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沛白也敬了一炷香。
他从前不信佛,更不信什么怪力乱神之说。
而如今,他却愿意去相信。
只要她在身边,信一辈子又如何。
“沈大人。”苏映雪微微垂眸,“你不应该来的。”
她原本是引苏正阳进来,恰好听到林氏的忏悔,然而却把沈沛白牵扯进来,这浑水只会越搅越乱,苏正阳对沈沛白有了忌惮之意,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沈沛白没有开口解释,转移话题道:“血煞门门人虽然招认,但是对方通过中间人传递消息,并无法确认这事是林氏下手。”
苏映雪点头道:“我也觉得奇怪,前段时间大夫人对我的态度有所好转,没道理用这么简单粗暴的办法来对我下手啊。”
沈沛白:“简单粗暴?”
苏映雪不自觉咳了几声,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的法子,让她失去了清白之身。
这么一想,她又突然有些火气,瞪了沈沛白一眼,难道春药非要那啥才能解吗,真是气死她了,这分明就是乘人之危嘛!
“此事多谢沈大人了,若有机会,映雪必会报答。”
“夫妻本是一体,不必感谢本相。”沈沛白目光落在她的脸颊上,若非要感谢,下山之后好好休养身体,你近日消瘦了许多。
看着苏映雪离开之后,怀安忍不住开口道:“大人,这苏小姐心计…”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中了他家大人的两眼刀,他只好闭嘴。
哎,他也没想说苏小姐的坏话啊,他只是想说苏小姐心计高于常人,而且似乎对亲情很淡薄,就说刚刚发生的事情,苏小姐从一开始到最后,表情都没怎么变。
这是正常人会有的反应吗?他是担忧这位苏小姐是不是对沈沛白的感情也是那种可有可无的心态啊,哎,大人这次可真得要陷进去了。
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怀安皱着眉头,他觉得这是一件大事,得给老爷夫人还有青峰少爷报信才对。
“大夫,我夫人和胎儿如何了?”苏正阳神色有些焦虑,迎上去问道。
大夫面色有些怪异,看着苏正阳欲言又止:“尊夫人…”
苏正阳心头一沉:“孩子保不住?”
大夫迟疑再三,才道:“尊夫人…并没有怀孕。”
“什么!”苏正阳脸色一变,“大夫,你是说我夫人她假装——”
“大人且听我说,尊夫人之前有怀孕的迹象,但是她这是一种假孕的迹象,尊夫人是不是吃了很长一段时间求子的药?”
“对,那药有问题?”苏正阳一开始以为林氏假装怀孕来骗自己,现在听大夫的意思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假孕的事情。
大夫道:“是药三分毒,老夫的师妹曾经诊治过一位夫人,那夫人腹大如斗,看起来好似有八个月的身孕,但却时常下腹疼痛难忍,后来师妹发现,这位夫人并未怀孕,而是腹内长了一个瘤子,追其根源,发现她之前吃了一种求子药,才导致了假孕。”
苏正阳凝目:“大夫,你是说,我夫人她腹内也长了一个瘤子?”
大夫道宽慰道:“幸好发现的早,老夫对此类疾病不善精通,大人还是下山之后请内科圣手给尊夫人诊治,切勿拖延。”
大夫离开之后,二姨太捧着肚子从外面走来,她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孕了,肚子越来越大,行动十分不便。
“老爷,姐姐她怎么样了?”二姨太眼中满是担忧。
“你怎么过来了,不好好歇着。”苏正阳的目光落在了二姨太的肚皮上,这应该不会是假的吧?
二姨太微微蹙眉道:“妾身担忧姐姐的胎儿,毕竟是咱们苏府的嫡长子呢,二房那边也看着呢。”
正文 第106章 心
第106章心
第106章
“不会有嫡长子了。”苏正阳突然开口道。
“什么?”二姨太眨了眨眼,“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正阳伸出手,扶着她:“你好生养胎,等下山后别出府了,你这一胎若是得男,我就带你去江南游玩一番。”
二姨太脸上满是惊喜:“老爷这话当真。”
“当然是真的,咱们谁也不带,就带着你和孩子。”
二姨太一把抱住了苏正阳,欢欣道:“老爷,妾身太开心了。”
“老爷,你感觉到了吗?”二姨太突然拉住苏正阳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我们的儿子在踢我。”
苏正阳抚着她的小腹,突然胡须一翘,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这孩子这般调皮捣蛋,真是辛苦你了。”
二姨太道:“老爷,我要进去看看姐姐。”
苏正阳还在感受胎动,冷不丁听到这一句,笑容凝固了,他眉头一皱道:“她已经休息了,现在已经很晚了,咱们先回你的院子,等明日再探望也不迟。”
等苏正阳和二姨太离开,一个丫鬟从一个房间内走了出来,她推开另一道房门走进去,看着坐在床边的苏秋露:“二小姐,老爷和二姨太走了。”
苏秋露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凝神看着躺在床上,面无血色,双目紧闭的母亲,过了一会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香囊,香囊里藏着一张纸条,那纸条是她花了五百两买的,苏映雪笔迹的书信,信中是苏映雪与別庄一个仆人通奸的证据,然而这个纸条如今已经失去了意义。
呵,这般拙略的手段,是苏映雪自己设计的?用自己的清白来取得丞相大人的信任,让他对她产生怜悯,从而出手相助。
不过是依靠着沈沛白,呵,等着吧!
苏秋露打开手中的香囊,取出那张纸条点燃,火舌将白色信笺吞噬,幽暗的瞳孔倒影着火光,那张美若天仙的容颜,此刻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因为昨夜下了一场大雨,第二日清晨十分凉爽,苏映雪这才发现原来三伏天早已经过去,八月也快走到了头。
弦月进来说着她刚刚打探到的八卦:“小姐,大夫人滑胎了!听说昨夜下雨路太滑,大夫人不小心摔了一跤,结果就滑胎了!”
她有些激动,一脸“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神情。
望月有些惊讶:“大夫人对此胎十分重视,竟会如此不小心?”
弦月敛容道:“听说是丫鬟进屋的时候,把雨水带进了屋子,那个丫鬟因为这事被毒打了一顿,听说要把她赶出太师府。”
苏映雪吃药的动作一顿,大夫人根本就没有怀孕,她之所以会有怀孕的假象,是因为自己给她下了一种药,一种能让大夫把出喜脉的药。
这种药吃了以后还会有一点副作用,会让人噩梦连连,时不时头晕目眩,呕吐食欲不佳。
苏映雪想为原主报仇,却不小心连累了一个无辜的丫鬟,但是她却无法出面保下这个丫鬟,只能到时让弦月打探一二,给她一些银两,以作补偿。
弦月以为她嫌药苦,连忙取出了半包松子糖,又突然问道:“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下山啊。”
苏映雪睨了她一眼:“怎么,待不住了?”
“也不是啦,这里风景优美,又安静,很适合小姐养病呢,但是老是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咱们还要准备小姐的嫁妆呢,奴婢要给小姐绣一个鸳鸯喜帕呢,早知道要待这么久,奴婢应该带上这些东西。
“就你还绣喜帕,那是水鸭子吧。”望月打趣道。
弦月鼓着小脸:“我最近跟着四小姐的丫鬟宁儿学了很久呢!”
苏映雪道:“应该很快就能下山了。”
弦月笑嘻嘻道:“是相爷说的吗?小姐,你最近都不要我们陪你出去了~最近是不是跟相爷相处的很愉快啊~”
望月掐了掐弦月的脸:“你这小丫头怎么一天到晚想这些,小姐也是你能取笑的吗!”
然后她转身问苏映雪:“小姐,沈大人对你很上心呀,这几日咱们的伙食好很多呢!”
苏映雪听她们嬉闹,无聊地拿了一颗松子糖吃着,过了一会,听到有人在外面说话。
“大姐姐,相爷在外面等你。”门口传来了清荷柔弱的声音。
弦月走到窗户边上,推开一点缝,冲着院外张望,然后又跑回来,打开了梳妆匣,取出一支粉紫色的玉簪,两只金步摇,想让往苏映雪头上插。
苏映雪哭笑不得:“够了。”
弦月道:“小姐,你这身太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带发修行呢,呸呸呸,奴婢说错话了,小姐你还是换一身衣衫吧。”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苏映雪已经走出了院子。
山寺沿道,翠翼攒叶,山茶靡靡,因最近寺内戒备,青石台阶无人打扫,上面淡铺了一层黄蕊残红,地面有些濡湿,踩踏在上面,有一种诗意的美感。
苏映雪虽然觉得美,但她却不是什么附庸风雅之辈,比起这个还是来一杯果汁,配上一块奶黄糕,来得欢喜自在。
更何况前面还走着一个沈沛白,走了小半个时辰了,一句话也没有,也不知道叫自己出来做什么?
说来也奇怪,自从那一晚上之后,苏映雪夜里好几次梦到了沈沛白,在梦里,出现了很多跟沈沛白在一起的场景,但是到了第二天早上,苏映雪仔细一想却是想不起在梦里跟沈沛白做了什么,甚至连容貌都是模模糊糊的,但是偏偏她的潜意识中觉得,梦里出现的那个人就是沈沛白。
苏映雪又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沈沛白的背脊极为挺拔,穿着一件阔袖长袍,身影落拓,步履不慌不急,一片花瓣飘落在了他的肩头,又扑簌着,顺着衣摆滑落。
突然他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到了。”
“啊?”苏映雪不明所以,抬起头,呆住了。
她站在一块平坦的山壁之上,引颈而望,只见山林如墨,一道蜿蜒曲折的溪流,如神来之笔,散发着晶亮盈盈的光芒,从碧空天际延绵而来,消失在沉沉的雾霭深处。
一行秋燕,不知从何处而来,又不知道何处而去,排成了奇妙的队伍,飞了过去。
她突然侧过头,沈沛白袍袖鼓动,披着云霞,整个人晕染着晨光,衣袂飞扬,宛若神邸一般。
那一刻她突然心底一动,想起了那一晚,沈沛白的温柔一吻。
“沈大人。”苏映雪突然开口。
沈沛白转过身,看着她:“何事?”
苏映雪停顿了一下,改口道:“你看那边有一颗拐枣。”
沈沛白那双墨松般的眸子有些无奈,他击掌,两个影卫不知道从何处冒了出来,其中一个嗖的一下,落在那棵歪脖子的枣树上,而另一个却取出了…
两个纸鹞。
沈沛白取过一个纸鹞递给她,堂而皇之道:“此处地势开阔,正是放纸鹞的好地方。”
苏映雪:“…”沈大人,你上山救太后呢,还带着纸鹞?
而且,这案子还没有破呢,就如此招摇,就不怕被人揭发举报么?
好吧,眼前这位大周国第一佞臣,应该是不害怕。
苏映雪的目光忍不住落到那纸鹞上,是一只老鹰,彩墨描绘,爪子刚硬有力,她有些哑然,这沈沛白,送个什么样的不好,非送只老鹰…
不过比起那些燕子,画眉,鸳鸯的鸟儿,她还是觉得老鹰比较帅气。
她忍不住道:“沈大人…”
“屹之。”沈沛白对上苏映雪的目光,“你可以唤我屹之。”
苏映雪迟疑了片刻,改口道“沈…屹之,不知道刺客一事可有进展。”
沈沛白摇头道:“那群刺客行动果断,手段毒辣,一旦被抓直接服毒自尽。”
苏映雪想了想道:“那群刺客擅长易容乔装之术,可曾搜查太后娘娘身边之人?”
“娘娘身边之人皆已一一盘查,只除了…”
沈沛白突然皱起了眉头,太后身边的人都已经调查过了,除了她带来的那两位公子。
太后年轻的时候养了十多个面首,这些面首各有不同的身世,有些出身平凡,有些是伶人乐师出身,有些甚至是罪臣子弟,因为生得一副好相貌,所以被送到了太后的面前,这些面首被称作是公子,十年前在宫内地位崇高,甚至还有两人入朝为官,被朝中大臣暗中唾弃,谏官则更直接,口诛笔伐,却被太后砍了好几个。
后来太后权力被夺,皇帝极度厌憎这群公子,驱逐的驱逐,下狱的下狱,最后只剩下了两个,是太后用命给保下来的,其中一个叫恒公子,是前吏部尚书的儿子,另一个叫巫公子,是一名乐师,太后对这二人十分的宠爱,向来是走到哪带到哪的。
沈沛白心中陡然一惊,要是这两个人被人替换,那就糟了。
苏映雪见他陷入沉思,就不再打扰他,恰好那影卫抱着一大捧拐枣过来,苏映雪有些好奇地看着那影卫,那影卫长得十分普通,就是那种混入人群中,马上消失无踪的那种。
“大人!”山下传来了焦急的呼喊声。
正文 第107章 糟心事
第107章糟心事
第107章
“大人,宫内来人了!”一个侍卫一路小跑上来。
苏映雪惊了一下,不会吧,难道太后出事了?
沈沛白开口问道:“来的是谁?”
侍卫回:“崔公公。”
沈沛白道:“你先回去让人收拾行李,准备下山。”
沈沛白转过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纸鹞,满脸可惜的表情。
沈沛白朝着她伸出手,苏映雪手里还捧着一大捧拐枣,她呆了一下,然后把那捧拐枣放到了沈沛白手中,脸上颇为惋惜,自己还没来得急尝一口呢。
沈沛白嘴角抽了抽,只好开口道:“把手给我,下山路滑。”
苏映雪:“不…”
她下意识想要拒绝,但是话还没有出口,沈沛白温热的手掌已经握住了她。
苏映雪心头骤然停了一下。
不由自主,随着沈沛白的步伐往前走。
“西厥皇帝驾崩了,三皇子赫连宇即位,这段时日,边境恐有战事,京城之内也来了不少浑水摸鱼之人。”沈沛白牵着苏映雪的手,闲庭若步,丝毫不慌张。
“赫连宇?”苏映雪有些疑惑,不知道赫连冲是何人,若自己是公主之女的话,赫连冲应该也是皇子吧?
“此人好功喜战,性子残暴,与赫连冲素来不和,他即位后肯定会先压下赫连冲的势力,然后集结兵力,犯我西川、临山两关。”
苏映雪没有开口,因为她不知沈沛白知晓多少,之前沈沛白救了自己,她还摸不着头脑呢,现在听他的一番话,莫非对方已经知道自己是西厥人的身份?
果然听到沈沛白下一句道:“你不必担忧你的身份暴露,你的母亲早已经脱离了皇室,与西厥毫无干系。”
“你怎么会知道丁月的身份,还有赫连冲为什么要抓我?”苏映雪问道,这事她虽然一直找人打探,但是却毫无进展。
沈沛白自然是在救回苏映雪之后才去派人去调查的。
他查出了一些事情,包括赫连玥离开西厥怎么变成了丁家的小姐,丁府有西厥的异族血脉,曾经受过西厥女皇的恩惠,还有赫连冲是死去的西厥大公主的义子,同时也是国师的唯一弟子。
当年大周西厥一战,西厥死了两个最有能力的皇子,不然皇位怎么也轮不到赫连宇,赫连冲不过是公主义子,却也想当皇帝,他抓苏映雪,很有可能是想借着苏映雪的身份来把持朝政。
苏映雪听完之后,皱起了眉头,难怪赫连冲一直没有来找自己麻烦,原来他已经麻烦缠身自顾不暇了。
只不过,为什么赫连冲会认为自己能轻轻松松即位?西厥国外又不是傻子,就算自己跟母亲长得很像,但是毕竟有一半的外族血统,而且自小就在大周长大,心里就算不向着大周,也会有一定的思量。
“赫连冲心志和手段皆比赫连宇强,在西厥朝中,支持他的大臣不在少数,一旦有机会就会反击。他的人,极有可能还有一部分藏匿在京城之中,你出门时要小心些,记得带上闲雨,她会保护你。”沈沛白开口道。
原本以为只要摆脱太师府的嫡女身份就可以海阔凭鱼跃了,没想到还有这么糟心的事情。
不过,苏映雪眸光逐渐深邃,步伐放慢了一些,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她看到沈沛白的耳垂后面,有一颗小小的痣,映衬着雪白的肌肤,分外耀眼。
在那一瞬间,她突然希望,这下山的路能再长一些,时光再缓慢些。
苏映雪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弦月和望月已经收拾好了行礼,过了不久,苏正阳派了下人过来,苏映雪带着丫鬟走出了这个住了七日的小院。
这场意外之行,将要落下帷幕。
苏映雪走下最后一步台阶,长嘘出一口气,也算是为原主报了仇,还了这个恩情,从今后起,她将活出她的人生。
她四下里看了看,却没有看到大夫人,她转身问弦月,弦月道:“大夫人,一大早就送下山去了。”
苏映雪抬步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却不料一个丫鬟走过来道:“大小姐,老夫人让您同她一辆马车。”
一旁的苏碧云听到了这一句,立马瞪了苏映雪一眼,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车厢燃着檀香,身旁的老夫人手持念珠,自苏映雪上车之后,她就一直闭目不言。
苏映雪掀开了一点车窗,看着马车已经驶上官道,她看着沈沛白骑着一匹通体漆黑,唯四蹄雪白的马儿,缀在不远处,恰好目光望了过来。
“你恨吗?”老夫人突然开口,那双有些浑浊的双眸,此刻已然睁开。
苏映雪不明所以回答:“祖母,映雪不明白你的意思。”
老夫人盯着苏映雪:“这些年苦了你了,祖奶奶要跟你道个歉,希望你忘记那些不好的事情,重新开始,不要恨你的父亲,这些事情他并不知情。”
她面容慈爱,目光中却带着一丝犀利和刻薄,嘴里说着道歉的话,实际上的意思却是让苏映雪见好就收。
苏映雪沉默了片刻,道:“映雪从未怨恨过父亲,以前在別庄时,也只是希望偶尔能见到父亲,就心满意足了,我自小懦弱,从不与人交恶,也一直觉得人性本善,若不是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看过十八层阴曹地府,我不会知道原来这世间有这么多恶人。”
她这话的意思是,老夫人若想让她安分守己,就管好别人的手,自己反正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以后谁要是还不长眼害她,也别怪她回击。
她也不知道丁月的死与苏正阳是否有干系,但是苏正阳抛弃丁月是事实,她绝对不会对苏正阳有一丝好感。
她的目光带着毫不退让的锐利,让老夫人心中一悚,一路忐忑不安,这孩子以前的确是个懦弱的性子,难道真得死了一回,去了阴曹地府,她之前没死,是否得了神佛庇佑,命不该绝?
马车停在太师府的门口,苏映雪跟在老夫人的身后下了马车,走进宅院的时候,苏秋露经过她的身边,低声道:“苏映雪,我真小看了你。”
她留下了一个厌憎的目光,扬长而去。
太师府的丫鬟下人感觉最近府内很不寻常,原本老爷和老夫人去佛安寺是为了替大夫人胎儿和全家祈福的,本以为最多也就两三天的事情,谁料竟待了整整七日,七日时间去千佛寺都可以一个来回了,难道这安佛寺内的佛祖比千佛寺更加灵验?
但是,大夫人却被人抬回来了,听说在山中一不小心滑了胎,侍奉的丫鬟被罚了两个,一个直接被逐出了太师府。而且老爷回来之后,再也没有往大夫人的院子走一步,而是每夜都歇在了二姨太的房中。
而大夫人那边的丫鬟被撤换了好几个,却往大小姐的院子里塞了好几个丫鬟,还有什么锦缎啊新鲜瓜果之类,一股脑儿往听雪阁里送。
不明真相的下人面面相觑,这去了一次佛安寺,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太师府的天都要变了。
也不只是下人不明所以,就连一同上山的袁氏也是脑子不够用了,这几日因为要调查刺客,她们这群人基本没出门,一日三餐都是在房间里吃的,简直无聊透顶。
袁氏悄悄打探了半天,只打听到了零星半点,她好歹也在深院豪宅中活了三十多年,凭着这零星半点,然后看到林落琴和苏映雪二人的待遇,也猜测到了大半。
她不犹得咋舌,这可二房翻身的大好时机啊。
“夫人,这些要送哪里去啊?”二老爷苏正鸿走进房间,看着摆在桌案上的一堆东西。
“映雪马上就要大婚了,这些是我给她贺礼。”袁氏道。
“儿夫人,这会不会太厚重了些…”苏正鸿瞪着眼睛,看了看那堆东西,又是玛瑙翡翠,又是珠宝首饰,心中滴血,亲女儿也不过如此吧。
袁氏斜了他一眼:“知道映雪嫁得是谁吗?那可是丞相大人。”
苏正鸿不明所以。
袁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这人是猪脑子吗:“济元如今还在翰林院。”
苏正鸿恍然大悟,用敬佩的眼神看了自家夫人一眼,连忙又从兜里掏出了几张银票:“还是夫人高瞻远瞩,这里有两千两银子,也一并送过去吧。”
“小姐,二房又送东西过来了。”望月的手里捧着一盘石榴,那石榴皆开了口的,露出了晶红密实的果肉。
弦月手里捧着一盆秋菊,正踌躇着往哪里放好呢,闻言抬头道:“怎么最近二房老是送东西过来,小姐,他们有什么企图?”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