铁臂一般锁住他脖颈,一刻不停,巫钧卿很快就停止了挣扎,头一歪,悄然无声没了气息。
两个太监推开门走进来,把尸体用黑布一裹,二人并力,抬了出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因为赵延玦和沈铃音的事情,苏映雪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前几日沈铃音跑到太师府,想让苏映雪给她一些意见,然而苏映雪给她出了好几个主意,皆被沈铃音给否决了。
苏映雪给她的意见呢,就是让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好好谈一谈,但是沈铃音之前揍了人家一拳,对方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沈铃音面前了,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一日,太师府中发生了一件让苏映雪有些意外的事情,四姨太的丫鬟梅儿突然被人发现淹死在水井中。
本来这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那个淹死的梅儿是家生子,若是主人自己不去报官,也没有人会多一事。
然而事情偏偏就那么奇异,梅儿恰好是前两个月,被弦月看到在院子里埋药渣的那个,苏映雪那时候让弦月送到宴海楼辨认,老六说那是堕胎药。
四姨太的丫鬟为什么会埋堕胎药呢?
丫鬟梅儿的尸体被发现之后,苏正阳派了管家过来查看案发地点,管家调查完之后,发现那提水的绳子老化断裂,梅儿是不小心摔进了井里的。
每年因为意外事故死亡的丫鬟下人虽然没有很多,但是这个几率还是有的,最近府内发生颇多事情,大夫人被送到家庙后,事务都落在了二夫人的身上,然而袁氏嘴皮子厉害,管家能力和御下手段却远不及林氏,太师府内事务纷杂繁多,人手分配一团糟,又到了半年度的财务盘算,袁氏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两个人用。
所以梅儿之事,自然而然被随意处理了。
谁知,梅儿尸体还没有送出府,二姨太院子的里另外丫鬟突然发狂的跑到苏正阳面前,说梅儿就被人杀死的,而凶手就在太师府中。
她说出了另外一个秘密,四姨太曾经让梅儿买过打胎药的事情,她怀疑梅儿是被四姨太的人所杀。
苏正阳震怒,马上让人把四姨太带了上来,四姨太百般抵赖,说这个丫鬟之前因为做了错事,被自己责罚,所以心中一直记挂着想要报复自己。
于是那丫鬟领着人,挖出了被埋在地底下的药渣,经过大夫的判断,那的确是堕胎药。
四姨太百口莫辩,无法解释清楚那堕胎药究竟从何而来,苏正阳却已然把脑补了一个自己被带了绿帽子的悲情故事,气得浑身发颤,派人把四姨太关在了房间内,发誓掘地三尺也要查出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包天,连他的女人都敢下手。
苏映雪一身柳青昙花纹苏绣裙裳,盯着身前的一支点翠花枝风簪发愣。
沈沛白站在她身旁,一身丹青色绣白鹤的长袍,束青玉冠,二人站在首饰铺子,如同画中的一对璧人,生生吸引了往来路人的围观。
“唉哟,小姐,您可真有眼光,这可是本店的镇店凤簪,你看看这色泽,这技艺,在京城中可是独一份的精细!”掌柜的不予余力的推销着。
“喜欢吗?”沈沛白开口问道。
“啊,哦,一般吧。”苏映雪把目光撇开,她刚刚在想四姨太的事情,根本没注意那掌柜的在说什么。
掌柜的:“…”
他又拿起了另外一只海棠玉簪开始卖力的推销,一边推销一边又看了苏映雪一眼,感觉有些眼熟,好像是前几日来看收拾的那位小姐,之前也没有买下任何的东西。
掌柜心中冷哼了一下,看穿着像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实际上兜里却是没有多少钱吧。
这种人他见得多了。
正文 第114章 忆
第114章忆
第114章
“你有心事?”沈沛白一眼就看出苏映雪有些心不在焉。
苏映雪想了想,就把最近府里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个大概,然后道:“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沈沛白微微挑眉道:“此事看起来很明朗,丫鬟怕主人暗杀自己,所以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
苏映雪摇了摇头:“那丫鬟是四姨娘从娘家带过来的,是她最为信任的丫鬟,若丫鬟心中生隙,她完全可以将安胎药之事揭发,也不会平白无故丢了一条性命”
沈沛白道:“若是有人暗中收买她,让她在院中埋下堕胎药,又收买了另一个丫鬟,让她在适当的时候把此事说出来呢?”
“又或者这个死去的丫鬟被人抓了把柄,对方以此胁迫,让她做一些摸不着头脑的事情,她不知道这件事情对自己的主人有害,所以懵懂无知的做了这事,又不敢把这事告诉别人。”
苏映雪豁然开朗,她刚刚的思路一直在死胡同上钻,没有往这个方向想,沈沛白说的完全有理,梅儿若是本来就不知情,而唯一知情的人就落在了那个出来检举揭发的丫鬟身上。
那会是谁呢,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布下这个居,此人心智谋略远胜于常人,可以肯定的是,此人肯定是太师府的人,而且很有可能是苏正阳的那几个姨太其中之一。
大夫人林氏如今已经在家庙,四姨太本就是她堂妹,她没有理由也没有时间去做这件事。
二姨太如今是苏正阳最宠爱最重视的姨太太,她做事八面玲珑,就连大夫人也极为信任她,而四姨太作为唯一有儿子的姨太太,二姨太有很大嫌疑,对四姨太下手,因为此事,苏正阳如今已经怀疑苏孟元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三姨太平日虽然很少出门,而且体弱多病,为人处事皆以避让为主,但是听说四姨太与她素有间隙,曾经几次三番欺辱她,也有一定的嫌疑。
沈沛白有些无奈地看着陷入沉思的苏映雪,今日好不容易能抽身出来陪她一下午,结果才逛了一家首饰店,对方就时不时走神。
苏家本与她毫不相干,只是为了还这个身体的恩情,岫儿已经做得够多了。
怎么办呢,他不动神色地想着,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让他心中十分不爽,但是他又不能明着将情绪泄露出来,目光流转间,他突然抬起头对掌柜说道:“把这里所有的首饰玉镯都包起来,送到太师府上。”
掌柜张大了嘴巴,还以为自己的听错了:“啊,您是说本店所有的首饰玉镯?”
沈沛白点头。
掌柜咋舌道:“这…”
他这店虽然不大,但是好歹也是京城老店了,摆在柜面上的首饰总共加起来二十来件,这至少也要七八千两银子!
太师府,他扑捉到了一个很关键的字眼,难道眼前这人就是传说中大奸臣沈沛白,那这位小姐就是太师府嫡千金了?
掌柜的马上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鞠躬屈膝,笑容堆面:“原来是丞相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这里一共是二十一的首饰玉器,我算算,一共是七千五百两银子,我给你打个折,收您六千六百两,六六大顺。”
苏映雪吓了一跳,这败家子,买这么多没用的首饰玉镯作甚,有这闲钱还不如给她开酒楼呢,连忙开口道:“不要不要,掌柜的,你刚刚听错了,我们什么都不要。”
说罢,她就直接拉着沈沛白出门。
“诶,大人!小姐,别走啊——”掌柜傻眼了。
苏映雪一边拉着沈沛白走,一边絮絮叨叨,想要让他把这个不良的作风改一改,宴海楼一个月满打满算下来拢共就挣个两千两,沈沛白这随便一逛街,就把三个月的利润给花完了,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沈沛白也不开口说话,他噙着一丝笑意,静静地被苏映雪拉着,听她絮叨,时光恍惚间,又回到了那时候。
楚岫玉手里捧着一包糖炒栗子,站在一个铺子里面,对摆在上面的一个圆形瓷器很好奇,她转过身冲着门外不远处的沈沛白招招手:“沈兄,你看这个乐器?”
沈沛白慢腾腾走过去,那是一个椭圆形黑瓷,名为埙,上有六孔,刻着梅兰竹菊四君图案,他随手拿起,吹了半首曲子。
楚岫玉的眼睛立时就瞪圆了:“哇,你好厉害,这个也会吹。”
“那这个呢?”楚岫玉又拿起了一根竹笛,一脸期待,放到他的面前。
沈沛白把笛子横在唇下,吹了方才那首曲子的后半首。
楚岫玉双目发亮,又给他选了一个葫芦丝,对面掌柜的不乐意了,开口道:“这位小公子,你若是想吹,就一次性买回去吹个够,你每个都吹一遍,我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这人一看就是寻热闹的,正常人买乐器,都是奔着现学的那样来的。
楚岫玉皱着眉:“这总共多少钱?”
掌柜道:“这里一共有八种乐器,这瑶琴是名匠所做,要五百两,还有这个琵琶,你看着上面镶着的玛瑙玉石,每一块都是价值不菲,还有这玉箫——”
楚岫玉掏出自己的荷包,数了数,里面一共只有二十文钱…娘亲给她的零花,已经被她买了各种小吃果脯。
掌柜马上鼻孔出气道:“小公子,你这钱只能买一根竹笛。”
楚岫玉转头看着沈沛白道:“沈兄,我听闻你的瑶琴弹得极好,等过段时日我攒了钱,送你一把如何。”
沈沛白面露惊讶:“闻庭贤弟,你为何要赠我瑶琴?”
楚岫玉认真道:“你之前救了我性命,我想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沈沛白突然伸手,拿起那根竹笛道:“既如此,我就要这根笛子罢。”
楚岫玉连忙道:“沈兄不必担忧我买不起瑶琴,我——”
沈沛白冲她挥挥手:“不瞒贤弟说,我府上已有三把瑶琴,每一把都是价值千金,贤弟还是不要破费了。”
楚岫玉窘,只好默默的闭嘴了。
沈沛白无奈道:“其实贤弟若是想要报答我的恩情,这有何难,为兄正好有一件难事,想要贤弟帮忙。”
千山一碧,满目葱茏。
楚岫玉望着山间竹林,清风闲来,发出沙沙声响,楚岫玉微张开嘴,惊讶道:“沈兄,这就是你说难事??”
沈沛白指着山头的某处竹林:“那片苦竹长势极好,为兄已经想砍很久了。”
“你砍竹子作甚?”
“自然是做竹笛。”
楚岫玉叹道:“沈兄,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沈沛白道:“我自小身体不好,很少出门,闲来无事,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沈兄,你的兴趣真广。”
沈沛白却是用十分羡慕的目光看着她:“其实为兄很想跟你一般,舞枪弄棒,习武强身。”
楚岫玉走在前头,没有听清他的话,却担忧他走不动,冲他道:“沈兄,你身体不适,就不必上去了,你在此处等着。”
沈沛白却跟在她身后:“无碍。”
你不是不能到处乱走么,怎么力气这么好。
然而走了一半,她转头看到沈沛白扶着一棵树,脸色苍白,闭着眼睛,满脸是汗。
“沈兄,你还是在此地歇一歇吧,我去就好。”楚岫玉忍不住道。
沈沛白眼皮微微颤动,好半天,他才睁开双目道:“那就有劳贤弟了。”
楚岫玉身手利落,很快扛了几根苦竹下来,却不见沈沛白的身影,正待开口喊,却见不远处石台上一道白色的身影。
石台上摆放着一些散落的工具,楚岫玉心中感叹了一番,然后同沈沛白一道,把苦竹截了好几段,一个多时辰后,一根碧绿色的竹笛做好了。
楚岫玉吹了两下,却没有吹出声响。
沈沛白接过吹了一个调子,声音却没有以往听到的笛子声音悠扬清脆。
对上楚岫玉的目光,沈沛白解释道:“好的竹笛须得经年立冬,用陈竹做出来的笛子才会轻急缓长,清脆流畅,不走调不变音。”
楚岫玉似懂非懂,笑嘻嘻道:“沈兄懂的真多。”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刚刚还是由旭日当头,转眼就是雷声轰然,暴雨骤下。
“贤弟,这里有一个穴洞。”沈沛白用外衣,举在两个人的头顶上。
可惜这山洞很小,楚岫玉进去之后,沈沛白的半个身子就落在的外面,楚岫玉冲着沈沛白道:“沈兄,你进来吧,我给你挡着。”
沈沛白不为所动,楚岫玉只好往里面缩了缩,尽可能地给他空出一些位置来,两个人几乎紧贴在一起,感受到彼此温热的气息,仿佛能听彼此的心跳声。
雨丝击打着竹林,发出悦耳的声音,时而伴随着风声,风雨潇潇,仿佛天地奏起的一支山歌。
苏映雪耳根后微微发红,连忙把手松开,走了半条街,她才发现自己拉着沈沛白。
沈沛白眸色微微一暗。
苏映雪道:“哈哈,方才走的有点乏了,咱们进茶馆喝杯茶。”
“相爷!请留步!”一个声音从侧边冒了出来。
正文 第115章 武比
第115章武比
第115章
苏映雪转过头一看,看到一个穿着半旧长袍的男子快步小跑过来,仔细一瞧原来是孙易风。
“孙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苏映雪问道。
孙易风看着苏映雪,先是愣了一下,想了一会才认出苏映雪,自己还欠着她十八文钱呢:“啊,这位姑娘,原来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