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雪很快就取来那本藏在密阁里的册子。
空山子接过那册子,反复看了看,又闻了闻,最后皱起眉头道:“这好像西厥国一种秘术,要用几种药混合的药汁,才能看到其中的内容。”
苏映雪道:“前辈能否配出这种药汁?”
空山子道:“老夫可以试试。”
苏映雪连忙道谢,这册子她也试了好几种办法了,都没有效果,就差直接用火烧了,不过这册子很有可能还有用,所以苏映雪并不打算毁掉,只好暂时不去管它。
于是空山子就在宴海楼住了下来,他倒是随遇而安,到哪都能捣鼓他的毒药新配方,只是可怜了住在宴海楼的老六等人,每日一大早都会闻到比如脚臭味、发霉的老鼠尸体味等各种奇葩的味道,苦不堪言。
吃了将近半个月的药,苏映雪的视力已经差不多恢复,只是落下了一些后遗症,比如一个实物久了之后容易重影,还有夜里屋内的灯光若是很暗,她就跟个半瞎差不多,还好她是个富家千金,只要夜里烛火够亮,与白日也没有什么区别,更何况这古代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夜生活,到七八点就睡了,所以苏映雪并没有产生什么困扰。
这一日,苏映雪换装成秦修,因为双目失明,她已很长一段时日没有以秦修的身份出现了,她之前还盘算着要新开一家在北城开一家火锅店,然后心中盘算着把饮品和糕点的铺子分出来。
不过她现在手中还有没有什么闲钱,宴海楼生意虽然好,但是她支出也很多,为了把这块金字招牌打出去,她进的食材都是最新鲜的,而黄牛的运输费用也是一笔大的支出,可惜这个朝代想要开立一个私人牧场实在太困难了,而且一年宰杀黄牛的数量都有严格的规定,就算她自己弄个牧场,也没法多杀一只。
不过若是能弄个牧场,以后牛奶的来源就方便了。
如今所谓的奶茶每日都是那两只母黄牛产的,数量很少,价格也十分昂贵,一般人都舍不得点这个。
之虽然又有两家酒楼跟宴海楼加盟,但是更多山寨的火锅店冒了出来,宴海楼的客流量也减少了很多,然而那些客人吃了几次之后发现,那些火锅店的汤底并没有宴海楼的鲜美,因为少了最重要的配料,而且有些酒楼并没有能力买到牛肉,他们唯一能与宴海楼一决高下的只有清汤类的锅底,至于其他的却远远不及,特别是最受欢迎的麻辣火锅,那汤底辣味十足,醇香麻口,让人忍不住口中生津,垂涎三尺。
但是那些酒楼暗中吃了宴海楼的火锅十多次,愣是没有发现对方怎么做出麻辣的口味。
苏映雪想事情想的有些投入,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喊她。
“秦老弟!”彭东家笑眯眯拍了拍她的肩膀。
“彭大哥。”苏映雪被吓了一跳。
“想什么呢,这般投入,老哥我方才喊了你好几声,还以为认错了人。”彭东家道,“很长一段时日未见到你,你看起来似乎消瘦了一些,最近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不若跟为兄说道说道,走,为兄请你去八面来风喝酒。”
苏映雪笑了笑,跟上了彭东家,正巧她想跟请教彭东家一些事情。
“你想要几间临街的铺子来卖糕点和饮品?”彭东家眉头一挑,“秦东家,别怪老哥说话直来直去啊,这糕点铺子虽然不错,但毕竟是小生意,远没有你那火锅店来得挣钱,如今这京城之中谁人不知道火锅,如今你要做的事情,抢占先机,将这块金字招牌推广至三十六郡,这才是头等大事,你当初弄得那个什么加盟,不正是这个打算吗?虽然这个办法推行起来不是那么简单,也吸引不到多少酒楼,但是老哥还挺佩服你的这个想法。”
苏映雪没料到彭东家这般直接,只得苦笑含糊道:“小弟是有这个打算。”
的确,这古代交通不方便,又没有产权意识,要搞什么加盟难比登天,她若是不在那些郡县打出名声来,谁会来理她?就算在京城之中,跟她签约加盟的加起来也不过五家酒楼,其他那些酒楼虽然弄不出她的招牌菜,但是人家也是有名厨坐镇,拼个新花样谁不会呢。
苏映雪对加盟这事已经抱着不强求打算了,如今宴海楼才开了不到半年,等开了五年十年,甚至几十年,慢慢把加盟的方式完善起来,不只是卖卖配方,也可能像现代一样,弄个全套流程之类的。
如今的目标,还是要把分店开起来,不只是在京城,还有附近的郡县。
只是她现在没有资金啊,而且她一个女人离开京城也不太方便。
“老弟啊,成大事者,目光要放久远一些。”彭东家道,“招贤纳士,知人善用不仅仅是用在那些达官贵人身上,咱们商人,也要好好学一学这些。”
苏映雪眸子一亮,对啊,她怎么没有想到呢,她一直在想怎么一个人把宴海楼做大,但是却从没有想过拉合伙人进来,除了加盟之外还有合资嘛。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彭大哥,多谢你帮我解惑。”苏映雪连忙拱手。
彭东家举起酒杯道:“既然如此,老弟陪我喝上一杯?”
苏映雪不善饮酒,但是彭东家给自己的帮助良多,她推脱不过,只好喝了一杯。
没多久,她就耳朵发红,有些迷糊起来。
彭东家目光停在苏映雪的脸上,楞了一下,对方肤色虽然不是很白,但是醉酒之后,目光迷离,那眸光竟有一丝娇媚,他不犹得心中一动。
“诶,秦老弟,老哥相信你不会喝酒了,你这酒量也太差了些吧。”彭东家不敢再看,心中呸了自己一口。
苏映雪站起身来:“彭大哥,小弟酒量不胜,先、先走了…”
说罢,她摇摇晃晃,走出门去。
正文 第111章 一盆狗血
第111章一盆狗血
第111章
赵延玦这段时日很不开心。
但是若是问他为什么不开心,他却答不上来,几个月前太后替他定下了亲事,是林尚书家的千金小姐,名叫林婉容,他见了两次面,容貌出色,端庄贤惠。
他如今已经二十有二了,本来早应该订下婚事,但因为他生性桀骜放纵,喜好美人与酒,这京城之中官吏之女大多都不想嫁给他,而且他也一直不肯娶妻。
拖了这么多年,再也拖不下去了,该发生的,终究要发生。
这段时日,他更加放纵,每日都在酒馆青楼逗留,几番彻夜不归,被宫中的太后听闻,派人把他抓了回去,然而抓回去也没有用,赵延玦是王爷,谁敢对他下手,太后若是管得了他,也不会让他放浪形骸至今才娶妻了。
此刻,赵延玦身边陪了两个美人,一个温婉可人,一个媚态天成,两人皆是花容玉肌,姿色远胜常人。
“王爷,来,你不要老是喝酒嘛,来吃点菜。”温婉可人夹了一筷子菜。
“王爷,这桃花酿是妾身让丫鬟在城北酒庄买的,来喝一杯。”媚态天成道。
赵延玦兴致缺缺,手中举着那把美人扇,一下一下轻轻敲打着手心,好似在听曲,实际上早已魂游天外去了。
这时候他听到门外有人道:“彭大哥,小弟酒量不胜,先、先走了…”
这个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一个摇晃的身影在门外走过去。
“秦东家。”赵延玦突然开口叫道。
苏映雪愣了一下,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赵延玦又喊了一声:“本王在这!”
苏映雪转过头,看到门扉半开的雅间内坐着赵延玦。
“赵小、啊,王爷,你怎么这里?”苏映雪差点嚼了舌头,连忙行礼。
赵延玦举盏浅笑:“人生何处不相逢,秦东家陪本王喝两杯。”
苏映雪:“王爷,小人不胜酒力,已经醉了,怕是坏了王爷雅兴。”
赵延玦大手一挥:“那你不用喝了,你只要说些好话来奉承本王就好了。”
苏映雪:“…”赵小胖,信不信老娘拍死你啊!
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对着赵延玦道:“既然王爷赏识,那小人恭敬不如从命。”
“不知王爷想听哪一方面的?”苏映雪入座,心中冷冷一笑,想听赞美的话是么,看我不恶心死你。
赵延玦随意挥了挥手:“捡点本王最爱听的。”
鬼知道你喜欢听什么。
不过…凭借着她对赵延玦的了解,还真知道他喜欢听什么。
赵延玦这人从小就是讨人厌的熊孩子,自己小时候虽然也有点熊,但是跟赵延玦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什么抓狗揍猫,捉弄先生,那些都是小事,他天性胆大妄为,就连先帝都敢捉弄,可偏偏先帝最喜欢他,他想要什么都会给他,若不是先帝早亡,皇位传给谁还不一定呢,不过要是皇位真传给他,那大周离亡国也不久了。
苏映雪随意捡了几句,赵延玦听了顿时心花怒放,摇头晃脑道:“本王有点想关在王府里了,不开心的时候,就让来给本王拍马屁,你要是想当官,本王就给你封一个马屁官。”
苏映雪嘴角一抽,我谢谢你了!
还是找过借口溜吧,苏映雪感觉头越来越重,思维越来越迷糊,再这么下去,她可保不准能不能控制住自己,若是说一些露底的话,那就糟糕了。
“王爷…”苏映雪开口。
“哎,本王突然觉得跟你一样,当一个商人,走南闯北,四处看花游湖也不错。”赵延玦突然道,“秦东家,你娶妻了吗?”
“尚未。”
“为何不娶妻,本王见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又事业有成,莫不是眼光太高,想要娶一个官宦人家的小姐?”
士农工商,商在最末,官宦人家的小姐绝不可能会嫁给一个商人,就算他再有钱,也不如一个身无分文的举人秀才。
苏映雪正想随便找个理解扯过去,然而赵延玦似乎是随口一问,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秦东家可曾有喜欢的女子?”
苏映雪迷糊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人的容貌,那人眸似松墨,面若冠玉,常年挂着霜寒的表情,却是一个温柔的人。
赵延玦举起酒壶,直接对饮一口:“本王似乎喜欢上了一个女子。”
“但是,本王又好像把她当成了一个替代。”
“本王也说不清心中的心思,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但是却又控制不住想要去招惹她,被她骂一骂,或者用鞭子抽一抽,也不会生气。”
你丫的是抖M吧,苏映雪忍不住抬头看他,发现赵延玦脸色通红,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分明是醉得比她还要深。
“王爷,你醉了。”
“本王没醉!本王下个月就要成婚了,秦东家,来陪我喝两杯,你要祝贺我。”赵延玦站了过来,想要给她倒酒。
“哐当——”一声,酒壶倾倒在桌山,赵延玦扑在桌子上,嘴里仍然不停地说些颠三倒四的话。
看来是真得醉了,苏映雪把外面候着的那两个美人喊了进来,让她们把王爷送回去。
“这位公子,咱们是醉花楼的,王爷从来不会带我们入府。”那媚态天成道。
“劳烦这位公子送王爷回府吧。”
自己都走不稳当呢,怎么送人回去?苏映雪没有法子,只得让八面来风的小二去宴海楼传信。
过了一会,老五架着马车赶到八面来风的楼下,刚劲威武的身躯把赵延玦往腋下一夹,把他从楼上扛了下来,丢进马车,然后狠狠抽了一鞭子,车轮猛然往前滚去,赵延玦的脑袋哐当一下子撞在了车壁上。
苏映雪无力帮他,等到了宴海楼,赵延玦的脑袋已经被撞了不下三次了。
马车停下,赵延玦猛然睁开双眼,怒吼道:“谁!哪个不长眼敢打本王脑袋!”
老五吓了一跳,还以为有刺客,见车厢里内两个人完好无损,松了一口气,先扶着苏映雪下马车,然后把赵延玦当成麻袋一样,扛了下来。
“你把他扛下来作甚,送他回王府啊。”老六斜倚在门口,啧了几声。
赵延玦在他肩头挣扎:“放本王下来,本王,要——呕——”
老六:“…”
王爷你特意走到宴海楼的门口才吐,是来砸场子的吧?
苏映雪捂着脑袋,她是真不想管这个家伙:“老六扶王爷进来休息一下,煮两碗醒酒汤,派个人到王府告知一声。”
说完她转头想要去后院,但是今日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宜出行,她刚走了两步,就听到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秦大哥!”
沈铃音穿着一件桃花云雾烟罗衫,妆容精致,手中捧着一个锦盒,扭扭捏捏看着苏映雪,面色有些绯红。
苏映雪吓得酒都醒了三分,不妙啊,这场景大大的不妙啊。
她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秦大哥,这个是我做的…荷包…送、送给——”沈铃音结结巴巴,垂着脑袋。
一旁吐完的赵延玦突然从边上窜出来,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锦盒,取出来,放在自己眼底看了几眼,又转过头瞪着苏映雪,面似寒冰:“秦东家,这是怎么回事?”
“王爷,你怎么在这里。”沈铃音皱眉道,伸手想要抢过自己的荷包,“还给我!”
“沈大小姐,你这个荷包本王很喜欢,本王笑纳了。”
“赵延玦,这不是给你的,快还给本小姐!”沈铃音心头恼怒,手中长鞭一甩,鞭子卷住了荷包,正待收回,赵延玦突然出手如电,抓住那根鞭子。
“沈铃音,你竟然为了一个低贱的商人抽本王!”赵延玦心头怒火中烧,猛然用力,那鞭子就从沈铃音手中脱手而出。
“赵延玦,你凭什么辱没他人,你整日游手好闲,只知流连烟花之地,饮酒作乐,一事无成,你、你连秦大哥的一根毫毛都比不上!”沈铃音双目通红,好像一只愤怒的小兽,狠狠地瞪着赵延玦。
眼见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苏映雪捂着额头,天呐,这叫什么事啊,她想起方才听赵延玦说得那些话,还没有想到沈铃音身上,现在一看,都不用猜了,赵延玦分明早已经对沈铃音情根深种。
赵延玦怒极反笑,他做出了一件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事情,猛然上前几步,一只手揽住沈铃音的腰,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然而在众人的抽气声中,两个人的嘴唇亲密地贴在了一起。
“哇——”
围观的吃瓜群众惊呼出声。
“啪——”沈铃音清醒过来,猛得推开赵延玦,一个耳光过去。
“赵延玦,你混蛋!”
沈铃音转身跑了。
第二日,风流王爷赵延玦强吻丞相亲妹沈铃音的传闻传遍了整个京城,酒楼茶馆,大街小巷都在暗议此事,不得不说无论是古达还是现代,民众永远是喜欢看热闹,议论八卦的,翎王赵延玦风流无双,平素喜爱醉卧美人膝也就罢了,竟然招惹奸相的亲妹妹,还被人当众打了一个耳光呢!
听说翎王和佞相素来关系要好,这次估计要决裂了吧?
正文 第112章 挨揍
第112章挨揍
第112章
“哎哎哎,听说了吗,翎王在大街上强吻了奸相的妹妹,被当庭扇了一个耳光。”
“我刚刚听说了,听说奸相的妹妹看上了一个酒楼东家?翎王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所以才想要当街报复?”
“哪个酒楼东家?”
“就是那个新开没多久,不提前半个月订不到位置的那个。”
“哦,宴海楼啊,他们那里的火锅的确是人间美味啊。”
这故事几经口传,传到最后都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
赵延玦躺在榻上,身边的小厮用冰块给他敷脸。
“嘶…你给本王轻点!”赵延玦扯了扯嘴角,此刻他两边脸颊肿如馒头,十分的匀称,“该死的沈沛白,说好不打脸,结果每一拳都揍在本王脸上!”
“王爷,您说您好好的,作甚要去招惹沈小姐呢,您平常吃她的亏吃的还不多么。”小厮有些恨铁不成钢。
“本王乐意!你少在那里幸灾乐祸,小心本王抽你屁股!”赵延玦吼完又呲牙咧嘴。
“王爷!皇上派人让您入宫呢!”一个小厮跑过来。
“入什么宫,本王这脸能见人吗!就说本王病了!”赵延玦没好气道。
“是,还、还有——”
“还有什么,你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
“林大人来了!”
“你不早说!”赵延玦踢了他一屁股,“把本王的朝服拿来,本王要进宫面圣。”
苏映雪无聊地坐在秋千上,自从那日她围观了一出好戏之后,就再也没有出门了。
八卦有风险,围观需谨慎。
她深刻反思自己到底哪里招惹到沈铃音了,难道是因为人皮面具太帅了,啧,早知道就应该做一个丑一点的人皮面具。
正思忖着呢,突然看见弦月跑进来,压低声线道:“小姐,沈小姐来了!”
“什么,她来作甚,就说我不在。”苏映雪一下子站起来,又停顿了一下,自己也是昏了头,她现在是什么苏映雪,又不是秦修。
苏映雪深吸一口气,这事情不能再拖了,她得把真相告诉铃音。
沈铃音慢腾腾走进院子,与平常活泼欢脱的她不同,她眉头紧皱,眸中都是阴霾,也不知道来的路上是不是被人围观了,手里还抓着鞭子。
“映雪…”沈铃音看到苏映雪,小脸一皱,委屈地想哭。
苏映雪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她若是开口,会不会失去这个朋友?
然而,她知道这事要是拖下去,只会跋前踬后,陷入两难,她向来是一个果断的人,当下心一横。
“我有事同你说!”
二人一愣。
“我先说!”
“你先说!”
沈铃音疑惑地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苏映雪深吸了一口气:“其实我就是秦修。”
沈铃音愣住了:“什么?”
“对不起,铃音,我原本想要早一些告诉你的。”其实若是没有发生这件事,苏映雪也想将自己的身份告知沈铃音了,只是前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没来得急找到时机。
沈铃音沉默地瞪着苏映雪看了一会,然后她紧蹙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难怪,我总觉得秦修身上有一种熟悉感,原来是你。”
她早应该发现其中关窍,比如两个人都很喜欢看话本游志,喜欢讲一些江湖传闻,宴海楼新出的糕点饮品,苏映雪这总能有一份,秦修经常不在楼中,也是因为苏映雪不方便出门。
“你不怨我,也不讨厌我?”苏映雪惊讶道,她以为沈铃音直接给她一鞭子,或者打她一耳光。
沈铃音更加惊讶:“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这几天沈铃音想了很多,其实一开始认识的秦修的时候,她只是觉得他很有趣,而且自家大哥似乎对他另眼相看,所以她就有点好奇,想要接近秦修,看看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真正让她开始感兴趣的是,她在夜探宴海楼时,发现宴会楼的管事掌柜的甚至小儿都是武林高手,所以她才开始好奇这个秦修的真实身份,为何有这么多高手跟在他身后,难道是什么世外高人不成?
然而在几番接触之后,她发现秦修功夫并没有她想象中这么高,但是对方却是一个见识广博,对武林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而且脑子有着无数的江湖奇闻的妙人。
与其说她喜欢秦修,倒不如说她喜欢秦修所勾勒出的恣意策马,劫富济贫的江湖吧。
那日她拿的荷包,其实并非是自己绣的,而是她心中苦恼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秦修时,被她师姐发现,然后被她巧言相激,沈铃音脑子一热就让丫鬟准备了一个荷包,去宴海楼告白去了。
她在宴海楼附近哪条街来来回回走了五六遍,觉得不能在师姐的面前落了下风,以后平白无故被她取笑,所以她就破釜沉舟上去告白。
她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就已经后悔了。
她想要直接离开的时候,没想到却被赵延玦斜插了一道,她每次看到赵延玦寻花问柳花天酒地,心里都会生出一股无名的怒火,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讨厌赵延玦总是不遗余力在自己面前惹火挑事,还是讨厌对方没有话本中的所言清朗俊秀,谦谦君子的气度。
但是在赵延玦的亲吻自己的那一刻,她感觉心底某个深处在悸动颤抖。
甚至这几日,她精神恍然,每每闭上眼睛,都能看到赵延玦那张欠打的脸,浮现在自己眼前。
记忆如潮浪,她难以遏制,这几日的思考,她终于明白过来,为何在听到赵延玦要成婚的那一日,她失手打翻了大哥最喜欢的缠枝双莲鱼戏瓷瓶。
她心中有些欢喜,有些忐忑,更多是惆怅。
欢喜的是,赵延玦似乎对自己有情,忐忑的是,这几日京城中的传闻,惆怅的是,赵延玦已经定下亲事,他作为一个王爷,婚约岂能说变就变,而自己绝不会去给他做妾。
其实她急急地跑上门来找苏映雪,就是想要跟她说这件事,因为她觉得苏映雪胸有沟壑,一定给她一些建议。
结果她还没有说出这些,就先被对方炸了一颗雷。
沈铃音是一个心中藏不住事的人,苏映雪既是她好友,也是她的未来嫂子,于是她果断的把心中所想,一股脑儿倾泻而出。
最后还加了一句:“映雪,若是你能帮我解决此事,我就不计较你假扮秦修骗我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