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铃音赶过来吓了一跳,一时之间也怔住了。
赵延玦却丝毫不听劝阻,眼见着要打出人命,一个沉着的声音被背后响起:“住手。”
“大哥。”沈铃音惊讶。
苏映雪转过头,只见沈沛白一身松青色竹纹锦袍,玉冠束发,立在门口,眉头微微蹙起:“把王爷拉住。”
怀剑领命上前,把赵延玦拉住,可惜那边揍得差不多了,那纨绔公子已经口歪目斜,昏倒在地上。
那些纨绔子弟们原本还好奇沈铃音究竟是何人,为何在王爷面前如此放肆张扬,后王爷过来胖揍他一顿,都是一起花天酒地的兄弟,又都是人精,哪里还猜不到他做了什么。
原本以为这位女子很有可能是王爷的红颜相好之流,还想着留在这里看看好戏,万万没想到这女子竟是沈相亲妹妹,而如今丞相大人跟一尊佛像一般煞立在门口,想走也走不得了,只好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口,作鹌鹑状,至于那位仁兄,只能自求多福了。
赵延玦揍爽了,从怀里掏出那把美人扇子,展开扇了扇,好像才见着沈沛白似的:“哟,丞相大人,这么巧,本王方才逮着一个泼贼,竟敢对本王动手动脚的,本王受了惊吓,这里就交由你处理了。”
众纨绔:“…”
沈沛白先是看了沈铃音一眼,沈铃音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听到自家大哥道:“你先回府。”
沈铃音自知理亏,她偷偷以寿宴名义约秦东家的事情可不敢被沈沛白知晓,只好目带歉意的看了苏映雪一眼,然后眸光微动,目光落在赵延玦的身上,转身离去。
事件很快平息下来,那纨绔子弟因为猥亵王爷的罪名被衙门的人带走,想必短期内是出不来了,其他几个纨绔子弟更不敢说什么,纷纷告辞离去。
赵延玦一合扇子,叹息道:“丞相大人,本王为了令妹如此名誉受损,你可要好好补偿与本王,你书房内那副美人图…”
沈沛白:“明日就让人送到你府上。”
苏映雪给本欲早些回府,谁料这两尊大佛一直坐着不走,她只好陪座一旁,好在时辰尚早,可拖延片刻。
与此同时,太师府中,大夫人坐在堂上,苏碧云站在她的身边,堂下跪着一个丫鬟。
“说,你家小姐去哪了!”大夫人凤目一厉。
“大夫人,小姐去谨学居尚未归来。”望月回。
“啪!”苏碧云上前一步,狠狠抽了她一个耳光,冷笑道,“是么,怎么有人瞧见她提前离开了谨学居,而且还偷偷地进了一个酒楼,是不是跟野男人幽会去了!”
“望月,若是你出面指认你家小姐,将功折罪,我就把提为一等丫鬟,专门服侍二小姐可好。”大夫人面色温和。
望月被抽得耳膜嗡嗡作响,却仍然咬牙不肯开口。
“也罢,来人呐!”大夫人站起来,“把这个丫头先关起来,等我带回她家小姐后一并处置!”
正文 第71章 打脸
第71章打脸
第71章
一行人浩浩荡荡,坐上马车,往宴海楼的而去。
很快就抵达宴海楼的门口,丫鬟牡蕊跑上来:“大夫人,三小姐!”
大夫人眉目微挑:“人呢?”
牡蕊连忙道:“我跟福儿一直守着前后门呢,大小姐一直没有出来。”
苏碧云心中十分激动,但是面上却仍然故作镇定:“母亲,我们进去吧。”
众人涌入宴海楼中。
正坐在柜台后拨弄算盘珠子的老四,神色微愕:“这位夫人,可曾定过位置?”
苏碧云的丫头牡蕊上前一步:“掌柜的,这位是太师府的大夫人,我们是来找人的,我家大小姐半个时辰前进了你家酒楼!”
此时虽不是饭点,但是大厅内也坐了不少人,见有热闹看,都从隔间探出了脑袋围观。
老四倒是第一次见这个太师府的大夫人,见她穿着富贵,气度雍容,但是凤目上挑,看起来是个不好相处的模样,看来有人暗中跟踪了东家,他面色淡然道:“宴海楼中并没有你家大小姐。”
“不可能,小人亲眼见着我家大小姐进来的。”小厮道。
“许是你看错了。”老四笑道,“我一个下午都在此处坐着。”
“她进得是后门!”牡蕊提高声音,又强调道,“我亲眼见到你们东家给他开的门!”
老四差点没憋住笑,东家莫不是练了什么分身术不成,这太师府的大夫人大张旗鼓的来找人,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分明是想把东家的清誉给毁了!
“太师府的人就这么仗势欺人,肆意污蔑他人的清白吗。”老六从楼上走下来。
跟在他身后是秦昌,秦昌对大夫人行了个礼:“苏夫人,这其中是否有些误会呢。”
大夫人冷着脸:“其中是否有误会,让我的人一搜便知。”
秦昌神色有些为难:“苏夫人,不是小人不让你搜,而是楼上有几位贵人在用膳,怕是得罪了他们。”
“就是,更何况你们又不是官差,岂能说搜就搜!”老六又道,“若是什么都没搜出来,你待如何?”
大夫人见他们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越发觉得苏映雪就躲在这酒楼之中,她看了牡蕊一眼,后者冲着她点头。
她咬了咬牙道:“惊扰了贵人自有我担着,若是没有搜出来,我便亲自赔礼道歉!”
“啧,这话可是苏夫人说的。”老六站在台阶上,唇角上扬,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大夫人带来的人分作两列,一列去后院,另一列往上而去,不到一刻钟,两队人都回来了。
“夫人后院没有。”
“夫人,楼上有一间门口有人守着,不让我们的人进去。”一个小厮道。
“苏映雪一定就在那房中!”苏碧云有些急切道。
大夫人看着秦昌,后者语含深意道:“苏夫人,那间门口守着的人,并非我酒楼之人,你若非要闯进去,那只能您亲自上去了。”
“上去。”大夫人一拂衣袖,往上走去。
前后门一直有人守着,苏映雪除非插了翅膀,她定然还在这酒楼之中,此时非用膳时辰,哪个达官贵人会在此处用膳呢,这其中必然有鬼,她可能肯定苏映雪一定在这房间内。
其实大夫人猜得倒是没错,苏映雪的确在房内,此刻她正给沈沛白赵延玦泡茶,方才外面的骚乱响动她听得分明,不过眼前这两位毫无反应,她自然也镇定自若,给赵延玦泡的茶碗中倒了半杯牛奶进去,顺手多加了一勺白糖。
“王爷,请用。”苏映雪将泡好的奶茶端到他的面前。
赵延玦啜了一口,点头夸奖:“浓郁甜香,甚合本王口味,这宴海楼中美食琳琅,就连品茶都如此与众不同,秦东家可真当妙人。”
沈沛白瞄了一眼赵延玦的茶碗,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茶碗,里面搁了一勺白糖,脸色一沉。
“丞相大人?这茶不合您心意吗?”苏映雪问道。
沈沛白没说话,赵延玦替他回答:“他不食甜,这奶茶就由本王替他喝了吧。”
“是小人疏忽了,小人再给您冲泡一杯。”苏映雪手下不停,忍不住打趣,“王爷和相爷还真是情谊深厚,连这等小事都记得。”
赵延玦厚着脸皮,假意搂住沈沛白的肩膀:“那是,我跟沈大人那是青梅竹马,从小就是亲如兄弟。”
苏映雪:“…”我怎么记得你小时候是万人嫌,不仅陆茗和韦金平嫌弃你,而且就连脾气最好的沈沛白也不爱跟你玩。
突然苏映雪怔住了,沈沛白?她的记忆中竟有沈沛白…那种感觉如同一闪而逝的火树银花,很快便消失了浩瀚无垠的记忆星河之中,她抬起头看着沈沛白,看着他那张丰神俊秀的容颜,那是一张见过一回就绝不会忘记的脸,她自小虽算不上记忆超群,但是也绝不是笨蛋,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回想穿越到大周后这十多年,她第一次见沈沛白分明是苏府别庄的后山中。
“秦东家,你怎么一直盯着相爷?莫不是见我们沈相如此俊秀不凡,心动了吧?”赵延玦嬉皮笑脸,瞧瞧苏映雪那张面皮,“秦东家相貌也是不凡,为何至今还未娶妻,莫非——”
他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吵杂声。
“大姐姐,你就不必躲了,我跟母亲都知道了,你还是自己出来吧。”苏碧云盯着门口人高马大的两护卫,不敢往前闯,只能站在外边喊。
大夫人却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两个护卫一个人穿着墨灰色交领窄袖袍服,腰间挂着大刀,另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神色冷厉,两个都人气度不凡,绝非一般商人可以使唤的,看起来倒像是侯爵高官的护卫,莫非方才那个掌柜说得没错,而且刚刚那几个人虽然穿着寒酸,但是面对自己丝毫不露胆怯之色,这宴海楼定是有后台…
她还未出口,苏碧云已经开口让下人往里面闯去,站在门口的两人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之前对上女人,他们也不好出手,此刻不过是手无寸铁的小厮,刀剑都无需出鞘,一脚一个就给踹了出去。
那几个小厮被踹翻在地,一个个跟翻了壳的乌龟似的,痛呼声此起彼伏。
“你们还有完没完!”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靛蓝四爪莽袍,头戴金冠的男子,“何事吵嚷!什么大姐姐,二姐姐?”
大夫人抬头一看,登时心惊,行礼道:“王、王爷,苏林氏给王爷请安。”
苏碧云自然是见过赵延玦几次,她心中甚是中意这位俊朗风流的王爷,一见他出来先是一怔,继而心中微愠,张口便道:“王爷,你为何在此处,莫非你跟我大——”
“碧云!”大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连忙打断她的话,“还不给王爷行礼。”
苏碧云这才如梦初醒:“碧云给王爷请安。”
赵延玦摇了摇扇子,好奇道:“方才本王听到你们在找你们府中的大小姐,这可奇怪了,这房内除了本王之外只有沈大人和宴海楼东家,你们凭什么认定苏小姐躲在此房中?”
“莫非…”赵延玦颜色微眯起,盯着大夫人林氏,“苏夫人觉得本王伙同丞相大人,胁迫了你家大小姐不成?”
房门半开,虽无法看清整个房间,但是却屋外之人却能看到房中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冷着脸的丞相大人。
大夫人看到沈沛白的身影后,冷汗刷得下来,连忙解释:“是下人眼花看错了,请王爷和相爷
恕罪!”
赵延玦转头看了沈沛白一眼,见他神态冷漠,看也不看这个苏太师的夫人一眼,他眼珠子一转道:“苏夫人,我看你如此着急找苏大小姐,是不是她跟人私奔了,要不要本王封锁城门,派人给你全城搜查搜查?”
“王爷,苏小姐冰清玉洁,你切莫胡乱调侃,毁了苏小姐的清誉。”沈沛白突然出声。
赵延玦心中断定,沈沛白定是看上这位苏小姐了,就凭自己对他的了解,绝不会搀和人家的家事,更不会开口替人洗脱。
大夫人却大惊失色,封锁城门此事非同小可,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王爷很有可能干得出来,要是真如此大张旗鼓,那太师府的面子就被丢尽了,到时苏正阳要是一怒之下…
“不、不必了…王爷,相爷,此乃太师府的家事,无需二位费心了,方才仆从说看到了府中大小姐进楼,想必是他眼花看错了。"大夫人勉强笑道,“打扰二位,改日妾身让人备上赔礼上府赔罪,妾身告辞。”
“苏夫人留步。”沈沛白突然起身,走到大夫人面前,“闺阁千金名声大于命,苏太师身为太子太师,行身端正才得陛下重视,若因御下不严所察…”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大夫人却面若土色,急急忙忙告罪离开。
“诶,这苏大小姐摊上这么个母亲,也真是可怜。”赵延玦低声问沈沛白,“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大小姐了?”
沈沛白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余光却落在苏映雪的身上。
片刻之后,他对着赵延玦吐出四个字:“不知所谓。”
正文 第72章 清浊善恶
第72章清浊善恶
第72章
赵延玦是大周第一闲王,最喜欢做得就是别人觉得不知所谓的事情,原本他还想留在宴海楼内跟沈沛白聊聊感情史和泡妞手段,好叫沈沛白早些正视自己的心意,早日娶妻生子啊!
没想到那苏夫人一走,沈沛白也转身下楼,赵延玦跟在他身后喊:“沈大人,莫要羞怯,本王不会跟人到处去说的。”
苏映雪一脸黑线,她方才听到了什么?一定是她听错了!
不过现在也顾不上这些,她赶紧换回了自己衣服,然后抄近道回到太师府,她方在房中坐定,就见大夫人神色铁青进了院子,身后跟着同样脸色的苏碧云。
“苏映雪,你方才去哪了?”大夫人寒声问道。
“母亲。”苏映雪上前行礼,“女儿方才去了云裳阁裁了两身衣裳,本欲为母亲裁制一身,但是母亲身边的丫鬟却未曾告知母亲的尺寸。”
苏碧云上前:“我的丫鬟明明看见你进了宴海楼后院,说!你跟那酒楼的奸夫——”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苏碧云捂着脸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大夫人,眸中满是震惊。
“够了,你那两个丫鬟肆意污蔑大小姐的清白,拉下去打三十大板,降为三等丫头!”大夫人想不明白这事究竟是如何发生的,但此事却只能作罢,丞相方才的那一句话却让她心惊胆战,她明面上惩罚的是苏碧云,心中却已把这次丢掉的面子算在了苏映雪的头上。
苏碧云虽然心胸狭隘,但是在自己面前绝不敢说谎,那宴海楼的东家定然有问题,只可惜此次打草惊蛇,下次要抓到苏映雪的把柄绝非易事。
大夫人在苏映雪的面前做足了姿态,为的就是苏正阳若是知晓此事,她有一个开脱的理由,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苏碧云却在苏正阳的面前反告了她一状。
苏碧云被大夫人扇了一个耳光之后,心中气恼,好几日躲在自己房中不出门,二姨太挺着肚子进了她的房间:“碧云,你怎么这般沉不住气?”
“娘,我以后再也不想去讨好那老虔婆了,你看女儿的脸都被她打成什么样了。”苏碧云满脸泪痕。
二姨太露出心疼的神色,却指着她的脑门:“该打!”
“娘!”苏碧云咬唇撇过头,“明明是你让我去讨好大夫人的!”
“你以为娘看不出来你嫉妒那丫头,你啊,就是心眼小。”二姨太瞪了她一眼,见苏碧云撅着嘴不服气的模样,“娘也是为了这个孩子,等娘一举得男,定会让她滚下正妻之位,你就忍耐一段时间。”
“还有,你可别再搀和苏映雪这事了,她看着性子软弱,但绝非是好欺负的主,这段时间就让她们二人相斗,我手中有一个东西,等时机一到,定能让大夫人身败名裂!”二姨太眸中一丝精光闪过。
“那这次事情就这么算了?爹肯定知道这件事了,他定会觉得我品行不端,污蔑亲姐,我想不明白,这其中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牡蕊和福儿是女儿派去的,给她们十个胆子,也绝不会对我撒谎!”苏碧云忧心忡忡。
“所以娘跟你说,苏映雪此人不容小觑。”二姨太微微一笑,“不必担忧,娘早已经为你想好了托辞。”
苏碧云:“什么托辞?”
“你只需跟你父亲去告罪,说此事是你一人所为,与大夫人毫无干系。”二姨太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脸色极为温柔,“你父亲定会罚你禁足,你切莫担忧,老爷的心思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心中对林氏不满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的事了,林氏若还这般下去,早晚会作茧自缚。”
当日,苏碧云便到苏正阳的面前告罪,且把罪责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苏正阳果然大怒,罚了苏碧云三个月的禁足,其后他又亲自去听雪阁,宽慰了苏映雪一番。
最后回到了潇湘苑中,跟大夫人吵了一架,离开的时候脸色愤然,后有近一个月没有进潇湘苑,每夜都留在了四姨太的屋中。
苏碧云听到这个消息后,有些诧异,因为这事在明面上来说她是毫不知情的,所以她就算想把大夫人拉进坑,也无法直接正面出手,而大夫人当着她的面扇了苏碧云一个耳光,照理说应该把自己摘出去了,为何苏正阳会如此作态?
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是有人在背后告状,其二是苏正阳与大夫人有间隙,不信大夫人的托辞。
后面这种可能性比较大,她听说大夫人性子跋扈冷傲,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早些年不允许苏正阳纳妾,而苏正阳却在背地里搞大了人家闺女的肚子,而且还娶了人家进门,也就是二姨太,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二人关系也愈发不融洽,时不时要吵架,苏正阳或许早就容不下这个让他丢面子的正妻了吧?
无论如何,这个消息对苏映雪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只是她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让大夫人露出马脚,她此次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果不其然,这次事情后,大夫人像是亏欠了苏映雪一般,以前对她横眉冷眼,现在却时常派丫鬟给她送糕点送首饰,还时不时拉她过去喝茶聊天谈心。
以前苏碧云坐的位置,现在却轮到了苏映雪,府内的下人对苏映雪也越发的恭敬和讨好,上次送给苏映雪的那两个丫头,又被大夫人以不会服侍人的理由收了回去,然后又送了四个更为贴心可靠的丫鬟过去。
这四个丫鬟能言善辩,又善厨艺和女红,很快就将笨手笨脚的弦月和沉默寡言的望月挤了出去,讨得了苏映雪的欢心。
“这蠢笨的丫头,也不知道大小姐从哪里找来的,连字都识不全,也好意思给大小姐整理书房,这么多书要是被弄乱了顺序,还不是要我们几个重新收拾?”丫鬟阿春撇撇嘴。
“就是,还是那个望月,一天到晚沉默寡言,长得又这么丑,大小姐以前真是可怜啊,没有人可以使唤,只有这般歪瓜裂枣的下等丫鬟服侍,现在咱们可要好好伺候小姐。”阿夏道。
弦月捧着果盘站在树丛后,气得浑身发颤,正想走出去跟她们理论一番,却被身后的望月拉住:“别去。”
“望月姐,你就不生气吗,之前小姐对咱们这么好…”弦月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我不相信小姐会这么对咱们,小姐以前最是信任我们两个,我要去问问小姐,为什么她会重视大夫人派过来的丫鬟。”
望月叹了口气,也不好告诉她真相,只好掏出手绢擦了擦她的眼泪:“小姐自然还是以前的小姐,只是她的心思我们琢磨不透,别想太多,她可能有苦衷呢。”
弦月眼眶红红,看着望月:“真的吗?”
还没跟望月回答,她又抽泣了:“可是小姐现在都不吃我做的糕点,呜呜呜呜。”
望月没辙了,把手帕往她手中一塞,接过她捧着的果盘,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小姐。”望月敲了敲门。
“进来。”屋内传来了苏映雪的声音。
望月进屋,将果盘摆在桌案之上。
苏映雪斜靠在卧榻上看书,见望月脸色有些犹豫,开口道:“怎么了,弦月那丫头又偷偷哭了?”
望月道:“小姐,要不还是把真相告诉弦月吧,她这段时间背地里哭了好几次了。”
苏映雪放下手中的书籍:“这些日子也委屈你们了,弦月还是瞒她一段时间罢,你平日多注意些,别让人欺负了她。”
“是,小姐。”望月点头,正准备出门,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小姐,我前几日看到四小姐身边的丫鬟鬼鬼祟祟的,奴婢跟上前,发现她把药渣悄悄埋了起来,奴婢弄了一点过来。”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比拇指大一些的油纸包,递给苏映雪,苏映雪打开翻了翻,却眉头一皱,她认识一些基本的药材,这药渣之中分明有麝香的味道,她将药包递还回去:“让刘能拿到药铺,查一查这是什么药。”
“是。”望月将药渣贴身放好,关上门出去。
苏映雪躺在卧榻上,却无心看书,大夫人派人盯住了她的一举一动,也盯住了望月和弦月,这段时间她每日都是两点一线,也没有再去宴海楼,好在别庄内的人被调回了太师府,之前对她颇为忠心的刘能,恰好调给她当车夫。
当然苏映雪用刘能之前,也是几番试探的,一开始交给他办的事情都是一些无足轻重之事。
苏映雪曾付出生命的代价去信任别人,但是她仍相信这世间清善比浊恶要多得多。
察其言观其行,而善恶彰焉。
这世上没有不能用的人,只要利用得当,春夏秋冬也能为她所用。
她一边策划着自己的计谋,另一边暗防着大夫人的出手,时间很快就到七月初七,七夕夜。
大周民风虽比较开放,但是却实行宵禁令,夜晚九点之后无论是高官贵族还是平民百姓,任何人不得在城内随意溜达。
七夕节又名乞巧节,乞巧节那一日是半宵禁,何为半宵禁,就是众人可以在街上一直嬉闹到子时三更之前,而且未婚的男子和女子亦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只要你不做一些有伤风化之事,无人会来多嘴多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