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
诗风心下无奈:难道艺术家记性都这么不好么。
昨天晚上她才说过,不抽。
诗风冲莫逆摆摆手,“我戒烟很久了。真不抽。”
莫逆问:“以前抽?”
诗风点头,“是,以前抽。”
莫逆拿出火柴来,把烟点燃吸了一口。
吐完烟圈以后,他又问:“那为什么戒了?”
诗风柔柔地说:“以后嫁人生孩子啊,抽烟对孩子不好的。”
莫逆闭上眼睛听着诗风的声音,脑袋里闪过曾经的一些画面。
那个女孩子,也有一副好听的嗓子。
动/情的时候,她会软着声音求他。
他们两个只发生过一次关系,她就怀了孕…
那个时候她还很小,很可怜。
她把他当成救命恩人,可是他——
不能再想了。莫逆这样告诉自己。
他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诗风,又是一阵燥/热。

莫逆狠狠地吸住烟头,不间断地猛吸了五六口。
雪茄甜腻的味道在口腔和鼻腔还有咽喉里一并弥散开,他才好受了一些,整个身体都轻飘飘的。
在莫逆看来,抽烟比上/床享受得多。
这是诗风第二次见莫逆抽烟的样子,虽然有了第一回做铺垫,但这一次诗风依旧有些惊讶。
她接触过很多种类型的瘾,但从没有见过哪个人对烟这么执着。
出于职业敏感,诗风好奇地问莫逆:“莫先生,你很喜欢抽这个味道的雪茄么?”
…巧克力味,和莫逆高大的外表不太符合。
诗风觉得,他抽皮革味的雪茄的话,会更有艺术家的感觉。
莫逆弹了弹烟灰,“不是喜欢。”
诗风:“那——”
莫逆说:“我只抽这个味道。”
唔,果然是艺术家啊。就是不能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来。
诗风又聊不下去了。
她说:“如果莫南骁小朋友再有什么情况,您可以给我打电话。喏,这个是我的名片。”
诗风从包里拿出来一张名片递给莫逆。
莫逆叼着烟接过名片,眯起眼睛细看了一下上头的字儿。
心理咨询师,诗风。
莫逆将名片攥在手心里,抬头笑着问她:“你还兼职做心理咨询师?”
诗风点头,“嗯,你应该也知道,做特教赚不了多少。没副业在北京混不下去。”
“精神分裂症。”莫逆看着诗风,“做么?”
诗风说:“做啊。之前接触过几个精神分裂的病人。不过,这种病还是要靠药物控制。心理辅导是要配合药物治疗来的。”
**
莫逆看着诗风说话的神情,耳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像是来自远方。
这个声音曾经困扰了他很多年,莫逆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它杀死。
但一个礼拜之前,它又复活了。
这个时候,它说:你看,她这么漂亮,你是不是很想占有她?哈哈,但你这种无能的人,根本做不到。她讨厌你,在她眼里,你就是个怪物。哈哈哈…
狰狞的笑声,让莫逆彻底崩溃。
他将手里的烟在胳膊上碾灭,烟头把皮肤烧焦的声音很大,还伴着焦味。
诗风看着莫逆自/残,吓了一跳。
她走到莫逆面前,低头看了一下他胳膊上的伤口。
“莫——”
“滚。”
莫逆的眼底一片猩红,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掐住诗风的脖子,声嘶力竭地大吼:“别找我,你滚。”
莫逆的手心很粗糙,常年拿画笔的原因,他的每一根指头上都有茧子。
诗风被莫逆掐着脖子,害怕得很。
但她的理智还是在的。
诗风没有尖叫,也没有和莫逆对抗。
她抬起手来,轻轻地抱住莫逆的腰,放柔了声音对他说:“冷静一点。它不会再出现了。”
莫逆手上的力道果然放松了不少。
诗风继续说:“没有人讨厌你,我很喜欢你,很喜欢。”
持续了几个回合,莫逆终于松开了她。
诗风趁着这个机会拉开与莫逆的距离。
当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莫逆突然倒在了地上。
嘭地一声,诗风的神经都跟着颤动了。
诗风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好歹她和莫逆算认识,遇到这种情况也不能袖手旁观。
诗风回过头,把莫逆扶起来。
莫逆的身高有一米九,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对她来说还是很难的。
还好有人帮忙去急诊说了一声,很快就有人出来把莫逆抬进去了。
诗风跟着去了急诊,医生准备把莫逆送去抢救的时候,她拦了下来。
诗风对医生说:“给他找个地方躺一会儿就好了,我去精神科挂号。”
医生狐疑地看了一眼莫逆,然后又看诗风:“精神科?他什么病?”
诗风没回答他的问题,挂了号以后,她把医生请来了病房给莫逆检查身体。
诗风问医生:“他是情绪激动所以才会昏过去的吧?”
医生点点头,说:“这种情况在精神分裂症病人身上很常见。可能是因为幻听导致的。他这状况估计是停药很长时间又复发了。”
诗风虚心请教:“为什么会复发呢?”
医生说:“遭到什么打击,或者是过度焦虑,都会这样。”
诗风点点头,她按照医生给的药房下楼给莫逆买了药带上来。
**
莫逆没一会儿就醒过来了。
他睁开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确定了自己的所在地。
他想,估计是诗风把他送过来的。
莫逆从病床上起来,走到窗户前看着楼下的车流。
耳边响起一个声音:跳下去。跳下去,所有人都可以解脱。
莫逆正发愣的时候,诗风回来了。
“你醒了啊?”
诗风拎着药走到莫逆身边,笑着对他说:“刚才我下去给你开药了,医生说你现在还是需要吃药。”
莫逆看了一眼诗风手上拎着的袋子,“不吃。”
诗风说:“最好还是吃掉。就当是为孩子着想。你要是有点儿事情,莫南骁就没有人照顾了。”
诗风不愧是学心理学的,一句话就戳到了莫逆的软肋。
如果说莫逆对这个世界只有三分眷恋,那一定是因为莫南骁。
莫逆拿过药,按照规定的量服下。
吃过药之后,莫逆习惯性地摸裤兜准备抽烟。
诗风直接摁住了他的裤兜,一脸认真地对他说:“别抽太多烟,对身体不好。”
隔着裤子,莫逆能感觉到诗风的手指。
她手指很细,很长,又白又嫩。
莫逆盯着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见莫逆点头,诗风抽回手,对他微笑。
莫逆看着诗风的笑,问:“你对谁都这么好?”
诗风反问他:“好吗?这个好像是职业病。我对每一个病人都是这样的。”
莫逆问:“你做心理辅导,一个月能赚多少?”
诗风想了想,回答道:“五千左右吧。看绩效的。”
莫逆盯着诗风,“我给你双倍。”
诗风蹙眉:“什么意思?”
“双倍的价格。”
莫逆低头靠近诗风,最后在她耳边停下来。
“你救我。”
诗风明白莫逆的意思了。她思考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下来。
“好。”
这钱,没什么不赚的理由。
一个月一万,对诗风来说算是比较高的工资了。
**
莫南骁在医院住了三天,诗风不放心,跟了三天。
出院的那天正好赶上给莫逆做心理咨询的日子,诗风索性就跟着莫逆和莫南骁回了他们家。
莫南骁还是老样子,不肯说话,坐在车里的时候一个人看着窗外,拒绝任何沟通。
莫逆也不说话,诗风想说点儿什么缓和气氛,又觉得没必要。
路上,诗风接到了诗雨打来的电话。
刚接起电话,诗雨就开始哭诉:“姐,怎么办啊,画展的票停售了,我的moniki啊,我好不容易盼到了他的画展…”
车里太安静,诗雨的嗓门又大,这么一说,在前头开车的莫逆都听得一清二楚。
诗风蹙眉,干咳一声后,她才开始劝诗雨。
“那有什么办法,等下次吧。下次不管他在哪儿开画展,我都给你买票。你看这样行不行?”
诗雨还是不甘心:“哎…我等了两年多才等到他的画展,谁知道下一场是不是又是两年后…”
诗风太了解诗雨了。
这丫头性格就是这样,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伤心成这样,估计过两天就好了。
因为了解,所以诗风没再继续安慰她。
“我还有工作,先挂了,有什么事晚上回去再说。”
莫逆全程听完了她们姐妹两个人的对话。
见诗风挂电话,莫逆问:“你还有妹妹?”
诗风点头,“是啊。在央美读书。”
莫逆说:“画展那天,你直接带她去。”
诗风:“…呃?”
第四章
第四章。
莫逆抬眼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诗风,又说了一遍:“画展那天,你带你妹妹过来。”
莫逆说完第二遍,诗风才理解他的意思。
她有些惊讶地问他:“你是moniki?!”
莫逆说:“我以为你知道。”
诗风尴尬,“不知道的。”
诗风只知道莫逆是搞艺术的,康复机构里也会有老师提起他,诗风没参与过八卦,也不会特别仔细地听。
她真不知道莫逆是个这么有名的画家…
唔,不过,是画家的话,得精神分裂症就可以理解了。
很多著名的画家都有精神类疾病,诗风之前翻阅相关书籍的时候看到过一项调查。
很多创作者在没有灵感的时候,容易出现自我否定的情绪,患病的几率要比做其他工作的人高出许多。
诗风对美术不了解,平时偶尔听诗雨念叨几句,她也没太记在心上。
iki这个名字,诗雨倒是经常提起来,不过诗风没有特意去查他的资料。
她一直以为moniki是国外的画家,没想到竟然这么巧。
莫逆一直以为诗风知道他的身份,当诗风说“不知道”的时候,他也笑了。
“你对学生家长一点儿都不了解。”
诗风说:“我不太关注这些。”
莫逆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有兴趣,你也可以来看画展。”
诗风笑着说:“我这人不太懂艺术,我还是回去跟我妹妹提一下,让她去看吧。画展还是懂行的才能看出来。”
莫逆没再说话。

很快,车子开到了别墅前。
莫逆的房子很大,而且在三环。
诗风看到他的别墅时,打心里感叹了一句:原来艺术家也能这么有钱。
莫逆下车之后,到后座把莫南骁抱了下来。
诗风看着莫逆抱莫南骁的动作,心底不知怎么就被触动了。
身为一个旁观者,仅从这个动作,她就感受到了莫逆对莫南骁的爱。
诗风可以断定,莫逆很爱莫南骁这个儿子,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和他相处。
自闭症的孩子本身就有沟通障碍,如果家长没有性格缺陷、足够耐心,让孩子开口说话,做最基本的交流还是可以的。
但是莫逆本身精神状况就不太好,性格也比较孤僻。
他可以给莫南骁打理好一切,唯独缺了和他交流的耐心。
**
诗风进到莫逆的别墅里时,冻得打了好几个寒颤。
站在别墅外头的时候,诗风以为莫逆家里会很豪华,就算不豪华,最起码应该很亮堂。
但,莫逆家里的环境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偌大的客厅里,有一张床,一个沙发,一张木质的桌子,一台落地式空调,一副木质画架,上头架着一米高的画板,地板上满是画具。
客厅里的遮光帘一直拉着,大白天进来都是黑漆漆的。
空调是开着的,上头显示的温度是16。
诗风挺怕冷的,进来之后身上的鸡皮疙瘩就没下去过。
莫逆进门之后就把身上的灰色外套脱了,他里头只穿了一件背心。
诗风站在客厅中央,进退两难。
莫逆脱/了衣服以后,把莫南骁抱起来送上了楼。
他没跟诗风打招呼,出于礼貌,诗风只能继续在原地站着不动。
莫南骁有午睡的习惯,每天中午最起码要睡一个半小时。
莫逆把他抱到卧室,给他盖好被子以后就出来了。
莫南骁的卧室是朝阳的,这个点儿,太阳光直直地射进来,照得莫逆眼睛疼。
他现在没办法承受这么刺眼的眼光,所以他白天的时候基本不会在莫南骁的卧室多呆。

莫逆下楼以后,诗风还站在原地。
莫逆走到她面前,低头看她。“做心理咨询要站着?”
诗风摇摇头,她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柔声提醒莫逆:“我觉得,比起心理医生,你现在似乎更需要一个家政。”
莫逆眯眼看她,“很乱?”
诗风说:“也没有很乱,但我觉得应该收拾一下。最起码,颜料和铅笔应该放回盒子里。”
莫逆将手摁到诗风的肩膀上,推着她走到了画架前。
诗风一脸莫名,正想问莫逆要做什么,他已经率先开口解释。
“收吧。”莫逆说。
诗风无奈地笑,“那不用收了。”
“嗯。”莫逆松开了她。
诗风的确是没办法理解莫逆的脑回路。
他谈话的时候话题跳跃性太大,连她这个风向星座都招架不住他多变的思维。
每次诗风接不上话或者找不到话题的时候,她只能用“艺术家思维就是这么独特”来宽慰自己。
**
在低温的房间里呆了将近半个小时,诗风说话都有鼻音了。
她实在忍不住了,便问莫逆:“空调的温度可以调高一点吗?我有点儿冷。”
诗风带了鼻音之后,声音没有平时那么软了,但比平时多了几分性/感。
莫逆听着她的声音,又想起了六年前的那个人。
莫逆上下打量了一眼诗风,目光火热。
这一眼看了足足两分钟,他才把视线收回。
他没和诗风说话,直接走到空调前擦空调的温度调到了26度,据说这是最舒适的温度。
温度调高了,诗风舒服了很多。
她感激地看着莫逆,真诚地和他道谢:“莫先生,谢谢您。”
莫逆微微颔首,算是回复。
接着,他走到客厅的那张床上坐下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坐这里,开始。”莫逆看着诗风说道。
诗风有些为难,她知道莫逆应该只是把床当成了沙发让她坐。
但对学心理学的诗风来说,沙发代表的是友好,床代表的是某方面的暗示。两者是完全不一样的。
见诗风没反应,莫逆又催了一遍:“坐。”
诗风权衡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坐到莫逆身边。
她刻意将身体侧过一些,这样她和莫逆的距离不会太近。
坐下来之后,诗风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她问莫逆,“你现在还能听到那个声音吗?”
莫逆摇摇头,“没。”
诗风追问:“是吃过药之后就没有出现过,对吧?”
莫逆的目光一直锁定在诗风脸上,“是。”
诗风问:“你这几天心情怎么样?”
莫逆回答:“很好。”
诗风说:“你要尽量保持这样的好心情,无论是创作还是生活,要多看到积极的那一面。只要你看得到阳光,他就不会再出现。”
莫逆没有给诗风回应,只是一直盯着她看。
他看着诗风的嘴/唇一张一合的,白白的牙齿忽隐忽现。
诗风今天涂的是粉色的唇彩,很贴近唇色,涂过之后会把嘴唇衬得莹润又粉/嫩。
莫逆抬起手来,用食指在她嘴唇上点了一下。

诗风本来是在说话的,莫逆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把她吓得往后挪了好几下。
因为曾经的不愉快,诗风很反感异性的一些暧/昧动作。
最普通的肢体接/触是可以的,但是太过暧/昧的,她不行。
这也算是她的心理障碍。
有句话说得很好,最好的心理医生,一定是病入膏肓的患者。
诗风很平静地对莫逆说:“莫先生,不要动手动脚。”
莫逆说:“我找到了。”
诗风皱眉,“什么?”
莫逆看着她,一字一顿:“你是可以救我的人,诗风。”
诗风:“…”
怎么办,好像又把话说死了。
作为心理医生,诗风自认为自己还算挺能说的,之前应付过的病人也有各种刁钻的问题,有的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不过诗风最后总能找到和他们沟通的办法。
但是,莫逆…诗风有些无能为力。
酝酿了一会儿,诗风准备换个方法和他聊。
她对莫逆说:“人要克服焦虑和恐惧是很难的,我有过一段特别黑暗的过去。但是我走出来了。只要足够强大,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挡你。”
莫逆的注意力被“黑暗的过去”几个字吸引。
他问诗风:“有多黑暗?”
有多黑暗呢?
就是觉得多活一秒钟都是煎熬,不想和任何人交流,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哭,不停地哭,偶尔还会自/残。
那段过去太过沉重,诗风每每回忆起来都会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她做了个深呼吸,对莫逆说:“我曾经自杀过六次,都没有成功。”
说着,诗风把手腕上的玉镯子摘下来,给莫逆看着自己的伤疤。
歪歪扭扭的,好几条。
其实不怎么明显,但挨近了看是真的挺可怕的。
莫逆有些不可思议。
他问诗风:“为什么?”
诗风微笑着说:“因为以前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承受不了打击,就得了抑郁症。大半年的时间,我割了三次腕,吃了两次安眠药,用头撞了一次墙。不过我都没有死成。后来我接受治疗,慢慢地觉得,活着特别好。”
那段过去对诗风来说太过沉重,但是和过去比,她已经进步了太多。
至少现在她已经可以用轻描淡写的态度和别人说起它,这是很不容易的。
莫逆握住诗风的手腕,他用手指摩挲着她的那几道伤疤,喃喃自语:“艺术品。”
诗风不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很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对于不懂的事情,诗风从来不会乱说。
莫逆握住诗风的手腕看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向诗风。
他捏住诗风的下巴,说:“给我做模特。”
诗风:“…啊?”
第五章
第五章。
莫逆握着诗风的胳膊,继续给她解释:“当我的模特。我画你。”
诗风有点儿不好意思,她试图把手抽回来,但是莫逆握得太紧了。
诗风为难地说:“不好意思,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你需要模特的话可以找个更专业的…”
莫逆依旧不放手,他认真地盯着诗风,“下个月的画展,还有一副画没有出来。你的胳膊,好看。”
诗风这才理解莫逆的意思,原来他只是想要画手腕这一块儿。
诗风也不是矫情的人,想了想以后,她便点头答应了莫逆的要求。
“好吧,那我帮你。你准备什么时候画?”
莫逆松开诗风的手,站起来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画架。
“就现在吧。”
诗风也站起来,“好啊。”
——
诗风跟着莫逆走到了画架前,这不是她第一次接触画画的东西,但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画板。
诗雨是学美术的,偶尔也会在家里画画,不过她用的画板没有莫逆的这么大。
诗风仔细观察了一下莫逆的画板,发现画板的一个角上有被火烧过的痕迹。
诗风用手碰了一下那个地方,她有些好奇地问莫逆:“这里是打火机烧到了么?”
莫逆看了一眼那个地方,淡淡地说:“烧画的时候烤焦了。”
诗风讶然,“为什么要烧画?”
难道他们搞艺术的人都有这种怪癖么?
之前诗风接触过一个学音乐的患者,她从小就开始学大提琴,后来一次比赛失败,她受了打击,把所有的大提琴都给烧掉了。
莫逆拿了一张水彩纸钉到画板上,“因为画得垃圾。”
诗风:“…哦。这样啊。”
她还能说什么呢?
艺术家,有个性,和他们这种凡夫俗子一点儿都不一样。
莫逆把纸钉好之后,就开始安排诗风的位置了。
他指了指距离画架一米之外的那个凳子,“你坐那里。背对着我。”
诗风按照莫逆的要求坐过去,坐下来之后,她问莫逆:“然后呢?”
莫逆说:“刚才我握过的那只手伸到背后,疤要让我看到。”
诗风照做。
差不多摆好姿/势之后,莫逆弯腰从地上捡了一支铅笔打型。
莫逆画画有个习惯,不管是什么类型,他都习惯用6b铅笔打型。
这次,莫逆是准备画油画的。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莫逆就把轮廓打好了。
打型的时候,他总是会眯起眼睛。
诗风虽然背对着莫逆,但她能很清楚地感觉到莫逆的目光有多炽烈。
诗风保持着一个姿/势,慢慢地闭上眼睛。
她能感觉到,自己对莫逆的感觉似乎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