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提起过去的事情,诗风就会紧接着说:“都过去了”或者“明天会更好”。
林增说过,她要每天都给自己这样的心理按时,抑郁症才不会复发。
她必须这样自我催眠,让这两句话在潜意识里根深蒂固。
这些年,诗风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和莫逆对话的时候也是这样。
有时候,她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安慰他,还是在自我安慰。
其实都一样。他们两个都是活在深渊里的人,自救的同时能拉别人一把,是好事。
莫逆撩起诗风的衬衫,用手直接摸上了她肚子上的那道疤痕。
那道疤痕像是一条丑陋的蛇,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攀着。
“再做一次手术吧。”莫逆对她说。
诗风不理解:“嗯?”
莫逆说:“把它去掉。它毁了你的身体。”
诗风:“…其实没关系。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我会告诉南骁,你是妈妈。”莫逆突然转移了话题。
他趴下来,将脸贴到她的小`腹上,声音沉重。
“一定要让他知道。”
“不要——”诗风想都没想,阻止的话脱口而出。
“他今年五岁,我从来没有对他有过任何付出。我不配做他的母亲。我不想他知道事实以后责怪我。”
说到这里,诗风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我只要能看看他就满足了。”
莫逆抬头看着她,笃定地说:“不会。”
诗风坚持:“他会。一定会。”
莫逆:“不会。”
诗风:“真的会。请你一定不要告诉他。”
莫逆:“责任在我,不在你。”
诗风:“跟这个没有关系,我只是——”
“是我让你流血了。”莫逆打断诗风的话。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莫逆说这话的时候神态十分认真,他眼底的歉意让诗风心头一软。
诗风能明白莫逆说的“流血”是什么意思,他们发生关系的那天晚上,她流血了,生莫南骁的那天晚上,她也流血了。
那种疼痛感诗风到现在还能回忆起来。
“好,我原谅你了。”
诗风说,“以后你不用再和我道歉了。”
莫逆说:“南骁很喜欢你。”
诗风笑:“我知道。”
莫逆:“我也是。”
诗风:“…”
没听到诗风的回应,莫逆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他说:“我和南骁一样喜欢你。”
这是莫逆第一次这么明显地表达自己的感情。
前几次是模棱两可,诗风还可以和他打打太极。
这一次…真的是避无可避了。
诗风看了一会儿莫逆,稍加酝酿,对他说:“我不会不管你。”
莫逆从她小`腹处起来,和她面对面,“到我死。”
诗风:“我会把你治好。”
莫逆盯着她的眼睛,“你愿意么。”
诗风郑重其事地点头,“我愿意。”
莫逆一把抱住她,低头堵住了她的嘴唇。
**
诗风一直处于头脑发热的冲动状态,西北的夜风都无法让她清醒。
或许因为提前给了自己放纵的理由,所以再也无法拒绝莫逆。
他们就像是火柴和磨砂纸,一旦相遇,就逃不开摩`擦和碰`撞。
比六年前那个夜晚时间久,比六年前美好,她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颤`动,每一个毛孔都张开,接受风的洗礼。
她的四肢和大脑一样是热的,甚至热得发`烫。
…
凌晨两点半,诗风从床上起来,披了一条毯子朝着阳台的方向走去。
路过的时候,她把莫逆的烟还有打火机一起拿走了。
激`情结束之后,人的内心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空`虚感,心情会很失落。
诗风坐到阳台的椅子上,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点燃,深吸一口。
黑暗中,红色的火光明明灭灭。
雪茄真的很好抽,比那些普通的卷烟舒服不止十倍。
浓郁却不腻味,甜里带着些苦。
诗风吐烟圈的速度很慢,烟雾慢慢地在她面前散开,她的头发凌乱不堪,眼眶微红,目光飘得很远。
诗风在阳台坐着抽了三根烟,然后回到了房间。
她向来不是矫情之人,只要给她时间,她可以想通一切问题。
莫逆睡得很熟,可以说,这是他被查出精神状态不正常之后第一次睡这么香。
嗯,没错的,诗风就是她的药。她一个人可以顶替所有的药。
**
翌日,西北的旅程才算刚刚开始。
兰州很多有名的地方诗风都去过了,而且她也没有去第二次的打算。
所以兰州就这么过去了。
下一站,是敦煌。诗风当年没有到过敦煌,因为她对艺术不感兴趣。
坐好几个小时火车去看壁画,她还没有那样的闲情逸致。
抵达敦煌时,天已经快黑了,因为是临时决定过这边,所以酒店都要自己找。
从火车站出来,诗风看到了一排不正规的小客栈。
她和莫逆说:“要不就在这里迁就一个晚上吧。明天我们再找其它地方。”
如果是一个人,诗风绝对不会选这种没有安全保障的地方,可她身边有个一米九的男人,安全肯定有保障。
莫逆停下脚步看了一眼牌子,“哦。进。”
莫逆对吃住穿都没有讲究,只要有,条件怎么样都无所谓。
小旅馆虽然不正规,但还算干净,房间里没有异味,床单被套都是消过毒的。
唯一的不好就是隔音差了些,隔壁咳嗽婚姻打喷嚏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房间最让诗风满意的一点就是两张分开的单人床。这样诗风就可以避免和莫逆睡一张床的尴尬了。
“晚上想吃什么?”诗风征求莫逆的意见,“我看附近好多吃饭的地方。”
莫逆说:“随你。”
诗风:“那我下去买两个桶面,泡面迁就吧。”
莫逆:“听你的。”
诗风下楼,到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两份桶面,两根火腿肠,还有两颗卤蛋。
她念大学的时候经常这样搭配着吃。买好东西,诗风拎着袋子回了房间。
她把桶面的包装撕开,把调料包洒进去。
莫逆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诗风。
她认真做事的样子很性`感,很迷人。
尤其是一些不经意做出的小动作,比那些矫揉造作的人美了不知多少倍。
房间里有热水壶,诗风很快就把面泡好了。
“可以吃了。”她回过头喊莫逆。
莫逆点点头,走到桌子前坐下来。
诗风把不辣的那桶推到莫逆面前,“这个是你的。”
莫逆看了一下她的,再看看自己的,他问:“为什么不一样。”
诗风把火腿肠递给他,“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吃辣,所以给你买了不辣的。”
莫逆:“哦。”
向莫逆解释完,诗风就低头吃面了,她今天特别饿。坐了好几个小时的火车,体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莫逆没有动,他坐在诗风身边,目光锁定在她一张一合的嘴唇上。
诗风看莫逆一直没有动,催促他:“快吃吧。不然待会儿不好吃了。”
莫逆“哦”了一声,然后拿起一次性叉子吃泡面。
…
诗风本以为和莫逆分床睡可以睡得很香,但是十二点钟的时候,她被隔壁的动静吵醒了。
之前说过了,小旅馆隔音不好,隔壁说话都听得到。
然而,隔壁显然不满足于说话了。
那一声盖过一声的叫`床让诗风心烦气躁,双颊发烫。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隔壁住着的应该是一对学生。
年轻人…真是精`力旺盛,一点儿都不考虑自己的行为可能给别人带来的困扰。
诗风偷偷地看了一眼莫逆,他一动不动,好像睡得很熟。
诗风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用被子蒙住头,翻了个身,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隔壁的动静一晚上都没怎么停过,诗风后半夜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叫`床声不绝于耳。
诗风六点钟就起床了,莫逆紧随其后。
诗风刚从床上站起来,莫逆就抓住了她的手。
“早上好。”诗风笑着和莫逆打招呼。
莫逆将诗风拽到床上,头埋在她的胸口。
诗风轻拍了几下莫逆的后背,温柔地问他:“…怎么了吗?你是做噩梦了吗?”
莫逆说:“想南骁。”
诗风怔住。她根本没有想到莫逆会这么说。
中国的父子关系一向是做得多说得少,父亲很少会表达出对儿子的想念。
诗风想不到,正常的父亲都不会表达的东西,莫逆竟然说得出来。
一定是很爱,才能把想念说出口。
诗风很感动,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莫逆说:“那我们回去吧。下次…记得带他一起走。”
**
做出决定之后,莫逆就开始订机票。
在某种程度上,诗风和莫逆是一类人。
他们两个都属于那种做决定以后立马付诸实践的人。
一整夜没睡好,从敦煌回北京的四个多小时,诗风都在补觉。
飞机快落地的时候,莫逆把诗风叫醒了。
他推了推诗风的胳膊,诗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他。
“要到了。”莫逆说,“回家再睡。”
诗风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窗外,的确是快要落地了。
“嗯,谢谢你。”
莫逆说:“先回家看南骁。”
诗风点头,“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因为…我也很想他。”
他们两个提前回来的消息谁都不知道,当莫婉看到诗风和莫逆拎着箱子站在客厅的时候,被吓坏了。
“你们不是去十几天么,这才第几天啊怎么就回来了?”
莫逆:“南骁呢?”
莫婉:“在睡觉啊,过会儿才能醒。”
莫逆:“哦。”
莫婉:“不是,你们俩到底怎么了,提前这么多天回来。”
诗风知道莫逆肯定不会回答莫婉的问题,为了打圆场,她只好主动给莫婉解释:“莫先生想南骁了,所以我们提前回来了。”
这个回答多多少少让莫婉惊讶了一把,惊讶过后,她欣慰地笑了出来。
“哎呀,长大了啊,终于知道关心我们南骁了。有进步,有进步。”
莫逆根本没有关注莫婉的话,他看着诗风,纠正:“名字。”
诗风:“…”
哦,对。她刚才叫他莫先生,而不是莫逆。
莫婉叹了一口气,对诗风说:“他呀,就是这性格。你以后多迁就着点儿。”
诗风点点头,“嗯,我知道的。”
大概孩子和父母之间真的存在心电感应,莫逆和诗风回来没一会儿,莫南骁就醒过来了。
他比平时早醒了四十多分钟。
看到诗风和莫逆的时候,莫南骁的眼睛明显比之前亮了很多。诗风走到莫南骁面前蹲下来,温柔地看着他,眼眶不自觉地就红了。
为了不让莫南骁看到,她费了很大的劲儿把眼泪憋了回去。
“南骁,你爸爸很想你呢。”诗风笑着说,“他太想你了,所以就回来了。”
莫南骁看着诗风,似懂非懂的神态。
“当然,老师也想你。很想。”
诗风捏着莫南骁的手,认真地问他:“你有没有想我们两个人?”
莫南骁低头思考了很久,过了大约两分钟,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虽然他还是没有说话,但对诗风来说,已经足够了。
莫婉站在莫逆身边,和他一起看着他们母子两个人的互动。
莫南骁点头的那一刻,莫婉也有些动容。
她拍了拍莫逆的胳膊,压低了声音对他说:“这样的好女孩,你要好好珍惜。”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莫逆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他的目光一直没有从诗风和莫南骁身上移开。
诗风对莫南骁很温柔,很有耐心。
尽管莫南骁一直不肯开口说话,她依然可以保持最初的热情。
自闭症儿童没有表达感情的能力,可这不代表他们没有表达感情的欲`望。
就像莫南骁,他没办法像别的孩子一样抱着诗风说“妈妈我爱你”,但他能给诗风最不一样的目光。
和莫南骁说了一会儿话以后,诗风给诗雨打了一个电话。
“怎么啦姐,大白天给我打什么电话嘛~”诗雨的语调还是那么淘。
诗风说:“我已经回来北京了,等会儿回家。”
诗雨惊讶:“啊?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她本来还指望诗风借着这次机会好好跟莫逆发展一下呢,说不定真的可以把男神变成姐夫。
一男一女出去旅行,免不了要擦出火花的。
诗风没有和诗雨解释那么多。她说:“回去再说。”
诗雨:“嗯。”
诗风刚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刚一转身,就碰上了莫逆。
莫逆看了一眼诗风的手机,然后问她:“回家么。”
诗风说:“嗯,很多天没见到我妹妹了,有点想她了。”
莫逆沉默了一会儿,说:“送你。”
诗风点头,“嗯,谢谢。”
这种时候,她要是说自己回这种话就显得太矫情了。
而且,之前的经验告诉她,莫逆提出来的要求,她迟早都要答应的。
与其几番挣扎后惨败,不如一开始就向他妥协。
**
临走的时候,诗风特意把莫南骁拉到一边,和他说了很多悄悄话。
“南骁,老师要先回家了,等有时间了再来看你。”
诗风摸着莫南骁的脸蛋,满脸柔情。
莫南骁抓紧诗风的手,小小的嘴唇微微张开。
“妈妈…”这是莫南骁第二次喊诗风妈妈。
听到这个称呼之后,诗风的眼泪立即涌出眼眶。
她不愿意在莫南骁面前哭,只能把眼泪硬生生地憋回去。
诗风做了一个深呼吸,保持微笑,继续哄他。
“嗯。妈妈还会来看你的。”莫南骁还是抓着她不放。
诗风低头,在莫南骁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她贴在他耳边,“南骁最乖了。”
这一次,莫南骁终于松开了诗风的手。诗风万般激动,又在刚才吻过的地方亲了一下。
她做了个再见的手势,“南骁,你看,这个代表再见的意思。以后谁要走,你就要和他挥挥手。”
这种手势,对于普通自闭症儿童来说是很难的。
诗风曾经费了三个多月的时间,每天都在重复一个手势。
那三个月,是她做特教以来最崩溃的一段时间。还好最后那个孩子学会了。
孩子终于做出这个手势时,诗风喜极而泣。
但凡对自闭症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阿斯伯格(高功能自闭症)是很少见的,一万个人里都不一定有一个。
莫南骁这样,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莫南骁思考了大概一分钟左右,最后抬起手来,学着诗风刚才的样子做了一个挥手的动作。
诗风表扬他:“南骁,真棒。”
莫逆倚在门前看着他们,一直到诗风站起来,他才拉住她的手走出去。
莫婉拉住莫南骁,对着他们两个的背影挥手。
“开车小心啊。”
莫逆把诗风的箱子放到后备箱里,他走到副驾驶座把门打开,将诗风推上车。
紧接着,他也上了车。
**
路上,诗风对莫逆说:“其实南骁很聪明,你刚才有看到的吧?”
莫逆抿住嘴唇点了点头,他下颚的线条崩得很紧。
微表情学上说:人有这个动作的时候,说明他情绪很紧张。
虽然莫逆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但诗风知道,他心里并不像表现出来的这么淡然。
诗风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她侧过头看着莫逆:“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吗?”
莫逆:“我是南骁的爸爸。你是南骁的妈妈。”
诗风:“你是我的病人,我是你的朋友。”
莫逆:“你是我的,我是你的。”
诗风无视了莫逆的这句话,她说:“我会把你们两个都治好的。至于前天晚上的事情,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
…
莫逆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手臂上青筋凸`起。
伴随着他的这个动作,车子偏离了原来的车道,诗风吓了一跳。
“小心一点,后面有车。而且,这里不能变道——”
莫逆没有说话,继续开车。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压抑了不少,诗风感觉到莫逆的情绪不对劲,很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她生怕自己说错话激到他,莫逆这种情况,到时候指不定会做出来什么疯狂的事情。
剩下的路程,谁都没有再说话。车子很快就开到了诗风家楼下。
莫逆下车,把诗风行李箱从后备箱拿出来。
诗风拉过箱子,对莫逆说:“谢谢你送我回来。回去的路上小心。”
“上。”
莫逆把箱子从诗风手机夺回来,一只手提着箱子走进了楼宇门。
诗风跟在莫逆身后和他一起上了楼。
莫逆停在防盗门前,诗风用手轻拍了一下莫逆的后背,“你挪开一点儿,我开门。”
莫逆往旁边挪了挪。诗风拿着钥匙走到门前,将钥匙□□锁孔。
莫逆刚才挪动的距离不是很远,诗风动手开门时,手肘戳到了他胸口以下的位置。
仅仅一秒钟,就结束了。
诗风将门打开,给莫逆让路。
“进来吧。”莫逆把诗风的行李箱放到客厅,正准备开口说话,就被突然出现的诗雨打断了。
诗雨刚画完一幅画,听见动静就赶紧出来了。
“姐!你给我带什么好吃的没啊?”诗雨跑上来,拉着诗风的胳膊和她撒娇。
看到莫逆之后,诗雨热情地和他打招呼:“莫老师也来了啊。”
莫逆对诗雨微微一颔首,算是回应。
随后,他看着诗风说:“我走了。”
诗风:“嗯。开车小心。”
诗雨:“莫老师路上小心哦!有时间带南骁过来玩儿,我们家的大门永远朝你敞开~”
**
莫逆离开,诗雨赶紧拉着诗风坐到沙发上,缠着她询问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我男神有没有跟你表白?或者…你们两个有没有发展□□?刚才你和男神说话都不敢和她对视,肯定心虚了。”
诗雨年纪不大,有八卦心很正常。
现在大部分年轻人都这样。她一早就想撮合诗风和莫逆,所以,每一个机会她都不会放弃。
诗风听着诗雨的话,不自觉地就想起了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她完全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怎么想的,可是她没有后悔过。
后悔是一件很矫情很懦弱的事情,这个词语不属于她。
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无法逃避,也没必要逃避。
等了很长时间都没等到诗风说话,诗雨抬起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哎?姐,我问你问题呢。”
诗风回神。她看了诗雨一眼,问:“论文写完了么。”
诗雨:“写完了啊!你不在的这几天我一直在写论文,今天早上已经全部写完了。”
诗风又问:“考研还是工作,想好了么。”
诗雨捂脸,“姐,你能不能别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现在还在纠结呢,根本不知道方向。”
诗风说:“我是想要你读研的,但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我尊重你的决定,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有压力。”
诗风这番话一出来,诗雨比先前严肃了不少。
她仔细想了想,说:“道理我都懂。可是,姐,你到底什么时候谈恋爱?”
诗风:“…”
**
莫逆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间了。
莫婉早就已经做好了饭,莫南骁坐在餐桌前乖乖地喝粥。
莫逆拉出凳子坐到莫南骁身边,看着他的动作,嘴角微微扬起。
对面的莫婉以为自己眼花了。
在她的印象里,莫逆从来没有对莫南骁这么慈爱过。
莫婉曾经不止一次地和莫逆说过,对孩子好一点,多跟孩子交流,多带孩子出去,但莫逆始终无动于衷。
她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莫逆竟然会对南骁露出这种表情。
他现在终于有做父亲的样子了,莫婉心里一阵欣慰。
爱情是可以改变人的。看来,诗风对他的影响不小。
莫婉:“明天该送南骁过去上课了吧?”
莫逆:“嗯。”
“你终于像个爸爸了。你要是能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南骁也会越来越好。”
莫婉笑着说,“好好把握诗风。不是每个人都能碰见对的人。”
莫婉说这话时语气不太对劲,莫逆瞥了她一眼。
“吵架了?”
莫婉笑:“什么吵架了?我跟你姐夫挺好的呀。”
莫逆:“没说他。”
莫婉脸上挂不住了,低下头没再说话。
莫逆盯着莫婉看了一会儿,对她说:“不用回去了。”
莫婉:“还是得回去。楠楠马上中考了,我得回去陪着她。”
莫逆:“接她来。”
莫婉对莫逆挥挥手,说:“你不用管我的事情了。你把南骁照顾好,赶紧把诗风的事情定下来,我也就放心了。”